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用“姑姑”告诉我们什么是真正的人性丨《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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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家荣格说过：“真正的人性，不是善与恶的简单相加，而是在复杂环境中的动态平衡和不断适应。”

《蛙》中“姑姑”跌宕一生的经历大概就是对这句话最好的体现了。

《蛙》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的长篇小说，也是获得第八届茅盾文学奖的作品。

我读这本书的契机是，听家里人提起村里的妇女主任搞计划生育时的事情。

让我难以理解的是，已经过去三四十年的时间，村里大多数人对妇女主任还是很仇视的态度。

提起妇女主任当时为了迎合政策的所作所为还是会很气愤。

据说，哪怕还有几天就到预产期，只要没出生之前被发现了，会被强制拉去Y产，不会在意产妇的身体健康和安全。

如果是已经悄悄生产完，但是在人口普查时被发现或是需要上户口，都需要缴纳足够的罚款才可以。

于是有人因为Y产丢命，有人留下后遗症，有人因为缴纳不上罚款被“抄家”的事例，数不胜数。

很难想象，当时基层计划生育执行人员的做法是这么简单粗暴。

图片来源于微信读书

而我因为道听途说了这些事情，很好奇《蛙》里“姑姑”是不是也采取了这些措施。

读完发现，书中不仅讲了中国传统重男轻女观念和生育政策之间的冲突，也体现了当时人们承受的无节制生育之苦以及至今还时不时会被提及的“D孕”问题，更是不加掩饰的展现了人性的善与恶。

提起对姑姑年轻时的印象，我能想到的几个词汇是：背药箱，撑雨伞，挽裤脚，手托婴儿，满袖血污却朗声大笑。

而这些都是1962年之前，姑姑最真实热血的经历。

姑姑出生于1937年端午节，乳名端午，大名万心。

姑姑的父亲年轻时学中医，后来跟着白求恩学习西医，成为有名的可以把“死马医活”的军医。

姑姑就出生在这样光荣的家庭环境里。

1953年，16岁的姑姑从卫校毕业后进入社区卫生院工作。

她大胆启用新式接生法，和村里以挤压产妇肚子为接生方法的“老婆娘”们斗智斗勇。

姑姑拯救了无数的产妇和婴儿，仅1953-1957年之间，就接生了1645名婴儿。

姑姑这一生一共接生了没有一万也得有七八千的婴儿，时间跨度3-4代人。

1955年，姑姑在接生了整整1000个婴儿的时候，光荣入党。

这时的姑姑人称“送子娘娘”，都夸赞她手法好，双手似乎有魔力，放在肚子上孩子就可以顺利出生。

光荣的出身，拿着国家的工资，吃着商品粮，还有一个做飞行员的男朋友，那时的姑姑简直是人生巅峰，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可是好景不长，1960年，姑姑的未婚夫王小倜驾驶飞机叛逃，姑姑被牵连。

这是姑姑人生经历的重要转折，直到1961年春天，姑姑才从王小倜叛逃的事情里摘出来，重新回到卫生院。

因为“我”在给姑姑送饭途中捡到的一张传单，上边是王小倜叛逃后拿到赏金同时和当红女星结婚的消息，姑姑再次受到影响。

尽管姑姑以G手腕的方式证明自己和王小倜已经再无瓜葛和联系，姑姑也还是受到了处分。

从1959年就开始的自然灾害，直到1962年秋天才得到缓解。

1962年秋天地瓜大丰收，人们能吃饱饭了，1963年冬天的时候迎来乡里的生育壮景。

因为落户可以得到一丈六尺五布票和两斤豆油，如果是双胞胎，还可以得到双倍奖励。

人们争先给国家添丁进口。

但是，1965年，第一个计划生育高潮来了。

1965年，姑姑成为公社卫生院妇产科主任兼任计划生育领导小组副组长。

她的威信慢慢下降，由原来的“送子娘娘”成了人人喊打的“女魔头”。

为了贯彻计划shengyu政策，姑姑带人强行给生完三个女儿还想要生儿子的男人结扎；

不断把超生怀孕的女人送上手术台。

第一个被拉去强行Y产的是耿秀莲。

她已经有了3个孩子，但是因为传统观念想要一个男孩，于是怀了第四胎。

姑姑上门商量带她去Y产，她和她家里人都不同意，用“调虎离山”之计，跳进河里逃跑。

但是无奈游泳时间太久，体力不支加上诱发心脏病殒命。

“我”的妻子王仁美，瞒着“我”和家里人怀上二胎，也是说为了给“我”留个男孩。

当时我有公职在身，姑姑又是主管计划shengyu的，没办法，只能起个“表率”作用。

但是王仁美不同意，一气之下逃到了娘家。

姑姑为了逼迫王仁美和她爹娘同意Y产，不惜请来推土机，威胁要推倒邻居家房子，把王仁美一家架在“道德火架”上。

无奈，王仁美同意Y产，此时胎儿已经7个月。

尽管姑姑一再保证不会出问题，但是“我”妻子王仁美还是没能下来手术台。

我岳父拿剪刀和姑姑拼命，把姑姑扎伤。

以为姑姑会“害怕”，收敛一下自己的手段。

结果姑姑还是坚持“喝药不夺瓶，上吊给根绳”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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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只有70厘米的王胆，已经生了一个女儿叫陈耳。

同样是因为传统观念想要一个男孩，冒着生命危险怀上第二胎。

姑姑抓了王胆的丈夫，大女儿，没能引出她。

后收了她家公款做奖金，发动全村人去找王胆。

最终王胆是在卖桃子的船上被发现的，因为躲避“抓捕”，王胆意外早产。

姑姑立即化身接生大夫，依然没能留住王胆的生命。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姑姑做出来的，死在她手上的婴儿足足有2800个。

唯一一次体现姑姑内心挣扎的地方，是“我”的母亲去世。

“我”的妻子去世不久，母亲也去世了。

姑姑来送母亲，哭的倒地不起。

在这之前母亲劝姑姑不要手段这么“恶劣”，不要把控制生Y的事情做的太绝。

但是姑姑说，这是政策，没有办法。

就算没有她万心，也会有张心，李心去做这个事情，既然上级相信姑姑，那姑姑就要坚持执行政策。

好在母亲的劝告是有点作用的。

在追王胆的最后瞬间，尽管姑姑已经识破“我”们是在帮王胆逃跑，但是也没强行追赶，还在发现王胆有早产迹象时，尽力救下了孩子。

到这里，姑姑的矛盾性已经建立起来，相同的身份，不同的场景，她既可以为孩子们接生当“送子娘娘”，也可以砍掉孩子们的性命成为“女魔头”。

人是环境的产物，在某些特殊的环境下，懦夫可以成为勇士，强盗可以干出善行，即便是吝啬得一毛不拔者，也可能一掷千金。

姑姑年纪越来越大，随着政策的改变，又成了接生婆。

但是她心里始终忘不掉的是那没能安全出生的2800个婴儿。

1997年，姑姑退休了。

退休当晚庆功宴上喝多了酒，姑姑遭遇了不好的事情，情急之下是捏泥娃娃的郝大手救了她。

于是姑姑和郝大手结婚了。

姑姑负责描绘出那2800个婴儿父母的样子，再想象出婴儿的模样，郝大手负责捏出姑姑描绘的婴儿形象，然后再由李手负责在“送子娘娘”庙卖出。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产业链。

他们实际的产业是以袁腮和金修创办的牛蛙养殖基地下的“D孕”。

姑姑美名其曰说自己给这2800个婴儿寻得了更好条件的人家。

而姑姑送出的最后一个婴儿就是给“我”和我的二婚妻子小狮子的。

当时“我”的一婚妻子王仁美因为怀孕7个月，被姑姑强行拉去Y产而去世。

姑姑说，这2800个婴儿的最后一个送出来，她的心事就了了。

关于D孕这件事情，“我”从开始的强烈反对，到最后的默认接受，直至婴儿出生，似乎也给“我”带来了新的青春与灵感，于是创作了话剧《蛙》。

故事到这里也差不多结束了。

姑姑最后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抑或是真正悔改自己年轻时的所作所为，还是拿悔改做借口继续做违背良心的事情，这个我们不得而知。

突然想到之前看过的一句话：这世上的人性当真奇怪，有人当了一辈子好人，到头却为了活下去泯灭了人性。有人当了一辈子坏人，到头却原谅了这世上所有的恶。

姑姑到底是善是恶，就交给读者评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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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世界，缺一不可，好人是人，坏种也是人。

小的时候，我总是认为非黑即白，是非对错都有明确的界限，存在中间地带就是不对的。

点黑即全黑，点白即全白。

可长大后接触太多的人和事，读了更多的书，我才发现，那样的认识似乎很幼稚。

人本来就是自然界里最复杂的动物，善与恶，真与假，是与非，对与错是能够同时体现在一个人身上的。

每个人都不是独立的个体和灵魂，不同的环境下，人的选择和决定必然不一样，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保持本心，找到自己内心的把握和环境的平衡。

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