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抛绣球那天,我正要抛给竹马时,眼前飘过一行行弹幕
发布时间:2025-06-06 11:48 浏览量:1
母亲脸色一变,突然命人压住我:
“我乔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背信弃义的东西,今日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来人,准备花轿,抬起郊外乞丐窝。”
乞丐乐得直流口水,连连摆手,“不用花轿,我背得动。”
又引起一阵哄笑。
我使劲儿挣扎,两个婆子按不住我。
母亲上前一步啪啪甩了我两巴掌,薅着我头发拖着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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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双颊肿胀,额头撞在地面上,眼前阵阵眩晕。
弹幕疯狂闪烁起来,一改先前的伪善,露出真面目。
“哈哈哈,痛快!”
“老老实实嫁给乞丐就行了,你也享受了十多年福分了。”
“最好被乞丐卖到青楼里,千人骑万人踏。”
绣楼外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探头探脑过来看热闹。
我被粗暴地拖下楼,整个人狼狈不堪。
有人拿着绳索过来捆住我,粗粝绳子磨着我脖子手背出了血印,绳结勒的我喘不过气来。
可母亲犹嫌不足,扔过破布来让人塞我嘴里,似乎生怕我乱喊乱叫。
素娥站在她身旁,手帕捂嘴,得意浅笑。
“起轿!”
她大喊一声,轿子晃悠悠抬起来。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当街抢亲,眼里还有王法吗!”
轿子停下,轿帘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霍言大步上前,一脚踹飞一个轿夫,一手撩开轿帘一手抱我出轿。
身上的松香味沁入鼻腔,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乔姑娘乃是我霍家定下的媳妇,不知乔家为何出尔反尔。”
“就算是抛绣球,那也是在定亲之后,也得有个先来后到。”
他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信服。
所有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素娥咬着后牙槽,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小姐,您就别骗霍公子了,把实话说了吧,奴婢实在不忍霍公子被您欺瞒。”
“其实……其实我家小姐早就与多人有染,还患有脏病,这才不得不抛绣球找郎君。”
她说着,贝齿咬唇,跪了下来。
“求霍公子给乔府一丝颜面,就让小姐堂堂正正嫁走吧。”
母亲也立刻长吁短叹,“唉,阿言啊,你和阿媛从小一起长大,我本不忍心告诉你,可是……”
她眼珠一转,看向素娥,“先前你母亲来乔家,我们两家本是说好了结亲,现如今,虽然阿媛不干净了,但我膝下还有一义女,蕙质兰心,与你堪称良配。”
说完,她和素娥对视一眼,眼含喜色。
仿佛此事已经成了。
我狠狠咬着嘴唇,直到血腥味蔓延口腔。
两世了,我都没想明白,我到底犯了什么不得了的错,让亲生母亲这么不待见我。
弹幕又开始了画大饼。
“妹宝,别被渣男骗了,他现在对你好是为了让素娥吃醋。”
“妹宝看一眼你身后的未来天子,快好好哄哄他,说愿意跟他走,以后整个天下都是你们俩的。”
我忐忑看向霍言。
他冷笑一声,“既然有病,那请大夫来诊治。”
“若有病,我退婚,若无病,我上官府告你们一亲二结,如何?”
母亲和素娥眼神闪躲,犹豫了。
我心下五味杂陈。
他救了我,我该感激。
可细想又忍不住怪他,他明明可以早一些过来。
眼泪没出息地冒出来。
霍言与我视线交错,察觉我情绪低落,轻轻拍了拍我。
“我刚才去干正事了,不是故意来晚的。”
他一个眼神,身边两个小厮压着个嬷嬷过来。
居然是乔府里的烧火胡嬷嬷。
“先前有人看到胡嬷嬷给了这乞丐一包东西,给的什么?”
霍言看看胡嬷嬷,又看看乞丐,声音狠厉。
胡嬷嬷哆哆嗦嗦不敢抬头,“是……是磁铁……和银子。”
“哦?那磁铁和银子是谁给的呢?”
“够了!”ℨℌ
母亲怒喝一声,“这是我乔府的下人,她的老子娘儿女都在乔府,轮得到你来审问?”
赤裸裸的威胁!
我蓦然抬头,恰好看到母亲身边的李嬷嬷冲胡嬷嬷对着脖子比画了一下。
下一瞬,胡嬷嬷眼含热泪,冲着母亲哐哐磕了三个头,大喊一声,“奴婢对不起主子。”
接着挣脱禁锢朝墙撞去。
顷刻间,血浆乱飞,人已经殒命。
霍言抱着我的手一紧,目瞪口呆。
素娥明显缓下心神来,得意地冲我翻了个白眼。
母亲松了口气,“如今始作俑者已经处置,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刚才绳索勒着我疼,我只觉得难受,此时此刻绳索解开,我却心痛如绞。
霍言安慰似的抱紧我,“既然事情到此为止,那请乔夫人按照之前的嫁妆准备,我霍言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乔媛。”
母亲脸色黑得能滴墨,可众目睽睽下,她只能咬牙点头。
素娥也反应过来,她的一番算计落了空,恶狠狠瞪着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霍言将我抱进闺房,为我留下几个霍府的丫鬟小厮,还特意嘱咐,若有任何需要可去霍府找他。
为免夜长梦多,霍言三天后就将我迎娶进门。
我坐在床边,盖着盖头,心里紧张又羞涩。
小丫鬟翠喜悄悄问我,“小姐饿了吧,奴婢去拿点吃的。”
我点点头。
翠喜开门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盖头下递过来一盘桂花糕,是京都老字号西膳堂的招牌点心。
我惊讶,“你还出府了?”
端着桂花糕的手一颤,“嗯”了一声,便不再吱声。
弹幕疯狂闪动:
“今晚霍言要和妹宝大战三百回合,不吃饱怎么行。”
“桂花糕好香,想吃。”
“吃了桂花糕嘴里会不会有桂花香?那还不迷死霍言。”
我接过盘子,手指在端盘子的那只手上滑了一下。
柔嫩细致,可不像是干惯了粗活的翠喜的手。
我悄悄捏起桂花糕闻了闻,果然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
这个时候想害我的,只有一个人。
借着盖头的遮掩,我悄悄将桂花糕藏在宽大的袖子里。
没多久,“哐当”一声,盘子落地,我软塌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素娥慌慌张张掀开我的盖头,还扒我的喜服。
“小蹄子,没想到吧,娘早就将我塞到嫁妆里头了。”
“过了今晚,我就是霍言的正头娘子了,而你,去和那乞丐过日子去吧。”
我掐着大腿,强忍着笑意。
她手忙脚乱地脱下我的嫁衣给自己穿上,又将我塞到柜子里。
收拾完一切,她学着我的样子坐在床榻上,双手搭在大腿上,佯做端庄。
翠喜这个时候回来了,端来一碗面。
“小姐快吃吧,这是姑爷亲手吩咐人做的,您可一定不能惹姑爷不快。”
素娥不敢说话,只能端着碗,滋遛滋遛将面吃了个底朝天。
她盖着盖头,又忙着吃面,没注意到房间进来几个壮汉将装着我的柜子悄悄搬走。
待柜子门打开,已经是另一间宽敞奢华的喜房了。
有嬷嬷上前为我梳妆打扮,还重新给我穿上Zꓶ喜服,盖上盖头。
“夫人勿怪,刚才那间房是外间小院,这才是公子为您准备的院子。”
我点点头。
外院里觥筹交错,贺喜声,敬酒声络绎不绝。
夜幕降临,霍言才得空赶回院子,临进屋子还让人用酸橘子皮擦衣服,好去去酒味。
烛火摇曳之间,盖头轻轻掀起,眼前人是心上人。
我与霍言同举杯,饮下合衾酒。
“累了吧?”他坐在我床边,握住我的手。
“那日我母亲上门去议亲,岳母虽未反对,但语焉不详,我生怕有异,便派人守在乔家门口。”
“果然,乔家没发榜没宣告,就直接拉着你上了绣楼要抛绣球选婿。”
我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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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让我抛绣球就够愤世嫉俗的了,没想到堂堂大理寺少卿,居然连榜都没发。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要抛绣球。
看来母亲和素娥为了不让我嫁到霍家,真是煞费苦心啊。
“我得了消息,赶紧赶了过去,还好赶上了。”
“我又怕乔府生幺蛾子,就让人盯着乔府进出的下人,这才抓到了那个胡嬷嬷。”
原来如此。
如果不是前世我被弹幕蛊惑,说出那等伤了他心的话。
恐怕前世我早就被霍言救出来了。
“阿言……”我缓缓靠在他身上,“多亏了有你。”
霍言揽着我,笑出了声。
“为夫虽然智谋无双,但夫人你也不差啊,还能料到素娥会出幺蛾子。”
在乔府待嫁的三天里,素娥老老实实从没出现在我面前。
那时候我就知道,她一定憋了个大的。
而迎亲和洞房是人最多最乱,最容易作妖的时候。
我让翠喜买通管家,果然发现我嫁妆单子里有个没听说过名字的丫鬟。
那时我便知道,素娥打算出手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我揽着霍言的脖子,贴在他耳边,“明日你便知晓了。”
素娥给我桂花糕里下药,我同样给她面里下药。
春风一度,洞房花烛。
这一晚ɹp,喜房里叫了三次水。
霍夫人特意潜人来说,三日后再请安。
霍言抱着我舍不得起床,“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怎么处置素娥了吧?”
我笑笑。
翠喜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夫人来了。”
霍言不解,“夫人一直在。”
“不是,是乔夫人!”
新婚第二日,还没等到新娘子回门,亲家先上门了。
母亲不顾阻拦,大吵大闹地冲进院子里,破口大骂:
“乔媛,你个小蹄子,给老娘滚出来。”
我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自顾自坐在梳妆台前梳妆,由着母亲丢人现眼。
霍言越来越好奇了。
“你到底把人怎么样了?引得岳母这般恼怒。”
我笑着替他整理衣衫,“听说西域来了一支商队,想从中原带些土特产回去?”
他眉头一皱,“素娥成了土特产?”
“不光是素娥,还有那个乞丐。”
西域有一特色名唤美人壶,将美人斩断手脚塞到瓮里,只露出头来,供人观赏。
世人皆知美人壶由美人所制,却不知美人不分男女。
直到母亲骂累了,我才缓缓走出院子,客气行礼。
“母亲怎么来了。”
“你这个挨千刀的!”母亲脱下绣花鞋,像泼妇一样朝我扔来。
我一闪身,躲了过去。
“都是你害的!”
有人用小轿抬上来两个人,每个人都只剩下一只手一只脚。
素娥浑身包裹着厚厚的纱布,一张嘴嗓子像砂砾磨过,“小姐,你为何如此害我……”
原来两人让母亲救了,真是可惜。
不过母亲去晚了,没能救下全乎的人,只救了一部分。
乞丐嗷一嗓子,想冲到我面前,嘴里不干不净:
“你是老子的媳妇,就算老子残废了,老子也要去官府告你,让你伺候老子一辈子。”
原本看戏的霍言一听这话火冒三丈,一脚踹到小轿上。
小轿一晃,两人哎哟哟个不停。
母亲心疼地扶住轿子,掏出帕子来给素娥擦眼泪。
“都是你害的,如今素娥身有残疾,你说该怎么办吧?”
我疑惑,“什么怎么办?又不是我砍的她,我卖她的时候可是全乎的卖的。”
霍言眼珠子一转,“不如留在霍府……”
素娥大喜,一时忘了哭泣,朝着霍言投去爱慕的眼神。
“多谢公子,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公子。”
“伺候”两字咬得极重。
弹幕呼啦啦飘了起来。
“来了,来了,霍言的真爱来了。”
“妹宝就等着被虐身虐心被折磨致死吧。”
“没想到霍言还挺痴情,宁愿爱残废的素娥都不爱妹宝。”
这弹幕也是奇怪,现在说这种话,就不怕我一时气愤把人搞死吗?
我看向霍言,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霍言嘲讽一笑,牵着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
“本公子昨日刚娶亲,正是新婚燕尔的好时机,怎么会此时纳妾纳通房呢。”
“本公子只是想做点好事,让这二人身世大白于天下。”
话音刚落,有下人呈上一卷卷轴。
霍言扫了众人一眼,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打开。
“这是十八年₱₥前泸州的案脉。”
他伸出手指指着一个陌生姓名,“想必乔夫人认得这个名字吧。”
“十八年前,你二人本就到了议亲的年纪,于是双方父母做证,让你们成婚。”
“可惜……”
霍言转头看到我,“成亲前夕,京城来了大官,便是大理寺少卿乔麦。”
“彼时他刚刚丧偶,膝下只有一女,他生怕高门大户出身的女子对女儿不好,便想寻一平民女子做续弦。”
说到这里,霍言停下,只意味深长地看着母亲。
母亲面色讪讪,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是,我是平民出身,乔媛也不是我生的,可这么多年我对她视如己出,等同亲母。”
“呵呵。”霍言笑出了声оазис。
“后来你之前的议亲对象便娶了旁人,生下一子一女……”
“胡说八道!”
母亲咬牙切齿瞪着霍言,“他一直等我,等了一辈子,临到三十岁才收养了一儿一女,后来抑郁而终,两个孩子不得不乞讨为生,女儿还被人牙子拐走了。”
说到这里,素娥已经泪流满面,满眼依赖地看着母亲。
原来素娥是母亲旧情人的养女,母亲对旧情人心怀愧疚,便将素娥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难怪母亲一直叫我善待素娥,还说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那便和亲姐妹一样。
“哈哈哈哈”霍言忽然大笑起来,还指着母亲笑得前仰后合的。
“你……哈哈哈……你真是傻啊。”
“你那旧情人家里有田有房,长得还一表人才,你再看看素娥和这乞丐,容貌同样上乘,这分明是亲生的!”
霍言将他查到的东西细细道来。
当年旧情人在母亲没走多久就娶了妻妾,还生了好几个孩子,后来天下大旱,旧情人病死了,几个孩子被迫远走他乡。
素娥命好,进了乔府。
又发现当主母的母亲日夜对着她亲生父亲的画像犯相思病,这才编造出这么一出情深似海等一辈子的谎话来骗母亲。
“啊啊啊!”母亲尖叫着扑倒小轿上,使劲儿捶打素娥,“都是你!你骗得我好苦啊!”
“我说我怎么越看你越熟悉,原来是他的亲生女儿,你还骗我说他为了我终身未娶。”
“我打死你!”
素娥本就有伤,这一番捶打,直打得她眼泪鼻涕一起流。
“那乞丐是谁?”
这还用说吗,我都猜出来了。
是素娥的亲哥哥。
素娥发达后,无意间见到乞讨的哥哥,心疼不已,便想让哥哥过上好日子。
她想算计我嫁给她哥哥,让我拿嫁妆补贴她哥哥。
她嫁给霍言,他们兄妹都有美好的未来。
母亲越打越气,越打越恼,她自己打还不够,还让丫鬟小厮一起打。
现场一片换轮。
缕皱争执之中,我听见素娥崩溃哭喊:“娘,不是这样的,爹虽然娶妻了,但心里最爱的还是你……”
霍言揽着我后退几步,“小心,别被误伤了。”
我点点头,拉着他坐到石凳子上,饶有兴致地看戏。
其实还有一事霍言没来得及告诉母亲。
就是母亲一直没能生下自己的孩子,并非天生不能生育,而是遇到素娥以后被素娥下了药,毁坏了身体。
此事闹得太大,不出一日,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自父亲去世后,原本乔家对母亲霸占乔家财产一事就不满意,借此机会,族老开了祠堂,将母亲休了。
素娥和那乞丐又被送回了西域商队,可惜西域商队不要了。
三四楼,我和霍言出门逛街,老远见到一人冲我跑来。
她死死攥着我手腕,“阿媛,是娘啊,娘错了,娘真的错了,你就原谅娘吧。”
我冷笑地看着她,抽出自己手腕。
“我娘早就死了,你之前不过是我爹的续弦,如今更是下堂妇,有什么资格自称我娘。”
刘氏一惊,扑通一声跪下了。
“大小姐,您就看在我养育了您多年的քʍ分上,给我一口饭吃吧。”
说完哐哐磕头。
周围百姓指指点点:
“这是乔家被休的那位……”
“哦,就是惦记旧情郎那个啊……”
“真是活该……”
我无心再和她纠缠,转身要走,刚走两步,弹幕又出现了。
“缕皱春花楼里有能救妹宝的东西。”
“只要妹宝带霍言来春风楼,那以后妹宝就不用担心被虐身虐心了。”
怎么又有弹幕?
难道素娥在这附近?
我皱眉四下观看,果然看到不远处一个青楼,二楼还开着窗子,站着个人,正往我这儿看。
我笑了。
都沦落到青楼了,还想着勾搭霍言呢。
我懒得理她。
随手给翠喜一包银子,让她去春花楼里买下素娥。
“买下以后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送走,免得天天编弹幕骗人。”
“什么是弹幕?”霍言突然开口。
我想了想,“就是故意写出来骗人的话。”
他眸光一闪,突然贴在我耳边,“那夫人昨夜说的话是弹幕吗?”
想到昨夜霍言孟浪的样子,我脸瞬间红了。
光天化日,他喉结滚动几下,忽然将我一把抱到马车上,催促马车快些回府。
留下翠喜一人在原地笑得灿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