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的未婚夫嫌弃我痴傻,厌烦我总是对他纠缠不休
发布时间:2025-05-31 09:44 浏览量:2
“来得可真巧,我还没想好怎么回信呢。”徐风清笑着说,“果然是新官上任,瞧着忙碌又憔悴了不少。”
许逸尘可不好解释自己的憔悴是因为这几天找柳萤都快找疯了。
“引泉啊,你看,到底是没成家的人,连袖子破了都不知道。”
知道他俩的情谊,引泉很有眼力见儿地拿来了徐风清换洗的衣服。
“这衣服是我夫人做的,你可得爱惜着穿,记得洗好了托人还回来。”
许逸尘接过衣服,刚要笑话他小气,忽然瞥见徐风清手中的信。
“那信别看了,净是些蠢话。”
许逸尘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红木匣子放在桌上,苦笑着说:“这礼物并不贵重,就是一块玉和一把金锁,是恭贺你和嫂子新婚之喜的,我用自己的俸禄买的,你可别对兄弟太严苛了。”
“说来挺惭愧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你。”
想到新婚之夜,那个抱着他衣服睡着的夫人,徐风清忍不住微微弯起嘴角,“和你一样,都是幼时定亲,我也曾有过顾虑。可她过了门之后,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真是……真是后悔啊。”
“后悔什么?”
“后悔自己死脑筋非要等到婚期,后悔怎么没早点把她娶过门。”
“你这家伙!”许逸尘酸溜溜地捶了徐风清一下肩膀,“还是你命好,这一路上我可都听人说了,新婚夜你把嫂子丢下,嫂子可贤惠了,竟然都不跟你吵闹,还连夜给你缝补衣服带去,你都不知道我听着有多羡慕。”
“正好我这边的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好歹去我家喝口热酒,跟你嫂子打个招呼再走。”
许逸尘推辞不过。
柳堤上绿烟袅袅,春光暖融融的,拂面而来的微风带着些许寒意,却让人精神一振。
两人路过酒肆的时候打了一壶冬酿,就像从前少年时买酒同游一样。
还没走到前厅,就听到后院传来姑娘嬉笑打闹的声音,清脆得如同黄鹂鸟叫,听着就让人忍不住微笑。
“新妇调皮,孩子心性,让你见笑了。”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眼里却满是宠溺。
穿过抄手游廊,远远地就看到秋千架下一抹鹅黄衣裙的背影,就像一簇鲜嫩的迎春花,格外引人注目。
那笑声和背影让许逸尘想起了柳萤,从前柳萤也喜欢在后院和丫鬟们一起玩耍,要么荡秋千,要么放风筝。
可是有几次来客听到动静问起,他都觉得特别丢脸。于是他让人砍掉了柳萤的秋千,和小萤玩闹的丫鬟们也都被罚了半个月的月钱。
从那以后,耳边清净多了,别说玩闹了,甚至都没有丫鬟敢和小萤说话了。
许家就如他所愿变得安静了许多。
没了玩伴的柳萤也不大笑了。
很多时候,她就呆呆地在石头上坐一整天,看着水里的小鱼和天上的大雁。
可是到了冬天,湖面会结冰,大雁会飞到南方过冬。
没东西可看的时候,她还是坐在那儿。没人知道,也没人好奇她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如今听到那笑声,许逸尘心里就像被揪住了一样,疼得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等找到柳萤,就给她重新做个更好的秋千,再找一批听话乖巧的丫鬟陪她玩耍。
他也要像风清兄疼惜自己的妻子一样疼惜柳萤,绝不再拘束她。
6,
前厅里,红雪的脸上带着几分为难之色,说道:“已经通传过了,可是……夫人说自己正忙,没有空见客呢。”
“她在忙些什么?”
“夫人正忙着编草兔子呢,还说等会儿要给您也编一个。”
“那就劳烦夫人费心了,我那只兔子的耳朵可得编大些。”徐风清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许逸尘仰头灌下一口冬酿,心中满是酸涩:“风清兄,你与夫人真是伉俪情深,这可真让我羡慕。”
徐风清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许逸尘的未婚妻。
他与她仅有一面之缘。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去许家喝茶,看到一个单薄瘦弱的背影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的大石头上。
她身着一身已经洗得发旧、泛着灰色的豆绿衣裙,呆呆地坐在石头上,眼睛瞧着水里的鱼儿,任由落花飘落在衣裙和头发上,也不知道伸手去拂一下。
那时候正值初春,春寒尚未散尽,这样坐在石头上,怕是会被冻坏的。
可徐风清并不知道她是谁,又因为她是女眷,他也不便冒昧去询问。
她一直低垂着头,想必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之事。
然而,来来往往的丫鬟仆妇有不少,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哄一哄她。
后来,在饮酒赏花的时候,徐风清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这件事,许逸尘满脸难为情地说,那是他那痴傻的未婚妻,还说让风清兄看笑话了。
这有什么可笑的呢?徐风清只觉得这个姑娘十分可怜,心中不禁有些为她难过。
还有一次,是他从许家出来之后,又在路上看到那个穿着豆绿衣衫的背影,正傻乎乎地跟着婆子朝着花楼的方向走去。
他平日里其实对姑娘家的穿戴并不怎么分得清,只是不知为何,那次却能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认出她来。
告知许逸尘之后,他又担心让好友感到尴尬,便找了个借口匆匆告辞了。
说有一面之缘似乎都有些勉强,准确来说,应该是只见过她两次背影罢了。
一想起她,徐风清的心中就泛起一阵不忍,于是想着要为这个可怜的姑娘求求情:“既然羡慕,你也早日成家,把她娶过门吧。”
在临行前的马车上,许逸尘掀起帘子,声音中透着苦涩:“我也想啊,可是世事无常。风清兄,我真后悔两年前没有听你的话,早点把她娶进门。”
马车即将启程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徐家的院落里传来一声甜糯的“夫君”。
这一声“夫君”让许逸尘的心为之一动。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一定是个被夫君宠得娇滴滴的女子。
在春日里,她身着薄衣,只穿着袜子,轻盈地从秋千架上跳下来,满心欢喜地扑进风清兄的怀中撒娇,问他自己编的小兔子好不好看。
风清兄则会温柔地为她擦去额头的细汗,有些为难地说,这两个小兔子都没有夫人好看。
可当那女子回过头来的时候,却是柳萤的脸。
一阵雷声轰隆隆地响起,许逸尘猛地从梦中惊醒,车夫说快到驿站了,看这天气似乎是要下雨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自己一定是累极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风清兄的妻子怎么可能是柳萤呢。
7,
“主子回来啦!”
红雪告诉我,堤坝的事儿都忙完了,大人能有好长一段时间的休假,能陪着我过完整的一个春天呢。
我可高兴坏了,瞧见他回来,急忙从秋千架上跳下来,兴高采烈地朝他怀里扑去。
徐大人稳稳地将我接住,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正想拿出那只小兔子问问他好不好看,却一下子愣住了:“夫、夫君,你、你是谁呀?”
屋外大雨倾盆,室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徐大人的眼神依旧温柔。
“原来是这样。”
徐大人笑了笑,说道:“我原本就觉得奇怪,那位崔家姑娘不叫柳萤,我还以为柳萤是她的闺中小名,也就没细想。”
他越是和声细语,我就越发内疚和难过。
我听许逸尘讲过,徐大人是他的上级,对他还有提携之恩,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
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我搅了婚事。
许逸尘说得没错,我只会闯祸,只会给身边的人添麻烦,谁要是和我在一起,肯定会倒霉的。
眼前的炙羊肉和烧鸭子都是我爱吃的,可现在我一口也吃不下,就抱着一碗白饭,自责得眼眶都快红了。
“大人您别怪许逸尘,都是小萤太笨了。”
“小萤没做错什么,小萤会弄错,是因为看那个姑娘哭得太伤心了,对吧?”
徐大人往我碗里夹了一块炙羊肉,说:“我本来就不想娶崔家姑娘,正好她也不想嫁给我,小萤一下子帮了我们两个人呢。”
我宁可他骂我一顿,哪怕饿我一顿,罚我不许吃饭也行啊。
可他偏偏……
“那这只兔子就当作小萤的赔礼,好不好?”
见我眼眶泛红,徐大人拿起那只用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灯光下兔子的耳朵轻轻晃动着,“别哭了,没人责怪小萤呀。”
徐大人本想抬手用袖子给我擦眼泪,又觉得不合适,便递给我一方手帕。
“要怪的,如果小萤聪明些,如果……”我突然想起绿烟领进来的人,急忙拉住徐大人的衣袖,“小萤还犯了一个错呢!”
我把退礼物的事情告诉了徐大人。
“对不起啊……那么多钱……又被小萤弄丢了……”
听完绿烟领人进来,那仆妇一口一个徐大人知道,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一下。
我以为他生我气了,声音也低了下去:“她们说收下钱就是聪明人。做傻子很辛苦,不过没关系,小萤已经习惯做傻子了。小萤很想做聪明人,可是那位姑娘该有多难过呀。”
这一刻,徐大人愣住了,他看我的眼神满是疼惜与动容,就和十二岁的许逸尘的眼神很相似。
我还想为那姑娘求个情,可徐大人轻轻阻止了我:“小萤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
我小心翼翼地去看大人的脸色,见他仍然带着笑容,这才稍稍放心。
成亲才短短半个月,夫妻之间该说的话似乎都说完了。那么……往后柳萤就不再是徐风清的妻子,而是许逸尘的未婚妻了。
见我望着他,徐大人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那我会写封信,托人带给许贤弟。”
“……他会骂我的。”
两人都沉默了。
“那我……”
“我……”
徐风清的眼神像是被烛火烫了一下。
不知为何,我的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
留下来的想法就像竹筐里乱糟糟的绒线,可留下来的理由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幸好外面突然惊雷乍起,雨下得极大。
这是老天爷发善心,给不想走和不好留的人找个借口。
徐大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今天雨太大了,万一雨水把信浸湿了,明天、明天我再写信。”
我赶忙点头:“好、好。要是送信的人被大雨淋了,也会生病的。”
忽然外面引泉进来送信,听到半截说道:“主子,您忘了咱们有上好的油纸,用蜡封了,就是丢进河里泡三天也不会烂的!再说还有上好的雨具蓑衣呢……”
“闭嘴!”徐大人不太擅长说谎,尴尬地别过头去。
不知怎的,我心里满是欢喜与雀跃。
外面风雨交加,屋内烛火静静燃烧。
“夫人,窗户开小点儿,被风扑了会头痛的。”
徐风清写着公文,他给祖母写信的时候总是习惯称我为夫人,所以今天唤我夫人的时候头也没抬,熟悉得就好像我们已经做了多年的夫妻。
外面暴雨如注,我不舍得关窗,潮气一阵阵地往人身上扑来。
我怕万一我没看着,这场雨就停了。
或许是因为我后半夜睡着了的缘故吧,第二天竟是万里无云的晴日,就连吹到脸上的风都是暖融融的。
然而,我和徐风清谁都没有提及那封雨停就要写的信。他带我出门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伞,嘴里念叨着:“也许还会下雨呢,再等三日……”
“是、是啊,说不定还会下雨呢。”我附和着。
见我和徐大人要出门,奶奶房里的嬷嬷悄悄塞给我一袋碎银当作零花,还叮嘱徐大人要照顾好我,说奶奶觉得我单纯好哄,可别让人用两块糖就把我骗走了。
这儿的人对我都特别好。
欺负小萤的人会被赶走。
徐大人会夸赞小萤善良,奶奶也会夸小萤心善手巧。
在这里,没有人把小萤当成傻子。
春日的阳光明媚,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着。
我掀起帘子,看到离徐家越来越远,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夫……夫君,咱们今天要去哪里呀?”我不安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生怕他是要送我回去。
徐大人伸手为我系上披风,眼神里满是温柔:“我们去给小萤找能变聪明的药呀。”
医馆里弥漫着袅袅药香。
我忐忑地看着那位白眉毛的老爷爷,只见他的眉心越皱越紧,就像打了个死结。
“……治不好也没关系的。”我怕老爷爷为难,赶忙摆手说道,“小萤已经习惯了。”
“你是她的夫君?”白眉老爷爷瞪了徐大人一眼,“这毒已经中了十多年了,为什么不早点带夫人来看?你这算哪门子的夫君?”
徐大人急忙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是晚辈疏忽了,您看这病……”
“要说也不是治不好,只是拖得太久了,治疗起来比较麻烦。你家夫人以前看过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怎么耽误成这样了?”
我缓缓地低下了头。
其实,我没有看过什么大夫,也没有吃过什么药。
九岁那年,许家的大夫说柳萤会终身痴傻之后,许家给了爹爹一笔钱,许逸尘说以后可以娶我,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把小萤的病放在心上了。
“大夫说每天到医馆扎针,再配上一日三服的药,再多教教小萤说话做事,小萤慢慢就会变聪明的。真好呀,小萤要变聪明了,奶奶要是知道了也会为小萤高兴的。”
在回家的路上,天边满是红霞,就像火在云上无边无际地燃烧着。
以前听人说过,晚霞漂亮的时候适合出远门。
晚霞映照在徐大人的脸上,不知为何,我突然掉下了眼泪。
为什么好端端的我会掉眼泪呢?我应该高兴才对呀。
我应该为晚霞的美丽而高兴。
为找到了能变聪明的药而高兴。
为自己的病原来并不是那么难治而高兴。
“怎么哭了?是药太苦了吗?还是针扎得太疼了?”徐大人微微一愣,甚至有几分迟疑,“……还是小萤想回去了?”
晚风吹拂着湖边的垂柳,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我停下脚步,仰起头看着徐风清,心里就像吃了苦药又被扎了针一样,又酸又痛:
“从昨天到今天,小萤一直在想。为什么天会晴呢?为什么您要对小萤这么好呢?为什么小萤不是您的妻子呢?为什么和小萤终身相许的不是您呢。”
为什么他对我越好,我就越止不住眼泪呢。
徐风清一怔,俯下身温柔地为我擦去眼泪,把我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因为今天小萤要出门看病,所以天放晴了。因为小萤是个好姑娘,值得所有人对她好。”
说到妻子的时候,他也停顿了一下,温和地笑道:“我也很希望小萤是。可我很怕小萤不明白终身相许是什么意思。终身相许,那可比做衣服、打络子或者编兔子要复杂得多的事情。明知道小萤不懂,还假装小萤懂,这是在欺负你。”
我不懂,我听不明白。可我的心却动了,我的心是懂的。
我的心驱使着我像那天从秋千架上跳下来一样,不管不顾地扑进他的怀里,然后耍赖似的再唤他一声夫君。
听到我闷声唤他夫君,徐风清的身子一僵,但他下意识地护住我,生怕傍晚的风把我吹冷了。
不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仿佛有人正马不停蹄,昼夜兼程地赶来。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嘶哑的声音,那声音里难掩妒意与恼怒:“柳萤!你刚才叫他什么!”
我缓缓回过头去。
只见那人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正是许逸尘。
也不知他赶了多久的路,整个人显得憔悴而疲惫。
他的手上紧紧攥着我做给徐大人的那件衣服,脸色煞白,宛如死人一般。
那衣服上绣着两只萤火虫。
“柳萤,我找了你半个月,这期间连个安稳觉都没睡过。你呢?你却在这儿……”
许逸尘看着徐风清,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向我伸出手来,说道:“过来!”
我躲在徐风清身后,压根不想看他一眼。
“柳萤她脑子不太灵光,这事儿不能怪她。”许逸尘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觉得以我的脑子,还不至于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但是风清兄,我想你必须得给我解释一下,我的未婚妻为什么会在你这儿。”
还没等徐风清开口解释,我便抢先说道:“这跟我夫君没有关系!是我柳萤不想再做你的未婚妻了!”
听到我称呼徐风清为夫君,许逸尘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柳萤,你不是一直都想嫁给我吗?才半个月的时间,就算是猫狗也养不熟啊,你就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了?”
没错,半个月的时间,确实连小猫小狗都养不熟。“但是这半个月足以让柳萤明白两件事。”我眼神坚定地望着他,“荡秋千是不会被责骂的,柳萤的病也是能够治好的。”
听到“秋千”和“我的病”,许逸尘不禁愣住了。
“你口口声声说你很担心柳萤,可是你一见到我,还是一口一个‘傻子’地叫着。”我本不想哭的,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就像以前你骂我‘傻子’‘蠢货’的时候,我不是听不懂,也不是不会难过。你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可是听懂了又能怎样呢?就算难过,我还是得原谅你,因为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许逸尘愣住了,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道了歉:“是我错了,不该这么叫你,可是你也不该跑到别人家里……”
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我独自出门的时候,其实心里特别害怕,害怕别人看出我是个傻子,害怕别人像你一样嫌弃我碍事。
可是根本没有人在意我,也没有人刁难我,甚至还有人夸我打的络子好看,还多分给我一把喜糖。
当我把喜糖放进小花包袱的时候,心里还美滋滋地想,原来自己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呀。
“我本是想去宿州等你的,可是我坐错了船。我害怕船夫像你一样骂我蠢,就不敢再仔细问一下。我会坐错花轿,是因为看到那个新娘子哭得很伤心,却没有一个人去关心她,我特别同情她。”
看到她,我就仿佛看到了自己。
当初在许家的时候,我坐在石头上默默流泪,那时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来问问柳萤在想什么,在哭什么。
可是从来没有,一次都没有。
“柳萤,我已经后悔了!可是你要是替我想一想,如果变傻的人是我,你难道就能一辈子对我好吗?”许逸尘质问我,“你难道会……”
“我会啊!”我突然泪流满面,“我会给你找聪明药,我会打很多络子去卖钱,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啊……”
看到我满脸泪痕,许逸尘愣住了。
他的眼圈竟然红了,哀求着想要拉我的手:“回去之后我也给你搭秋千,再也不会嫌你吵闹了。回去我们就成亲,我也带你去医馆看病,我们找最好的大夫……你九岁的时候就答应要嫁给我了,你还替我喝下那碗甜汤,你……”
我用力擦去眼泪,摇了摇头:“那碗甜汤的味道我已经不记得了。许逸尘,你走吧,我不会再要你了,永远都不会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见我去意已决,徐风清便将我护在身后:“许贤弟,珍宝被丢弃在集市上,自然会有人将其捡回去悉心奉养,要怪就怪你自己有眼无珠。你和我妻子的婚约,不管是要去告状还是要闹事,都随你便。但是你我相识多年,你应该知道我这人有护短的毛病。以前在官场上处处维护你是如此,如今对柳萤也是如此。”
8,
这一年过得飞快。
我认识了许多字,也结交了不少朋友。
白眉老爷爷说徐风清教得很好,再吃半年苦药,我的病就能彻底痊愈了。所以我和徐风清的婚事,就定在了第三年立春。
那些新婚贺礼,徐风清大多都退回了,唯独留下了三份,说是人家特意送给我的。
其中两份是崔家姑娘送来的,还有一份是许逸尘送的。
我原以为盒子里装着的是九岁那年定下的婚书,却没想到是一封信。
信上叙述了许多过往之事,字里行间满是他自觉亏欠、悔不当初的情绪。
可那些旧事,如今再被提起,我的内心和眼神都不会再有波动了。
我听徐风清说过,我离开之后,许家给许逸尘挑选了很多姑娘让他相看,可他一个都不肯见。
每次提及此事,徐风清就会很警惕地说:“他到现在都不肯娶亲,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依我看,他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盒子底下有一枝青梅花,应该是快马加鞭送来的,打开盒子时,还能闻到那清新淡雅的花香。
只是毕竟经过了几日的颠簸路程,这花从被折下枝头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开始枯萎了。
徐风清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却总是忍不住往盒子里瞟。
看到那枝青梅花时,他莫名其妙地和窗外的花草较起劲儿来:“夫人要是喜欢青梅,明天我就找花匠来,把院子里的花草都拔掉,全都种上梅子树。咱们春天赏花,夏天吃果,秋天酿酒,冬天喝梅酒。”
我笑容满面地搂住他的腰,仰起头嗅了嗅:“咦,青梅还没熟呢,怎么有这么酸的味道呀。”
第三年的夏天,到了我出嫁的日子。
三书六礼,每张红笺纸上都写着我的名字。
奶奶笑容满面地接过我递上的茶,笑意止不住:“可见是月老牵线,差一点巧妙都凑不成这段姻缘啊。”
红色的蜡烛高高地燃烧着,烛光映照在徐风清的脸上。
他的眉眼艳丽动人,好看得让我羞涩地低下了头。
他抬起我的下巴,戏谑地说:“夫人可要仔细看看,可别再认错了夫君。要是叫错名字,我可不会饶过你的。”
季夏之月,夜晚的星星如同雪花般闪烁。
温热的风轻轻拂过,腐草化为流萤。
在那红帐灯影之中,饮完合卺酒之后,便是花好月圆的美好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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