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来访者踏入那片死寂之地”,2年精神分析训练带给我的影响
发布时间:2025-07-13 04:20 浏览量:2
7月3日,我们特别邀请到了资深心理咨询师刘改与何晓明,与我们分享她们在美国学院制两年精神分析培训项目中的学习感受,以及这段受训经历对她们当前咨询工作产生的持续影响。
刘改学姐是该培训项目第一期毕业学员,现为简单心理平台成熟咨询师,已积累个案小时数9000+。
何晓明学姐同为该项目第一期毕业学员,同时是密歇根精神分析学院的候选分析师,两位学姐均在心理咨询行业拥有多年丰富职业经验。
在2019年加入项目之前,何晓明曾作为来访者浸润在精神分析的个人体验中数年。“我会很自然地就被这个流派吸引了,因为感受到了它带来更深远的、更加触动内心的东西,那种触动是直抵人心的。”
因此,当她寻求长程专业培训时,精神分析动力学便成为她自然而然锚定的方向。
刘改的路径则略有不同,彼时她已有数年执业经验,在流派的选择上她也未曾尝试人本或认知行为等其他流派,因为她的自身特质与精神分析“流淌般的契合”。
之所以选择这个项目系统学习,也是因为她当时迫切地希望“参与到那种能够持续浸泡式学习、每周都有学习和督导的学习环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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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学院制两年精神分析培训项目,是由简单心理Uni和国际心理治疗研究院(IPI)共同打造,项目体系由IPI历经数十年持续打磨,完美承袭美国精神分析学院派的训练传统。
当被问到为什么在众多项目中(如中挪、中美、中德等)选择了简心与IPI合作的两年精分项目,两位学姐不约而同给出的答案是:信任。
“简单心理这个平台我关注多年,深知它在同行中拥有扎实的好口碑,选择这个项目,心想至少不会踩雷,更多是带着一份憧憬就来了,没有进行过分的比较和权衡。” 何晓明带着对简心的信任选择了该项目,如今回望,她深感这段旅程为她的职业生涯注入了“一股强劲的推动力”。
而刘改那时已在简单心理执业,对平台的信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项目本身的魅力。
“项目介绍中描绘的学院氛围,那种充满探索与支持的精神气质,虽然当时我尚未亲身体验,但仅凭文字描绘就深深吸引了我,在我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之所以毕业四年依然愿意回来直播分析,也是因为“影响我们的远不止那两年项目,更是整个IPI学院的精神内核”。
完成简心与IPI的合作项目后,何晓明对国外项目产生了浓烈的兴趣:“我对国外项目的教学逻辑、师生关系以及课堂氛围有了全新的认识,那与我们熟悉的模式截然不同。我的整个思维方式都发生了转变,那种追求唯一正确答案的思维消退了,师生之间更像是平等地互相探讨,老师并非高高在上的权威,这一点深深打动了我。”
刘改最近还参与了IPI的暑期学,她形容IPI的教学是“将比昂思想精髓融入骨髓”的典范——“老师讲课不是一气呵成的,而是每讲十分钟左右便暂停,留出十分钟让大家交流讨论,他们极其重视交流互动,确保每一位参与者都投入其中”。
这种频繁的互动一开始让中国学员(包括她们当年)感到“难以适应”,但如今她深刻体会到其价值:“现在才明白,那种被打断的不适感,其实是在训练我们如何hold住内心的焦虑。这对临床实践和咨询师身份的塑造至关重要。”
IPI有一种独特的原创教学形式,叫做GAM小组,核心在于引导学员完全聚焦于当下(Here and Now, No Memory, No Desire)的情感与体验。
“全班师生汇聚一堂,共同去感受、去聚焦——此时此刻此地正在发生什么?此刻,你想对同学、对老师表达什么?” 这与中式思维期待的“提教学意见”截然不同。
何晓明回忆在美国PEP项目中的一次经历:“当时好几个中国同学在那一刻流下了泪水,那种情感的流动早已超越了知识层面,它是一种真实的关系与连接,在情感结构的深处改变着我们。”
两位学姐一致认为,IPI是一个年轻、充满活力且极具创新精神的学院。跟美国传统老牌学院不同,IPI有很流动性创新性的部分,即便大咖分享也总是平等交流的氛围。
学院还会定期邀请业内学者举办大师课,比如刘改学姐提到暑期学院邀请到了西格尼奖的获得者,“他们往往能用异常平静的语调,讲述着那些惊天动地的反移情,或者说来访带给他带来压力的那种时刻。你能感受到他平静之下蕴藏的深厚力量,那是一种云淡风轻、近乎‘扫地僧’般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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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被问到:“全美师资项目是否会缺乏本土化内容?毕竟在中国执业,若所学无法本土化运用,是否意味着白学一场?”
刘改表示,IPI的大多数老师们本身对中国文化和学员就怀有浓厚兴趣与尊重,“老师们很有趣,会很好奇地去观察中国是什么样的,还会专门在IPI分享在中国的授课经验。”
“上周暑期学院上,我看到Mike老师身后挂着一幅写着中国古代文字的字画(虽然我没认出具体内容),他们中的很多老师都是非常喜欢并且欣赏中国文化。” 她强调:“我最初也曾担心老师会比较傲慢,但实际体验完全相反。他们非常开放,乐于帮助我们拓展视角,并且热情投入到对中国学员的教学中。”
何晓明补充道:“可能每个人会有不同的期待或者想要不同的学习方式。”IPI代表的美国教学方式,其核心价值在于培养开放性和过程性思维,这本身就超越了简单的本土化技术迁移。
“这种模式对更愿意保持开放心态的学员尤其有益,我个人刚好非常喜欢这种开放性的氛围,学习时也是班里最积极互动的学生之一。我们的交流不仅仅是寻求‘该怎么做’的答案,更多是分享自己的感触,进行真正的对话。”
IPI的教学植根于一个深刻认知:“深入的治疗工作本就充满未知与困难。面对每个独特的个案和深入的过程,我们常常处于‘不知如何是好’的境地。”
因此,项目训练的不是提供固定答案,而是培养在不确定性中思考、感受和回应的能力,这种能力本身就具有普适性,是超越具体文化背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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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IPI带给自己持久深远的改变,何晓明说:“当我们探讨咨询如何真正起效时,一个广为人知的洞见是:疗愈的核心在于咨询关系本身。只要咨询师人格健全,双方持续地在一起,真诚地讨论、靠近,这本身就是最关键的疗愈发生。我觉得尤其是早年当我对技术、对理论还不是很熟悉的时候,这是我从IPI中吸收到的最本质最重要的部分。”
重视人与人之间的真实交互与当下情感的流动,IPI这样的教学模式本身就是对良好咨访关系的示范。
“我在IPI浸润了五年,可以说我整个咨询风格的沉淀是由IPI定型的。” IPI的经历也为何晓明后续的发展铺平了道路,“完成IPI项目后,我申请成为候选分析师的过程非常顺利,IPI为我搭建了极佳的过渡通道。”
而刘改回顾IPI对自己的影响,她从业初期曾受益于自体心理学,然而随着经验积累,她发现自体视角有时不足以涵纳咨询室中涌现的强烈感受——尤其是那些与来访者紧密交织的反移情。“我确信这些感受虽源于我自身,却与来访者息息相关。因为正是与TA同在,才激发出这些体验。”
这促使她转向更重视反移情探索的客体关系学派,而IPI的教学理念,更契合刘改的探索方向。
“当个案工作已非常深入——例如进行了七八年、达到一周两三次的频率,触及来访者非常早期、原始的内在经验和创伤层面——这时往往会遇到瓶颈:咨询还能否再深入下去?” IPI的督导正是在这个艰难阶段“推了我一把”。
“此刻的停滞或退缩,往往不是因为工作已经完成,而是咨询师自身存在未探索的内在领域阻碍了进程。作为咨询师,我们需要主动跟随来访者进入那‘坟墓’,踏入那片死寂之地。往往这种时候咨询师承受的痛苦是极其深重的,我们不再仅仅依赖理论,而是在用我们自身的存在、我们的身体在工作。”
她分享了导师在课堂中的话:“如果没有跟来访者一起跃进水中,跟来访者一起体认那种痛苦,你又如何能真正谈论它呢?人性本能让我们远离痛苦,但咨询师的责任恰恰是走入那片死寂,触碰那些毫无生气的部分,这是我们的天职。”
某种程度上,咨询师自身就是最重要的治疗工具,需要跟来访者一起体验快乐和痛苦,真实地感受来访者的生命。
“也正因如此,这份工作可以持续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