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的当晚,贼人摸进院子辱了我的清白,我将簪子插进了他的胸口

发布时间:2025-06-13 23:10  浏览量:1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在我即将与谢知遥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个夜晚,我满心期待着属于我们的新生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蒙面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我的庭院。

月光下,他狰狞的面容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我的心跳得飞快,恐惧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他撕开了我的衣衫,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彻底崩塌了。

当他离开后,我瘫倒在地,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玷污了,再也无法完整。

我拖着破碎的身体来到河边,想要结束这痛苦的一切。

就在我准备纵身跃入河水时,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

谢知遥!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我声音嘶哑地问道,身体还在颤抖。

谢知遥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后,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笑容。

「傻瓜,昨晚是我来找你的啊!」他温柔地说道。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里却充满了惧。

一切都明白了,原来是他!

就在他想要伸手搂住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拔出头上的簪子,然后将簪子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口。

1

「小姐,醒醒,该起了。」

丫鬟翠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可我脑子里却像一团乱麻,压抑不住的情绪在胸口翻涌。

这不对啊,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您再不起,可就误了时辰了。」

翠云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今天是谢家来提亲的日子,您可不能再像往常那样赖床了。」

谢家?提亲?

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

翠云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径直走到床边,像平日里一样温柔地扶我起来。

「小姐,您听我说,老爷和夫人本来就不满意您不把这门亲事让给二小姐。」

她一边帮我整理着凌乱的发丝,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他们心里一直觉得二小姐才更适合谢家那位少年将军。」

「要是今天再出什么岔子,让老爷不高兴了,那可怎么办呀?」

「您也知道,老爷的性子一向……」

「翠云,你刚才说什么?」

我猛地回过神来,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您是说,老爷和夫人一直想让小姐您……把这门亲事让给二小姐?」

翠云抬起头,有些不解地望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翠云,你再说一遍,前一句。」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追问。

「前一句?哦,前一句就是说今天是谢家来提亲的日子啊!」

翠云说完,脸上又露出了那熟悉的、略带无奈的笑容。

「小姐,您该不会是把今天是什么日子都忘了吧?」

我低下头,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脑海里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仿佛被这一句话彻底唤醒,变得无比清晰。

上一世,不也正是这样吗?

我也是这样,满心欢喜地接受了谢家的提亲,满心期待着与他的未来。

可谁曾想,就在我们定亲的那个晚上,我被人下了药,被人羞辱,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那种屈辱和绝望,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灵魂。

父亲在得知这一切后,甚至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只是冷冷地让人送来了一根白绫。

是谢知遥,是他救了我。

我哭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跟他说:「而今我已非完璧之身,哪里还配得上你这个如朗月清风般的少年将军?」

谁知他听完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竟然笑出了声。

「傻瓜,昨晚来找你的人,是我啊!」

2

「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你当真生气了?」

谢知遥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语气轻佻。

「等你身子彻底好了,我带你去城里最好的铺子,给你买最新款的头面,当作赔礼,好不好?」

「说到底,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他说着,点了点头,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随即就要伸手将我揽入怀中。

「小姐,您脸色好差,这是怎么了?」

翠云注意到我的异样,担忧地问道,声音将我从回忆和激动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我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中衣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而我的手,不知何时又紧紧攥住了枕边那支他赠我的金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说起这支簪子,」我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干涩,「还是知遥哥哥送我的定情信物呢。」

「是吗?那小姐可得好好保管。」翠云应和道,没察觉我语气里的复杂。

我闭上眼,上一世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那些他对我呵护备至的片段,清晰得可怕。

他曾是我黑暗日子里唯一的光,是我以为能依靠一辈子的温暖。

可父亲呢?父亲他向来偏心,连这桩婚事,也总想着要我从薛家二小姐,也就是我的妹妹薛婉那里让出来。

「父亲他不喜欢我,」我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甚至这桩婚事,他也想让我让给薛婉。」

「小姐?您在说什么胡话呢?」翠云有些不明所以。

「有一次我不肯,父亲他不管我是否梳洗完毕,直接就将我拖到了院子里。」我继续说道,回忆起那刺骨的寒冷。

「您还记得吗?那是初冬,京城的寒风能刮进骨头里。」

「他命人用细竹条抽我,我记得那疼痛,一下又一下,清清楚楚。」

「那时候,是知遥哥哥看到了,他跑过来,脸上满是担心,把我护在怀里,还脱下自己的狐裘裹住我……」

「小姐,您别说了,吓到我了。」翠云打断我,声音带着哭腔。

可我停不下来,「那时候,我是真的以为,他是真心待我的。」

我咬紧下唇,身体止不住地发抖,眼眶也渐渐发热。

「可是……」我声音哽咽,「他明明知道我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明明知道如果那件事发生,我会遭遇什么……」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院子的墙有多高,守卫有多严,他岂会不清楚?」

「可他依然来了,在那个晚上……」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谢家的人马上就要上门提亲了,您可别吓我!」

翠云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慌。

就在这时,我清晰地听到门外传来父亲那严厉而愤怒的声音,穿透了房门:

「孽障!你当真是一点都不懂事,到底愿不愿意把这门亲事让给你妹妹?」

3

父亲和继母根本没理会我还在换衣服,径直推门闯了进来。

「老爷,小姐她还没…」

翠云想上前阻拦,却被父亲一个耳光扇得跌倒在地。

「滚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父亲怒吼道。

我冷眼旁观,心如止水。

谢知遥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又是皇后的亲侄子,身份尊贵无比,岂是我这区区五品官的女儿能高攀的?

如今他更是立下赫赫战功,被皇上亲封为抚远将军,在京城里那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像这样的好亲事,他们自然做梦都想抓住。

「阿玉,娘也是迫不得已啊。」

翠云被赶出去后,继母从父亲身后挪了出来,眼泪汪汪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打小就喜欢谢小将军,你这么一闹,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啊…」

继母说着,便扑进父亲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柔儿,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父亲烦躁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非得跟我作对,是要气死我吗?」

父亲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狠狠拍在红木桌上,震得茶杯都跳了一下。

我缓缓抬起头,眼眶里蓄着泪,但心里却冷得像冰。

看到我这副样子,父亲以为我是真的不愿意,火气顿时冲到了脑门上。

「你还敢委屈了?是不是我跟你继母跪下来求你,你才肯松口?」

「怎么?非要我把这老脸往地上摔,给你磕几个响头,你才满意?」

父亲几乎要喷出火来,随手抄起桌上的青瓷花瓶,就朝我砸了过来。

「老爷,您别气坏了身子,玉儿她…她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继母假惺惺地拦了一下,赶紧伸手去揉父亲的胸口。

「那你说她是什么意思?就为了这么个男人,连基本的礼数都不顾了?」

我定了定神,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直视着父亲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

上辈子,我和谢知遥情投意合,面对这种事,我定会据理力争,绝不退让。

可这一世… 我的心里冷笑一声,这桩婚事是薛婉自己抢着要的,与我何干?

我嘴角勾起一抹轻慢的笑意,开口说道:「妹妹冰雪聪明,才貌双全,京城谁人不知?

「这桩天作之合的婚事,自然该是妹妹的福分。」

4

父亲和继母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几分错愕。

「父亲,母亲……」

我轻声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谢家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听到这话,他们似乎也意识到再待下去不太合适,随口安抚了我几句,便笑着离开了房间。

「小姐,这婚事你怎么能轻易让给二小姐啊?」

丫鬟翠云一脸不解,愤愤地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我怔怔地看着她,上一世从出事到重生,那段时间实在太短了。

短到我几乎想不起自己是否再见过翠云,更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甚至,我都记不清她是否还在那个院子里……

还好,我回来了,重新活过来了。

「无妨,祸福相依,谁又能说得准呢?嫁过去,未必就是好事。」

「可是小姐……」

翠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院子里突然传来的喧哗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小将军,您不能进去……」

小将军?是谢知遥?

他这次怎么来得这么快?难道是直接从军营赶来的?

我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门外,一想到那晚的遭遇,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谢知遥大概也意识到贸然闯入不合礼数,他没有推门,而是停在院中。

「小将军,这事是阿玉亲口说的,我和她母亲都听见了,错不了。」

父亲在外面唯唯诺诺的声音传来,试图解释,但谢知遥似乎完全没听见。

他只是站在门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唤我的名字。

「阿玉。」

「伯父说你不愿与我定亲,反而自愿将婚事让给薛婉。这话是真是假?你亲自出来跟我说清楚。」

「若是你不愿出来,那我就站在这里,一直等到你愿意为止。」

「阿玉!」他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

他这个人,向来言出必行,要是他说不走了,那他真会站到天荒地老。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那晚的噩梦太过惨烈,就算重生一次,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阿玉,这情况你也看到了……」

继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焦虑。

「阿婉可是你亲妹妹,刚才那话也是你亲口说的,你总不能看着她被谢家嫌弃吧?」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向继母。

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已经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根本不听我解释,硬是拉着我往门外走。

「阿玉,你赶紧去跟谢小将军说清楚!就说这是你自愿的,跟阿婉没关系!」

5

我被继母拽着衣袖,拖到了谢知遥面前,头发乱蓬蓬的,像被狂风肆虐过的小鸟窝,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体面。

谢知遥看到我这副模样,眉头瞬间皱成了一团。

「薛夫人,这事也不急在一时,您怎么连让阿玉梳梳头、整整衣裳的时间都不给呢?」

继母尴尬地笑了笑,脸上堆满了讨好的表情。

「哎呀,这不是怕耽误了吉时嘛,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我抬起头,用余光瞥了谢知遥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满心的委屈化作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阿玉……」谢知遥伸出手,想要握住我的手,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我是自愿的。」我顿了顿,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却还是有些发颤。

「小女愿小将军与妹妹琴瑟和鸣,白头到老。」我恭恭敬敬地朝着谢知遥行了个礼,可即便再怎么努力,声音里还是带着哭腔。

谢知遥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阿玉,你这话当真?」

「当真。」我咬了咬唇,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是能随意送出去的物件吗?」谢知遥的眉头微微蹙起,嘴角带着一丝自嘲的笑。

「就算你今天不愿意嫁给我,我也不会娶薛婉。我可以等,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天。」

「逆子!」谢忱将军暴怒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一马鞭狠狠地抽在谢知遥身上。

谢知遥却连躲都不躲,直直地跪在谢忱面前。

「父亲,这婚事是我向皇上求来的,要是不成,我自然会去跟皇上说清楚。要是皇上怪罪下来,也都是我自己的事,我绝无怨言。」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看向我。

「阿玉……」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像是想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

「无论你嫁不嫁我,这薛家,你今晚是断然留不得的。」

6

这桩婚事最终没成。

谢知遥走后,我就被父亲锁在院子里,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谢知遥临别时说过的话。

「去你舅舅那也好,去找你姨母家也罢……」

「这些日子,你最好不要留在薛家。」

什么意思?

难道他知道什么?

我喃喃自语道:「父亲怎么会这么狠心,难道他真要逼我嫁给谢知遥?」

翠云在一旁忍不住插嘴:「大小姐,老爷这真是狠心,明明就不是大小姐的错。」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愤愤不平地开了口,一边说还一边急得直抹泪。

我叹了口气:「翠云,这婚事本就是父亲安排的,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翠云却越说越气:「大小姐你明明都是同意了的,可那谢小将军宁可抗旨都不愿娶二小姐,你又有什么办法?老爷还,还……」

她气呼呼地撕扯着手里的手绢,最后有些嫌弃地抬头看向我:「依奴婢看,谢小将军对大小姐情深意长,不如跟谢小将军说清楚,或者去找舅老爷……」

我打断她的话:「翠云,我意已决,不用再说了。」

我抬头看向窗外,看样子,已过未时,离上一世发生变故的时间不远了。

无论上一世做出那件事的人是谁,这件事总归是在薛家发生的,这里并不安全。

我转头看向翠云:「翠云,我记得你说过这院里有一个小洞?」

7

「混账!」

舅舅沈黎气得一拍桌子,脸色铁青,愤怒的神情让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都说有了继室会亏待前面的孩子,呵,但他这也太过分了!」舅舅的声音里满是愤慨,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怒火。

我安静地坐在一旁,回想起刚才的经历,仍是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那个小洞被大石块堵住,任我们怎么努力都推不动,那沉重的石头仿佛是命运的枷锁,将我困在绝望之中。

好在翠云又带我寻了一棵老树,趁着家丁不在的空当,我手脚并用地翻了过去。

虽说有些狼狈,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头发也乱糟糟的,但好歹是逃出来了。

我自是没告诉舅舅重生的事,只说了父亲继母逼我把婚事让给薛婉不成,便将我锁在院子里反省。

再加上谢知遥临走前的警告,无奈之下,我只好逃到了这里。

「其他的也就算了,这姻缘明明是你自己得来的,他居然还要抢?!」舅舅在前厅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有力,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舅母则是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心疼。

「至于这婚事,罢了以后再说……」舅舅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无奈,但更多的是对我的保护。

他牵住了我的手,温暖而有力,让我心中微微一暖。

我明白,他也是不想我退婚的。

「是阿玉给舅舅添麻烦了。」我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从到了沈家开始,当初的惶恐便消了不少。

至少,舅舅是护着我的。

只是,这次还不知道会给舅舅添多大的麻烦。

「无事,你母亲走得早,我们自然是该照拂你的。」舅舅叹息一声,许是想起了母亲,他侧过头去,没再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

等他再次准备开口时,表弟沈清源却又进来了。

「爹娘,我回来了。」沈清源的声音带着一丝欢快,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愉快的事情。

「谢小将军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好的一起听曲儿的,他居然……」沈清源的脚刚跨进来,目光便落在了我身上,语气戛然而止。

「哎,表姐,你怎么在这儿?」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在这里。

8

「所以你们的婚事吹了?」

「可就算是婚事吹了,吃顿饭又怎么了?他谢知遥也真……哎,娘……啊!轻点,疼……」

沈清源一向没心没肺,坐在一旁就开骂,结果自然是被舅母扯了耳朵。

我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谢知遥约了沈清源听曲儿吃饭?」

我努力回忆着上一世的场景,吃过晚饭回到院子里没多久,我便四肢无力,头晕目眩,再然后就……

若是谢知遥当时正在跟沈清源他们吃饭听曲儿,那他根本就没有时间跑到我的房间里来做那些事!

「清源……」

我有些忐忑地开了口,脑海里依旧是乱糟糟的。

「哎?」

「你和谢知遥是什么时候约好的?」

「有几天了吧?谢小将军脾气一向很好,之前听说如意楼来了一位会颍州小调的娘子,他便答应带我去。」

如意楼?

那酒楼在城西,我家在城东,京城不比郊外可以策马奔腾,从如意楼到我家,最快也要半个多时辰。

一种莫名的心酸萦绕在我心中。

「表姐,你在想什么?」

沈清源轻笑着说道,显然是会错了意。

「你不会以为那如意楼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吧?」

「要真是,我还敢在家里说?不怕爹爹给我打断腿?哎,爹……啊!」

「算了……」

我有些无奈地瞥了沈清源一眼,转头看向舅舅。

「舅舅……」

「现在我还是偷跑出来的,我怕……」

我低声说道,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我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什么地方,或许是害怕父亲发现我偷逃出来后大张旗鼓地宣传,让我背上私会外男的骂名。

又或者……

如果上一世的事是父亲所为,无论他有什么理由非要害我,这一世一样可以再杀我一次。

舅舅抬头看向我,点了点头。

「好。」

「我会陪你与你父亲说情,这些天你住在沈家便是。」

「若是你有什么想问谢小将军的,我和你舅母也陪你走一趟。」

「谢谢舅舅。」

我朝着舅舅微微福身,舅舅叹息一声后,便吩咐下人去套马车。

但不到片刻,刚刚的那个家丁便又跑了回来。

「老爷,老爷……」

他跑得气喘吁吁,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老爷……」

舅舅微微皱眉。

「什么事?竟然慌成这样?」

「是,是城东……」

「城东那边走水了。」

9

火光冲天,各种声音嘈杂不绝。

此刻的薛家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就连旁边的几间屋子也不曾幸免。

看这架势,若是有人,就算没被呛死也该被烧死了……

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从知道这个消息时我便觉得心神不宁,而现在,我所有的恐惧都成了现实。

当时父亲一怒之下直接把小院的两道门全都封死,就连那个小洞都被堵住。

若不是拐角处还有一棵老树,我怕是,怕是……

舅舅一样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马车刚一停稳,他直接就朝着父亲冲了过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气势汹汹地揪住父亲的衣领,父亲眉头紧皱,眼角挂着泪。

「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是想阿玉死在里面吗?」

「你当初都答应了我什么?!」

父亲怔怔地看向舅舅,眼底满是担忧和绝望。

「是我,都怪我,是我没照顾好阿玉,对不起子衿。」

他说得情真意切,到最后居然还哭出几滴泪来。

「虎毒尚不食子!之前我只以为你偏爱后妻的女儿,要抢阿玉的婚事,结果没想到你,你居然,居然……」

舅舅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父亲,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他的愤怒。

父亲先是一副自己该死的模样,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迅速地扫视四周,很快便瞧见了在马车旁站着的我。

既然他演了一副慈父的模样,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能不陪陪他?

「父亲,女儿而今安好,请父亲心安……」

我眉头微蹙,又转头看了一眼燃着火的屋子,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哭得比他还惨。

「只可惜了薛家这些年的家业……」

父亲依旧是皱着眉看着我,那眼中的火,比外面的火光还要激烈。

「孽障,你什么时候出去的?还知道回来!」

「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为了你……」

父亲脸色铁青,指着我的鼻子,气呼呼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什么?」

我睁大双眼,下意识转头看向薛家的方向。

「难不成谢知遥他进去了?」

「不,他怎么会?谢将军一向严苛,今早这么一闹,谢知遥现在应该关在谢家的祠堂才对。」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唉……」

父亲叹息一声。

「谢小将军听闻你还在院内,不顾危险冲了进去。」

「而你居然在外面?」

他的声音嗡嗡的,我听得并不真切。

我只是愣愣地看着火场,脑子里一片空白。

恍惚间,火光中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

10

父亲又是一声叹息。

「家门不幸,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女!」

「而今过了这么久,谢小将军还没出来,怕是,怕是凶多吉少……」

「不劳薛大人关心了,本将军一切安好。」谢知遥冷声说道,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的身上满是烟尘,衣服略有刮痕,脸上挂了彩,就连发丝也有被火燎过的痕迹。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身子微微发抖,鼻子一酸,好在被舅母扶着,才没有跌倒在地。

谢知遥却没有看我,径直走到了父亲跟前。

「听薛大人的话,似乎是盼着我死在里面?」

大概是没想到谢知遥说话这么直接,父亲瞬间便僵在原地。

「谢小将军这话是何意?你是朝中栋梁,我有什么理由想要你死在里面?」父亲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质问,但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他的语气中再没了之前的底气。

「呵,你不想我死,那你敢说你不想薛玉死在里面吗?」谢知遥依旧死死地盯着他,满眼怒意。

「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父亲试图解释,但被谢知遥打断。

「别急着解释,薛大人。」谢知遥冷冷地说,「为什么你们一家四口全都平平安安地站在这里,就是不见薛玉的影子?」

「阿玉不是在这儿吗?」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

「刚才的事,那么多人看着了,就连府尹大人也听得一清二楚,你还想耍赖吗?」谢知遥的声音如同寒冰。

父亲这才悻悻地低下头。

「小将军这是哪里的话?我这个女儿自幼娇惯坏了,我不过是略施惩罚,碰巧遇到这种事罢了。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父亲试图辩解。

「娇惯?薛大人说的娇惯是指的什么?」谢知遥依旧不依不饶。

「今早不仅我在,父亲也在。」谢知遥的声音更加严厉。

「敢问薛大人,薛玉到底做了什么事,以至于被你锁在院内一整天,连一个可以逃生的门窗都不留?」

「这……」父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更何况,这火怎么燃起来的,薛大人怕是最清楚吧?」

11

父亲依旧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慌乱。

「你这话什么意思?」父亲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试探。

「薛大人怕是不知道,桐油是烧不干净的。」我冷冷地说道,目光紧紧盯着他,「等火灭了,京兆府的人一查便知。」

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呆愣在原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没等他开口,他身旁一直站着的一个小厮突然一下便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你这是什么意思?」父亲有些愤怒地看向小厮,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慌张。

「奴才不小心打翻了要送去后院的桐油,还没来得及处理,没想到……没想到……」小厮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惶恐地低下头去,声音越来越小。

「你拿桐油干什么?」我回过神来,厉声追问,心中满是愤怒。

「那些桐油都是用来给后院的亭子刷漆用的,大小姐您不管这些事,自然是不知道……」小厮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似乎是在为自己辩解。

「真是荒唐!」我气得咬牙,可如今被指认的人之一是我父亲,按照大景的律令,我反倒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强压着怒火。

「失火和纵火都是重罪,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谢知遥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厮身上,语气冷冽。

「奴才知道,所以奴才不敢隐瞒。」小厮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乎是在努力让自己显得坦诚。

「谢小将军,你可都看到了。」父亲笑着说道,神情有些得意,似乎是在试图扭转局面,「这都是意外,跟我无关。」

谢知遥依旧是冷冷地盯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盯得父亲坐立难安,最终低下头去,语气也缓了下来:「若是谢小将军还觉得是我害了阿玉,那便如她所愿,让她继续住在舅舅家吧!这样的女儿,我不要也罢!」

这样的情况,就算是父亲也没什么对策了,只能用这种话来试图摆脱嫌疑。

谢知遥的眉头紧皱成一团,他沉默了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那一刹那,我对上了他的眼。谢知遥的眉头微微一挑,似乎有些意外,片刻的愣神后,他便侧过头去不再看我。

「谢小将军……」我跟舅舅舅母说了几句,快步走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谢小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我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12

「你知道多少?」

谢知遥最终还是来了。我们坐在茶楼最里面的客座,外面站着翠云和谢知遥带出来的几个亲卫,以确保其他人听不见我们的谈话。

谢知遥低着头没有吭声。

「我问过清源了,前日你们偶遇,当时你便答应了要带他去如意楼听曲儿。」我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他微微抬起头,眼神有些躲闪,「是啊,我记得。」

我转过头看向窗外,大火已经扑灭,外面的人群也都慢慢散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事发当时你正在如意楼内,根本没有时间。」我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谢知遥被我抓个正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是吗?」我猛然转头看向他,目光如炬,「你果然也记得。」

他眉头微蹙,随后又是一声叹息,「唉,你果然敏锐。」

这便是认了?我心中微微一沉,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我抬头看向他,烛光照在他的脸上,看上去有些落寞。但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只要那个凶手没被揪出,我便依旧身处险境。

「是谁找你来的?翠云?」我追问道。

谢知遥摇了摇头,再次抬头看向我时,眼神中带着些许悲伤和无奈,「当时翠云已经死了。」

「什么?」我一声惊呼,下意识捂住了嘴,「翠云她怎么会死?」

「来的是薛婉的丫鬟翠玲……她只说你有危险,求我相助。」谢知遥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的人不好进薛家,所以就连这一次,也是她发现桐油的问题,出来找阿庆的……」

「翠玲?」我喃喃自语,「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谢知遥眉头微蹙,叹息一声,「后面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我到的时候,恰好救下了已经昏厥的你。」

「当时我来不及顾及其他人,等把你抱下来后,才知道翠云因为乱说话被薛大人打死了。」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

我紧紧咬住了嘴唇,嘴里很快便是一股血腥味。翠云在我身边待了那么久,她的性子我是清楚的。

「或许她有些事是不够谨慎,但她绝不是不分轻重,乱嚼舌根的人。这分明就是污蔑,分明就是杀人灭口!」我愤愤不平地说道。

「至于幕后之人,我也不清楚。」谢知遥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那晚你昏死过去后不久,我也慢慢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就到了今天早上了。」他静静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13

我也怀疑是父亲,特别是今天的事……其他人大抵都没那个机会。

「可是……为什么?他有什么理由非要我死?我低声喃喃,他终究是我的父亲,即便我对他再不满,也不可能真对他做些什么。」

「反倒是他,这般铤而走险,更容易引火烧身。难不成有人背后指使?」我皱着眉头,试图理清思绪。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我让阿庆带人守在薛家外面,也没见到有什么可疑的动向。」谢知遥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换句话说,今日之事,无人指使。」我叹了口气,「可今日之事无人指使不代表之前他们没有达成某种协定。或许薛婉会知道点什么。」

谢知遥看穿了我的想法,「我之前问过了,她只说闻到了桐油味,其他的一概不知。」

「至于上一世,我也问过翠玲……」谢知遥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她只说是薛婉听见了翠云的呼救,她们不敢拦,你父亲和继母又通通不予理会,被逼无奈之下才找上了我。」他继续说道。

「她也不是来找我的,是找沈清源的。只是当时,我碰巧也在……」

我沉默了片刻,上一世的那种事当然不好让谢知遥知晓。但沈清源这人没有半点眼力见儿,谢知遥说这些的时候,我已经能猜到翠玲的无奈了。

谢知遥说完又看了一眼窗外,缓缓起身,「时候不早了,而今情况未明,你先留在沈家,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会派人在沈家外守着,你不必担心。」他补充道。

「等一下……」我起身拦住了谢知遥。

14

在回去的马车上,我一直想着谢知遥的话,那些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还有他说话时的神情,让我难以忘怀。

「我早就知道世道艰险,女子不易。」 谢知遥的声音似乎又在我耳边响起。他当时说这话时,眼神里满是无奈和心疼。

「我当时不知道你是想死,还是被薛家逼得走投无路,情急之下,才选择认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从我选择认下那件事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可能会承受多大的怒火。那些事,我从不怪你。」 他一直温和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慌张,也没有回避任何事,坦然自若。

我想,他没有骗我。说不感动是假的。我从未想过他会替我谋划到这样的地步,不仅不介意那件事,还尽全力替我遮掩。

而我最后居然……是我欠了他的。

因为有舅舅、舅母,还有沈清源和沈家一众家丁陪着,谢知遥并没有送我。

我看着谢知遥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随着马车的驶离,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说开了?」舅母轻声笑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轻松。

「说开了就好,你们本就有感情,有什么事不能说开呢?」她又补充道,眼神里满是欣慰。

「是啊,说开了就好。」我低声喃喃,心里五味杂陈。我很感激谢知遥为我做的一切,但也如他所说,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至少现在知道是父亲有问题了不是?我细细回想着以往的事,希望能够得到一点线索。

「你想什么呢?」舅舅突然问道,打断了我的思绪。

「没什么,只是在想父亲的事。」我回答道,声音有些低沉。

「你父亲的事,我们以后再慢慢查。」舅舅安慰道,「你现在先好好休息。」

「嗯。」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无法平静。

从小到大,父亲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让我死。生病了不给请郎中,稍有不满就将我往死里打。之前我只以为是他讨厌我,现在看来,或许他是一早就想让我死。

「如果父亲非要置我于死地的话,会是为什么呢?」我自言自语道。

「或许是有人买凶吧。」沈清源在一旁猜测道。

「也有可能是你无意中知晓了他什么秘密,或者说,他以为你知道了。」舅舅沉吟道。

我思来想去,也就这两种可能。

15

父亲对我那近乎刻骨的恨意,是从我十三岁被接回薛家开始的。

若说他真的雇了人来对付我,这么多年里,他早就有了无数的机会。

可我反复思量,却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究竟知道了什么,触犯了他不可动摇的底线。

在我的记忆里,除了那份深不见底的憎恶,父亲并没有表现出其他任何异常。

「大小姐,您又在发什么呆呢?」

翠云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笑吟吟地走了进来,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刻意,仿佛藏着什么心事。

「没什么,只是在想些杂事。」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小姐,您该不会还在担心那场火吧?」

翠云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安抚的意味说道,「您现在住进沈家,有舅老爷庇护,他老人家最疼您了。就算您父亲真有什么心思,也未必能得逞,不是吗?」

她一边说,一边麻利地把点心摆在我面前,然后自然而然地在我身旁坐下,开始东拉西扯起来。

「说起来,我刚才听翠玲说,老爷和柔夫人最近打算回一趟叙州……」

我猛地抬眼,目光紧紧锁住翠云。

薛家祖籍叙州,父亲当年外放任职,也是先落脚在叙州。而我的母亲,更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时疫,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地方,再也未能回来。

可现在既不是母亲的忌日,也不是什么需要祭祖的重大节日,他们平白无故,急匆匆地跑回叙州,究竟意欲何为?

翠云似乎察觉到了我骤然变化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凝固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哦,我听下人们私下议论,说是老爷觉得咱们宅子里的风水不大好,打算回叙州去迁迁坟。」

迁坟?

我手一抖,刚拿起的一块酥饼直接从指间滑落,摔在地上,碎成几瓣。

虽然我还理不清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阴谋,但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这时候突然回叙州,必定与我有关。

翠云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细微的失态,利落地扫了一眼地上的残渣,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说下去。

「他们说,这是老爷早就盘算好的事,原本打算等您和谢小将军的亲事定了之后,再提上日程。」

「可奴婢还是有些纳闷,老爷身为朝廷命官,政务繁忙,为何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

「翠云。」

我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平静无波。

「你把这个玉佩拿去,替我请谢小将军过来一趟。就说沈清源想找他聊聊近来的军情旧事。」

那玉佩是那晚谢知遥留给我的,他当时说,我在明处,敌在暗处,若遇险情,便以此为信物去找他。

「小姐……」

翠云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有些犹豫和不解。

「你只管去办,不必多问。」

我抬眼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说完便径直站起身,朝着舅舅的书房走去。

16

「你是说你家的往事?」舅舅眉头紧皱,眼神里满是困惑,他思考了良久,最终摇了摇头,「我实在不记得有什么要紧的事。」

「舅舅,您再仔细想想,」我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那天的事情,说不定有什么细节能帮到我。」

「阿玉……」舅舅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我知道那日的失火案太过凑巧,可他毕竟是你父亲,有什么理由要害你呢?」

「舅舅!」我微微蹙眉,不解地看着他,「您怎么突然这么维护他?」

舅舅却只是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眼神柔和了许多,「你父亲不过是偏心你妹妹,想要你妹妹嫁个好人家而已。大是大非,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平静地看着我,满眼慈爱,「若是你还担心,大可以一直在沈家住着,等到你和谢小将军成婚那日再回去。」

「又或者,你在沈家出嫁都行,舅舅替你去向你父亲解释。」舅舅笑呵呵地看着我,完全就是一副疼爱晚辈的长辈模样。

我下意识握住了裙摆,手指微微收紧,平静地答了一声是,「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好在来之前我就想好了别的路。」

「舅舅。」我轻声开口。

「嗯?」舅舅微微挑眉,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母亲还在叙州……」我低声说道,「大景重视孝道,这个借口,他总没理由不同意了吧?」

「而今父亲要重修祖坟,连母亲和芳姨娘的棺椁也要一并迁移。」我继续说道,「芳姨娘也就罢了,可那毕竟还有我母亲,我也想跟着一起回去祭拜。」

舅舅一愣,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他思索片刻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17

沈家用了三日准备一切,为了保证安全,舅舅还叫来了沈清源陪我一同前去。

「阿玉,钱财乃身外之物,有些事也不必算得那么清。」舅母轻声叮嘱,目光中满是关切。

我微微一笑,轻声道:「舅母,我真的只是回去祭拜母亲的。」

舅母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那你可要多保重,路上小心。」

我一边说着,一边瞥向舅舅。他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我,似乎在想着什么。

「舅舅,您在想什么呢?」我忍不住问道。

舅舅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担心你路上辛苦。」

至于谢知遥,上次见面时,他就告诉我,他有公务在身,不日便要离开京城,不能陪我。但他还是叫来了几个得力的亲兵,混在沈家的家丁中,跟在我身边。

「阿玉,这些亲兵都是谢将军亲自安排的,你放心,路上肯定安全。」舅舅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复杂。

那次来的时候,他也带来吏部关于父亲升迁调任的全部记载,只是我怎么看,都没看出来半点疑点。

「表姐,我问过了……」刚到沈家在叙州的宅子,沈清源便迫不及待地找上了我。

「姑父他们已经到了,就在城西,我们要不现在就去找他?我去跟他说。」沈清源一脸兴奋。

「不用了。」我抬头看向翠云,示意她把那些下人都带了出去。

「什么?」沈清源眼睛睁得老大,满脸不解。

「我不是来祭拜母亲的……」我低声说道。

「什么?」沈清源惊叫出声,又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

我叹了口气:「你每次都是这样,一点都沉不住气。」

沈清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表姐,我就是太关心你了嘛。」

说真的,有时候我也很想揍他一顿,总是一惊一乍的,什么事告诉他,怕不到半天就说出去了。于是我白了沈清源一眼,叹息一声,把事情说得模棱两可。

「我是觉得,父亲突然迁坟有些不对劲,所以才来……」

沈清源捂着嘴,听着我分析情况,然后立马露出一副「包在我身上」的神情。

「所以表姐,你这是怀疑姑父隐瞒了什么?」沈清源微微挑眉,又搓了搓手,看上去比我还兴奋。

「等下看看吧!我也说不准。」我轻声答道。

「今晚再出去看看吧!」沈清源凑过来,小声说道,「毕竟有些事,只有晚上才好干。」

18

我把谢知遥指给我的人大部分都安排到了薛家附近,让他们盯着薛家的一举一动。

「要是有什么动静,马上来报信。」我叮嘱了他们几句,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而当晚,我便女扮男装,带着沈清源和阿庆,以及另外一个谢家兵士偷偷溜了出去。

「表……哥,这样好吗?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沈清源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

「父亲知道会打死我的。」他小声嘟囔着,眼神里满是担忧。

「你要怕你就回去。」我冷冷地回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那怎么行,表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沈清源连忙跟上,虽然语气里还是有些犹豫,但脚步却很坚定。

禾桃巷的医女芸娘是从叙州来的,这期间,她还回去过几次。

「芸娘姐姐,这次可全靠你了。」我找到她时,她正在给一个病人把脉。

她感念母亲的恩情,在我找上她时,将有关黑市的事,全都告诉了我,还给我介绍了她小弟认识。

「按着这条路走,那个又瘦又矮又黑,活像一只耗子的人就是他。」芸娘在地图上仔细标注着,她的地图画得很详细。

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左拐右拐,才总算找到了她说的那个小巷。

矮旧的房屋闪烁着昏暗的灯火,可一进去,就发现里面往下延伸了不知多少,人山人海。

「这里就是黑市吗?看起来好可怕。」沈清源小声在我耳边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还得继续找。」我低声回应,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扫视。

「别乱说话,也别乱动……就看着听着。」我小声叮嘱了沈清源一句,然后径直走了下去。

黑市里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四周的人各色各样,大多数人虽然算不上凶神恶煞,可那打量的目光,依旧让人毛骨悚然。

「这里太诡异了,表哥,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沈清源忍不住又开口,声音里满是不安。

「不行,都到这儿了,怎么能半途而废?」我低声斥责了一句,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前方。

还好是带了谢家的人出来的,这里的情况,普通的家丁怕是扛不住。

我走了好一会儿,总算找到了芸娘口中的小弟——地老鼠。

「老板,要二两鲤鱼。不要黑的,也不要红的,要白的,全切成片。」我走到他面前,故意压低了声音。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漆黑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鲤鱼没有,只有草鱼。」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转身进了里屋。

我刚跟着进去,一把匕首便架在了我脖子上。

「是谁让你来的?」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匕首贴在我的脖颈处,冰冰凉。

「你姐姐芸娘。」我拦住了准备动手的沈清源他们,轻声开口,语气镇定。

「家母沈氏,与芸娘有旧。」末了,我又补了一句。

地老鼠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手里的匕首更近了几分。

「沈氏?十七年前死在叙州那个?」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在确认什么。

19

他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难道芸娘她,早就知道了些什么?

「我还有她给的信物。」

我小声说道,肢体却没有丝毫动作。

「就在荷包里。」

地老鼠迅速地从荷包里掏出那只铜做的平安锁,小小的铃铛在他手中丁零作响。

终于,匕首离开了我的脖颈。

「有什么事?」

「我想找一个人。」

「谁?」

「卖尸体的人。」

地老鼠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卖尸体的人?」

「你们这些官小姐也买尸体?」

沈清源刚准备开口,却又被我瞪了回去。

「我想要一具年轻女性的尸骨,没有生养过,最好死了十几年的……」

「最好最好,是正常病死的。」

地老鼠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有趣,有趣,沈夫人一向墨守成规,没想到她女儿居然是这样的人。」

他说罢便嗤笑一声,又拿出芸娘给的信物看了看,摇头叹息,片刻后才再次抬头看向我。

「这条路,异常艰险。」

「你可别让我失望。」

我点了点头。

地老鼠露出一个怪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终还是带我左拐右拐来到一个小屋前。

小屋里面放满了棺木和人骨,灯火摇曳,有些串成串的碎骨也跟着乱晃。

我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快步走了进去。

屋子最里面坐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满脸皱纹,听见声音才缓缓转过身,眼睛斜斜地看着我们。

地老鼠叫他老蛇头。

「你来得太巧了,刚好这里就有一具。」

「之前就有一家人,也要一具病死的年轻女性的尸骨。本来都说好了的,结果他又嫌身高矮了。」

老蛇头在狭窄的空间里扭动着,朝着我嘿嘿地笑了几声,转眼就推开一个棺材。

里面赫然放着一整具骸骨,在昏暗的烛火下,格外瘆人。

「一样的要生病死的,但他没说要没生养过的……不过这具,我保证,是没生养过的。」

「那你知道是谁要买吗?」

「小姐,你该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这些事,就不能多说了。」

20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黑市的,只记得自己刚出来,就在路边干呕了好一会儿。

我手里紧紧地握着地老鼠临别时揣给我的信封,想着老蛇头说过的话。

地老鼠说他没法说服老蛇头,薛家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到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父亲和柔夫人。

我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又想到了谢知遥。

「表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买尸体干……哎!」

沈清源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下意识抬头,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

那是……谢知遥?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反倒是和一个中年男子跟在另外一个年轻男子身后。

能让谢知遥跟着的人……

我微微蹙眉,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与此同时,对面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们。

「表哥,那不是……」

赶在沈清源说完话之前,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低声呵斥道:

「别乱说话!」

这么年轻,还有资格让谢知遥跟着的,什么身份还用说吗?

「我似乎见过你们。」

那年轻男子笑着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对着我们拱手。

「鄙人谢知遥,敢问二位尊姓大名啊?」

我抬头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谢知遥,冷哼一声:

「在下薛英,这是我表弟沈清源。」

那年轻男子嗤笑一声,用扇子抬起了我的下巴,凑近了仔细打量:

「模样还挺俊,跟阿玉是长得像。

不过我还从未听阿玉说起过,她还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兄弟。」

我没有吭声,只是笑笑,试图挣脱他的手。

「不会是,外面的吧?」

那年轻男子轻声笑道,没等我开口,哗啦一声,手中的扇子便挡在我们跟前。

外面的?

我一愣,下意识地再一次捂住了沈清源的嘴,生怕他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什么……唔……」

沈清源被我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

「这么晚,都宵禁了,还在外面乱跑啊?可真不乖啊!」

年轻男子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意思,自顾自地扇起了扇子。

「你说要是我去报了官……」

我连忙赔笑道:

「鄙人一时贪玩忘了时间,还请谢小将军,放过我们。」

那年轻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凑近我耳边轻声说:

「贪玩?玩什么?」

但他也只是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谢知遥的后背,语气轻松地说:

「算了,管他家里的还是外面的,说起来,都算是一家人。

被官府抓住了,对阿玉名声不好。

小六子,你送他们回去吧!」

21

「你怎么会在这里?当真就这么巧?」沈清源满脸疑惑地看着谢知遥。

「你该不会是……担心表姐,偷偷跟来的吧?」他继续追问,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回去的路上,沈清源一个劲儿地追问谢知遥,似乎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

谢知遥倒也不恼,但也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跟在我们身旁,眼神里透着几分深沉。

直到到家了,他才缓缓开口:「你不该自己去那种地方的。」

「我带了人的啊!」我有些不服气地反驳。

谢知遥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阿玉,你明白我的意思。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官府都管不到,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去的。」

他叹息一声,语气里满是担忧:「你该早告诉我,或者告诉阿庆,让他去便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至少,现在线索是有了。」我淡淡地回应,试图解释自己的行为。

我没有争辩的想法,只是平静地关上了房门,结束了这个话题。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们,黑市里的人知道规矩,不会乱说。」我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谢知遥听这些事的时候,眉头紧锁,大概从其他人报给他的时候,他就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当然,我也没想明白,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点我会让人去查的……只是……」谢知遥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我缓缓抬头,对上了谢知遥的眼,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杀人不是儿戏,总得需要一个理由吧?」

「啊?什么?杀人?杀谁?」沈清源惊呼一声,然后又后知后觉地压低了声音,眼神里满是惊恐。

「表姐,你不会怀疑姑母和芳姨娘是被姑父害死的吧?」沈清源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们,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真不该带他的……我暗暗后悔,但已经来不及了。

「不然我大半夜出去干什么?」我反问沈清源,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我还以为是你怕姑父侵吞姑母的嫁妆,打算去盯……」沈清源白了我一眼,悻悻开口,却被谢知遥盯着,越说越没了底气。

到最后,他似乎又有些不服:「我记得父亲说过,姑母和芳姨娘都是感染时疫走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点表姐也知道,我之前还在想,为什么她们都感染时疫走了,而表姐那么小,居然没事。」

我又转头狠狠地瞪了沈清源一眼,却被谢知遥的声音打断:「时疫?叙州哪儿来的时疫?」

他的眉头紧皱,片刻后才缓缓抬头看向我们,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和严肃:「叙州二十多年来风调雨顺,并无灾祸,哪儿来的时疫?」

22

「啊?」

我和沈清源同时侧过头,诧异地看向谢知遥,眼神里满是不解。

「从小我就是听着这件事长大的。」我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无论是父亲还是舅舅,甚至我的姨母以及叔伯也都是这么告诉我的,以至于我一直信以为真。」

「那如果叙州真的没有时疫呢?」谢知遥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困惑地看着我们,「他们为什么要骗你?」

「什么?」我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有时疫的吗?」沈清源也忍不住插话,语气里满是疑惑。

「你们……这……」谢知遥的眉毛拧在一块,看我们的目光也变得严肃起来,「会不会是因为事情不大,感染人数不多,所以才……」

「不可能。」我追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之前我坚持来叙州就是怀疑母亲的死另有隐情,可如今真到了这一步,我反倒不愿接受了。」

「沈夫人和芳姨娘都是官宦人家的女眷,平常不出门的。」谢知遥沉声说道,语气斩钉截铁,「若是真有时疫感染给她们,那么城中的疾病得有多厉害?这件事朝廷不可能不知道,地方县志也不会不记载。」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沈清源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不可能。」谢知遥摇了摇头,「叙州是战略要塞,这里的县志,我看过不知多少遍,之前阿玉找我的时候,我还特意看过。更何况,即便我不知,父亲跟祖父管理这一片的军务,他们又岂会不知?这些年里,我从未听他们说过。」

我下意识咬紧了嘴唇,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既然叙州没有时疫,母亲和芳姨娘的死肯定另有隐情,不然没必要这样瞒我们。」

「只是我想不明白,父亲和柔夫人也就罢了,其他人有什么理由骗我。」我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疑惑。

等等,柔夫人?

我又想起了那个假谢知遥的话,心中一动。

「不会是外面的吧?」沈清源挠了挠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

「可是……」我皱了皱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你们说这么多,那姑父这么骗我们是为了什么呢?」沈清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

「为了娶柔夫人进门。」我缓缓抬头,眼神坚定,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

23

「什么?」沈清源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困惑地看着我们。

「以柔夫人的家境,按理说,当个妾室也是可以的。」谢知遥平静地说道,显然他也想过这个可能。

「那也不行。」我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父亲当时已经有一妻一妾了。」我继续解释道,「按照律法,他娶不了也纳不了,而柔夫人肯定也不愿意连个名分都没有。」

我轻声说道,下意识握紧了裙摆,心底生出一阵寒意。

「当初他对付我的手段,怕不是第一次用了。」我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

「啊?什么意思?」沈清源惊叫一声,刚准备继续追问,又被谢知遥瞪了回去。

「阿婉只比我小不到一岁,还说是早产,怕是在柔夫人嫁进来之前便已经有了。」我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外室以孩子相逼非要一个名分,而他当时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按律,只能有一个妾室。」我继续分析道。

「换作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偏我母亲是沈家出身,精通律法又有家族作为倚靠。」我抬起头,看向谢知遥,「若是她去告上一告,又或者因此和离,愤愤而去,那他以后的前途怕是……」

我并没有说完,但谢知遥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哦……」沈清源似乎也隐隐约约抓住了一些重点,但还是有些懵。

谢知遥微微蹙眉,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柔夫人商贾出身,家中不过几间铺子,远比不上沈家能带给薛大人的助力。」

「更何况沈夫人是官家小姐,是薛家主母,是薛大人的发妻。」谢知遥补充道,「若是平白无故死了,薛大人又怎可能置身事外,不被怀疑?」

「如此这般,怕是柔夫人更加危险。」谢知遥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若是他最初想杀的只有那个小妾呢?」我抬头反问,眼神中带着一丝锐利。

谢知遥一愣,显然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杀一个官宦人家出身的主母不易,但要是薛家死了一个丫鬟出身的小妾,就没那么多人在意了。」我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笃定。

「只是这件事,不巧被我母亲知道了……」我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

「哦!」沈清源的眼睛睁得老大,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他刚准备开口说话,又对上了谢知遥的眼,悻悻地闭了嘴。

24

「阿玉……」

谢知遥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似乎想要出言安慰,但最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浑身忍不住地颤抖,紧咬着双唇,心里像是堵着一块沉重的石头,难以再次开口。

「这才是父亲厌恶我的原因吧……」我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不想我和你订婚,甚至在我俩订婚后非要杀我不可,是因为他害怕我知道这件事。」我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谢知遥。

「他明白,万一要是我知道了,肯定会再去找他麻烦的。」我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他大概是想给我找一户普通人家,既没有家世作为依靠,也没有多少感情。」我叹了口气,「那么即便婚后我知道了这件事,也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可偏偏,我被你给看上了。」我苦笑了一声,看向谢知遥。

「你的爱太过张扬,你本人更是耀眼夺目,以至于父亲不得不提前考虑我婚后知道这件事后的可能。」我低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哀伤。

「那姑母到底是不是病逝的?」我突然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他大概是把对付我的手段,也用在了母亲身上。」谢知遥的声音低沉,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

我怔怔地转过头,悲哀地看着谢知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我的双眼,让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是幸运的,可母亲不是。」我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我无法想象母亲当时的恐惧与绝望,举目无亲,却发现唯一可以依靠的丈夫却是一个自私自利,罔顾人命的杀人犯。」我颤抖着说道,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然后,她还遭遇了那种事……」我沉痛地闭上眼,父亲肯定是不愿帮她的,那等待她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啊?什么手段?放火?」沈清源突然插嘴,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我没听父亲说过姑母的死跟火……」沈清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知遥狠狠瞪了一眼。

「我需要你……」我抬起头看向谢知遥,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

现在就只有他能帮我了。

「阿玉……」谢知遥眉头紧蹙,表情严肃。

「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他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知道,当然知道。」我点了点头,声音坚定。

「官宦人家好脸面,万一要是这件事走漏出去,不仅我会被人诟病,怀疑身世,就连母亲也难以安息。」我低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

「甚至包括和我相关的薛家,沈家……以及谢家。」我叹了口气,「不过他们家规森严,应该也不会容许这样一个女子进门。」

「是我对不住你,若是……」我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

「阿玉,我不是那个意思。」谢知遥打断了我,语气里带着些许责备,似乎是在怪我又错看了他。

「他是你父亲,你……」谢知遥的声音低沉,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可受害者是我母亲啊!她怀胎十月生下我,难道我能看着她蒙受冤屈而不管不问吗?」我厉声质问道,身子微微发抖。

「阿玉,你就从未想过自己吗?又或者,其实你也怕,所以才刻意回避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