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如今成了首长夫人,真替她高兴”段团长懵了:什么!你说谁?

发布时间:2025-07-06 02:20  浏览量:2

1983年军区司令员办公室。
"刘书记,我申请调任营地教员。"

刘书记诧异地抬眼端详温如棠,手中钢笔在申请表边缘轻轻叩击。
旋即嗤笑一声,摇头道:"你们这些资本家千金我见得多了,无非是想借段团长的关系走后门罢了。"

温如棠垂眸不语,执起调职申请书,提笔蘸墨。
笔锋落处,"首都军区特训营地"几个字刚劲苍劲,全然不同于她往日婉约的字迹。
"刘书记,我已取得教学资质认证,申请调离海岛驻地。"

刘书记捏着烟斗的指节骤然收紧,吐出一口浑浊的烟圈:"你走了,段团长怎么办?"
"我们尚未成婚,他从来不是我的倚仗。"

刘书记长叹一声,将烟灰磕在青花瓷缸里:"最快七日,最迟半月,必有军区的调令。拿到批复即可启程。"
温如棠颔首致意,转身时裙裾拂过门槛。

停步回眸,军区大院里迎风招展的红旗在暮霭里翻飞作响,恍惚又见昨夜灯影。
昨夜文工团来营区慰问演出,沉寂多时的军营难得喧腾。
官兵们脱下作训服,换上泛白的军装,连鞋面都擦得锃亮。

温如棠翻出压箱底的碎花连衣裙,对着巴掌大的菱花镜,将十八岁那年珍藏的口红细细抹上。
舞池中央,贺知瑶正随着手风琴声旋转。
她身着酒红色舞裙,脚踝处的银铃随着踢踏舞步叮咚作响,眼波流转间总往主位方向飘去。

温如棠这才想起,段锦洲上月提过这位旧识,只当是寻常战友,未曾放在心上。
曲终时分,贺知瑶咬着玫瑰花茎款步下台。纤腰轻摆,红唇轻启,将带着露水的花枝递到段锦洲唇边。

温如棠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周遭的喧闹声浪突然褪去,只剩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段锦洲嘴角扬起戏谑的笑,薄唇轻启衔住玫瑰,粗糙的指节顺势扣住贺知瑶的腰肢。

女人娇呼一声,整个人跌进他怀里,粉拳轻捶他胸膛,耳尖染上胭脂色。
台下口哨声此起彼伏,新兵们涨红着脸起哄:"团长威武!"全然忘了角落里那个正儿八经的"嫂子"。
庆功宴上,段锦洲被围在人群中央。

他单手扯开领口的风纪扣,露出小麦色的脖颈,另一只手搭在贺知瑶肩头,与众人推杯换盏。有醉醺醺的新兵举着搪瓷茶缸子问:"那……那家里的资本家小姐咋办?"
满桌笑声戛然而止。

段锦洲舌尖抵住腮帮,飞起一脚踹在长凳上,嗤笑道:"这海岛四周都是汪洋,就算老子不要她,她还能游回大陆去?再说了,就她那出身背景,离了我谁敢要?"

温如棠踩着月色回家,简陋的筒子楼里,斑驳的灰墙映着冷光。
她抚过脱漆的木桌,想起二十岁那年,段锦洲捧着《资本论》来找她。男人指节上的茧子蹭过书页,说:"温同志,你读的书多,教我认字吧。"

后来他调任海岛,在码头等她时,军大衣领子还沾着盐霜。他说:"这儿苦,你跟了我,我保证不让你受委屈。"
可如今,公厕的异味混着海风钻进窗棂,井台边的青苔爬满石阶,每月三班的补给船总在风雨天迟到。
子夜时分,楼道里突然炸开喧闹。

温如棠开门望去,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段锦洲被众人架着,贺知瑶像藤蔓般缠在他臂弯里。新兵们看到她,笑声骤停,有人硬着头皮喊:"嫂……嫂子好。"

贺知瑶连个正眼都没给,扶着段锦洲进屋,熟练地解他皮带。临走前倚着门框,红指甲敲了敲门框边缘:"温姐姐,锦洲哥喝高了,劳您多照应。"
温如棠倚着门框,月光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影。

她望着贺知瑶踩着细跟鞋离去的背影,忽地轻笑:"贺同志该谢我才是。若非我教他读书识字,把他从目不识丁的粗人调教得能与你吟诗作对,你又怎能有今日这风光?"

贺知瑶脸色青白交加,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细跟鞋在水泥地上跺出急促的声响。
楼道里飘来一句含糊的嘟囔:"资本家小姐……"

温如棠望着贺知瑶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她抬手揉了揉微微发僵的面颊,迈步走进房间。
段锦洲斜倚在床边,双眼紧闭。

温如棠蹑手蹑脚端来一盆热水,浸湿毛巾,用力拧干后,悄悄靠近床边,准备替他擦脸。
忽然,段锦洲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精准攥住她的手腕。
"你跟个小姑娘计较个什么劲?"他的声音裹着浓重酒气,语气却冷得像冰,"她年纪小,不懂事,用不着你跟她置气。"

温如棠愣了愣,手中的毛巾差点掉下来:"她都要踩到我头上了,你还替她说话?"眼眶瞬间泛起红意。
段锦洲没接话,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他睁眼打量温如棠的穿着,眉心皱得更紧:"别人本来就说你像资本家大小姐,你还穿成这样,涂这么艳的口红,像什么样子?存心丢我的脸?"

温如棠心头猛地一沉,寒意从脚底蹿起——这条裙子,原是他从前夸过好看的;这抹红,也是他从前说适合她的。
自打上岛,她就再没穿过这类衣裳,唯恐这些会影响他。

"我穿成这样怎么了?"她声音带了哭腔,"我只是想让自己开心点,这也有错不成?我的感受,就这般无关紧要吗?"
段锦洲别过头,不愿再看她:"你自己好好想想,如今咱们结不成婚,全因你的出身。真要娶你,我必须卸了职,下乡种地去。"

温如棠望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自打进岛,段锦洲确实申请过结婚报告,却因她的出身被拒。
她理解他对军旅的热爱,咽下满腹委屈默默承受,可如今才发觉,自己的体谅与付出,在他眼里,竟似毫无价值。

天色刚泛起鱼肚白,温如棠便从彻夜未眠的混沌里清醒过来。望着身旁兀自酣睡的段锦洲,她默默起身。
家里的水桶早见了底,她抄起扁担,朝那口偏僻的水井走去。

起初,她的双手根本把不住扁担,水桶总是不听使唤地摇晃,没走几步就被沉甸甸的水桶扯得失去平衡,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膝盖和手掌擦破了皮,疼得直打寒战。
在此聚居的妇女们,无一人上前搭把手。

她坐在泥地里,望着洒了满地的水,不敢告诉段锦洲,怕他心疼,只能咬着牙爬起来。后来,她的坚强懂事,到了段锦洲眼里,却成了不值一提的东西。

她挑着满满两桶水回了家,扁担压得她肩膀生疼。
段锦洲已醒了,见温如棠进门,只随意抬了抬眼皮——那眼神里既无关切,也无问候,仿佛她每日辛苦挑水是理所应当的事。
"今日部队事多,我待会儿就得走。"

他一边刷牙一边含糊道,"你把家里拾掇拾掇,晚上我回来吃饭。"

温如棠未作声,默默将水桶搁下。
"你听见没有?"段锦洲刷完牙,见她毫无反应,声调骤然提高,"我说话你当耳旁风?"
"听见了。"温如棠深吸口气,竭力让语气保持平稳。

她将水倒入大缸,缸里才堪堪装了四分之一。揉了揉酸痛的肩头,又抄起扁担往近处的水井走去。
刚打完第二桶水,直起酸疼的腰,手还未来得及从扁担上挪开,便见一双高跟鞋闯入视线。

抬头望去,正是贺知瑶——今日她的妆容虽不如昨日浓艳,可眼里的得意之色半分未减。
"嫂子,锦洲哥昨晚睡得可好?"贺知瑶歪着脑袋,声音里带着刻意装出的娇柔。
温如棠抿紧了唇瓣,未作回应,一心只想快些挑水回去。

可她的手刚搭上扁担,还没等发力挑起水桶,桶里的水便被贺知瑶一脚踢翻,水花溅得四处都是。她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刚换的干净衣裳瞬间沾满泥土。

贺知瑶却像没事人般,歪着脑袋,一脸无辜道:"我还不会打水,你能教教我不?"
说着便亲昵地挽住温如棠的手臂。

温如棠本就不喜与人亲近,刚站起身,便本能地甩开贺知瑶的手。
谁料贺知瑶拼命挣开她的手,一脚踩空,直直往水井里坠去。

温如棠心头一紧,想都没想,立刻伸手去抓贺知瑶,想拉她一把。
可水花溅起,贺知瑶的身影瞬间没入井口。温如棠还没反应过来,腰部突然挨了重重一脚,整个人直接被踹得飞了出去。

她倒抽一口凉气,手肘和膝盖处的衣裳已被磨破,几缕棉絮翻卷而出,鲜血从擦破的皮肉里缓缓渗出来。
抬眼望去,正见穿军装的段锦洲直接跳下井,溅起的水花无情地打在她脸上。

不知不觉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提着扁担的妇女们站在人群后头,窃窃私语着。
"好像是这女的把人推井里了。"
"不会吧?看着不像啊,这姑娘平时挺文静的。"
"谁知道呢,再说她可是资本家出身,说不定骨子里就……"

井口的水面一阵翻涌,段锦洲湿透的脑袋冒了出来。士兵们赶紧拉紧绳索,七手八脚将他与贺知瑶拉上岸。
段锦洲刚一上岸,连身上的水都顾不上擦,径直朝温如棠冲了过来:"温如棠,你有完没完!知瑶不过是想跟你学打水,你就这么容不下她?把她往井里推,你存的什么心?"

温如棠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竟是曾经说要一辈子对她好的人。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段锦洲继续发火,"你以为你还是在首都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呢?在这海岛上,就得守规矩,别仗着有点文化就胡来!"

段锦洲发完脾气,转身抱起地上的贺知瑶上了车——平日里接团长上班的车,只有团长和司机能坐,就连温如棠刚进岛时也只坐过一次,之后段锦洲便不许了。
汽车飞驰而去,温如棠孤零零留在原地。

再等几天,等拿到回信,她就立刻离开。
家里是待不下去了,回到家,温如棠将衣柜里的衣物一件件拽出,塞进行李箱。

她搬出家,住进了招待所——在这儿,她没朋友也没亲人,当初孤零零来,如今也打算孤零零走。
段锦洲明明知道她搬了出去,却没有任何动静。没四处寻找,没半句挽留,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就连贺知瑶也搬进了他们曾共同居住的宅院。
段锦洲显然认定了温如棠不会离他而去。
以她的出身与背景,独自生存尚且艰难,最终怕是要低头回来寻他。

当夜,温如棠正整理行装,半开的房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妇人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
"哎哟!这是啥西洋物件!"她扯着嗓子喊,几步便跨到温如棠的行李箱旁,眼底泛着贪婪的光,手也不闲着,在行李箱里翻找起来,将温如棠叠得齐整的衣物搅得七零八落。

"你是谁?怎的擅闯我房间!"温如棠厉声质问。
妇人却似未闻,"这料子摸着就是不同,一看便值不少钱。"
"你再这般,我可要喊招待所的人来了!"

温如棠话音刚落,妇人才哼了一声,缩回手,昂首走出房间,嘴里嘟囔着:"不看便不看,有啥稀罕的。不过有些臭钱,有啥好神气的。"
温如棠觉出此事蹊跷,可她孤身一人,妇人又未造成实质伤害,便只能暂且作罢。

次日清晨,温如棠正要出门,一群人突然现身。他们臂戴徽章,列成一排,将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为首的男子面色冷峻,沉声道:"我们是海岛纠察队,有人举报你藏有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的物品,现需对你进行检查。"

她闻言,下意识蹙起眉头,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贺知瑶与昨日翻她行李的妇人躲在后头,正掩唇窃笑。
她深吸口气,眉眼间不见半分波动:"我拒绝接受调查。"
"你们毫无实质证据,仅凭一句举报便要搜查,这不合规矩。"

纠察队队长未料到她会如此强硬拒绝,神色微沉,向前迈了一步:"既有人举报,我们便有义务调查,配合检查是你的义务。"

温如棠指向不远处偷笑的贺知瑶与妇人,高声道:"我怀疑这是恶意举报。"
"那人昨日还翻我行李,今日便举报我藏匿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的物品。"
"在查明真相前,我不会让你们动我的物件。"

贺知瑶扭着纤细的腰肢,先挨到纠察队队长身旁抛了个媚眼,随后慢悠悠踱到她面前:"温姐姐,我也是为着海岛的安稳考虑。"
"昨日我嫂嫂去你那儿,一进门便见你行李箱里有些奇怪物件。"
"她当时未多想,可后来越想越觉着不对。"

"若真是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的物件,岂不是要连累整个海岛?"
"你要知道,若在解放前,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说着,她抬手在自己脖颈间比划。
"知瑶说得在理,昨日俺进屋时还见后头不知搁着啥物件。"

妇人凑上前,扯着嗓子嚷嚷,脸上满是蛮横与得意,边说边比划,仿佛真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物件。
温如棠咬了咬下唇:"那些物件上岛前,你们段团长便允我带了。"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片刻。

贺知瑶脸色微变:"温姐姐,你可别乱讲,锦洲哥怎会允你带那些危险物件?"
"你是不是记岔了?"
"你们若不信,去问段团长便是,他当时在场,亲眼见我带上岛的。"

妇人脸上闪过慌乱,却强装镇定嚷道:"哼,谁知你是不是撒谎。今日上级上岛,你们究竟要干啥!"
不远处传来低沉威严的声音,段锦洲身着笔挺军装,大步走来。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他重复道。
贺知瑶见状,扭着身子跑到他身旁,声音带哭腔,委屈道:

"锦洲哥,嫂子她……"
"她好似藏了涉嫌危害海岛安全的物件,我担心连累大家,便告知了纠察队。"
"可她不让检查,还说那些物件是你允带上岛的。"
"我……我真的好怕。"

段锦洲的目光落在温如棠身上。当四目相对的瞬间,温如棠心底竟泛起一丝隐秘的期待。

"让人检查你的箱子又如何?"段锦洲声调冷硬,不带一丝温度。

温如棠惊愕地睁大双眼,眼尾迅速泛起红晕,酸涩在胸腔里翻涌。她难以置信地凝视着这个曾深爱的男人——那些物件,是母亲给的嫁妆。母亲满心盼着掌上明珠能与段锦洲共度余生,才将这些珍视的物件交予她。

"段锦洲,我箱里有什么你又不是不清楚!"

段锦洲未接温如棠的话茬,转身对纠察队成员命令道:"有我的首肯,你们尽管查。"

"谁允许搜查百姓物品了?"

"谁准许欺压百姓了?"

远处传来男声,听着散漫却透着威压。

温如棠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姿挺拔的军官缓步走来,肩章在日光下泛着冷光。男人约莫三十岁,身形颀长,五官俊朗透着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迅速扫过在场众人。

傅锦怀径直走到段锦洲跟前,比他高出近半个头。他微微低头,目光直视段锦洲双眼:"我倒要问问,你凭何滥用职权,随意搜查百姓?"

段锦洲脸色铁青,被这直白质问噎得说不出话,却不敢反驳,只能低头咬牙。

贺知瑶躲在段锦洲身后,眼中满是不甘。她狠狠瞪了温如棠一眼,小声嘟囔:"这小子官阶还没锦洲哥高,怎敢如此说话。"却见段锦洲恶狠狠瞪她一眼,吓得她赶忙闭嘴。

"段锦洲!"

"到!"段锦洲条件反射般立正,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远处。

傅锦怀抬脚逼近段锦洲,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你行事荒唐,无视纪律,肆意妄为。"

薄唇轻启,声音低沉沙哑,"现在,我命令你即刻下部队,负重跑绕海岛一圈,限你三小时内完成,少一分一秒都不行!"他声音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

"是!"段锦洲高声应道,脖颈青筋暴起。

傅锦怀不再看他,转身望向温如棠,眼神瞬间柔和。他微微欠身,嘴角扬起,轻声道:"姑娘,别怕。我叫傅锦怀,是来处理此事的。"

温如棠紧抿双唇,她还是头回见这般年轻的军官。原以为身居高位者多是沉稳持重,可眼前的傅锦怀,却透着股独特的朝气与干练。她轻轻点头。

傅锦怀的视线最后落在纠察队队员身上,随即高声喝道:"每件上岛物品,都会在物资登记处记录,你们身为纠察队,肩负维护秩序、保障公平的重任。"

"连最基本的流程都不遵循,仅凭无端举报,便要搜查百姓。"

"这是对百姓权利的践踏,更是对职责的亵渎!"

在场众人其实都不知傅锦怀的身份,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吓得脸色发白——方才都能这般指挥段团长,身份必然不低。

"立刻派人去物资登记处核实,若查不出问题,你们就等着受罚。"

他们急匆匆应了声,朝着物资登记处的方向飞奔而去,仿佛晚一秒就会招致更严厉的责罚。

人群渐渐散去,四周归于平静。

温如棠望着一个个远去的背影,待周围稍显安静,才深吸一口气,迈着略显犹豫的脚步,慢慢走到傅锦怀身旁。

"傅先生,你见过你们司令吗?"

傅锦怀闻言,先是略显意外地顿了顿,随即唇角扬起一抹浅笑,"温小姐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我申请去首都军区当讲师,可一直没收到回信,想找司令当面争取个机会。"

温如棠并未在意对方如何知晓自己的姓氏,此刻满心都是见司令的迫切。

傅锦怀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轻轻摆了摆手,"温小姐不必再费心了。"

直到夜幕完全笼罩海岛,温如棠仍对这句话满心困惑。

因填写的地址是她与段锦洲从前的住所,每次她都得蹲在门口等送信员。

月光如银纱般倾泻,她静静蹲坐在门口石阶上。

海岛的夜晚寒意刺骨,冷风不时掠过,撩动她凌乱的发丝。

信没等到,倒先等来了刚结束负重训练的段锦洲。

他步伐踉跄,军服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狼狈。

今日本是迎接上级的日子,可他与上级见面连一小时都不到。

段锦洲看到温如棠的瞬间,先是一怔,随即眉头紧拧,几步跨到她面前。

"你要申请当讲师?"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温如棠抬眸瞥了他一眼,未作回应。

段锦洲却像没察觉她的冷淡,自顾自道:"你知道来我部队当讲师对我有多大影响吗?"

温如棠闻言,不禁挑眉——她从未想过,段锦洲竟如此自负,还当她申请的是他的部队。

段锦洲沉浸在自己的话里,全然没注意她表情的变化:"再说你文化程度有限,我们那些粗人你能服众吗?别人都该说你是靠我的关系进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送信员骑着自行车停下,远远听见几句争执,却不敢掺和团长家的私事,只看了温如棠一眼,便从包里掏出一封信。

温如棠笑着道谢,送信员忙不迭骑车离开。

她这才转向段锦洲,语气冷淡:"段锦洲,你未免太自负了。"

"我申请的不是你的部队,不过是你在自作多情罢了。"

段锦洲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满脸写着不信:"不是我的部队还能是哪?你能不能消停些,像知瑶那样当个跳舞的多好?"

这时屋内传来贺知瑶吊嗓子的声音,尖锐的音调刺破夜空,在温如棠耳边回荡。

"那你娶那只百灵鸟去。"她皱紧眉头,转身便往招待所走。

"你离不开我的!除了我这儿你还能去哪儿?"段锦洲在她身后大喊。

回到招待所,温如棠颓然坐在床沿,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目光落在手中被攥得发皱的信上。

手指微微发颤,她小心翼翼撕开信封,抽出信纸。当"恭喜您,您申请前往首都军区担任讲师的请求已成功通过……"一行字跃入眼帘时,她瞳孔猛地收缩,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在信纸上洇开一片水痕。

她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那些曾经的质疑与贬低,在这纸通知面前,都成了无关紧要的尘埃。

天还未大亮,今日是首都军区返程的日子。

温如棠原计划订五天后的船票,毕竟一切安排需要时间,她本以为赶不上这趟了。

可一阵笃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她迷迷糊糊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个身着军装的士兵,表情严肃:"温小姐,这是给你的船票。"

士兵双手捧出一张纸票,"傅司令特意交代,你可以和我们一同返航。"

温如棠惊讶地瞪大眼睛。

未等她开口,士兵又道:"司令还安排了人帮你搬行李和陪嫁物品。"

话音刚落,几个男人从旁走出,礼貌地向她点头。

"是傅司令要求的。"士兵立正,语气庄重,"一切为人民服务。"

不过片刻,所有物件都被稳当装载到船上。
海风裹着咸湿的气息轻柔拂过,岸边百姓与士兵的告别声交织成一片,裹挟着浓浓的眷恋与期许。
温如棠倚在船舷旁,静静望着岸上的光景。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段锦洲——他立在人群里,贺知瑶正挽着他的胳膊,脸上挂着甜笑。
段锦洲朝船上的士兵挥手作别,丝毫未察觉温如棠也在这艘船上,更不知她即将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船身缓缓移动,溅起的浪花在阳光下泛着白。
温如棠望着段锦洲逐渐缩成模糊的影子,往日的情愫如潮水般退去。她收回目光,迎着海风望向天际——那是她即将奔赴的新生。

段锦洲盯着船在海平线上化作一个小点,直至完全消失。
他刚要转身,才发觉胳膊被贺知瑶攥得发紧。
眉峰微微蹙起,他不动声色地将胳膊抽回,声线里染上几分不耐:"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贺知瑶愣了愣,撅起嘴:"知道啦锦洲哥。"
段锦洲没再停留,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军车,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贺知瑶提着裙摆小跑跟上,段锦洲却"砰"地关上车门。
"军车不能载人。"他透过车窗,面色疏离,"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了。"
贺知瑶的笑僵在脸上,眼睁睁看着车扬长而去。

段锦洲本不想这般冷待贺知瑶,可相处中的琐碎早让他心生厌烦。
当初贺知瑶刚到岛上时,眼眶泛红地说无处可去,问能不能借住。

那时温如棠刚从这儿搬出去,他心里憋着股闷气,既想找个人打理生活,又想让温如棠知道"谁都能替代她",便脑子一热应了下来。
可贺知瑶搬进来后,头一天还装得勤快,端茶倒水、收拾屋子、张罗饭菜。

日子久了,却全变了样。
他每天训练完回家,推开门没有温暖的拥抱,没有热乎的饭菜,连水缸都见底。

要么见她对着镜子涂口红,要么见她在客厅压腿、吊嗓子。
邻居们找上门来,抱怨她半夜练声,声音又尖又吵,"大半夜的,多丧气"。
他只好找贺知瑶商量。

谁知贺知瑶非但不收敛,反而扭着腰贴近,软声软气道:"锦洲哥,你不喜欢我练吗?我可都是为了吸引你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柔软的身躯贴向段锦洲。
女人带着几分挑逗的暧昧呢喃,段锦洲只觉一阵温热的软香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地将手落在她纤细的腰间,指尖触到那抹细腻时,竟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紧。
贺知瑶察觉到他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窃喜。

她缓缓抬头,眼底燃着炽热与渴望,毫不迟疑地凑上去,吻住了段锦洲的唇。
段锦洲没有躲开。
她的唇柔软温热,带着淡淡的甜香。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热切地回应着这个吻。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交织。

可当段锦洲闭着眼时,脑海中却毫无预兆地浮现出温如棠的面容——那熟悉的眉眼突然浮现,将他心底的欲念浇了个透。他猛地用力,一把将贺知瑶推开。
贺知瑶毫无防备,跌坐在地上迟迟未起。

"不……我们不能这样。"段锦洲喘着粗气,眼神慌乱地躲开她的注视。
贺知瑶脸上还残留着未褪的红晕,带着哭腔唤他:"锦洲哥,你……"
"别再说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段锦洲转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跑去。

夜风扑在脸上,他却丝毫不觉冷意。
回到住处,段锦洲突然意识到:贺知瑶比他想的还要浅薄。

从前和温如棠在一起时,她总会耐心教他认字,除了识字,还会给他讲各种生活常识。

他这种大老粗以前连厕所都不冲,晚上睡觉前不洗漱、不换睡衣,可温如棠从不嫌弃,总是温柔地提醒他改掉坏习惯。日子久了,他倒也学了些规矩,连战友都说他变了不少。
可贺知瑶呢?

除了撒娇、吊嗓子、压腿,对那些知识一窍不通。有时段锦洲想和她分享些事,她总是一脸茫然,追问:"这是不是新出的舞蹈动作?"
段锦洲叉着腰站在门口,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突然不想回那个没有温如棠的家。
他收拾了些洗漱用品,贺知瑶从里屋出来,见他动作,几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脸上尽是委屈:"锦洲哥,你去哪儿?"
"部队有事,我去宿舍睡一晚。"他微微用力,挣开她的手。

街道冷冷清清,他的身影被路灯拉得老长。
到部队宿舍时,熟悉的环境却没给他多少慰藉。

他昏昏沉沉睡了一夜,次日一早便穿着军装直奔招待所。
自温如棠搬来招待所,他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在他心里,总觉得自己站在高处——起初他以为她不过是一时赌气搬走,过不了多久,就会像从前吵架那样,软声软气地求他,求他让自己搬回去。

他心里都盘算好了:只要温如棠服软,他就大度地原谅她,顺便答应帮她申请营地讲师的职位。
走到温如棠住的房间门口,段锦洲没有半分犹豫,抬手敲响了门。

门缓缓推开,里头站着的不是他日思夜想的温如棠,而是位大娘。"段团长,哎哟,这可稀罕了!"大娘脸上立刻堆起笑,"快进屋坐坐!"

段锦洲僵在原地,下意识往屋里张望,嘴里却机械地应着:"大娘,温如棠……她不在这儿吗?"
"温如棠?"大娘一愣,摆摆手,"俺三天前刚搬过来,之前住的是谁,俺可不知道。"

段锦洲连句谢都没说,转身就往楼下走。到招待所前台,值班的士兵见他过来,立刻挺直身子敬礼:"段团长好!"

段锦洲微微点头,顾不上多说:"温如棠,住这儿的温如棠,搬哪儿去了?"

士兵赶紧翻开登记簿查找,一边翻一边说:"段团长您稍等,我这就查。"

过了会儿,士兵抬头:"段团长,温小姐三天前办了退房,没留新住址。不过听说是首都军区派人来接的,好像是她申请讲师的事批了。"

段锦洲听完,眉头瞬间皱紧:"批了?他都没点头,怎么批的?关首都军区啥事?"

他心里更堵了,慢悠悠往办公室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刘书记热情招呼:"锦洲啊!吃早饭没?"

段锦洲勉强扯出个笑:"不用,没胃口。"

刘书记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不过你家温如棠还挺有出息,我原以为她这资产阶级大小姐吃不了苦。没想到申请去首都军区特训营地居然批了,还挺行。"他眼里闪过赞许。

听到温如棠的名字,段锦洲身子猛地一僵。

刘书记继续说着,没注意到段锦洲的异样:"这姑娘,平时文文静静的,骨子里倒有股韧劲。这次去首都军区,说不定能闯出名堂。"

段锦洲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响,像被什么砸中,整个人僵住:"啥?她申请的是首都军区?"他脸色更白了。

"你不知道这事?"刘书记看他这样,脸上露出疑惑,"上头的批条都下来了。"

段锦洲僵在原地,嘴唇微颤:"书记,我……我真不知道这事。"

刘书记无奈叹气:"既然人家走了,应该是不会再回来。那你就在海岛好好保家卫国,职责可不能忘。"他顿了顿,"跟文工团那姑娘结婚,我也不是不能批。人家对你挺上心,你俩要是能成,也是好事。"

段锦洲听了,下意识反驳:"书记,先考虑考虑。"

他始终不信温如棠会就这么离开。这不过是她的小手段,等着他主动服软。她从前的小脾气,哪次不是盼着他风风火火赶来,扑到他怀里,笑着嗔怪他来得太迟?

这么想着,段锦洲原本慌乱的心竟渐渐安定下来。

之后几天,段锦洲再没回去,一直住在军区宿舍。战友总调侃他:"段团长,咋被媳妇赶出来了?"

他只当没听见,心里却盘算着:等温如棠在首都军区等急了,自然会回来。

可他不知道,有些人一旦转身,便是真的不会再回头。

贺知瑶比他想象的难缠,她会每天送爱心便当准时送到军区楼下。

起初段锦洲试图拒绝,可看着贺知瑶楚楚可怜的模样,加上软磨硬泡的功夫,让他实在无法狠下心来,无奈之下只能跟着她去食堂一起吃。

贺知瑶总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段锦洲,不断给他夹菜。

“锦洲哥,多吃点这个,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做的。”

段锦洲只是机械地吃着,思绪早已经飘远,心里想的全是温如棠。

他看着眼前的贺知瑶,却仿佛看到了温如棠的影子。

然而,这影子却愈发让他清楚地意识到,温如棠已经不在他身边。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的星期五,他终于爆发了。

又一次和贺知瑶坐在食堂,周围都是战友轻声交谈的声音。

贺知瑶依旧满脸笑意,殷勤地给他夹着菜,嘴里说这些琐碎的趣事。

可段锦洲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重重的放下筷子,清脆的声响瞬间盖过了食堂里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他。

段锦洲直起身子,坚定的对着疑惑的贺知瑶说:“知瑶,我要去首都军区,我要去首都军区去找她。”

船上,发动机的轰鸣声持续不断,船身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温如棠坐在船舱的角落,这是她在船上的第三天。

一阵海浪猛地袭来,船身剧烈摇晃。

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紧咬下唇,试图强忍着不适,可那股难受劲愈发强烈。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迅速起身,踉跄着冲向船舷。

她伏在船舷边,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可胃里早已没什么东西,只能吐出一些酸水。

海风呼啸着吹过,吹乱了她的头发,却丝毫没能缓解她的难受。

“这是青草油和酸梅。”

“可以缓解晕船。”

温如棠闻声望去,只见傅锦怀穿着军装,军帽下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他手里拿着一小瓶青草油和一包酸梅,正递向温如棠。

她微微一怔,虚弱地对他笑了笑。

“谢谢你,傅司令。”

其实她也是上了船才知道傅锦怀是首都军区的司令,那时候他站在船头的最高点,俯瞰着甲板上整齐列队的士兵们。

“弟兄们!此次返程,标志着我们阶段性任务的圆满结束。大家在这段日子里,风里来,浪里去,历经艰苦训练,每一个人都展现出了钢铁般的意志。”

“但记住,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回到军区,还有更艰巨的使命在等待着我们,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士兵们齐声欢呼,飞鸟扑棱棱地想着远方飞去。

这个场景进入温如棠的眼里,她着实吃了一惊。

温如棠伸出手,接过傅锦怀递来的东西,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掌心。

温如棠像是触电般,立马收回。

傅锦怀微微颔首,目光始终没有从温如棠身上移开。

“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这些情况。”

“你先用着,看看会不会好点。”

温如棠拧开青草油的瓶盖嗅了嗅,一股清凉的味道瞬间攥紧鼻腔,让她昏昏沉沉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些。

温如棠点头,对上傅锦怀的目光。

“好多了,真的很感谢你傅司令。”

傅锦怀看着温如棠依旧憔悴的模样,他眉头微微皱起。

“温小姐。”

“看你这晕船的症状还是很严重。我这船上的住处,条件会好一些,房间也独立安静。”

“你若是不嫌弃,就搬到我那儿住。”

温如棠扯出一丝微笑,想要说自己没事,可还没等她开口,傅锦怀便继续说道:“最近正好要检查他们的作息时间。”

“我和弟兄们挤一挤就行,也方便我随时了解情况。”

他说得云淡风轻,温如棠都无法拒绝。

他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盯着她,唇角渐渐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你不必觉得过意不去。保障每一位同志的健康与舒适,本就是我对分内之事。”

“况且,温小姐要来我军区当讲师,往后我们便是并肩为国防事业奋斗的战友,于情于理,我都该为你排忧解难。”

他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你这一路舟车劳顿,还晕船,若是到了军区身体还不舒服,怎么能好好开展工作呢?”

她听着傅锦怀的话,心中的顾虑渐渐消散,她咬了咬唇。

“傅司令,那就麻烦您了,真的非常感谢您。”

傅锦怀转身找来一名士兵,他微微低头,吩咐了几句,又对温如棠说道:“温小姐这边请,我带你去房间。”

温如棠站起身,脚步还有些恍惚,傅锦怀见状,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扶她一把,但又似乎觉得不妥,手悬在半空中,便缓缓缩了回去。

他微微侧身,与温如棠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眼神一刻也不敢松懈,两人沿着狭窄的过道,朝着独立房间走去。

突然,一个巨浪猛地拍击船边,原本就还在晕船的她顿时站立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倒去,双手下意识地试图抓住什么来稳住身体。

就在她即将摔倒在地那一刻,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揽住她的腰肢。

海岛。

贺知瑶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跑着。

拼命想抓住段锦洲的手。

“锦洲哥!”

她大声呼喊着。

声音在风中被扯得有些破碎。

段锦洲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脚步都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贺知瑶见状,心一横,脱口而出。

“万一……万一如棠姐姐是想进城找男人呢?”

这话一出。

段锦洲猛地一滞,脚步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身。

紧紧盯着贺知瑶。

一字一顿说道:

“你不该说出这种话。”

“我还没同意跟她断。”

他咬牙切齿地补充道。

他认定了温如棠。

那么这段感情就由他来掌控节奏。

即便温如棠离开了海岛。

那也只是短暂的波折。

贺知瑶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到。

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泪水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滑落。

“锦洲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乱说话,我就是害怕你去找如棠姐姐,就再也不理我了。”

他愣了愣。

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彻底软了下来。

他抬起手帮她擦去眼泪。

“我可以跟锦洲哥去吗?”

贺知瑶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可以照顾你的。”

段锦洲看着贺知瑶挂着泪的模样。

思索片刻后,他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毕竟贺知瑶心是好的。

而且她又没做错什么。

他到刘书记办公室。

“书记,我想去首都军区锻炼一下自己。”

刘书记听到后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靠在椅背上,心中有些犯难。

说实话,他本来想直接拒绝段锦洲。

毕竟这个海岛的发展还处于关键时期,各项事务繁杂,还需要像段锦洲这样有领导领着队伍。

而且他在海岛工作多年,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位居民。

一旦他离开,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合适的人接替他的工作。

段锦洲看着刘书记沉默的模样,心中一紧。

“书记,我明白您的顾虑。我走之前会把手上的工作详细交接给合适的人,确保不会影响海岛的正常运转。”

“而且我应该不到一个月还会回来的。”

他看着段锦洲。心中明知他是为了那个温如棠铁了心想去首都军区。许久,他终于叹了口气。“你这决心可真够大的。”

“行吧,我会帮你联系相关部门,看看能不能给你争取一个机会。”

温如棠瞪大眼睛。心脏骤然加速跳动。她分不清是因为船的颠簸。还是被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

她慌乱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傅锦怀近在咫尺的脸庞。只见傅锦怀长密的睫毛颤了一下。

四目相对。

看着傅锦怀清墨的眼眸中带着紧张。她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傅锦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把温如棠扶稳后触电般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小步。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不好意思,温小姐。刚刚情况紧急。”

傅锦怀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们快到了。”

说完,他再次侧身护在温如棠的身旁。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目光却始终刻意回避着温如棠。

来到房间。傅锦怀轻轻推开房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温如棠点头致谢。

迈着虚弱的步子走进房间。傅牧野站在门口,没有跟着进去。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

确保一切安置妥当,这才开口说道:“这房间还算安静,温小姐安心休息。”

“如果有什么需要,拉一下床边的铃铛,我会马上过来。”

温如棠还没反应过来。

门就被轻轻关上。傅锦怀关门那一刻。她才看到傅锦怀泛红的耳夹。那红色在傅锦怀笔挺的军装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

她闻到房间里若有若无的气息。那好像是傅锦怀身上独有的味道,淡淡的。

床铺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床单被罩散发着淡淡的香皂清香。房间真的很干净。

她坐在椅子上。回想了下刚才的画面,脸又烧了起来。

平复了下呼吸,进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

船身依旧在海浪中起伏。可温如棠却不再觉得晕船的不适难以忍受。房间的味道让她觉得安心。

船缓缓靠岸,稳稳地停在了码头。

温如棠站在甲板上。望着眼前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闻到故乡的空气瞬间让她鼻子一酸。

岸上,百姓们举着鲜艳的红旗。热烈欢迎他们归来。

温如棠跟随着队伍。缓缓走下舷梯。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

上了这个岸,代表她正式在军区担任讲师一职。

可是她却看到人群中有一只独眼的男人。正在跟她对视着。还没想清楚。肩膀却被人轻轻一推。

下意识的转头。只见和她一起下船的女孩说:

“这个老公公早年因为强奸妇女被戳瞎了一只眼,之后便在军区附近晃悠,孤独终老。”

“你别看他。”

她点了点头,不再往那边望。

只要上了岸。就说明她正式成为军区讲师一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