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被外室气绝,爹却说她体质弱;夜里我把沸水掰开她嘴灌下去(完)

发布时间:2025-10-25 00:30  浏览量:2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在母亲病情最重的时候,父亲将外室接了回来。

那外室婷婷袅袅给母亲敬茶,一身脂粉香味,引得母亲咳疾发作而死。

父亲却还为她说话:「晚娘喜欢熏香何错之有,怪就怪你母亲福分太薄!」

我母亲确实福薄。

明明是国公府的真千金,却下嫁给了我父亲这个穷书生。

她的前半生被假千金蹉跎,后半生被父亲熬坏。

一生都是郁郁寡欢。

最终,还被外室活活逼死。

可我母亲福薄,我却心狠恶毒。

当夜,我便潜入外室的房中,将整包熏香配以滚水灌入她的嘴中。

我要这些人,全都陪我母亲一起死。

1

更深露重,万籁俱寂之时,我独自静立于秦氏的床榻之前。

惨白如霜的月光透过窗棂,悠悠洒将进来,映照得床榻之上的秦氏,双眸暴瞪,似要将眼眶撑裂,脸色狰狞可怖,仿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我缓缓伸出手去,轻轻探了探她的鼻息。

已然没了气息,确是死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一松,将手中握着的滚水壶扔在了地上。

滚水壶落地之时,发出“噼啪”一声脆响,在这寂静得落针可闻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似要划破这夜的宁静。

在耳房睡觉的赵嬷嬷,被这声响惊醒,迷迷糊糊地问道:“小娘,可是要如厕吗?”

我并未作答。

小娘已然死了,又怎会再如厕呢。

我迈步走到窗边,足尖轻点,翻身出了秦氏的寝房。

我离去没多久,一声尖锐的叫声如利箭般,划破了赵府的寂静:“死、死人了——”

一刻钟后,整个赵府的灯火皆亮了起来,似点点繁星,照亮了这原本黑暗的府邸。

父亲带着无数嬷嬷,如一阵狂风般冲入我的房间。

还未进门,便听到他暴戾愤怒的声音如雷鸣般传来:“是你杀了晚娘!是不是!”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禽兽!”

“小小年纪,竟如此恶毒,简直丧心病狂!”

父亲冲入我的房来,脸色铁青,怒目圆睁,浑身气得瑟瑟发抖。

他暴瞪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我,仿佛随时都要冲上来,将我撕成碎片。

恶毒?

没错,我与母亲不同,我天生便带着几分恶毒。

我坐在床榻之上,一边悠然欣赏着父亲的愤怒,一边咯咯笑着,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小娘不是喜欢熏香吗?”

“我将那么多香都灌入她的嘴里,她死了也能做个香鬼,在地下继续享受那香气的环绕,多好啊。”

父亲怒不可遏,如一头愤怒的雄狮,冲上来扬起手,便要重重掌掴我。

我身形一闪,轻而易举地避开了。

我反手捏住父亲的手腕,阴冷地诡笑,那笑容似冬日里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怎么,想杀了我吗?”

“你不是和外祖父商量好了,要将我送回国公府,为祝瑶光代嫁吗?”

“杀了我,你还如何向外祖父交代啊?你就不怕他怪罪于你?”

“你!你这个妖孽——”

父亲被我气得脸色又红又青,好似那调色盘一般,快背过气去。

我逐渐收了笑,面色阴冷如霜,道:“别逼我,否则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到时候,你这赵府可就不得安宁了。”

父亲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了,似那风中飘零的落叶。

可他终究只是不甘心地咬牙道:“好,好,来日方长,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你且等着瞧!”

扔下这句话,他带着众人转身,如潮水般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父亲早就用我和国公府达成了交易,他眼中只有那所谓的前程。

他要拿我换取他的荣华富贵,让我代替祝瑶光,嫁给瑞王府的残废世子。

就算我杀了他心尖尖上的白月光,他对我也无可奈何。

男人都是这样,唯利是图,为了那功名利禄,什么都能舍弃。

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个死了,那就再找一个便是。

2

我又坠入了那缥缈的梦境之中。

此番,竟梦到了母亲往昔的种种。

自母亲离世之后,我便似被梦魇缠身,常常能梦到母亲的过往。

她本是祝国公府的独女,身份尊贵无比。

先帝的祝贵妃,乃是老祝国公之女,如此一来,祝国公府,便是那标准的皇亲国戚,权势煊赫。

我母亲本应是那天之骄女,掌上明珠,受尽万千宠爱。

奈何,才三个月大时,便被府上那心怀不轨的奶娘暗中调换。

从此,她便流落在升州乡野之间,成了那农户家的女儿。

自幼便做着繁重的农活,吃不饱,穿不暖,日子过得粗鄙不堪。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母亲常常望着天空,暗自叹息。

好不容易长到十三岁,却因家中贫寒至极,被那养父卖给了人牙子。

“爹,您怎能如此狠心!”母亲哭着拉着养父的衣角。

养父却一把甩开她,恶狠狠道:“你个赔钱货,能卖点钱算你有点用!”

十三岁的母亲,先是在乡绅家做过丫鬟,每日小心翼翼,生怕出错。

“莫要偷懒,否则有你好受!”乡绅家的管家时常呵斥她。

母亲只能低头应道:“是,管家大人。”

而后又在酒肆中做过劳役,受尽他人的白眼与刁难。

“这活干得如此差劲,还想拿工钱?”酒肆的掌柜指着母亲的鼻子骂道。

母亲含着泪,默默继续干活:“我定会做好的。”

孤独困苦,如那风霜一般,刻满了她的身躯。

直到十七岁那年,她阴差阳错之下进了京,入了那京中刑部尚书府当婢女。

亦是在一次宴会上,母亲无意中露出了背上的心形胎记。

恰巧被祝国公府的夫人瞧见,那夫人心中一震,这才认出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的儿啊!”夫人当场失态,搂着母亲便恸哭起来。

自己亲生的女儿,本应是那掌上明珠的女儿,竟成了帮别人端茶倒水的侍女。

外祖母心痛得几乎昏厥过去,当下便决定,要将母亲认祖归宗。

“我定要好好补偿这孩子。”外祖母抹着泪说道。

一开始时,外祖母对母亲,是真的有几分母爱和怜惜的。

“孩子,往后有母亲在,定不会让你再受苦。”外祖母拉着母亲的手,轻声说道。

母亲含着泪点头:“多谢母亲。”

转折发生在外祖母决定将母亲接回家的前一天。

那一日,母亲和外祖母约定好,要去红山的法相寺上香。

“母亲,我们定要诚心祈福。”母亲笑着对外祖母说道。

外祖母点头:“那是自然。”

可好巧不巧,假千金感染了风寒。

“母亲,我头疼得厉害。”假千金躺在床上,虚弱地说道。

外祖母为了照顾假千金,临时失约。

“孩子,母亲实在脱不开身,你一人前去可好?”外祖母满脸歉意地对母亲说道。

母亲虽心中失落,但还是强颜欢笑道:“母亲放心,女儿定会平安归来。”

我母亲便独自驱车前往。

可车行一半,竟遇到打劫的山匪。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山匪举着大刀,恶狠狠地说道。

车夫吓得双腿发软:“各位好汉,饶命啊!”

山匪哪管这些,将我母亲强掳了去,甚至破了她的清白。

“你们这些禽兽!”母亲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

可根本没人来救她。

她暴瞪着双眼,拼命挣扎,浑身力气都已经用尽,却还是制止不了那些人玷辱她。

“为何如此对我!”母亲绝望地哭喊着。

她开始不再挣扎。

她嘴中的声音逐渐淡去。

她感到自己的灵魂破碎成片,就像一抔落入水中的泥沙,注定会被浪潮吞没。

等国公府的人姗姗来迟,我母亲脸色惨白躺在地上,身下尽数是血。

就像一具破败的玩偶,毫无生气。

不知那一刻,母亲在想些什么呢?

不知她有没有想起幼时,自己为了一块馒头,趴在乞丐堆里与狗争食的样子?

“这馒头是我的,你们莫要抢!”幼时的母亲紧紧护着馒头,与乞丐们争抢着。

又或者是想起自己为了多抢一块冬日里的棉絮,跪在雪地里扮丑,只为逗弄主子高兴的样子?

“主子,您看我这模样,可还逗趣?”母亲跪在雪地里,扮着鬼脸。

主子却哈哈大笑:“赏,重重有赏!”

又或者是,她为了不挨主子的打,拼了命地刺绣,绣得双手满是血泡,却不敢停下的样子?

“若绣不好,定要挨打。”母亲咬着牙,继续刺绣。

她实在太福薄了。

在她以为希望就要降临在她身上的时候。

“我即将过上好日子了。”母亲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在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过上安定日子的时候。

命运便又故意捉弄她,轻而易举地将她打入深渊。

“为何命运如此不公!”母亲在心中怒吼。

像是要她永世不得翻身。

明明再过一天,她就会被接回国公府了啊。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啊!”母亲泪流满面。

明昼看似触手可及,却原来,又是一场镜花水月。

从那日起,外祖母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唉,这孩子……”外祖母看着母亲,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原定的盛大热闹的回归仪式被取消了。

“母亲,不是说要举办盛大的仪式吗?”母亲小心翼翼地问道。

外祖母却冷冷道:“不必了。”

取而代之的,是从后门静悄悄地将她接回家,将她安置在后院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这院子虽偏僻,但你也莫要嫌弃。”外祖母淡淡地说道。

母亲低头:“女儿不敢。”

也是在回到国公府后,母亲终于看到了一直被娇养在府中的假千金。

她叫祝云珠,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精心娇养着长大的女子。

“这便是姐姐吗?”祝云珠天真地笑着问道。

这个本是奶娘女儿的孩子,却被养成了真正的掌上明珠。

她天真浪漫,肌肤白皙细腻,容貌不凡,好似没有任何烦恼。

“姐姐,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祝云珠拉着母亲的手说道。

而母亲呢,她灰头土脸,瑟瑟缩缩,浑身狼狈,站在祝云珠的身边时,就连当她的婢女都嫌粗鄙。

“我……我……”母亲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母亲心中的自卑如野草般疯长,整日将自己囚于房中,似一只避世的鸵鸟,不愿踏出房门半步。

这一日,祝云珠前来相邀,言及要带母亲出门,参与那贵女间的雅集聚会。

母亲心中虽有几分忐忑,却也拗不过祝云珠的盛情,只得勉强应下。

待到了那聚会之地,只见贵女们或探幽寻趣,品茶论道;或踏秋寻诗,吟风弄月。更有那才情出众者,或卖弄琴技,如潺潺流水;或展示舞姿,似翩翩仙子。

轮到母亲时,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脸色涨得如同天边最艳丽的晚霞,通红一片。

她心中暗自懊恼,自己什么都不会,甚至连那简单的字都不识几个,在这群才情兼备的贵女面前,显得如此粗鄙不堪。

果然,不一会儿,她便沦为了整场聚会的笑柄,众人的嘲笑声如针般刺入她的心扉。

那一晚,月色如水,却照不亮母亲心中的阴霾。鲜少踏足她寝房的外祖母,竟破天荒地前来寻她。

外祖母坐在床边,拉着母亲的手,话里话外透着几分责备与不满:“你日后还是少去外头抛头露面吧,免得丢人现眼,让人看了咱们国公府的笑话。”

母亲闻言,心中一阵酸楚,她明白,外祖母对她那点少得可怜的怜惜,在她的失贞与粗鄙丢脸中,已经彻底消失殆尽。

不过短短三个月,外祖母便匆匆为母亲定下了婚事,对方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读书秀才。

外祖母道:“虽他家徒四壁,却好歹家世清白,你嫁过去,也算有个依靠。”

在外祖母眼里,只要家世清白,别的便都不重要了,至于情爱,那更是奢望。

订婚之事十分仓促,大婚之日更是简陋得如同儿戏。

只是出嫁那日,母亲终于在婚书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祝泥禾。

她心中一阵恍惚,原来她也是有名字的啊,原来她的父母双亲,也曾为她取过名。

只是……

“泥禾,泥禾……”她低声念叨着,心中五味杂陈。

她与那高高在上的祝云珠,果真是云泥之别,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我杀了父亲的妾室后,手段之凶残,令人咋舌。父亲心中忌惮,不过三日,便匆匆将我送到了祝国公府。

可他并不敢让我外祖父知道这件事,毕竟母亲才刚死不久,他就将外室接回来当妾,这多少有些不体面。

原来他并非不知规矩,只是在自己惧怕的人面前,才会装出一副守规矩的模样。

他将我送到国公府后,对外祖父恭敬地道:“我这个女儿实在是桀骜不驯,难以管教,还请岳父大人代为调教几日,让她学些规矩。”

外祖父和外祖母坐在高座上,看我的目光透着几分虚伪的和善,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等父亲走后,外祖母便叫了一个嬷嬷过来,让她教我礼仪规矩,言辞间透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威严。

外祖母柔声道:“心容啊,你要好好听话,都快要出嫁了,可不能再毛手毛脚,丢了咱们国公府的脸面。”

我看着她那保养得当的脸,五十岁的年纪,竟一丝皱纹都没有,雍容华贵得如同画中的仙子。

我垂下眼帘,温顺道:“心容一定乖乖听话,不让外祖母操心。”

外祖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仿佛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

对他们来说,只要我能乖乖地代替祝瑶光嫁给那个残废王爷,别的便都不重要了,哪怕母亲才刚死不出十日,他们的脸上,也连一丝难过都没有。

他们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尚且如此心狠,更何况是我这个廉价的外孙女呢?

我走在后院,心中五味杂陈,没多久便和祝瑶光遇到了。

祝瑶光是祝云珠的独女,模样娇艳可人,如同春日里最绚烂的花朵。

当初的假千金祝云珠,是被外祖父和外祖母当做宝贝捧在手心里的,生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外祖父心疼她一个可怜的小姑娘,若是外嫁到别人家去,难免会被公婆欺负,于是便为她招了个前途无量的状元郎入赘当赘婿。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仿佛是世间最幸福的家庭。

祝瑶光出生后,更是成为了掌上明珠的掌上明珠,整个国公府上下都娇宠着她,将她的性子养得颇为跋扈。

祝瑶光家世显赫,又是独女,长得又甚好,因此芳名远播,引得无数青年才俊竞相追捧。

瑞王便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亲自去向圣上求了圣旨,求圣上给瑞王世子和祝国公府的大小姐定婚。

圣旨在半年前就下来了,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众人的心头。

可那世子却是个残废,且瑞王的封疆在偏僻的琼州,若是祝瑶光千里迢迢嫁过去,岂不是要被对方生吃活剥了?

因此外祖父才会和我父亲商议,介时让我代嫁,以保祝瑶光的平安与幸福。

3

待我款款坐上那迎亲的马车,风风光光完成这婚礼大典,即便那头心中生悔,亦是覆水难收,反悔不得了。

我与母亲,皆如那脚下污泥,任人践踏。不过是那假千金与她女儿的垫脚石、炮灰跳板罢了。

此刻,祝瑶光瞧见我,下巴一扬,居高临下道:

“你这穷酸样,怎的跑到我家来了?可莫要拿我家的东西!”

她身上那衫裙,乃是流光坊云锦丝精心制成,头上发髻,插着一支玻璃种白玉簪。

那簪子,晶莹剔透,宛若清晨水滴,熠熠生辉。

光这头上簪子,便值小万两银子,奢华无比。

我闻言,急忙诚惶诚恐,躬身道:

“表妹,我怎敢偷拿?你且放心便是。”

大抵是我这怯懦模样取悦了她,祝瑶光逗得大笑:

“哈哈哈,你还真像阿黄啊。”

阿黄,乃是她养的贵种卷毛狗,价值千金,备受宠爱。

我忙讨好道:

“我能如阿黄一般,亦是福气不浅。”

祝瑶光闻言,嫌恶地瞪我一眼,转身便走。

我住进了后宅那碧波院,每日皆有四五个嬷嬷前来,教导我学习礼仪。

毕竟,还有半年时光,我便要嫁给那瑞王府的残废世子,需得抓紧时间,勤学苦练。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我偷溜出了国公府。

一切,皆与梦境中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自母亲死后,我便时常会梦到诸多光怪陆离之梦境。

梦中,我会嫁给那残暴的残疾世子。

却被世子识破我并非祝瑶光,新婚首日,便被折磨得半死不活。

此后半年,他更是变着法儿地折磨我,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未捱过半年,便命丧黄泉。

而祝瑶光,则被指婚给了当今太子,最终成了皇后,母仪天下,尊贵无比。

我与祝瑶光,似乎在重走母亲与祝云珠的老路,注定也是云泥之别,天差地别。

不过,我与母亲不同的是。

她心慈手软,受尽欺辱,只会暗自伤神,默默忍受。

可我,却是个手段恶毒的恶鬼,有仇必报,绝不姑息。

当夜,我便潜出了祝国公府,带着祝瑶光今日发髻上的那根玻璃种玉簪,直奔那黑市而去。

在黑市之中,今夜会有一个代号九的俊美奴隶,被拍卖卖身,供那些放浪形骸的贵族们玩乐取笑。

我拿出祝瑶光的这根玻璃种玉簪,将这奴隶买了下来。

黑市主人瞧见这根品相极品的簪子,眼睛都直了,当场便放了人。

我将这奴隶安排在了城北的一处别院里,静心休养。

他浑身污泥,狼狈不堪,可那一双凤眸,却是旖旎灼灼,冷眸艳目,美得让人心惊胆战。

月光之下,他跪在我面前,哑声道:

“奴愿一生追随主人,至死不渝。”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我,眼中弥漫着汹涌的感激之情,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柔声道:

“从此刻起,我将为你赐名『温玉』,愿你如玉般温润。”

“我会给你光明前途,为你铺好康庄大道,让你成为人上人,尊贵无比。”

“日后不管你爬到什么高位,你必须为我做三件事,你可愿意?”

温玉眸光柔柔,语气郑重道:

“奴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月光之下,我与他击掌为誓,君子一诺,重如千金。

当晚,我便请了大夫,来为温玉调养身上的伤。

从那之后,我白天在祝国公府学习礼仪,装得小心翼翼。

夜里则偷摸去看温玉,亲自照料他,关怀备至。

半月之后,温玉的伤已经痊愈,我递给他一张柬帖,将他推荐进了西厂,谋求发展。

温玉在西厂苦修功法,成了一名锦衣卫,威风凛凛。

我则依旧安心呆在祝国公府,对着祝瑶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祝瑶光看不起我,时常拿我取乐,肆意羞辱。

我全都乖乖地配合她,不敢有丝毫怨言。

4

她竟要我与那大黄狗争那根骨头,我虽心中屈辱,却也要趴在地上,只为逗得祝瑶光展颜一笑。

“哼,你这贱骨头,倒是听话。”祝瑶光娇笑着,眼中满是得意。

“小姐开心,我便满足。”我垂首,低声应道,心中却如寒冰。

祝瑶光要我如何,我便如何,毫无怨言,更无尊严可言。

外祖父与外祖母偶尔撞见此景,便嗔怪地看向祝瑶光:“瑶光,莫要如此淘气。”

“哎呀,祖父祖母,我只是与他玩玩嘛。”祝瑶光撒娇着,手上却并未停下,还拉着外祖母的手帮她擦额头的薄汗。

二老嘴上虽责备,眼中却满是宠溺,对我与我母亲,却是视如烂泥,多一眼亦是浪费。

“若非你尚有利用价值,早便将你逐出府门了。”外祖父曾私下对我言道,语气中满是轻蔑。

我跪在地上,垂下眼眸,掩去眼底那抹冰冷之色,心中暗道:“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接下去的两个月,我在府上陪着祝瑶光玩着那些幼稚至极的游戏,心中却早已飞向远方。

而另一边,温玉已凭借出色的武修,在西厂之中迅速站稳了脚跟,令人不敢小觑。

“温玉,你可知你原本的命运?”我曾在梦中见过他,轻声问道。

他摇头,眼中满是疑惑:“我原本的命运?那是何样?”

我缓缓道来:“你其实是当今圣上的七皇子,却被王贵妃使了手段,五岁那年便出了意外,沦落至黑市之中。”

“在黑市,你饱受摧残,男根被毁,人亦变得极端无比。”我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

“哪怕内阁首辅周大人有意扶持你,可你最终还是被三皇子一箭射死在宣武门,结局凄惨无比。”我叹道。

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不甘:“那我如今……”

“如今,一切都不同了。”我微笑道,“我及时在黑市救下了你,你并未变成梦境中那个残暴极端的七皇子。”

“我将你送入西厂,便是为了方便你与内阁首辅周大人联络。”我解释道,“有他助你一臂之力,你的未来,将会不可限量。”

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坚定:“多谢你,我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我铺垫了这么久,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九月初十这日,外祖父、外祖母带着祝云珠夫妻与祝瑶光,一同前往江南游玩。

“一路平安。”我在门口恭送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当晚,我提笔写下一封密信,送给了温玉。

“温玉,这是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我在信中写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窗外的月光清冷至极,我抬头望向夜空,轻声道:“母亲,你可要看清楚了,这是女儿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数日之后,祝国公府出事了。

老祝国公带着夫人与女儿一家下江南游玩,却在金陵城外遭遇了一伙悍匪。

“什么?悍匪?”祝贺山闻言,脸色大变。

“那群悍匪十分凶悍,行事诡异,竟然将夫人与云珠一齐绑走了!”手下急报。

祝贺山与女婿王锦文急得团团转,连忙带着金陵的衙役们上山剿匪救人。

“一定要救回夫人与云珠!”王锦文咬牙切齿道。

可等他们冲入匪窝时,却发现那些悍匪早已不见踪影。

只剩下赵氏与祝云珠这对母女,浑身赤裸地躺在地上,浑身脏污不堪。

“这……这是怎么回事?”在场衙役们见状,皆是脸色惨白。

为首的捕头急忙带着手下的兄弟们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那个山洞,生怕沾上什么晦气。

而祝贺山与王锦文,则是脸色难看至极,呆滞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这……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锦文咬牙道,“她们这是被人夺走清白了!”

“且那群悍匪人数众多,只怕玷污了她们的人数,可不单单只是一个两个……”祝贺山补充道,语气中满是绝望。

真是天大的笑话!祝国公府竟然遭遇了如此奇耻大辱!

堂堂祝国公,威名赫赫,竟护不住自家妻子与娇女。

让她们落得如此凄惨境地,还被方才那诸多衙役瞧了个彻彻底底。

老祝国公脸色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甩袖便怒气冲冲地出了山洞。

王锦文亦是面色难看到极点,却也还算有几分担当,亲自取了干净衣衫,为夫人与岳母大人披上。

祝云珠不发一言,只一味地埋在赵氏怀中,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原本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的赵氏,此刻倒似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头上竟冒出了丝丝白发。

赵氏亦哭着将祝云珠紧紧搂在怀里,二人仿若相依为命的孤舟。

赵氏哭诉道:“都是为娘的错,非要带你们来这江南游玩,哪成想竟、竟遇上这等丑事……”

祝云珠哭得双眼通红,泪水如决堤之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母女二人的哭声,那叫一个凄惨,似能穿透马车。

老祝国公骑在马上,怒不可遏地喝道:“哭什么!生怕旁人不知家中出了这等丑事不成!”

这一骂,吓得赵氏与祝云珠浑身一颤,二人忙强捂住嘴唇,再也不敢哭出声来。

老祝国公当即命人将此事消息尽数封锁。

今日随他们上山救人的那些衙役,老祝国公竟要求金陵城县令,将他们尽数杀了灭口。

可当天傍晚,县令王大人收到一封密信。

此密信竟是当朝首辅所传。

信中言道,让王大人假意逢迎老祝国公便是,无需真的杀人,免得犯下滔天杀戒。

这王大人出身寒门,乃是个刚正不阿的读书人。

听闻老祝国公提出如此无礼要求,本就满心愤怒。

他心中暗忖:试问这些衙役们做错了什么?

他们不过是依着祝国公之命,跟着去剿匪罢了。

就因不小心瞧见了不该看的,难道就该去死吗?

难道贵族的命是命,他这些可怜的衙役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哪有这般道理!

王大人本就不想杀自己的衙役,如今又收到首辅信件,便更不想杀了。

他明面上对老祝国公奉承不已,假意说道:“大人放心,已然把人都杀光了。”

可等祝国公带着家人急匆匆离开金陵城后,王大人便火速写了道奏章,令侍卫送往京城,告御状去了。

七日后,老祝国公带着全家浩浩荡荡回到京城。

此时整个京城已满是祝国公府的流言蜚语。

有人说:“老祝国公夫人这半老徐娘,竟被抢去做了压寨夫人!”

又有人说:“祝国公的女儿亦是风姿绰约,母女二人在山寨内共事一夫!”

还有人说得更是离谱,扭曲真相道:“怎的两个年纪大的都被掳走了,没道理放过祝瑶光这小的呀。”

“毕竟这小的,更是娇艳动人。”

“没准连祝瑶光也一并被掳了,只是祝国公府刻意压下消息……”

整个京城内,有关祝国公府的消息如雪花般满天飞。

所有人都在看祝国公府的笑话。

老祝国公回到家后,气得当场便将客厅里的名贵花瓶尽数砸了。

一旁的赵氏与祝云珠,则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好似惊弓之鸟。

祝瑶光更是哭得大声,一边怒气冲冲道:“外祖母,母亲,你们怎会闹出这般事来?”

“你们这般给祝国公府蒙羞,日后还让我如何嫁人?”

“我、我明明和三皇子殿下……”

祝瑶光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大哭着飞奔出主厅,朝着后院跑去。

我躲在角落,笑眯眯地欣赏着这一切。

心中暗道:不过这才只是个开始呢。

5

不如我来添把柴薪,让这火势烧得更为猛烈些罢。

是夜,祝瑶光正独自一人躲于假山之后暗自垂泪,我悄然无声地走近她身旁。

她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瞪视着我,一边抬手匆匆擦去脸上泪痕,一边冲我怒声吼道:

“你这jian人,来此作甚?连你这等下作东西,也敢来瞧我的笑话?”

我悠悠然在她身旁坐下,垂眸轻声道:

“我不过是替你感到难过罢了。”

祝瑶光紧抿双唇,不发一言。

我接着说道:

“你母亲与外祖母失了贞洁,如此一来,三皇子殿下怕是必然会对妹妹你心生偏见呐……”

祝瑶光眼中又滚落泪珠,哽咽道:

“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

她暗中与三皇子殿下素来交好,甚至还交换了贴身信物,暗中许下终身之约。

只待我嫁入瑞王府那残废世子府中后,她便可光明正大地与三皇子双宿双栖。

我压低声音,轻声道:

“其实我有一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祝瑶光满脸狐疑,问道:

“说来听听。”

我靠近祝瑶光的耳畔,低声细语了几句。

祝瑶光听罢,面露犹豫之色:

“可,可她们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外祖母,向来待我极好……”

我柔声劝道:

“在这紧要关头,她们对你越好,你便越难洗刷自身清白。”

我顿了顿,又道: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更何况,她们若是真心对你好,便应主动些,离你越远越好才是,不是吗?”

祝瑶光若有所思,陷入沉思。

她思量了许久,方起身离去。

身侧,丫鬟柔儿小声问我:

“姑娘,她会去说吗?”

我阴柔一笑,道:

“暂时还不会。不过,只要我再添把火候,便差不多了。”

三日后,京中贵女们又举办品茶会。

祝瑶光前往赴宴。

在这宴会上,她从原本的中心位置,被挤兑到了最边缘。

有个贵女明里暗里嘲讽道:

“瞧瞧这祝国公府,家风不正,竟出了两个恬不知耻的荡妇。”

祝瑶光闻言,气得脸色涨红,作势便要冲上去掌掴那贵女。

那贵女吓得大喊:

“祝瑶光疯了,竟要打人!不愧是祝国公府出来的女子,竟如此粗鄙不堪!”

此言一出,引得其他贵女们嗤笑连连。

众人纷纷捂嘴,冷眼旁观祝瑶光,让她气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她浑浑噩噩地欲离开这宅院,谁知刚转身,便遇到了三皇子。

而三皇子身旁,站着一个无比俊美的锦衣卫,竟比三皇子还要夺目几分。

祝瑶光一见到三皇子,委屈之情便涌上心头,她朝三皇子走去,幽怨道:

“三殿下……”

可三皇子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便与她擦肩而过。

竟是不愿理会她了。

祝瑶光愣住了,不敢置信地追上去:

“三、三殿下?”

可三皇子走得更快了,避她如避洪水猛兽。

祝瑶光受此刺激,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那座府宅。

她脚下未看清台阶,整个人朝前栽去。

便在此时,她只觉身体一轻,竟是被人稳稳扶住。

祝瑶光侧头看去,只见扶住自己之人,竟是方才站在三皇子身旁的俊美锦衣卫。

他生得实在俊美,这一眼望去,好似让祝瑶光跌进了他漂亮的眉目汪洋之中。

温玉将她扶起,柔声问道:

“姑娘可有受伤?”

祝瑶光脸色微微发烫,摇了摇头,轻声道:

“无……无碍。”

温玉竟亲自将她送回了祝国公府。

一路上关怀备至,对她体贴入微,呵护有加。

6

可惜啊,这般容颜俊美、风姿卓绝的男子,却仅仅是个身份卑微的锦衣卫,如那尘世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祝瑶光回府之后,恰似那狂风骤雨突至,发了好大一场疯。

她怒目圆睁,将院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那“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她心中怒火的宣泄。

而后,她又满脸怒容地罚贴身的婢女们跪在烈日之下,声色俱厉地喝道:“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起身!”

外祖母赵氏和母亲祝云珠听闻此事,心急如焚,急忙赶来瞧她。

可祝瑶光一看到她们二人,心中的恨意便如那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忆起今日在宴会上所遭受的屈辱,那众人的异样眼光和窃窃私语,如针般刺痛着她的心。

又想起三皇子对待自己那般冷淡的模样,好似一夜之间,她便从那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沦为了众人眼中的跳梁小丑。

祝瑶光几乎是无法自控,将我教她的那些话,如决堤的洪水般,全都倾吐了出来:

“全都是你们!是你们害得我成为现在这般模样!”

“害我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耻笑我,将我视作那可笑的玩物!”

祝瑶光宛若疯了一般,声嘶力竭地大喊:“母亲,外祖母,你们两个已经脏了,为何还要跟着一起回府?你们非要将祝国公府的门楣都玷污得不成样子才开心吗!”

赵氏和祝云珠闻言,全都如遭雷击,僵硬在了原地,不敢相信平日里如此乖巧的孩子,竟会变成这般模样。

祝云珠颤抖着声音,满是不敢置信地说道:“瑶光,你、你说的什么浑话……这怎能是母亲和外祖母所为啊。”

祝瑶光厌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冷冷道:“母亲,你若是真的为我好,便和外祖母一起搬到京外的莲花庵,带发修行吧!”

“就当为我积德,”祝瑶光大声道,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决绝,“你们在祝国公府一日,我便抬不起头一日,每日都要遭受那无尽的嘲讽!”

赵氏脸色惨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祝云珠则哭着转身,如那受惊的鸟儿,跑出了祝瑶光的院子。

说来也真是巧了。

当夜,祝云珠的夫君王锦文,竟第一次到了亥时都没回家。

以往啊,别说是亥时,就连稍晚回家半个时辰,王锦文都会派小厮前来通禀,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生怕祝云珠担忧。

祝云珠心底不禁升起一些不太好的预感,那预感如乌云般,渐渐笼罩在她的心头。

她干脆出府去,想要去寻自己的夫君,脚步匆匆,神色慌乱。

我坐在祝国公府的大门口,看着祝云珠六神无主的样子,小声说道:“姨妈,我今日出街玩的时候,看到姨夫了。”

祝云珠猛得停下脚步,如那被定住的木偶,她冷冷地看着我,目光中带着一丝怀疑:“你说什么?”

我有些害怕地小声道:“我、我只是出府想买串糖葫芦的,哪知道刚好看到姨夫在城南的听风巷,看到他走进了一座宅子里……那宅子看起来颇为神秘。”

祝云珠脸色发沉,如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直直地朝着城北走去,脚步急切而慌乱。

我看着祝云珠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祝云珠赶到听风巷的时候,就看到王锦文正和一个妖媚的女子依依惜别。

那女子身姿婀娜,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妩媚,两人紧紧相拥,在门口吻得难舍难分,口齿纠缠,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二人。

这女子喘着气,撒娇道:“便不能留下来,陪我过一夜吗?人家好舍不得你。”

王锦文低笑道:“快了,再忍耐几日。等再过几日,我便能光明正大地娶你,到时候,我们便可日夜相伴。”

话音未落,祝云珠已经如那愤怒的母狮,冲了上去,高抬起手,想狠狠地摔王锦文一巴掌,以泄心头之恨。

却被王锦文轻易地捏紧手,仿佛捏住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反手将她推倒在地。

她的手被重重撞到了一旁的一块巨石上,疼得她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7

祝云珠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如潮水般汹涌的痛意,似是被撞得脱了臼。

她双眸含泪,满是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如此陌生的王锦文,声声质问:“你……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王锦文笑得发狠,眼中满是疯狂:“明日,我便与你和离。我早就受够了你这一家子!”

“我在这祝国公府,过的可还是人过的日子?”

“你们全家上下,可曾有一丝一毫尊重过我?”

“我早就忍无可忍了!”王锦文怒吼道,“你知不知道翰林院那些同僚,背地里都如何唤我?”

“他们都唤我绿帽王!”

王锦文睚眦欲裂,怒气更盛,竟冲上前去,一把捏住祝云珠的衣领,狠狠甩了她两个巴掌。

剧痛袭来,祝云珠只觉口腔中弥漫出一股血的铁锈味。

她尖叫着大喊:“我……我爹可是祝国公!你……你竟敢如此对我——”

王锦文大笑道:“还祝国公呢?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罢,王锦文唤来几个下人,将祝云珠强行拉扯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祝国公府。

祝云珠被王锦文带回后宅,如弃物般被扔到了地上,王锦文则大步流星地离去。

几个嬷嬷见状,急忙冲上前来,将祝云珠小心翼翼地扶起,又手忙脚乱地去请大夫。

祝云珠哭着让嬷嬷带自己去母亲那,她要向母亲告状,让母亲为自己做主,将王锦文狠狠踹了!

“我可是堂堂祝国公的女儿,怎能受这样的屈辱!”

可等嬷嬷扶着祝云珠到了母亲的寝房,推门进去时,却见赵氏竟高高悬在了横梁上,脸色扭曲发青,舌头伸得老长。

竟是悬梁自尽了!

“啊——”

祝云珠吓得高声尖叫起来,几个人全都跌跌撞撞、魂飞魄散地跑了出来。

“死人了!”

“老夫人自尽了!”

“……”

消息如风般很快传遍了整个祝国公府。

老祝国公祝贺山,自今日下朝回来,便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闭门不出。

直到现在听到这样的动静,他才终于肯迈出书房的门。

他的脸色无比阴沉,一路走到寝院,便看到了自己妻子的尸身。

脸色狰狞,死不瞑目。

祝贺山悲痛大哭,竟是落下泪来,他脚下一软,整个人都瘫跪在地上。

他大哭着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所有的一切全都完了!”

一旁的祝云珠冲上前去,正要对祝贺山告状,可祝贺山却看着她,沉声道:“珠儿,你与锦文好好过日子,切莫再任性!”

祝云珠愣住了:“为什么?父亲你可是祝国公,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

可话音未落,祝贺山就厉声打断了她:“你别再任性了!你速去把锦文叫来,为父有话要对他说。”

祝云珠被祝贺山吼得脑子发懵,半晌才站起身,转身去叫王锦文去了。

可等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却发现王锦文竟已人去楼空。

只留下一封孤零零的和离书,静静地躺在房间里。

祝云珠疯了一般,捏着和离书去向祝贺山告状,可祝贺山看着和离书,竟又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只是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满脸的眼泪。

他坐在地上,疯疯癫癫地大哭大笑:“完了,全都完了!”

祝云珠和祝瑶光,则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明所以,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当然是,出大事了。

我静立角落,心下畅快,悠然自得地欣赏着眼前这一幅幅画面。

思绪飘回半时辰前,我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赵氏的房中。

彼时,赵氏正于房内埋首痛哭,哭声悲切,肝肠寸断。

我远远地伫立着,目光冷冷地投在她身上,静静凝视。

良久,她方止住哭声,缓缓抬头,朝我看来。

她眼中闪过一丝赧然之色,却仍强撑着,收了哭泣,冷冷地盯着我,问道:

“你来此作甚?”

瞧瞧,都已这般狼狈不堪了,面对我时,却仍难掩骨子里的傲慢与轻视。

我望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说道:

“被人轮番玷污的滋味,可还好受?”

赵氏脸色骤变,渐渐难堪起来,怒道:

“你——”

我缓缓踱步,朝她走去,边走边说道:

“十七年前,我母亲亦是如此,被歹人掳走,受尽凌辱,遭尽折磨,最终,却成了你手中的弃子。”

赵氏闻言,一愣,她大抵是想起了过往之事,有些发愣,呆呆地望着我。

我继续说道:

“你当时对我母亲是何等的厌恶,如今,祝瑶光与你那外祖父,便对你有多厌恶。”

赵氏脸色愈发难看,犹如霜打的茄子。

我叹道:

“唉,你可知道,就因你与你那女儿祝云珠之事,外祖父为了压下这桩丑闻,得罪了金陵府的王大人。”

“他一纸诉状告到了御前,连带着内阁首辅周大人亦对你心生不满,竟开始彻查外祖父的旧账。”

“这一查,可不得了,”我故作惊讶,叹道,“竟查出来,外祖父在三年前的科举中,徇私舞弊,为了贪墨银钱,竟将会试的考题透露给了当时的考生,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我细细观察着赵氏的脸色,只见她在我一句句的话语中,脸色愈发惨白,犹如白纸一般。

我继续说道:

“你瞧瞧你,都已五十多岁了,竟落得个荡妇的名声。我若是你,倒不如自尽了事,也好过给家族蒙羞。”

赵氏已然六神无主,脸色灰白如土,眼中逐渐露出颓败之色。

我往她面前的桌子上放下了一根白绫,说道:

“据说以白绫自尽,是最不痛苦的。外祖母,你大可一试。”

“反正你一直都很宠爱祝云珠与祝瑶光,”我笑着说道,“祝云珠一个奶娘的女儿,却被你捧在手里,精心呵护了一辈子,那你就去死吧,免得拖累了祝瑶光。”

我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补充道:

“啊对了,十七年前玷污我母亲的那伙山贼,其实是祝云珠安排的,不知你知不知情?”

赵氏浑身一震,终于拿正眼瞧向了我,声音颤抖,问道:

“你、你说什么——”

我道:

“我母亲都已死了,真相如何,还重要吗?”

我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

“等入了地狱,你可亲自问问我母亲,当年的真相。”

我前脚刚离开赵氏的房间,后脚便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响动。

我站在门外,静静欣赏着她因窒息而挣扎的身影,那模样,真如一幅美妙的图案。

一如现在。

我悠然欣赏着颓败的祝贺山,只见他面色如土,毫无生气。

又瞧着惊骇的祝云珠,她瞪大双眼,满脸恐惧。

再看着不甘心的祝瑶光,她紧咬下唇,眼中满是怨恨。

这一幅幅画面,当真是美妙至极啊。

只因祝国公府即将玩完,那些贵女们,方会如此光明正大地嘲笑祝瑶光。

而那王锦文,亦会如此光明正大地娇宠外室,甚至光明正大地殴打祝云珠。

而我,就静立此处,眼睁睁地看着这里的所有人,一同下地狱。

身后传来了官兵们的声音,那声音洪亮而威严。

是京兆尹率着追捕令,前来抄家了。

士兵们举着火把,将整个祝国公府团团包围,火光冲天,映照得如同白昼。

火光映照在祝贺山的脸上,映照出他恐惧至极的脸色,他浑身颤抖,犹如筛糠。

京兆尹冷冷地说道:

“祝国公,你涉嫌科举舞弊,跟本官走吧!”

他不过使了个眼神,周围的所有侍卫们,便一齐涌上,如狼似虎,将所有姓祝的,全都抓了个干净。

祝云珠吓得大喊大叫:

“我,我不姓祝!我姓章!我是章家的女儿!不是祝家的!”

是啊,当初那个奶娘的夫君,便是姓章。

原来她还知晓,自己其实是奶娘的女儿啊。

只可惜,她鸠占鹊巢这么多年,又有谁会在乎她到底是姓祝,还是姓章?

祝瑶光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她浑浑噩噩,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了,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

等祝家人全都被抓了,有人发现了静立角落的我。

京兆尹质问道:

“你是何人?”

我缩着脑袋,故作恐惧地说道:

“禀大人,我叫赵心容。”

“原来是姓赵的。”京兆尹淡淡道,“回去吧,别待在这里了。”

身侧被囚绑的祝云珠脸色狰狞,犹如恶鬼,她大喊道:

“大人,大人,她才是真正的姓祝,她才是啊!”

她当真是吵闹至极。

身侧的衙役抬手便给她甩了好几个巴掌,打得她脸颊红肿,嘴角流血。

她的脸和嘴高高肿起,这下终于说不出话了,只是呜呜地哭着。

8

祝国公府那夜,仿若被阴云笼罩,竟在一夕之间惨遭抄家之祸。

哪怕那王锦文早有先见之明,留下了和离书,可终究还是未能逃脱厄运,被抓进了阴森的大牢之中。

府中男子,悉数被流放至那苦寒之地,从此远离故土;女子们则入了那最为低贱的贱籍,沦为官妓,任人欺凌。

许久未曾露面的父亲,在祝国公一案尘埃落定之后,终于又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大抵是见我如今没了当祝国公的外祖父为我撑腰,他面对我时,腰杆也挺直了几分,硬气了许多。

他冷冷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算计,道:“祝国公府出了这种丑闻,瑞王已然和祝国公府退婚了。”

“所以啊,你不用再替祝瑶光代嫁了。”

与之相对的,我的利用价值也如那飘零的落叶,消失殆尽。

父亲将我带回了赵府,把我软禁在那幽深的后宅之中,又找人紧紧看住我,不准我踏出后宅一步,仿若将我囚禁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里。

他和小娘生了两个女儿,那两个女儿被小娘养得一副狐媚做派,整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好似要将那得意之色写满脸上。

又一次,她们在我面前炫耀时,我面无表情,仿若一尊冷冷的雕像,从怀中缓缓掏出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吓得她们脸色惨白,如惊弓之鸟般落荒而逃。

因为她们知道,我是个疯子,是真的敢杀人,那匕首可不是摆设。

我在后宅安安静静地呆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后宅的每一寸土地都仿佛印刻着我的孤独。

半个月后,父亲出事了。

他又一次在京中偷偷放印子钱的时候,突然就从那幽深的弄堂中蹿出了无数侍卫,如天降神兵一般,将他当场抓了个正着。

要知道,朝中官员放印子钱,乃是革职大罪,这无疑是将自己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这般可笑的,父亲锒铛入狱,从此在那冰冷的牢房中度过漫长的时光。

而父亲入狱后,我那两个妹妹害怕被连累,如同两只受惊的老鼠,卷了家中的银钱,连夜逃了,只留下那空荡荡的府邸。

整个偌大的赵府,很快只剩下我一个人,那寂静的氛围仿佛要将人吞噬。

我去京兆尹那自立了女户,从此独自生活在赵家,在这诺大的府邸中,与孤独为伴。

父亲被判做十年的牢狱,这十年,对他来说,怕是度日如年。

我对他一向“孝顺”,时不时的会去牢中看望他,每一次去,都带着别样的目的。

每次看望他的时候,我就会给狱卒们塞一笔银钱,那银钱在狱卒手中仿佛成了折磨父亲的工具。

我对狱卒们说:“你们尽管折磨他,若是折磨得狠了,让我看了个高兴,我还会加赏。”

父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却还有力气骂我:“你这个混账!你这个不孝女——”

那骂声在牢房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与绝望。

我看向一旁的狱卒,眼神中满是示意。

狱卒心领神会,急忙上前,又重重对着父亲抽了两鞭子,那鞭子抽在父亲身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鲜血直流,染红了那破旧的衣衫。

我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回了赵家,那小曲儿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入夜的时候,温玉又会来看我。

不,现在应该叫他,公子玉。

他已认祖归宗,重新被封为七皇子,那身份尊贵无比,仿若天上的星辰。

在朝堂之内,三皇子和七皇子之间的争夺,越来越白热化,好似那两股汹涌的暗流,随时可能爆发。

半年后,三皇子身边多了个红颜知己。

正是被沦为官妓的祝瑶光。

她在教坊司磨砺了半年,看上去沉稳了许多,再不像原来那般咄咄逼人,那眼神中多了几分沧桑与世故。

某日,我跟着七皇子在光华殿下棋时,三皇子带着她出现在了面前。

祝瑶光一看到七皇子,便愣了愣,那眼神中满是惊讶与难以置信。

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初那个小小的锦衣卫,竟会是圣上的七皇子殿下,这身份的转变,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如今七皇子殿下颇得圣上喜欢,那宠爱如同阳光般照耀在他身上。

而三皇子呢,因为他频频暴发丑闻,结党营私,缕缕贪墨,已被圣上越来越厌恶,那厌恶如同乌云般笼罩在他头顶。

祝瑶光又看向站在七皇子身边的我。

她的脸上逐渐弥漫出几乎无法掩饰的嫉色,那嫉色如同火焰般在她眼中燃烧。

我垂下眼眸,嘴边隐约弥漫出一丝阴诡,那笑容仿佛藏着无尽的算计。

看来,好戏又要开始了,这朝堂与后宅的纷争,怕是要更加激烈了。

9

三皇子与七皇子,为那至高无上的太子之位,争斗得愈发如火如荼,白热化之势尽显。

“此番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三皇子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哼,那太子之位,非我莫属!”七皇子亦是目光冷冽,毫不退让。

可就在那最为关键的紧要关头,三皇子竟意外得到了一封密信,信中竟言太子勾结匈奴。

“这……这如何是好?”三皇子拿到密信时,双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震惊与算计。

这封密信被火速送到了圣上面前。

“陛下,此乃三皇子呈上的密信。”太监小心翼翼地将密信递上。

圣上阅览之后,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当晚,三皇子便被软禁在了三皇子府,府外被重重重兵把守,水泄不通。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三皇子在府中怒吼,却无人应答。

事成之时,祝瑶光慵懒地倚靠在七皇子公子玉的怀中,娇嗔道:“殿下,妾都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不知您什么时候纳我为侧妃呀?”

公子玉凤眸狭长,眼尾微微上挑,自有一股清冷孤高之气。

他轻轻搂着祝瑶光,缓缓道:“明日我便向父皇请旨,将你封为孤的侧妃,可好?”

祝瑶光一听,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更紧地倚靠在他的怀中,撒娇道:“殿下真好~”

第二日傍晚,祝瑶光又匆匆去了教坊司,看望自己的娘亲。

“娘,女儿来看您了。”祝瑶光轻声说道。

祝瑶光不曾嫁过人,所以教坊司的妈妈便将她安排当清伶,只负责弹弹琴、唱唱歌。

“唉,你这孩子,也是命苦。”祝瑶光的娘亲拉着她的手,叹息道。

可祝云珠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她年纪渐大,且满世界都知道她曾被人凌辱,身子早已不干净。

“哼,这样的女子,还能接什么好客?”教坊司的妈妈撇着嘴说道。

所以,祝云珠被安排了接客。

祝云珠在教坊司接客了半年,整个人看上去,堕落,举止之间,真的成了那荡妇做派。

她面目沉沉,恶狠狠地对祝瑶光道:“你要尽快翻身,好将我接出去!我不想再过这般屈辱的日子了!”

祝瑶光一听,顿时泪如雨下,哭着点头:“姐姐放心,女儿定会想办法的。”

可说是这样说,当晚有客人翻她的牌时,祝云珠却放浪形骸,不知天地为何物,尽情地迎合着客人。

“哈哈哈,这女子倒是放得开!”客人大笑着说道。

祝瑶光前脚刚离开教坊司,后脚,就收到了前来颁布圣旨的太监。

那太监笑眯眯的,手中还握着一盏酒,迈着细碎的步子走来。

他捻着兰花指,尖声细气道:“恭喜姑娘成了七殿下的侧妃,七殿下特意命咱家来道喜呢。”

他一边说,一边给祝瑶光倒了一杯酒,笑眯眯道:“姑娘,快饮了这杯酒吧。”

祝瑶光一听,顿时大喜过望,仰头便一饮而尽。

“好酒!”祝瑶光抹了抹嘴,笑道。

可很快的,有剧痛从她腹中传来,如万箭穿心一般。

“啊!好痛!”祝瑶光挣扎着在地上扭曲爬行,她瞪大了眼,想要好好问问这个公公,“不是说封我为侧妃吗?怎么变成赏我毒酒了?”

可不等她爬近身,这太监已捂着鼻子,嫌恶地走远了,嘴里还嘟囔着:“晦气!”

而教坊司内的祝云珠,还一边在男子身下承欢,一边做着翻身在望的美梦。

“哼,等我出去了,定要让那些人好看!”祝云珠心中想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府中用膳。

“姑娘,不好了!”丫鬟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的手微微一顿,看向身侧的丫鬟柔儿,沉声道:“何事如此惊慌?连夜收拾包裹,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柔儿有些担忧,犹豫道:“姑娘,您与七殿下的交情非同一般,他应该不会……”

我又重复了一遍,坚定道:“收拾包裹,莫要多言。”

柔儿一听,急忙收拾去了。

我心中暗自思量:“我明明和七皇子说,留祝瑶光一命,让她在教坊司当一辈子清伶。可他却还是杀了她。他登位在即,任何有碍的人事物,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清除干净。因为,三皇子那封通敌叛国的密信,是假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怕谁都活不了。比如祝瑶光,又比如……我。”

我带着柔儿连夜出了京城,混迹在一个外邦的游商队伍里,掩人耳目。

“姑娘,我们这样能行吗?”柔儿担忧地问道。

“只能如此了,希望能躲过这一劫。”我叹了口气,说道。

可当夜傍晚,还是有重重士兵,将整个商队都拦了下来。

“站住!你们是何人?”士兵大声喝道。

为首坐在骏马之上的,正是公子玉。

夜色凄清,他眸光灼灼看着我,柔声低笑:“心容,过来。”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终究缓缓朝他走去。

“你……为何会在此?”我轻声问道。

他微微一笑,伸手将我拉上马,与他同乘一骑,低声道:“我怎会让你轻易逃走?”

他策马如风,带着我狂奔向那未知的远方。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萦绕,只听他深情道:“心容,留在我身边,他日我若登基为帝,定让你母仪天下,当那高高在上的皇后。”

我静静地凝视着远方,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天地,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我缓声道:“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诺言吗?”

想当年,我于危难之中救了他一命,他许我三件事,以报救命之恩。

其一,便是要毁了那祝国公府,让那曾经高高在上的家族,烟消云散。

其二,则是要毁了我那无情无义的父亲,让他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至于其三……

我侧头看他,目光坚定而决绝,缓缓道:“其三,便是放我自由,让我去那广阔的天地间,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闻言,猛地‘吁’了一声,马儿应声而停。万籁俱寂,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他看着我,目光复杂而深邃,半晌,终于笑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笑得清澈温和,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我刚从黑市之中救回来的,浑身是伤却眼神坚定的少年。

他点头道:“好,我放你自由。但条件是……”

我凝神静听,只见他缓缓道:“无召不得回京。你若答应,我便放你离去。”

我闻言,心中一宽,下了他的马匹,郑重地跪在地上,恭敬道:“谢三殿下荣恩,心容定当谨记。”

自此,我在大漠之中扎下了根,成了那富甲一方的商户。我专门贩卖一些牛羊和皮草,倾销内陆,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三年前,公子玉已登基为帝,成了那高高在上的新皇。他时常与我书信往来,诉说着朝中的琐事,也时常让我替他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到了年关,他便会邀我入京,与我秉烛夜谈,共度那漫长的冬夜。

他与我抱怨后宫宫妃们的勾心斗角,说那些女子为了争宠,不惜一切手段。又抱怨朝堂百官的结党营私,说那些大臣为了权力,明争暗斗。

然后,他便会静静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与我说些动人的情话。

但我心中清楚,那些不过是他的玩笑之言,或是为了试探我的心意。我每次都当他是在放屁,不予理会。

他说羡慕我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便诚惶诚恐地跪地,恭敬道:“圣上乃天下之主,心容不过一小小商户,怎敢与圣上相提并论。还望圣上不要取笑心容。”

除夕当晚,酒席过半,我独自走在御花园中,欣赏着那绚烂的烟火。便见迎面走来的李妃,眸光复杂地看着我。

我对她作揖行礼,正要离开,她却叫住了我:“你就是心容姑娘吗?”

不等我回答,她突地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果然倾国倾城,怪不得圣上会对你念念不忘。”

李妃继续道:“你可知道,圣上有个密室,里头挂满了你的画像。每一幅都画得栩栩如生,仿佛你就在他眼前一般。”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所以心容姑娘你,能成为圣上的白月光。”

“而我们后宫的所有人,全都输了。输给了那遥不可及的幻想,输给了那无法拥有的爱情。”

不,不是这样的。我心中暗自思量,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在这个世上,明明所有女子都是输家,无论身处何地,都难以逃脱那命运的捉弄。

我只是足够恶毒罢了,我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敢于反抗那不公的命运。而她们,或许还沉浸在那虚幻的梦境之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