为何今天的一切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却仍被认为合法
发布时间:2025-05-30 16:10 浏览量:1
有位读者评论之前的一篇内容,评论太多我实在找不到来@了不好意思,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希望我能从"人性"的角度,再提示出《资本论》未所涉及的"弦外之音"?直觉"今天的一切",最终都是以"人性"为蓝本,走出来"经世济民"的蛋糕分配机制,既不合情又不合理但“合法”,却更无可奈何,本篇为这位读者回应一下,希望他可以刷到。
但我们是否想过,今天的一切——从996的合理化,到买房焦虑的普遍化,再到公共服务市场化的常态化——都被某种“符合人性”的逻辑所包裹,而这套逻辑本身,却可能是“合情”“合理”的最大敌人。
我们不禁要问:《资本论》批判的是资本的运作逻辑,但有没有未尽之处?有没有什么“弦外之音”,它虽然没有正面解释,却构成了我们今天制度性困境的文化土壤?答案可能就在那个反复被引用的词里:人性。
如果你试图批判加班制度、不合理绩效、或者住房不公,总会有人跳出来说:
“人嘛,本来就自私,肯定要多拿点。”
“你不做,有的是人愿意做。”
“人都是逐利的,怎么可能人人平等?”
这种说法的潜台词是:不公平是自然的,因为它“符合人性”。在人性之名下,不平等变得合理,剥削变得合法,冷漠变得理所当然。新自由主义正是借助这一套“去政治化”的心理认知,把复杂的结构性矛盾简化为“人性问题”:
生活没有保障?是因为人懒惰。缺乏机会?是因为你不够努力。加班猝死?是你自愿卷入。“人性”就像一个万能挡箭牌,遮蔽了制度性责任,模糊了阶级的存在。
《资本论》并没有专门讨论“人性”问题,马克思也从未试图建立一种基于“人本善”或“人本恶”的理论。但这恰恰是它的深刻之处。马克思关心的不是“人性如何”,而是“人被什么样的结构塑造”。
在《资本论》中,劳动不是出于“勤奋本能”,而是出于生存需要;剩余价值的剥削,不是因为“资本家本恶”,而是因为制度逻辑驱动他必须这么做。
资本并不是由某种坏人组成,而是一个客观运行的机制,一旦你成为资本方,你就被迫遵守它的逻辑,否则你就会被淘汰。
这正是马克思之所以伟大的地方:他从未天真地将世界划分为“好人”和“坏人”,而是将分析重心放在了关系和结构上。
但我们的问题来了:当今时代,资本逻辑为何越来越“人性化”地表现出来?而“人性”却又成为了我们无力反抗的理由?
今天的制度设计往往“去情感化”地运行。绩效考核、算法派单、数据追踪、岗位外包,都在把人与人之间的社会联系切割得越来越薄。
但当人陷入无力时,却又被要求“情绪稳定”“积极主动”“自我疗愈”。这种双重标准,极具控制性。
无论是绩效管理还是岗位竞聘,都有一套看似中立、公平的技术指标。
但这套机制往往忽略起点差异、信息不对称、资源获取能力本身的不平等,把结构性问题包裹成“理性竞争”的游戏。
最终,赢家通吃,输家内耗。
当制度性转移压力无法再掩盖时,法律成为“最后一道盾牌”。比如:
合同制让雇主不再承担长期责任;灵活用工使平台规避社保成本;劳动仲裁流程冗长、成本高昂,普通工人难以维权。这一切都是“合法”的。
“人性论”让我们误以为制度不可改变。当我们说:“人就是贪婪的”“人本来就不平等”,其实是在为当前的分配秩序背书。它不是揭示真相,而是在阻止质疑。
但马克思主义告诉我们:人性不是恒定的,它在历史中被不断塑造。
农耕时代,人性是“顺天应命”;工业时代,人性是“勤劳节俭”;消费时代,人性是“欲望无限”。所谓“人性”,常常只是制度的回声。
今天的一切困境——职场、房产、医疗、教育——都不只是个人的失败,也不只是“人性”的使然,而是制度的产物。
我们必须重新认识这个现实:
一切所谓“合情”“合理”“合法”的制度安排,往往并不真正关心人的生存状态,而是在维系一个高度运转的结构机器。
当人性被当作挡箭牌,我们要做的不是反驳“人性”,而是揭示它所隐藏的结构性问题。在这个意义上,《资本论》虽然不讲人性,但它比任何人性论更懂“人活在何种社会之中”。
理解制度,是我们从“合法却不合理”的现实中挣脱出来的第一步。因为人性不是问题的终点,制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