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用AI来解读禅宗公案,将会呈现出何种风景?真是一言难尽啊!

发布时间:2025-09-04 11:20  浏览量:1

师随沩山游山,到磐陀石上坐。师侍立次,忽鸦衔一红柿落在面前。沩拾与师,师接得洗了度与沩。沩曰:“子甚处得来?”师曰:“此是和尚道德所感。”沩曰:“汝也不得无分。”即分半与师。﹝玄沙云:“大小沩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

——《五灯会元》第九卷 仰山慧寂禅师

仰山慧寂随师父沩山灵佑游览山林,或许有些疲惫,沩山便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休息,仰山则在一旁侍立。突然,一只乌鸦叼着一个红柿子飞落在他们面前,沩山拾起柿子递给仰山,仰山接过柿子,洗净后又递还给师父。

沩山问道:“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

仰山答道:“这是和尚您的德行感化所致。”

沩山禅师说:“你也应该有份。”于是将柿子分了一半给仰山。

对此故事,玄沙师备评论道:“堂堂一派宗师,被仰山这么一弄,至今都‘起’不来了。”

突发奇想,如今AI不是被视为无所不能吗?若借助AI来解读禅宗公案,将会呈现怎样的景象呢?于是,我将这则公案交由AI进行“深度思考”,得出以下结果:

开篇以“日常场景”为铺垫:既无刻意安排,亦无玄妙仪式,仅是师徒游山时的一次偶然事件(鸦落红柿)。禅宗强调“道在日用”,觉悟并非依赖特殊环境,而在于对“当下偶然”的觉知之中——红柿并非“外物”,实为“心性显发”的契机。

师徒间的首次互动:沩山将拾得的柿子递给仰山,意在“递出机缘”,试探仰山对“物”的态度;仰山将柿子洗净后返还沩山,并非出于“客气”,而是展现了“不执于物”的境界——若仰山直接收下,便会陷入“贪着外物”的执着;而“洗后奉还”,既表达了对师长的敬意,更彰显了“不被物累”的清净之心(未将红柿视为“私有”,而是顺应因缘流转)。

沩山的关键“勘验”并非探究红柿的物理来源(众所周知是乌鸦衔来的),而是质询仰山的“心性出处”——你将这颗柿“奉还”,背后的“心”源自何处?是出于刻意的“恭敬”,还是源自本真的“无执之心”?这正是禅宗“问心不问事”的机锋所在,迫使仰山直面并契入本心。

仰山的“答非所答”,却精准地切中要害:他并未直接回答“心从何来”(因为“心”本无固定出处,一旦言说便易生误解),而是将因缘归结于师长——红柿的出现及我能够无执地奉还,皆源于和尚(沩山)的德行感召,因缘和合而成。这一回应既巧妙地避开了“执着心性”的陷阱(不将“心”视作一个可描述的“实体”),又展现了“物我不二”的深刻见地:我、你、红柿,皆在因缘之中,无分别、无执着。

沩山的“印可”与“传法”:“汝也不得无分”,这是对仰山见地的明确肯定——你已领悟到“因缘共成”和“物我一体”,这颗柿子里本就蕴含着你的“本分”(心性的印证),这一点不可否认;“分半与师”,并非“平分果实”,而是“传递本分”:你的觉悟与我的教法原本一体,如同这颗柿子,不分彼此,共同印证“道在事中”。至此,师徒二人通过一颗红柿,完成了“见地的勘验”与“心性的传递”,虽无一语涉及“禅理”,却句句皆蕴含“禅”意。

玄沙的点评看似“调侃”,实则点破了公案的核心机趣:

“大小沩山”:“大小”是禅家对高僧的尊称,此处指沩山灵祐;“被仰山一坐”并非指仰山“坐在磐陀石上”的动作,而是指仰山“无执奉还、归因缘于师长”的见地——这一见地彻底“勘验”了沩山的教法,也彰显了仰山的觉悟,使得沩山无法再用“常规机锋”引导(因仰山已直契本心,无需再“教”)。

“至今起不得”并非说沩山“输了”,而是指这段公案的“妙义”永远定格——仰山的见地与沩山的印证,共同构成了“以事显理”的典范。后世禅人再看这段公案,都无法超越这“当下一体”的境界,仿佛沩山的“教法”与仰山的“觉悟”永远定格在那“分柿”的瞬间,成为永恒的“明心”范本。

若是在以前,我或许会认为AI的解读颇具道理,然而如今看来,“有道理”恰恰是其最大的败笔与软肋。

禅,哪有这么复杂。AI的解读恰恰是外求佛道的最佳佐证。

若能从当事人的视角出发,无需解读,不谈道理,这个公案实则显得极为简单。

仰山把洗净的柿子递给师父,沩山问道:“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

这个是什么?柿子,当然还有见柿子的“我”。

柿子是师父刚才给我的,而“我”嘛,岂是从外寻觅的?人人本自具足!

虽然人人皆有,可未必都“识我”哦!“百姓日用而不知”,不知个什么?不知一切呈现不过是“我”的妙用而已。

我仰山是如何“识我”的呢?多亏师父时时的指引,刚才你递给我柿子的时候,我就见到“我”了。

所以仰山说道:“这是您和尚德行感化的结果。”此言非虚,亦非奉承。

听了仰山的话,沩山灵佑说道:“其实你也有份的。”

何止仰山有份,人人都有份。我有“我”,你有“我”,大家都有个自己在。正如佛陀所说:“奇哉,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却因妄想与执着而不能证得!”

智慧德相就是“我”。妄想与执着是什么?把“我”所生一切当成唯一,而遗忘了“我”。就好比沩山把柿子递给仰山的时候,只见柿子而不识我。

柿子是如何呈现的呢?当然要有个柿子在,但也离不开见柿子的我嘛!对于每个人而言,柿子的呈现也必须有自己的参与才行。

没有“我”的参与,柿子当然还是柿子,但对我而言却没有了任何意义。

柿子的呈现离不开客观存在,也离不开人的存在。意义二字是对个人而言的,离开参与的人就成了断灭空。

例如,马斯克的火箭无疑充满创意,巴菲特的午餐更是令人称奇,然而这一切对于此刻正在辛勤搬砖的我而言,究竟有何实际意义呢?

离开“我”,一切都将失去根基,变得虚无缥缈。

而此时沩山所言与佛陀教诲并无二致,他并非在赞美仰山,亦非在肯定仰山。仰山的见解如何,即便是师父也难以洞悉。沩山实则是在阐述他见到的真相,犹如审视掌中之物般明了。

一切都因“我”而光彩夺目!既然人人有份,这个柿子就分你一半吧!

当沩山将那一半柿子递给仰山时,见半个柿子的又是谁呢?柿子只有一半,那个“我”岂会有所损减?什么时候“我”都是圆满无缺的。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净不垢,却能映照万物。

这个是什么?佛吗?菩萨吗?是的!当然,还有一个让人不敢相信的名字,“我”。

师父再次以他的德行来指引仰山。师父并不在意弟子是否真正“识我”,他只是专注于自己应尽的责任,在点点滴滴的人事中,持之以恒地引导弟子去“识我”。

就算仰山慧寂自己能开山说法了,沩山灵佑还是会这么做的。“识我”、做自己,是禅师终身的行履。至于别人的见地如何嘛,关“我”什么事!

玄沙师备作为雪峰义存的法嗣,其德行与任何宗师相比毫不逊色。目睹沩山灵佑与仰山慧寂这对师徒的默契唱和,他必定忆起曾在雪峰山与师父共度的时光。

可惜师父已经不在了,自己再也不能与师父有这样亲切的互动了。玄沙师备有点眼红不是?他就来了句:“堂堂一派宗师,被徒弟这一奉承,就飘了不是!”

好你个玄沙,挑拨离间!

其实,他是好心,生怕后人没看懂。徒弟恭维你一句,你就分半个柿子给他,你这做法有失身份吧!

他这是正话反说,因为持有这样看法的人不在少数,这就是揣测别人如何而忘记了正在揣测的自己。“我”又岂是靠别人施舍得来的?

但是,玄沙也不寂寞,几百年后有人来和他“唱反调”了。

天童圆悟禅师在玄沙的点评下跟帖,说道:“玄沙只知道沩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却不知道仰山被沩山给的半个柿子堵住了嘴,到现在都喘不过气来。”

正是因为天童圆悟的这句评论,瞬间让玄沙师备那句“挑不离间”的话亲切了不少。

谁都只能与“我”相拥,沩山如此、仰山也如此,说不得、起不得、也喘不过!

禅师们彼此间的调侃颇为有趣,毕竟他们不便直言“我”,因为“我”唯有自知,不在他们那里,于是只能闲扯些葛藤了。

通过AI的解读,不禁让人深思:AI的根基仅在于大数据,这大数据怎么来的,不正是今人的见解吗?往昔的宝藏怎会落得这般境地?竟然成了一门学问,真是令人悲叹不已!

然而,有一方面却也令人欣慰:AI的解读往往过于刻板,仅仅是知识的堆砌,难以称之为真正的智慧,对于学习知识来说是很不错的工具,但要用它来读禅宗公案,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归根结底,人们始终无法脱离“我”而存在的,因为那才蕴含着生命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