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土匪军,虐待妇女时威风八面,遇到官军一日夜狂飙180里

发布时间:2025-09-02 15:02  浏览量:1

前言:白狼率队东返击退阻击之敌,经甘肃清水进入陕西。由于川军据守陕南各要隘,王生岐到汉中向老上级张钫借道无消息,白狼决定乘河南空虚之机,冲出陆建章指挥的二十万官军的围追堵截,返回豫西南老巢。白狼军一路径奔宝鸡,狼徒们宛苦一片片黑压压的蚁群。

一九一四年六月十一日,白狼大部已到宝鸡砚头,张联升旅跟追不上。洮、岷一带殿后掩护的小股匪徒也全力东窜,有合二为一之势。当时白匪一日一夜行一百七八十里,所过之处,离匪部大队不远处都节节设卡。

赵倜毅军由甘肃追到陕境时,一日一夜行一百四十里,已疲劳不堪难以战斗。赵倜部队起初还能坚持进击,在宝鸡山口与匪队激战击毙四百名匪徒。但后来一段时间就连打败仗,很难占到对手的便宜。

白狼军在宝鸡遇到劲敌张敬尧旅的狙击。

当白匪未窜临宝鸡时,张敬尧由西安出发一路兼程先到凤翔县。张派混成二十三团进驻宝鸡,又派不少侦探四出搜索匪情,先后抓获匪探数名,其中之一是白狼卫兵,据其供称:匪部旗角有四种颜色。匪首白狼用黑字红底白火焰边大旗宋老年用蓝旗、李鸿宾没死时用红旗,尹老婆用黑旗。匪徒的衣缝钮扣依旗分色,每遇攻城夺寨时,就让穿戴红衣巾的十五六岁童子兵先行扒城,大股匪队紧接猛烈攻击。

卫兵还供说:此时土匪子弹不多,每人只有几十发,有的只有十几发。匪队分为数股从关山陆续东窜。

张敬尧部在宝鸡北五六里处与匪徒接战,白狼军大股四千多人扑过来。张敬尧部人马精壮枪精弹足,向匪徒猛烈开火,白匪被打退向东南退去。正值夜深雨大电闪雷鸣,张部没敢穷追,又退回原地布防。

第二天早晨,约有二千多匪徒又拼命攻上来,张部用开花炮多门射击,匪徒纷纷退回去,张部乘胜追击约三四里。狡猾的匪徒后队乘机向张部左翼开火,大约有三千多匪徒冲过来。

此时张部顽强抵抗,向正面匪兵发动猛攻,两军激战达两小时之久。白匪并不恋战,把匪徒分为两股:一向西败窜,一向东南退却。张部正在分头进剿,四千多匪徒大队却由底店偷渡渭河东窜。张敬尧接探报之后,命步兵二十二团第二营带炮两门、机关枪两杆,立刻由陈村向故虢镇前进堵截匪徒渡渭河。到午后六点张部抵虢县截匪徒后队痛剿,击毙击伤多名匪徒。

由于大雨淋漓道路泥泞,白匪溃逃到山中无影无踪,张部才回虢县城宿营。此次张敬尧所属部队三次作战共毙匪二百五十多名,打伤不计其数,俘获马匹、枪械、物品百余件。张敬尧旅也死伤几十名官兵。

白狼军于六月十日占据郿县,赵倜挟兵穷追紧咬不放。六月十一日与白匪相遇于青花镇的豹状沟,赵倜军分兵两翼、赵倜亲率中路军三路直扑,和匪部大战,弹雨相倾枪林相向,两军厮扑喊杀弥天,震山动谷。

白匪十分狡猾佯败而退诱敌深入,赵军乘胜追到青花镇。那一带林深树密地势险要,匪徒埋伏其中据险狙击。赵倜的前路军团长高云彩率兵士穷追过来,中弹毙命。官兵既无法突围,子弹又已打完,正在危急关头,赵倜率中路和后路人马火速驰援,解救了他们。

赵倜抚着高云彩尸体大恸,其他官兵也都十分悲伤,赵倜的哀伤化为腾腾怒火,他激励部下说:

“白狼匪贼可恶之极!我赵倜不报此仇不把白匪斩尽杀绝,誓不为人!”

赵倜部准备第二天再战,可天明时分遍查附近时竟无影无踪。原来白狼乘官军战败,连夜从凤翔一带逃窜,赵倜跟踪急追超出匪部之前,扼其窜山之路据险要攻击,白匪四散狂窜一路向东而去。白狼率部又连克武功、周至、户县再度兵逼西安。陆建章如惊弓之鸟坐卧不安。

陆建章是袁世凯的特派大员,有督帅的重任在身。陕西人本来因陕督张凤翙治匪无能,深盼陆建章来后能救民出水火,方挽狂澜,可是陕民很快就大失所望。

陆建章自北京西行,停留于西安深居不出,只会向袁世凯及政府说张凤翙的坏话,甚至派人密呈文给袁总统,极言张凤翙声名狼藉,并说:

“民心既已不顺,兵心又皆不服,中央再不派员接替,猝有缓急,关中非复中央所有;关中既去,则陕、甘以西,皆与中央隔绝,据建瓴之势,雄视东南,晋、汴、西、川,皆岌岌可危。建章目睹情形,不能不从实奉闻”云云。

其实陆建章危言耸听,以达到取代张凤翙做陕督的野心。而对于剿匪他是有些漫不经心。

本来陆建章的用意就十分明显,把白狼赶出陕西逼入甘肃就了事。他先呈报说陕境已无一匪影,再让赵倜去甘肃剿匪。所谓“乱不及则功不张”,以邻为壑又留巨盗以“自重”。

赵倜从陕入甘尾追千里,由于兵力单薄不敢十分逼迫,而陆建章的庞大官兵却迟迟不去。以致白匪随心所欲到处奔窜,大乱甘肃烧、杀、抢、掠、奸淫,甘肃百姓惨遭涂炭呼天抢地!

而陆建章的部下只会吹大牛,说匪徒不过几千人,可以指挥若定,一举击败,可就是不动真格,只是纸上谈兵而已,老百姓心里有数。

而袁世凯政府也因不信任张凤翙的缘故,遇事专门发电文给陆建章。于是矛盾就此产生。陕西的省军一方面把剿匪责任推给陆建章大军,一方面还夹杂有挑拨离间做小动作行为。他们对陆则说张凤翙将有不测的举动,对张则说中央对陕省太苛刻,由于他们有意挑拨将帅不和,大局不稳暗藏隐患,陕西百姓们早预知不妙。

陆建章

果然白狼又从甘肃掉转东犯回窜陕境,百姓重遭浩劫再遇匪祸,实在是一误于张凤翙再误于陆建章,陕民仰天叹息痛恨不已。

先是白狼窜入宝鸡境内,县知事飞骑告急,陆建章还认为白狼刚在陇中,岂能插翅如飞如此快速回窜陕西?陆建章觉得宝鸡知县谎报匪情十分荒唐,应严加处置革去官职。可没多会忽有探马飞报:白狼军已逼近省城西安,只有四十里路!陆建章这才大惊失色连呼怪事。

直到这时陆建章才安排守军防卫。陆建章考虑到守城兵士不宜轻调,便令卫队第一营出战,于是第一营拔队出发,离城十里左右就停止不前,就地布防准备狙击。

陆建章担心一营兵力太薄,抵挡不住白匪大队。他想了想之后,又派卫队第二营出城接应,营长便是陆建章的宝贝儿子陆承武,有不少趋炎附势之辈都在陆的面前恭维过:“将门出虎子哟,承武将来不得了。”

对于这一点陆建章倒是清楚,陆承武只是由于自己的缘故才做了营长,否则只是个小兵的材料。他除了会打打枪骑骑马玩点麻将,其他几乎什么也不懂。知子莫为其父。

当时夜幕已从四处垂落,陆承武率第二营出城不到十里,远远看见前面的第一营马嘶人喧,陆承武以为白狼匪徒到了,忙命部下伏兵于附近的堤下。当时两军之间隔一道深沟,沟岸还有一桥,陆承武命令第二营兵士准备开枪。

此时第一营向前方猛烈射击。第二营误认为枪声是从他们后面打向前的,便判断狼匪绕到他们后面开火了,便大惊失色开枪打炮还击。

不一会儿功夫两营官军就对打起来,第二营官兵纷纷溃逃,在沟中只剩下一百多人。双方相持不下枪炮声响了整整一夜,到第二天黎明时,两军遥遥相望见都穿着同色军衣,派人探问才知道彼此误会。陆承武气急败坏,急忙命令停火。经查两方死伤十多名士兵,损失了十万发子弹和炮弹,还算庆幸的是第二营都埋伏在沟内枪口向上不能伤人,也不至被第一营枪所伤,只不过是受点小损失而已,但却足以令人发笑捧腹!

陆建章在西安城听见枪声阵阵,一夜不眠。他既担心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又担心白狼打到西安。城里人心浮动兵丁乱窜。陆建章无法,急忙派兵弹压通夜宵禁。有心想去增援儿子,又怕城内空虚,怕让白狼乘机钻了空子。

他提心吊胆地在总督府坐了一夜,早晨听见枪声平息才略略宽了些心,正昏头昏脑地想去打个盹时,却见儿子焦头烂额地闯进门来,告诉他第一营和第二营彼此打了一夜,白狼早已绕过西安往子午谷一带而去了。

“呸,没用的小畜牲!”陆建章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掌来,狠狠地在儿子脸上猛抽两记耳光。

陆承武的脸上立即印出两道血红的手印,他哭丧着脸嚷道:“这事不能全怪我呀!第一营离城才十里,天又黑看不见,这才发生误会。”

陆建章觉得这件事有点丢人,就让第一、二两营从此绝口不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白狼军窜向子午谷时,陆建章想想后怕,又事后加兵设防于西安城,深恐白狼乘虚返窜,特派支队赴临潼堵狼入省路途;一面飞电中央报捷,历陈分兵布置及派队进击情形。可他派赴临潼的官军迟迟拖延不出发。兵士得令后都不肯行,官长不得已苦苦劝说,竭力解释此行只扼守不追剿,部队才勉强拔队起程,途中还认为白匪就在前方,惊恐之状不可言喻。一向只会吹大牛说白狼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现在为何畏缩到这一步呢?

白匪到户县时本想进大峪口逃窜回河南老巢,被底店驻防的陕军阻住,便窜入子午谷进山。白匪不管看到男女老幼,都逼迫他们迅速找吃的来,不然刀枪交加残暴惩罚。那些精悍的匪徒每人率好几头骡马,满驮所掠烟土、银两;无骡马的就用行囊背负,勒令百姓代为转运负重而行;然而山路崎岖洼洼坑坑,人们稍微慢一慢便被匪徒鞭打棒敲,即使是妇女小孩也不放过。

子午谷确实是山势奇崛的天险之地,古时候魏蜀对峙不敢在此用兵,而白狼偏大胆冒险而且从此逃过,人们往往称奇不已。而追根究底,这是被赵倜一句话所误的。

开始匪徒经过户县之时,陕境官军也赶到,正在猛攻白匪大部之时,忽然赵倜率几百名骑兵仓促驰来。此时按说正该与陕军合力追剿,白狼匪徒虽张牙舞爪,也怕经不往官军夹击。可是赵倜却对陕军说:“我十多天撵匪到这里,很快就会抓获白狼,你们不要惊动他们以致溃散。”某军官怕有争功之嫌,便停止进攻,白狼暗自庆幸。

白狼军在子午谷只遭到京卫军左翼第十四旅旅长冯玉祥部的攻击。冯玉祥随陆建章西进入陕的前前后后是这样的:

在一九一二年初,在北京一些旧军官试图发动的政治事变中,冯玉祥被委任为滦州军政府总参谋长。事变失败后冯玉祥被软禁起来,由于政府害怕事态扩大,以及陆建章的关系冯被从轻发落。

陆建章是冯玉祥的姑爷,当时他已成为袁世凯的亲信。陆建章对冯玉祥十分器重,他在袁总统面前为冯玉祥说了不少好话。陆建章本来是潮洲镇守使并以“陆屠夫”著名,很受老袁的常识,特调北京任京防营务执法处处长。陆建章让冯玉祥自由回保定。

后来冯玉祥就赴北京投在陆建章门下。当时袁世凯正扩充武力令陆建章编练左路备补军五营。陆建章委任冯玉祥为第二营营长,令其自行招募。冯遂邀集部分旧同志共同训练,这就是冯军集团的发端,冯玉祥善于练兵成绩显著。

一九一四年四月,陆建章奉袁世凯命令任西路剿匪督办,开赴陕西境内剿办白狼。当时白狼猖獗出没豫省,百姓不堪其扰,经豫皖鄂等官军兜剿窜犯陕境。

冯玉祥也随陆建章西进入陕,为京卫军左翼第一旅旅长,途中又改为十四旅旅长。冯玉祥率所部行抵陕州。冯玉祥前部不慎重,在水草肥美的地方支搭帐棚,在河滩上宿营歇息。冯玉祥详察地势,发现上游多山十分危险,便命令移住高坡安营搭帐。果然到半夜三更时,因上游大雨山洪暴发水声如吼,顷刻之间水漫两岸淹没水草,冯玉祥移营高处得免于难。

不久冯玉祥率本旅抵达西安,陆建章也很快到达。此时白狼军已长驱入甘,冯玉祥遵令率队追击到甘肃泾川。

白狼军由陇南折转回窜宝鸡欲袭西安,陆建章召冯玉祥部返回,冯玉祥旅只用三天每天行军约二百多里夜抵西安,被人誉为“飞行军”。

白匪知道西安有所防备,改道由子午谷南行,冯玉祥预料白匪必由此经过,便令团长何乃中在此间山谷埋伏,当白匪经过时,突起围攻,击毙匪徒不计其数,白狼率残部仓皇溃逃。

以上过程在《冯玉祥将军》和《冯玉祥自传》两书中有所记载。从此我们可以略知冯玉祥将军曾参予剿办白狼的这段经历。冯玉祥以后曾多次赴各省与土匪“打交道”,这是后话。

赵倜让陕军某部停止进攻,怕他们“下山摘桃”,自己的毅军却因连日追匪精力不济,却眼睁睁地看着白狼匪徒追不上。赵倜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七师旅长陈殿卿率队进入子午谷口跟追白匪。陈旅轻装疾进驰抵关右侧,探知匪徒大队已抵暾口,沿途遗弃马匹十多头,所有民房一律烧毁。陈殿卿仍率兵穷追抵江口,稍休息一会,派马队四出侦探,沿途不见一个土匪影子。此时白匪大队已先一日向口东小道窜去。

陈殿卿又拔队行军到秦岭,听说二百多骑匪徒在山后焚掠作恶,陈急派前队驰占岭头,居高临下向匪徒射击,打死二十名土匪,夺获小钢炮一门、开花弹十多颗、二十匹战马。因连日进山搜剿,陈部兵士又饥又疲。此时天已昏黑星子初出。陈殿卿怕穷追遭埋伏,便领队伍回江口驻扎,到营地后有的官兵倒头便睡,连睡几天才醒转用食。可见其辛苦受累之状。此间,白狼分犯内溪的小股,被驻防在秦岭一带的陕军打败,溃散而逃去赶追大股。

白狼几千人马既已脱险,便加速前窜,以致跟追的各路官军不知其所在,派骑兵侦探数日,才知匪队在柞水、镇安之间的中耳山一带。

陆建章与赵倜等商定分路进兵的办法:第一路由赵倜负责,由蓝田、商县直捣漫川关;第二路由张联升率领由蓝田进兵山阳;第三路交给张敬尧由大峪口进兵扑镇安;并分电川、鄂、汴三省边界严加防范,以期一鼓聚歼。

陆的主意还没来及实施时,白匪已由柞水窜镇安,县城被土匪蹂躏得体无完肤。县长被杀,人头落地,财物被洗劫一空,女人被奸无数。

白狼又派悍匪二千多人猛扑山阳,守城兵单当即失陷。陕军、毅军先后赶援,因远行疲劳喘息未定,白匪乘机自山阳城内直扑两军,两军惊慌失措后退溃败,白匪便乘机东窜。

北京的统率办事处大为恼火,致电陆建章:

千急。西安陆督办:

华密。奉大元帅令:“寒、愿电悉。张敬尧所部向称劲旅,该督办所部亦系主力,共计不下万余人,乃于数十里内尚不能截剿残匪,而请调千里外之各旅团,又何能及?思之,殊不可解。现已分别电调各旅团东回,但候其会剿,恐匪已窜扰数千里之外!望仍督饬现有军队迅速兜剿,后到各旅团只可作为备分。赵倜正在追匪,何为约其到省计议军事?讵不虑因此纵匪远飏!近来默察前敌军情,诸将领多迁延退缩,不能尽力剿办,致跳梁小丑,往来自如,直入无人之境,军人名誉扫地无余。夏文荣现经褫职撤差,着提省讯明严惩。闻刘启域亦误戎机,该督办何以并未据实揭劾。仰并将此次路防纵匪各官分别从严参办,或可振刷土气,早荡匪氛。若仍似此因循敷衍,恐永无肃清之日,良民何幸,遭此荼毒,言之痛心。

各处所报匪情不一,究竟尚有若干、战力如何?望据实迅速电陈,以便筹划,万勿讳饰或铺张,使中央无从揣度真情,殊足误事。切要。即复等因、合达。

统率办事处。铣印。

此时袁世凯已初步觉察陆建章只想赶走白狼,以做陕西总督,并不真正尽力剿匪的意图,因此通过统率办事处下令陆建章全力以赴,应该说袁世凯对于军事是十分精通的,坐镇千里之外而能明察秋毫。陆建章接电后有些慌乱。他仿佛看到袁那双洞穿一切的奸雄的目光。

陆建章不敢懈怠急急调兵遣将围追堵截。此时甘肃老将崔正午也率着他的双骑兵赶援。所谓双骑马队系崔为适应与白狼作战而创立的,即一马骑二人,一人作战一人控马,遇敌作徒步战斗时,战力可以增强一倍,控马与骑兵相同,也不怕敌人的奇袭。陆建章非常欢迎崔少将的驰援,并把袁世凯送他的暑药分给崔。陆建章又让陕军模仿崔部建立双骑马队,让崔正午具体负责教授,崔正午老将军受宠若惊十分得意。

再说白狼大股四千多人一路东窜,宋老年率队前驱开道,白狼则率一千多悍匪断后行军。四千多人中有二千多最精悍的,愿与白狼誓同生死。

白狼与宋老年商议说:“我军与官军并力同行,则官军战守之力聚于一处;不如把我部分两大股各奔一路;两大股之中再分为数小股,乍离乍合忽隐忽现,使官军不知所从兵力冲散,我们就可能比较顺利。”白狼委婉一些对宋老年说,他觉得还是少与宋龃龉为好,回来也就回来了,恼恨他也没用。何况帅将不和也会对部队不利。

宋老年认为白狼的主意对,便说:“大哥,就这么办吧,我们各领一大股。”

于是宋老年率一股窜扰山阳,从山阳东行;白狼自率另一大股进窥龙驹寨。

白狼先派二十七个探子到荆紫关,探访防兵的情况。探子回报说该处守备空虚。白狼决计取道龙驹寨、荆紫关之间沿丹江而下,于江的沿岸抢掠民船,白狼准备兵分两翼顺流东发。白狼的先锋匪股迅速进兵,离荆紫关只四十里。

一九一四年七月初,白狼和史小龙、宋二豹、白金亮各队人马沿丹江而下,向荆紫关发动猛烈攻击。

驻守荆紫关的四营镇嵩军早就领教过白狼军的厉害,望风奔溃抱头鼠窜;刘跃龙两营人马也因孤军无援撤退回避。白狼从容地占领了荆紫关,各军所弃辎重军械均为其有,关内居民都仓皇奔逃老弱男女哭声震野。白狼军乘胜又占领了附近的西坪和竹林关,探知后边追兵还远敌人援兵又没赶到,白狼决定在荆紫关稍息片刻。

前面就是白匪的豫西南老家了,白狼对这一带十分熟悉和亲切。这一带的一些乱民对白狼军也早已熟悉,并不害怕他们回来。有的还到军中找白狼和各位杆头控诉官军罪迹,有的则关心地询问白狼军这一回是路过还是长住。

白狼十分感动和快活,他把在甘肃时仇视百姓的心思扔到九霄云外。他决定向部下重新声明军纪,对河南老家的百姓得规规矩矩,否则在老家也是站不住脚的。

夜晚,白狼带着卫队到各处巡视,走近丹江渡口的一条小巷时,见到一个被叫做“秃鹰”的小杆头,从一家低矮的民房里走出来,赤身袒胸,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屋里传出一个女人时断时续的哭泣声。

“秃鹰”跟李半截在一起时,常干些偷鸡摸狗、乌七八糟的事,曾多次强奸和杀死过女人。白狼意识到“秃鹰”这回回老家来又放肆了,存心杀鸡给猴看,借此让队伍收敛些。“兔子不吃窝边草!”要想东山再起图大举,就得笼络好老百姓。

白狼当下让卫队扣着“秃鹰”,自己径直走进屋里看个究竟。

屋里四壁空空,墙壁乌黑,光线昏暗。里间,一盏如豆的油灯,土坯床上铺着一张烂席,一个衣不蔽体双乳露出的女人披头散发,正在床上失声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个老妇人拦腰紧紧抱住她,旁边还有一个哇哇乱哭的孩子。老妇人眼眶红红的:

“孩子,千万不能寻短见,撇下娘和孩子咋过活啊!”她老泪纵横直流而下了。

白狼走进里间来到老妇人身旁,对她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我讲讲……”

老人擦了一把眼泪说:“我媳妇她叫人糟踏了,要寻短见要上吊……唉!”

白狼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命令把“秃鹰”押进来向老人问道:“你看是不是这个孬种?”

老人抬头看看“秃鹰”欲言又止不敢说。

“你只管说!我队伍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要真是他,这回我一定不饶!”

老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你干脆饶了他吧,让他去打那狗官军总比杀了好;官军比他更坏透了心肝,只会坑百姓害百姓呀!”老人泪水盈眶。

白狼对老人说:“起来吧,我白狼对部下管教不严,叫百姓们遭了难,实在有愧于父老乡亲,这家伙胆敢遭害你们,和狗子还有两样吗?旁的事咱都能不计较,这种事不能不处置啊。”

白狼吩咐给老妇人家送些银子和衣物,好言劝说那媳妇不要轻生。“秃鹰”被带回去处置。

白狼气得脸红脖子粗,厉声喝道:“我说过多少回啦,不准扰害咱河南百姓。难道你没长耳朵?当年李闯王也说过:‘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你,干出这种事来,简直给我的白狼丢尽了脸。你这不是让河南百姓也和咱们作对吗?”

“秃鹰”竟嘻嘻嘻地笑起来:“大哥,你别拿着棒槌当针(真)了,这么点小事儿值得发这么大的火?我只不过是扒在她身上快活一通,又没杀她抢她!何况咱们如今兵败如山倒,倒了血霉,不如以往了,哪还有功夫讲那一套?”

“胡说!如今是倒了霉。可咱们还要往长处看。你想让河南老家的百姓把你捆上交给官军吗?难道官军把百姓遭害的还不够,你这样做和官府狗子有啥两样?”

“嘿嘿,反正这女人我已干过了,该咋处置就咋处置呗。哼,又不是我一个!”

一些头目走进屋里求情,白狼捶着脑袋半天没有说话,最后把拳头“通”地一声擂在方桌上说:

“不!以往,我对弟兄们要求不严,扰害百姓的事时有发生,都没有认真处置。如今才到老家门口,就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饶他一个何以正军纪,何以得民心?”

“哼,说过来说过去,你是没有把我们湖北兵看做自己人。前天,逼我们撑船过河,打仗叫我们顶头阵。我算看透你们了,反正好事没俺的。杀就杀吧,横竖也是一个死,我认了。”

众人还要求情,白狼摆摆手示意拉出去处斩,并贴出告示:扰民者杀!

“秃鹰”是在老河口带人投入白狼军的。这些人干过会党也当过土匪,大多没有改变旧习气,不时抢掠、赌博、吸食鸦片。前几天,白狼要从水路去丹江,进入荆紫关,船都在对岸,湖北客水性好,白狼便要湖北客用木排结成筏,到对岸撑船过来。丹江水流湍急浪声击岸,湖北客不敢违背命令只好扎筏过江。船到江心又遇上游山洪突发,五六只筏子有的被洪水吞没,有的被洪峰打散。湖北客们被卷进激流中,有的被淹死,只有很少人游到岸边。“秃鹰”对这件事大为不满,曾找白狼吵过被白狼训斥一顿。

柴老六(即“秃鹰”)被处决后,在湖北客中引起很大波动。当晚白狼和衣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想到连日来折兵损将越发心情沉重。

三更时分,街上突然一阵喧嚷打破宁静夜,白狼披衣下床还没走出院子,就见史小龙和二豹急冲冲地走进来报告说,湖北客暗中约好,已带上自己的财物渡过丹江逃回老家。

白金亮也手执快枪闯进院子,要带人把湖北客追回来。白狼阻止着他说:“让他们走吧,强扭的瓜不甜!”

各杆清点人数又少了六七百人。从甘肃、陕西回到河南,一路上作战频繁,瘟疫流行,两万多人马只剩下二千人。到了家门,很多人思家心切,带着路上抢得的财物不辞而别,天天都有逃走的人。

卫队抓了两个逃跑的趟将,五花大绑地被带到白狼的面前。他们是南阳和淅川人。两个人跪在地上深深地低下头,哽咽着说:

“大哥,小弟知道在这种时候离队是犯大罪哩。该咋处置就咋处置吧。俺听说家都给狗子坏了,想回去看看再回来服刑,死也心甘情愿。求大哥开开恩吧!”

白狼扶起他们,亲手为二人解开绳索,怜惜地说:“回家看看老父母和妻子儿女,也是人之常情。你二人跟我东征西战,上不能行孝,下不能养家,大哥我感激不尽,咋能制裁你们。愿意走你们就走吧,别再耽搁了。”

二人千恩万谢:“大哥放心,咱只回家看看,决不会投降官府背叛大哥!”

白狼送了他们几步,嘱咐说:“大家兄弟一场,你们能记住咱队伍的情份就中。你们回家后能留就留,遇到啥难处再来投我。”

白狼又传令愿回则回来去自便,又走三四百人。白狼此时的心境十分苍凉。他想到起初在河南时的辉煌,想到十八大将的豪爽雄姿,想到众谋土的足智多略……可现在他们死的死散的散,尤其是不久前又失去了娄心安,白狼觉得犹如失去一条手臂。娄心安的智谋远出于李鸿宾之上,人称“小诸葛”名不虚传。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能死而复生,一定会有不少好主意。白狼就这么心思浩茫浮想联翩。

下一步怎么办?离河南越走越近时,白狼就一直在思索着。是收兵息鼓引颈受戮。还是占据老巢图谋东山再起?当然这似乎不仅仅是由他白狼所能决定的。

面对脚下起伏绵延的黄土地,面对头顶无边无际的苍穹大字,白狼第一次感到自己如蚂蚁般渺小。他觉得很多事并不是由他可以主宰的,他只是一次次作出选择或参予。轰轰烈烈的造反做强盗头,以及兵败如山倒的局面,觉得得似乎都是由谁编排的一场场戏,他只是个演员或傀儡……

一切来不及多想了,白狼率一千多残余继续向河南突围,赵倜毅军已紧追不舍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