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用我128担嫁妆聘郡主,再睁眼,侯府休想再占我一分一毫!
发布时间:2025-09-09 20:20 浏览量:2
前一世,那昌远侯府穷困潦倒、一贫如洗,我满心热忱,带着万贯家财前去帮扶,满心期待地等着侯府公子能将我迎娶进门。我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着与他携手一生的美好画面,想象着未来温馨又幸福的日子。
然而,仅仅一年后,我的尸首竟被无情地扔在乱葬堆,尸骨都还未曾凉透,我那所谓的未婚夫,却拿着我半副丰厚的嫁妆,欢欢喜喜地去向郡主下聘。那聘礼,足足下了 128 担,场面何其壮观。
可周围的人呢,不仅没有一丝怜悯,反而个个贬损我,恶狠狠地说:“死得好!”在他们眼中,我不过是一介低微的商女,竟还妄图做郑世子的平妻,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尊贵的侯府夫人,听到我的名字,就像看到令人厌恶的苍蝇一般,厌恶地挥了挥手里的玉柄团扇,满脸的厌弃,没有丝毫的遮掩,那眼神仿佛在看世间最肮脏的东西。
还好,老天有眼,在我最关键的时候,让我重生了。
1
我做那无依无靠的游魂野鬼,仅仅数月,就赶上了侯府大婚的热闹日子。街头巷角,一个老仆和一个年方十七的小丫鬟,默默地跪在十字路口,眼中满是哀伤,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烧着纸钱。
风轻轻吹过,纸钱的灰烬纷纷扬扬地散开一地。小丫鬟以为我已收到了钱,刹那间,哭得更加凶狠,一边使劲磕着头,一边带着哭腔叮嘱我:“小姐呀,在下面,可别再把钱全给别人了呀!”
我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上一世,我善良柔软了一辈子,可最终呢,尸首被扔在乱葬堆,入地府无门,只能成为飘在人间的一缕枉死冤魂,又上哪里去给人花钱呢?
层层的厚云遮住了大半个月亮,远处郑府的喜灯却亮如白昼,喧闹声不绝于耳,无数人影在其中晃动。郑府那掉漆的旧牌匾,早就换成了镶着明黄色金边的大牌匾,富贵得仿佛要溢出来,路过的行人都纷纷侧目,无人不露出惊羡的神情。
郑家仿佛有喜神守着门,我一次次地冲过去,却怎么也进不去,小魂被抽得生疼,那疼痛让我忍不住颤抖。可惜了,郑家用我的嫁妆,大摆三天酒席,热闹非凡,连隔壁街的小黄狗都被养得肥肥胖胖,出了膘,而我却连一口喜酒都喝不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哭累了,我又害怕遇到更厉害的厉鬼,便飘进了公主府。看着卧榻上那个被折磨得半人半鬼的男子,形如槁木,毫无生气,我心中不忍,便有心放火,想助他早日解脱这痛苦的折磨。
不料,一股火舌猛地舔来,我来不及躲闪,小魂瞬间烟消云散,那一刻,我满心都是不甘和无奈。
2
再次醒来,我惊喜地发现自己重生了。今夜,正是郑家害我的前一夜。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乌泱泱地立着一屋子人。
还是这间荒废的小院子,西窗支开着,我刚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得抵不住入夜的寒气,手指都发凉。侯府夫人郑夫人正哭得双眼红肿、鬓发凌乱,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昀娘,我的儿,为娘这样苦苦央求你,你就应了吧,把你那活命丹药拿出来,救你月儿姐姐一命,也救咱家侯府上下几十口子的命吧。”这毒妇一开口,前世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向我涌来,那些痛苦、屈辱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郑熙月是郑家大小姐,在宫里位分不高,却闯下了不小的祸事,冲撞了贵妃,害得贵妃难产,命悬一线。上一世,我拿自己的命给她消了灾,可今时今日,她必须先还我一条命来。
我心中刚涌出一个大胆又决绝的想法,郑夫人见我迟迟不应,便拖着哭腔喊儿子过来。眼见着立在门外的郑熙临应声而动,我心里一阵恶心,上一世,我也是爱惨了他那张小白脸,可化为小鬼后,看到那张脸就忍不住想吐,那虚伪的嘴脸让我无比厌恶。
我忙向郑夫人应道:“好的,夫人,昀娘愿意。”如今,时间紧迫,我根本来不及多做思量。何况孤身在这侯府之中,即便我百般拒绝,他们仍有千种办法将药弄了去。我来不及细想,只能主动出击,绝不能重蹈覆辙,让自己再次陷入死路。
郑夫人闻言一怔,继而大喜,上前拉起我的手,一迭连声地夸赞:“好昀娘,好孩子,我们昌远侯府不会忘记你的这份情。”哼,丹药还没到手,这便已经是“我们”侯府了,我心里冷笑一声。
我无心在口舌上与她计较,正色道:“夫人,这紫续丹独用无效,需得搭配我家世代传承的针法,才有活命之效。”
“这……”郑夫人犹豫了一下,“是否能将针法教与太医?”她不愿我出面,毕竟我姓叶不姓郑,她还在担心这救命的功绩不能落在侯府。
我自然不会让侯府再占半点便宜。当年救人不成,郑世子全然不提自己的承诺,把死罪推给我一个孤女来扛,让我背负了所有的罪名。
“这针法,”我面露难色,“行针复杂,非一日可得,也不知宫里的贵人等不等得?”说罢,屋里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一直沉默不言的侯爷突然拍响桌案,“马上准备,我送昀娘入宫!”听闻,我心内震荡不已,指尖微微颤抖,前世我从未进过皇宫,那神秘又威严的地方,对我来说既陌生又充满未知。
但明天若能顺利进宫,救下贵人,应该会搏出一线生机,而血海深仇,也可徐徐图之。我按下内心的不安,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人散出去后,小丫鬟妙儿红着眼颠颠跑了进来,忙不迭去关了窗。上一次见她,还是蹲在路口给我烧纸,叮嘱我别乱给人花钱,再看故人,我心下一热,鼻头一酸,仿佛有股暖流涌上心头。但内心却一片清朗,多了不少坚定,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软弱可欺。
3
第二日,天还未明,老侯爷骑马,郑夫人与我分坐两辆马车进宫。“姑娘,下车了。”赶车的老杨隔着帘子唤道,丫鬟妙儿伸手过来扶我。
宫规森严,我们在距宫门不远处下马下车,步行至宫门口,再换宫轿。入宫礼仪来不及细教,下了宫轿,郑夫人只叮嘱我低头跟紧,不要说话。我心中明白,这宫里规矩繁多,稍有不慎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一路宫墙深深,我独自随在郑夫人的身后走了很久,来到一处院落前。三年前,郑熙月入宫,被封为修仪,娘家没落,又无子嗣,她并不得宠。但不妨碍她昨日惹下大祸,冲撞了盛宠在身的曹贵妃,导致贵妃难产。
昌远侯全家危在旦夕,连夜送了我家“寄存”在他家的一尊手掌长的白玉观音、一匣子南海珍珠给安王妃,才由安王妃身边的贴身嬷嬷领着,进得宫来。我心里暗暗思忖,这侯府为了保命,还真是下了血本。
安王府的嬷嬷独自进了院子,余人皆在外静静等待。前世,我对宫里发生的一切茫然无知,直到罪名下来入了狱,至死前,才知道个七八成。
一年半前,这位无钱无势的郑修仪好似突然发了家,珍宝和银子流水一样使了出去,让她一路巴结到了曹贵妃的瑶华宫。郑修仪本想趁曹贵妃身子不便,捡个巧,占些便宜。
不料,贵妃不日就要临盆,郑修仪却无一次占得便宜,心急之下,便与瑶华宫里的宫女争执吵嚷起来,竟还打闹到了曹贵妃的面前。贵妃突然受了惊吓,捧着肚子开始发作,瑶华宫里忙乱成一锅粥,没人顾上处置郑修仪。
郑修仪难得脑子灵光,大难来临前,将手里的银钱全部拿去疏通,传口信回昌远侯府。于是,昌远侯上下威逼利诱我交出祖传秘药,救贵妃一命,亦是救郑熙月和昌远侯全府的命。
安王府的嬷嬷刚进去一盏茶的工夫,一个身穿湖绿色衫裙的宫女走了出来,在郑夫人轿前说了几句话。郑夫人便下了轿,我们一行人跟着这位宫女,向另一处院子走去。
才知道郑熙月被关在此处,我们进去时,她正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娘!”看到我们,她大喊一声向郑夫人扑过来,来不及卸掉的满头珠翠摇得叮当作响。
没想到安王府手能通天,郑熙月害曹贵妃早产,竟还能疏通门路,让郑夫人先来看女儿。怪不得前世只我一人死罪,郑熙月和昌远侯府在安王护佑下全身而退,我心里暗暗咬牙,恨意涌上心头。
郑夫人将郑熙月搂在怀里,骂一句关心一句,我冷眼在旁,心道这才是真正的母女情深。哪里是对我的一句“我的儿”“为娘”便能假装的?那虚伪的关怀,与这真挚的母女情相比,显得如此可笑。
郑熙月听郑夫人说了几句话,从她娘怀里弹了出来,指着我问:“叶昀,你真能帮我将曹贵妃救下来?”还未等我答话,她又喝令道:“你今日必须保贵妃母子平安,否则我昌远侯府不会放过你。皇上也不会放过你。”
“你叶家大难临头时,是我侯府收留你,供你吃喝穿用,你要敢不尽力,你便是丧了良心。猪狗不如!”郑夫人听了,脸色微变。
宫里耳目众多,从进门起,我就发现那位绿衣宫女一直定定地站在房内。我不清楚她的底细,直觉告诉我,必须在此时表明立场,与昌远侯府彻底撇清关系。
我冷冷对郑熙月道:“冤有头,债有主,贵妃难产又不是我害的,皇上为何会怪责我?侯府又凭什么不放过我?”
郑熙月冲到我面前,手指怼上我的鼻尖。“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一把推开她的手,将她颈上挂着的赤金累丝攒珠金玉项圈扯了下来。
“侯府供我吃喝穿用?”我冷笑。“这项圈,供你们侯府全府吃喝半年有余!”我把项圈的一角小金叶掰断,露出里侧的刻痕:“这里刻着我亡母的名字,你说,宫里的贵人们如果知道了,是会觉得你好看呢?还是觉得你恶心?”
郑熙月捂着脖子叫痛,郑夫人已意识到不对,站起来怒喝道:“昀娘!你这是怎么了?说的什么胡话!”
我不理她,转身对绿衣宫女道:“这位姐姐,民女叶昀,有家传紫续丹,可治难产,保产妇婴儿平安,此时进宫,便是为贵妃解急救难的。”
“不行!你不能去!”郑夫人敏锐地改了主意。“娘!”郑熙月泪眼汪汪望着她娘。我笑了笑,不说话。事到如今,他昌远侯府用我也得用,不用我也得用!
绿衣宫女微微向郑夫人行了个礼,便向我道:“叶姑娘请随我来。”“有劳姑姑带路。”说罢,我头也不回,跟她走出院门。这一刻,我不再是那个曾经逆来顺受、躲在深宅大院里巴巴数日子痴妄嫁入侯府的叶昀。
天色已然大亮,那明亮的晨光如同金色的纱幔,轻柔地洒落在宫廷的每一个角落。
一位身着绿衣的宫女,迈着轻盈却又透着几分规矩的步伐,带着我来到一处偏殿,为我换上了一套浅荷色的宫女裙。那裙子的颜色清新淡雅,仿佛夏日里初绽的荷花,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随后,她将我巧妙地夹杂在一队同样装束的宫女中间,我们一行人便朝着宫院更深处缓缓行去。脚下的青石板路坚硬无比,却又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埃,它宽阔且漫长,仿佛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即便有许多人的脚步在上面踏过,却也安静得可怕,竟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息,仿佛这宫院里有着某种无形的规矩,束缚着每一个人的言行。
“方小将军。”
就在这时,一队禁卫军迎面走来。那整齐的步伐,透着一种威严与肃穆。绿衣宫女赶忙向打头的锦衣将军屈身施礼,动作优雅而又恭敬。我听着这称呼,心中不禁一动,一种莫名的好奇与期待涌上心头,忍不住偷偷抬眼向那位方小将军望去。
当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我瞬间确认,果然是我识得的那一位。只是,曾经我是一缕游魂,他根本看不见我。那时的他,被折磨得形销骨立,整个人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与现今这身着锦衣华袍、意气风发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原来,他曾经是这般英姿飒爽,如同朝阳初升一般,浑身散发着蓬勃的朝气与活力,让人忍不住心生敬仰。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身后突然有人轻轻拉了拉我的裙角。我这才如梦初醒,猛地发现走在前面的宫女比我矮了一头。我心里“咯噔”一下,慌忙跟着大家一起施礼,头也顺势低垂下来,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住自己的失态。见到故人,这对我来说,似乎总是一个好兆头。虽然这位故人并不认识我,但不知为何,却让我那颗原本惴惴不安的心踏实了许多,仿佛有了一种无形的依靠。
叶家如今只剩我一人,前方的道路即便再艰险,再布满荆棘,也阻挡不了我心中那股孤勇的力量。我暗暗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
跟着绿衣宫女,我们一路来到了曹贵妃所居住的瑶华宫。一走进宫门,便看到宫里人来人往,满是太医、太监、嬷嬷和宫女。皇帝不在宫中,却派了不少人在瑶华宫里守着,可见对曹贵妃这一胎的重视。
很快,我被带到一位老太医的面前。老太医须发皆白,眼神中透着一种历经岁月的睿智与沉稳。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问道:“你所说的紫续丹是何物?”
“大人,”我赶忙躬身,态度恭敬地说道,“此丹乃我祖上秘药,主药为紫河车,其余辅药佐材有黄芩、杜仲、川断、砂仁……”至于用量与炮制方法,我心中暗自思量,还是决定掩去不提,毕竟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方,不能轻易外泄。
老太医也是行医多年之人,自然亦知制药这一行的规矩。他缓缓点头,表示理解,接着又问:“可否将药拿与我看?”
我毫不犹豫地将怀中锦缎荷包掏出,老太医接过荷包,小心翼翼地取出药丸,放在鼻下闻了闻,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探寻着药丸中隐藏的秘密。随后,他又用竹刀切开来,仔细地查看药丸的内部结构。
“还需一套针法配合?”老太医看完药丸后,抬头看着我问道。
“是。”我恭敬地答道,然后将走针的几处穴位按顺序报与他听,每一个穴位都说得清晰明了,生怕有丝毫差错。
老太医闭眼想了一阵,那紧闭的双眼仿佛在脑海中构建着一幅复杂的针法图。过了一会儿,他对守在一边的嬷嬷道:“可一试。”
那位嬷嬷已经满头冷汗,紧张得脸色煞白。听得太医这样说,她慌忙拉了我进去内室,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一进内室,仿佛与外面的嘈杂隔绝开来,这里静得如同死水一般,没有一丝声响。曹贵妃惨白着一张脸,虚弱地躺在床榻上,身边的人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我心中并无丝毫畏怯,因为,我早已知道贵妃难产的真正原因。这个秘密,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心头,让我更加坚定了要帮助贵妃顺利生产的决心。
我请离我最近的小宫女端盆热水来净手,那温热的热水流过指尖,让我感到一丝温暖与安心。然后,我从怀中拿出包裹银针的布包,在靠近床榻的桌案上缓缓摊开来。那一根根银针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仿佛在等待着发挥它们的作用。
我精心挑选出合适的银针,然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我在曹贵妃中脘、脾俞、肾俞、内关、曲池等穴依次下针。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却又熟练自如,仿佛我已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
并非我托大,我有自己的底气。前世,贵妃难产,一尸两命,那惨烈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与我一同被关进死牢的,还有外间的两个太医。我听过他们喊冤,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我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曹贵妃这一胎难产,只因她喝令医婆使手段拖延不生。宫里生子,生的是皇子龙孙,未来或可一步登天,也可跌入谷底,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非是布衣百姓可比。曹贵妃自怀胎后,便使人为她掐算,龙子落地的时辰不同,命格全然不同。她本已令贴身嬷嬷备好催产药物,只待时辰临近,吃药产子即可,却不想被郑修仪害得提前发作。事关她和她一族的权位尊荣,她怎会轻易放弃?
我手中的针法是配紫续丹而用,可以助产妇保胎,延长生产时间。我只需等紫续丹在贵妃体内消融生效,便可以助她顺利生产。我对自己的针法有九成把握,心中暗暗期待着一切能够顺利。
果然,行针后不久,曹贵妃幽幽转醒。她那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渐渐有了一丝神采。我轻言安抚她,声音温柔而又坚定:“娘娘,胎儿安好,待您服药后有了气力,大概会在子时安然产子。”
贵妃听我说到会在子时产子,倦极的双眼瞬间迸出神采,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希望。有了她的配合、医婆的协助,子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内室的寂静,龙子顺利诞生,母子均安。
婴儿放声啼哭时,有小黄门在门外高声报皇帝陛下到。那清脆的声音在宫中回荡,仿佛在宣告着一个新的生命的降临。早有嬷嬷将洗净的龙子用黄缎夹被裹紧,小心翼翼地抱出去与皇上看。我则随屋内众人朝外跪拜,恭迎圣驾,心中充满了敬畏与紧张。
一切收拾妥当,皇上召我面圣。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太监走进了大殿。皇上坐在龙椅上,威严无比,那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先是温言夸奖两句,那温和的语气让我稍稍放松了一些。继而问道:“听说你孤身住在昌远侯府,可要朕赐婚你与昌远侯世子?”
我跪伏在皇帝脚下,明黄色的下襟衣摆在我眼前微微晃动,那强大的权威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我大气也不敢喘。但对昌远侯府的血海深仇,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在支撑着我冒死拒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抖如飘絮,却又坚定无比:“回皇上。”
“民女是叶家仅剩的后人,民女只想将叶家传承下去,不令祖先遗恨。”
“哦?”皇帝凉凉地说,那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你是想坐产招婿喽?昌远侯虽没什么本事,但堂堂世子也不能入赘。”
我伏身磕了个头,心中虽然紧张,但语气依然坚定:“皇上误会了,民女不愿以孤女之身辱没侯府世子。”
皇帝听完,也就不再给我和郑熙临牵红线,转而又道:“你救了朕的贵妃和皇儿,家中又已无父兄,想要什么赏赐,你自己说吧!”
“谢皇上。”回了几句话后,我已心绪平静。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民女此次以一套针法保得贵人平安,虽身为未嫁女,也乞请皇上允准,民女想扮男装入太医院,将此针法传与有兴趣的太医大人。以期未来救护更多妇人婴童,为叶家积累功德。”
“哦?”皇上语带诧异,那惊讶的神情仿佛在重新审视着我这个看似纤弱的女子。
“没想到你一纤弱女子竟有如此大志,真该让太医院那些明哲保身、敝帚自珍的老家伙们听听,拿着我皇家俸禄,要紧关头只会磕头保命。”
“皇上说笑了,民女只会这一套针法,别无所长,若能在太医院与大人们学得一二,便是皇上给民女的最好赏赐。”我谦逊地说道,心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好!好!”皇帝拍案笑道,那爽朗的笑声在大殿中回荡,“朕准了!另赐你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珠玉钗环一匣、锦缎五十匹,贵妃那里晚一点另有赏赐,给你日后招婿添些底气,可好?”
“谢皇上!”我磕头跪谢,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喜悦。
行至此,我的报仇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那贵妃的赏赐,我可得好好“讨一讨”了!我暗自思量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回到昌远侯府,御赐财物已堆在堂前。那金黄的黄金、雪白的白银,还有那璀璨的珠玉钗环和华丽的锦缎,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皇家的恩赐。郑夫人替我封了银子给颁赏的太监,然后沉着一张脸端坐在太师椅上,那阴沉的脸色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昀娘。”看到我进来,郑夫人冷言道,那冰冷的声音仿佛能将人冻僵。
“我往日里真是小看了你的心计,侯府送你进宫,得圣上赏赐了,便将我们侯府撇开了是吧?”
我伸手在黄金白银上拂过,那冰凉的触感让我感到一丝快意。我语气淡然地说道:“夫人真是健忘,并不是我要入宫的,昨晚不是侯爷和夫人哭求我救命的吗?”
啪!
郑夫人一掌拍在案上,那巨大的声响在堂中回荡,仿佛是她愤怒的宣泄。“若不是侯爷费心费力打点,你一个贫家孤女一辈子连皇宫的门钉都摸不到,还想有机会在皇上面前立功得赏?”
“侯爷倒是真的费心了。”我面上堆笑,眼中却无波无澜,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不知我叶家的白玉观音和南海珍珠,安王妃收得可满意?”
昌远侯在叶家临难时,以帮忙疏通走动为由,私吞我叶家珍宝。那原本属于叶家的宝贝,就这样被他们无情地夺走。如今郑熙月惹下大祸,侯府危在旦夕,昌远侯才“忍痛”送出,用我叶家的东西消灾解难,竟也好意思说出来显摆。
郑夫人脸色骤变,那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仿佛能滴出墨来。她厉眼射向身侧的吕嬷嬷,吕嬷嬷吓得急跪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不是奴婢说的,夫人,奴婢什么都没对叶姑娘说过!”
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以为我知道了也没办法是吗?我心中冷笑一声,抱起那匣珠玉钗环,笑着对郑夫人说:“不知颁赏的公公说了没有,这些都是皇上赏给我这个贫、家、孤、女,给叶家招上、门、女婿用的,夫人这就着人搬到我的院子里吧。”
“晚点贵妃亦会派人来赏,这么摊着晾着,宫里人见了,说不得会以为侯府眼皮子浅,要占我一个孤女的便宜,多少难看。”我故意加重了语气,眼神中透着一丝挑衅。
我转身走出门,身后传来稀里哗啦茶壶茶碗碎地的声音。那清脆的破碎声,仿佛是我对侯府的一次小小反击。这就生气了?我在心中暗自冷笑,真正的清算,还在后头呢,这个穷侯府是怎么靠我的钱撑起来的,我便怎么把它给毁了。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侯府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傍晚时分,暮色如一层厚重的纱幔,缓缓笼罩了整个府邸。侯爷怒气冲冲地踏入府门,那脚步声仿佛都带着雷霆之怒,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我的心上,让我不禁暗自揣测,究竟发生了何事。紧接着,他带回了郑熙月被罚闭门思过半年的消息,而昌远侯本人,也因教女不严,被皇上狠狠地罚了一年的俸禄。
我心中暗自冷笑,这些王侯权贵,平日里高高在上,哪里会真的指望这点子俸禄过活呢?可昌远侯府却是个例外,早已穷得家徒四壁,不得不变卖家产度日,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这一家子人,如今可都眼巴巴地指望着我过活呢。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无奈又愤懑。
之前,我太过听话,任凭侯府无媒无聘,仅仅空口说一句定亲,便将自己的嫁妆当成了他们自家的金库,任由他们肆意挥霍。他们一家人,穿着华丽的云锦蜀缎,仿佛是世间最尊贵的人;吃着山珍海味,每一口都透着奢侈;就连那价格昂贵,一两茶、十两金的云雾茶,都喝了几十斤。他们就像一群贪婪的寄生虫,紧紧地吸附在我身上,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还拿着我的钱去帮宫里那位骄纵跋扈的郑熙月打点。
花用得久了,他们还真以为自家有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银山呢。我心中暗自盘算着,今日,可不同往时了,我定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昨日,在宫里被曹贵妃召见时,我瞅准时机,低声下气地求了她赐我一套宫锁,用来锁住我“暂存”在侯府的嫁妆。当时,我心里既紧张又期待,紧张的是不知贵妃是否会应允,期待的是若能成功,便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今日,贵妃身边的钱姑姑,便会来帮我清点嫁妆了。
钱姑姑可是贵妃的贴身大姑姑,对贵妃忠心耿耿,无二之心。我曾救过贵妃一命,姑姑内心早已将我视为恩人。这次,她是主动请缨,前来帮我,有她坐镇,我顿时有了无数底气,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午饭刚过,钱姑姑便带着不少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我赶忙上前,恭敬地说道:“贵妃娘娘赏了一套锁具予我放嫁妆,有劳姑姑了。”钱姑姑笑着回应道:“叶姑娘不必担心,我这就将娘娘赏的东西,和你的嫁妆,一并搬入姑娘的库房吧。”
库房?我在这侯府里哪有库房啊?我的嫁妆也全被郑夫人收进她的库房里了。原本那库房空得连只耗子都没有,如今却被我的嫁妆塞得满满当当。我心中虽气愤不已,但面上却不动声色,转头笑意盈盈地望向郑夫人。
郑夫人满脸不自在,却还端着假笑,说道:“唉,她一个小姑娘家,还没个门槛高,小小年纪哪里管得了这许多财物,贵人放心,我这做长辈的自会帮她料理妥当。”钱姑姑沉下脸来,斥她道:“夫人此言差矣,娘娘此次危难,幸得叶姑娘妙手救助,便是圣上,也赞她一句弱女大志。”说着,她从身旁的箱笼里拿出一把透着光泽的铜锁,端在身前,继续道:“贵妃正是怕叶姑娘被人欺她年轻势弱,守不住这点子钱财,特赏了一套宫锁给叶姑娘,夫人,天色不早,咱们这就搬东西入库吧,老奴们也好快点回宫交差。”
郑夫人和侯爷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灰白,仿佛被霜打的茄子一般。侯爷强撑着面子道:“这是怎么说的,昀娘竟还让贵人如此操心,真是我们的罪过。”郑夫人无法,冲着贴身的吕嬷嬷使了个眼色,强笑道:“那便辛苦嬷嬷移步内院了。”
果然,她不得已将一众人等引到了她自己的库房门口。吕嬷嬷早已气喘吁吁地提前取了门钥,等在门前。库房打开后,钱姑姑很有兴致,问我要嫁妆单子一一查看。
妙儿忠心耿耿,一直贴身如命一般存着我的嫁妆单子,今日可算是派上大用场了。钱姑姑拿过单子,一一清点,很快便发现我暂放在昌远侯府的嫁妆,已被府里花用了不少。钱姑姑顿时大怒,扬言要上报贵妃。
郑夫人吓得如抖糠一般,浑身瑟瑟发抖,赶忙去府里各主子的屋子里,将我嫁妆单子上有的东西都寻了回来,收进库里。被侯府送人、典卖、花用的部分,在钱姑姑的主持下,也当场折算价值,以物相抵。不消三个时辰,便将昌远侯府再度搬成了空壳子。
昌远侯又怒又羞又气,却又因不敢得罪贵妃而发作不得,只能铁青着脸甩袖而去。郑夫人却再也顾不上面子,搂着她自己的私房匣子跌坐在地,不肯撒手,哭得似村间野妇一般,喊天喊地叫苦叫冤。我这个债主也不便上去劝慰,只能带着妙儿一起袖着手立在旁边看热闹,心中暗自觉得解气。
钱姑姑不屑道:“夫人此时知道心疼自己的东西,你若觉得受了欺压不平,随你去哪处衙门敲鼓鸣冤吧,我们娘娘却是听不得这等无赖事的。”好个姑姑,抬出了娘娘,郑夫人讪讪起身,脸如死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郑家男人,也真是孬种,郑世子也学侯爷躲了出去,一直到钱姑姑将府里搬了个空,一把宫锁锁了库房,他也未出现。财物索回得七七八八,让我真正头痛的是我家五十多间铺子。
短短一年半的时间,有小半铺子被郑夫人改作他用。有的卖胭脂水粉,那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却让我觉得无比刺鼻;有的卖果脯茶点,那甜腻的味道仿佛是侯府贪婪的象征;有的卖丝帛布匹,那华丽的布料却掩盖不了侯府的丑恶……剩下的那些铺子,也因为赚钱,被郑夫人换了掌柜。原来的掌柜不知被侯府或卖或赶,弄到哪里去了。我虽索要回了财物,却没办法将铺子里的掌柜们重新寻回来,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惆怅和无奈。
郑夫人受打击太重,张口就是哭天喊地,我问不出什么来,只能从长计议。回到我的小破院子后,我正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满是愤懑和委屈。这时,老侯爷身边的丫鬟上门了。
这丫鬟,一脚踢开门,那“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是侯府对我的又一次挑衅。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嚷嚷上了:“老侯爷的血燕吃完了,夫人让她过来找你要。”妙儿轰人:“没有了,没有了。”小丫鬟颐指气使,指着妙儿的鼻子,那嚣张的模样让人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她让妙儿天不亮就赶紧出门想办法去买了,送到房前,还威胁说老侯爷清早起床就得吃,不然,后果自负。
他们平日是真没把我这院当人看啊,妙儿气得满脸通红,我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云雾茶清冽的香气在舌尖荡开,那熟悉的味道让我渐渐平静下来。我淡淡地开口:“正好,没钱买,那就先别吃了。”
次日一早,我穿戴整齐,准备喊老杨送我去太医院。出发前,我想了想,让老杨去外寻个宅子,再买点忠仆,咱们搬家!老杨闻讯,眼神一亮,仿佛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又红了眼眶,抹泪道:“小姐,老奴一定办妥!”我和妙儿相视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走到前厅,便见侯爷和夫人端坐在厅堂里等我。侯爷一改昨日的怒容,脸上堆满了虚假的慈爱,对我说:“昀娘,安王的爱妾快生产了,你去安王府住两日,待得孩子安全落地,再接你回来。”郑夫人也“宽容”地说道:“昨天的事,你把宫锁钥匙给我交回来,我既往不咎!你出门前,让妙儿买点血燕回来,要三个月的量。”
这一对夫妻,老脸都不要了吗?!怎么还能摆出一副有恩长辈的姿态,居然还想着吃血燕。他们是不是算准了我没有亲友,只能待在侯府被他们按头盘剥么?我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怎可能再由着他们吃干抹净。
我肃容道:“侯爷,我每日要去太医院当差。”侯爷挥挥手,全不在意地说:“不碍事。”还自作主张地说:“家里的马车跟过去,白日里你去太医院,晚上宿在安王府即可。”我不正面回答,转向侯夫人,问道:“夫人,多的那把宫锁钥匙,在贵妃娘娘手里,您可以去找她要。”
她恶狠狠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你是什么意思?想独占那么多钱?”多搭理她一句都让我觉得恶心,我对着侯爷正色道:“我与世子定过亲,是未来的世子夫人,如今以未嫁之身宿在府外,只为给一妾室接生,您觉得是否妥当?”
侯爷听言一愣,他大约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脸上露出了惊讶和困惑的神情。郑夫人本就没想过真的娶我作儿媳,被我轻视后,诸多不满涌上心头,撒气道:“你与临儿的婚事,也不过是我与你母亲的一句戏言,无媒无证,你也长了大本事。不必依附我昌远侯府,就去安王府帮帮忙吧,说不得安王一高兴,赏你个好前程。”
“原来是一句戏言。”我等的就是她这一句话!我心中暗喜,表面上却依旧平静地说道:“既然如此,昀娘以后总要嫁人,无亲无由住在昌远侯府中,亦不妥当,为了日后名声,我不日便搬出府去。”侯爷和郑夫人,始终认定我对世子郑熙临情根深种,没料到,我竟会主动提出搬离,一时怔在那里,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8
「侯爷!侯爷——」
大门方向有嘈杂声浪传来,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打头疾步进来,后面追着八九个伙计和两个府里的小厮。
「侯爷!」那男掌柜见到昌远侯,躬身一礼道,「您在小店订的东西,给您送过来了。」
昌远侯沉着脸道:「下人没告诉你吗?东西我不要了。」
男掌柜再施一礼:「侯爷世代权贵,不会不知咱们这一行的规矩,不能退换,请侯爷莫要为难小店。」
侯爷硬着头皮妥协道:「那便先放下,今日本侯事忙,改日夫人会使账房去清账。」
男掌柜站直了身,从容笑道:「侯爷忘了,荟雅斋百年经营,不便赊账的。」
「对对对,」他身后跟着的伙计们哄叫道,「荟雅斋从不赊账。」
我昨夜嘱了老杨,将昌远侯府账上无钱的消息传了出去,今天,大家来得很早呀。
侯爷神情极为尴尬,掩饰地清清喉咙,扭头对着我讪笑道:
「昀娘,我和夫人手头不甚方便,你先替本侯支了这笔账,改日夫人自会还你。」
「侯爷说笑了。」我端正地给他施了一礼,认真道。
「昀娘一介孤女,还要靠夫人和亡母的微末情谊才能有口饭吃,哪里有银钱帮侯爷付账?」
侯爷听我拒绝,冷下脸来,抬手遥指库房的方向:「你那库里……」
「侯爷忘了,」我向皇宫的方向拱手,朗声道,「那可是贵妃娘娘下了宫锁的,虽说是我的嫁妆,除非嫁人,我自己也是不敢擅自乱动的。」
我这一番话说出来,那掌柜和几个伙计可不干了,纷纷吵嚷起来。
侯爷被他们吵得脸涨得通红,比被我搬空家当还要难堪。
郑夫人拍案喝骂道:
「吵什么吵?侯府还会欠你们这点银子不成?没见识的小商户,谁给你们撑的腰,敢跑到我们昌远侯府耍泼皮?」
吕嬷嬷从后面过来。
「夫人,今日是府里油粮杂货结算的日子,各家铺子的掌柜已经在后面等了一阵子了,您看?」
郑夫人怒道:「哪里有钱结给他们?去想办法打发走了吧!」
吕嬷嬷站着没动,一脸为难。
侯府供货的商铺掌柜和伙计耐不住,一下子全冲了过来。
郑夫人刚骂了京城里有名的荟雅斋,哪里还会把这些小商贩放在眼里。
「来人!」她喊,「将他们给我打出去!都是些什么猫狗蛇鼠,也敢到我眼前来放肆!」
下人小厮们听了,纷纷围拢过来,连推带搡地,将这些掌柜伙计们轰赶到府门口。
昌远侯府门口已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荟雅斋有意将事情闹大,见围拢百姓越来越多,便对着众人拱手,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说了。
几个帮闲混在人群里起哄吵嚷,引得附近几条街的住户与路人涌涌而来。
一刻钟,昌远侯府门前成了大市集,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带着妙儿远远看着这一幕,心道老杨倒是宝刀不老,一早便能引来侯府所有的债主。
两袖空空的昌远侯夫妻,今天怕是难收场。
9
看得正起劲,「昀娘。」有人在身后唤我。
我转过身,昌远侯世子郑熙临立在几步外。
他身后是几个嘻嘻哈哈挤眉弄眼的世家公子。
「昀娘。」郑熙临满面羞惭,强装镇定,语气却满是求恳之意。
「与几位友人赌茶,输了五百两银子,府里现在这样……你能不能暂时借八百两银票与我?我来日想办法还给你?」
我挑眉笑睨着他,直到他一张脸渐渐红透,又转得青白。
「好!」我痛快应下。
路边一个算命摊子空着,算命的已挤去昌远侯府门前瞧乐子去了。
我过去拿了摊子上的纸笔,递与郑熙临。
「世子这便写下借据,趁着你的几位友人在,也好做个见证。」
一家人,算是穷得人尽皆知!
没几日,坊间流传,连要饭的,都不敢去侯府门口,怕碗被他家给抢了。
骚得侯府一家人,如过街老鼠,大白天不敢出门,也是在躲要债的。
10
连续半月,侯府前厅闹成一团,府里又开始遣散家仆,拆东墙补西墙。
已经数顿晚饭桌上没有荤腥,老侯爷气得骂娘。
还好,我住在荒废的院子里,又是难得的清静。
晚饭我胃口大开,吃了条清蒸大黄鱼,老杨托人现捕的,三十两一条,真鲜得掉眉毛。
嘴刁了,我换着花样吃养,连妙儿的腰身都长了几尺。
每每一到晚饭时间,明显感觉院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道光扒墙头,闻味道能不能饱肚子。老杨说,得安排几个男丁给小院,怕侯府的人来偷吃的。
遇到之前心善的,我也倒愿意赏口吃的。
堂堂侯府,下人饿成这样,属实稀奇。
这几日,看老侯爷身边,那位来我院子讨血燕的贴身丫鬟,都已饿得有气无力,连瞪我眼神都削弱了不少。
倒是,妙儿回瞪得气吞山河。
老杨怕生事,已经陆陆续续将我的嫁妆,搬到了别处好好存放。
我打算先让没钱的侯府,自生自灭几天,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因为,我进太医院,是来找一个人的。
前世,我被砍头后,魂魄孤零零地四处飘荡,无所归依,便飘去了昌远侯府。
某一天,才知道,原来我们叶家遭祸竟是昌远侯和其夫人所为。
他们垂涎叶家的财富,联手一位太医换药做下圈套,谋了叶家的财、害了叶家的命。
他们将我家贡药地骨皮中掺入大量香加皮,香加皮与地骨皮不只药性不同,且有毒性。
我家数代制药的药材世家,如何能犯这等低级错误?!
有口难辩,一息间,叶氏所有男丁被下狱,我娘咬牙硬撑着四处奔走,直至被指引,求到了远亲昌远侯府郑夫人处。
母亲与郑夫人商议之下,为我与侯府世子郑熙临定下儿女亲事。
将半数以上的家财与五十多间药铺作为我的陪嫁,连我一同入侯府,由郑夫人代为照应。
不想,我这一入侯府,再也未能出得府来。
当下,我恨不得化身厉鬼,去撕吞了罪魁祸首。
重生这一世,不复仇,我生来何用。
可惜,我并没有听到换药的太医是谁,我一直跟着老侯爷,可惜他再没有提起此事,更没有在与太医的交谈中露过半点口风。
我知道,皇上不会让我在太医院待太多时日,眼下,我必须尽快找出那个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