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家冷眼看我遭叛军践踏,后来婆母被高悬梁上,他:晚娘人到底在哪
发布时间:2025-10-29 16:19 浏览量:2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死时,沈遂不在京中。
他走之前与我大吵一架,一纸和离书扔我怀中。
他前脚刚走,后脚京中大乱。
我拼尽全力带婆母一家逃出生天。
她们却恩将仇报,狠心将我丢开,任我被叛军凌辱虐杀。
断气前我想,好可惜,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有孕了。
1
我随沈遂自临县匆匆赶回府中之时,京中那场惊心动魄的叛乱,已然被平定得干干净净。
婆母一家,皆安然无恙,仿若那场暴乱未曾惊扰他们分毫。
府里里里外外,好似被彻底清扫过一般,一丝一毫叛军的痕迹都寻觅不见。
就连我那惨死的尸身,亦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日前,为救婆母一家,我命丧叛军暴乱之中。
彼时,叛军如汹涌潮水般冲入府内,我拼尽全身气力,将婆母一行人送上了马车。
我一只脚已然踏了上去,满心以为能随他们一同逃离这危险之地。
怎料,婆母竟突然发疯一般,猛地一把将我推倒在地。
我重重摔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而我却被叛军如拖死狗般拖入府内。
那些叛军,对我尽情凌辱虐杀,手段残忍至极。
我断气之前,隐隐听见他们恶狠狠地说道:“这女的下面怎么这么多血,不会是肚里有崽吧?”
我缓缓阖上双眼,心中悲戚万分,心想,这未满一月的孩子,沈遂还不知道呢。
那日,我本想将这个喜讯告诉他,满心欢喜地准备与他分享这份喜悦。
可是,还未等我开口,我们便大吵起来。
他一纸和离书,狠狠丢入我怀中,而后扬长而去,头也不回。
我心有不甘,想要挽回这段感情,所以不愿就此离开。
是以,遭遇暴乱之时,我还痴痴地想着,要帮沈遂护好他的家人。
却万万不曾想到,这竟害了自己,也害了腹中那无辜的孩子。
死后,我再次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竟成了一缕幽魂,飘飘荡荡地跟在了沈遂身边。
黑白无常冷冷地看着我,说道:“你凡尘羁绊颇深,尚入不得轮回。”
“待执念消散,方可重获新生。”
我满心疑惑,实在不明白,我无父无母,了无牵挂,还能有何执念?
婆母一见到沈遂,便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扑倒在他怀中,放声痛哭起来:“我儿!你终于回来了!这都什么事啊!我们娘仨太苦了!”
他弟弟妹妹见状,也扑上来抱住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看着他们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模样,我只觉得胸口好似漏了风一般,冷飕飕的,难受至极。
沈遂轻轻推开他们,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问道:“晚娘呢?”
婆母脸色瞬间微变,紧张起来,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还是旁边的李管家,小心翼翼地回道:“叛乱那日,夫人丢下老夫人,跟别人跑了。”
婆母闻言,顿时痛心疾首,拍着大腿哭喊道:“都怪我这老婆子没用,看不住你媳妇儿,让她跟姓裴的奸夫跑了去!”
沈遂眉头紧皱,不悦道:“我走之前已与晚娘和离,她并无奸夫,母亲莫要胡言乱语坏她名声。”
婆母闻言,精神大震,得意道:“离的好!她一个戏子哪里配得上我儿这大理寺少卿的身份。”
我心中冷笑,配不上?所以便要将我害死,好给那尚书府家千金腾位置吗?
2
沈遂面色一沉,那婆母见状,顿时讪讪然,紧闭了嘴,不敢再言语。
她最怕的便是沈遂动怒,先前她已被沈遂赶回过老家一次,那场面,闹得是极为难堪。
只不过她脸皮着实厚,竟拿养育之恩来裹挟沈遂,沈遂无奈,这才不得不对她忍耐几分。
只因这婆母,并非沈遂的生母,而是他的继母。
沈遂生母早逝,他父亲后来续弦,娶了这带着儿子的寡妇进门,后来又生了个女儿。
没过几年,沈遂的父亲也因病离世。
这婆母倒也未再改嫁,拖着几个孩子,将沈遂抚养长大,供他读书识字,这才将他送到了如今这等高位。
故而,但凡这婆母拿恩情来哭诉,沈遂便毫无招架之力,只能默默忍受。
我知晓,他其实内心是极不喜这婆母的。
这一日,沈遂如往常一般,正欲穿过花园,前往书房。
可待他行至花园入口,却见入口处被木条挡住了去路。
这时,李管家匆匆跟了上来,赔着笑脸解释道:“少爷,前些日子叛军闯入,将这花园洗劫了一番,损坏得厉害,如今正安排人修葺着呢。少爷不如绕路而行吧?”
沈遂闻言,扫了眼花园里面,只见一片狼藉,便转身走了另一条路。
书房之中,沈遂端坐在案前,盯着那公文,渐渐出了神。
“沈遂,房中光线这般暗,莫要再看书了,仔细伤了眼睛。”
我趴在桌旁,对着他挥了挥手,可他却仿若未闻,置若罔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唉,还未习惯这当鬼的日子,我总忍不住想与他搭话。
可即便我说了,也得不到他的半点回应,实在是无聊透顶。
我又悠悠飘到他身旁,轻声说道:“沈遂,你给我的那封和离书,我当天就烧掉啦。”
沈遂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扯了扯唇角,嗤笑了一声。
而后喃喃自语道:“走了也好,省得在我眼前碍眼。”
他这话,是在说我吗?
“我没走呢,你娘那是骗你的!”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量,他该不会一辈子都不知道我已经死了,还以为我和裴朗在一起了吧?
这裴朗,乃是我从小在戏班一同长大的好友,我们情同手足。
可沈遂却对他极为不喜,总说他对我图谋不轨,言语间满是醋意。
我们之间很多次争吵,除了那婆母从中作梗捣乱,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这裴朗。
大概是因为成婚当日,裴朗那句:“晚娘若是日后过得不好,尽管来找我。我娶你。”
想到这,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沈遂,还真是记仇,多少年前的玩笑话了,还总拿出来酸我。
每次吵不过我,他便气呼呼地说道:“去找你的裴哥哥,反正他比我爱你。”
我见他不否认自己的醋意,也不解释,他又气得将我扔到床上,狠狠“惩罚”我,直到他满意为止。
唯独上次那场争吵,他竟实打实地拿出和离书,扔给我,冷冷说道:“跟他走吧,别回来了。”
哼,真是冷酷无情,说不爱就不爱了。
这时,沈遂的贴身小厮王全跑了进来,恭敬地说道:“老夫人明日请了尚书府的千金杨姑娘来府上做客。还望大人抽空去见一见。”
沈遂沉默了片刻,而后淡淡应了声:“好。”
3
这般急不可耐地将我驱离,终究还是为了那杨家姑娘。
往昔,他在我面前矢口否认,言辞凿凿,原来皆是虚妄之语。
细细想来,他竟与他母亲一般,早便对我生了厌弃之心。
他定是悔恨当初娶了我。
想那堂堂清风霁月之才俊,合该与那娇俏柔美之千金小姐相配才是。
翌日,我远远便瞧见婆母与小姑二人,鞍前马后,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那杨如月踏入沈家府宅。
这般大张旗鼓,生怕旁人不知她杨如月来了沈家。
她向来高调惯了,往昔曾在整个京城扬言,此生非沈遂不嫁。
更甚者,还放出谣言,污蔑沈遂之妻,实则是戏班子所养之暗娼。
还造谣沈遂能坐上那大理寺少卿之位,皆是拿妻子换来的。
同僚们皆劝沈遂,停妻再娶,或是降妻为妾。
言道不值得为了一个戏子娼妇,而舍弃那尚书府的千金小姐。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沈遂却置若罔闻,从不与同僚争辩半句。
然,待下了值,他便将那些人约至巷子深处,好生教训了一顿。
而后,又一纸奏疏告到圣上面前,惹得尚书大人万分不快。
圣上也只是假意责骂两句,便将此事揭过。
可自那以后,沈遂的仕途却愈发艰难了。
世人皆笑话他,娶了个戏子妻子。
直至如今,他仍是满京城茶余饭后之笑料。
想来,他大约也是坚持不下去了,铁了心要舍弃我。
“听闻沈大人休了桑晩?可是当真?”杨如月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婆母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真的不能再真!我儿亲口所言!看样子是想通了!终于知晓杨姑娘的好。”
杨如月娇羞一笑,心中欢喜至极。
婆母继续哄道:“杨姑娘温柔贤惠,才情样貌,无人能及。我儿能被姑娘看上,实乃他的福气!”
“不像那晚娘,长得风骚淫浪。若不是当初使计睡了我儿,他怎会不顾名声,娶一个戏子回家?”
“成亲前还落过一胎。怕不是她那奸夫的种!可怜我儿,竟受她蒙骗!”
婆母所言,有对有错。
那时,我是戏班的当家花旦,沈遂总爱来看我的戏。
一来二去,我便对他生了情意。
但我深知,他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女子。
一次,京城富商设寿宴,戏班被邀去贺寿,连演三日。
晚间,我们便住在富商家中。
那夜,我走错房间,竟遇到了彼时在富商家中教书的沈遂。
他满脸潮红,见到我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那模样,我一看便知他吃了那孟浪之药。
大约是府中哪位女眷看中了他,想与他春风一度吧。
只是,他看起来似是不太愿意。
“公子可还好?需不需要我去请大夫来?”我关切地问道。
他艰难地摇了摇头,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我大约是受不住了,姑娘能否帮帮我?”
我讶异不已,没想到那仙风道骨的沈遂,竟会提出这种请求。
见我被吓到,他连忙说道:“沈某会娶姑娘为妻。”
说着,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佩,递给我:“这是家母离世前留给儿媳的聘礼,此为信物,你收好。”
我握着那温热的玉佩,心中不禁一动。
其实,我并不想嫁人,更不敢想象嫁给沈遂会是何等光景。
但我喜欢他,也愿意与他共度春宵一刻。
哪怕他是在骗我。
4
为安其心,我轻抚玉佩,置于颈间,抬眸对他盈盈一笑,柔声道:“如此,便依你所言。”
他闻之,嘴角轻扬,眸中似有星辰闪烁,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忽地倾身向前,吻如骤雨,粗鲁地扯开我衣襟,全然不复往日之温文尔雅。
待他沉沉睡去,我悄然起身,留玉佩于枕畔,独自离去,未留只言片语。
此后,我随戏班辗转至扬州。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我竟有孕在身。
此子,万万留不得。
我吞下落胎之药,痛楚如潮水般汹涌,几欲昏厥。
恰在此时,沈遂竟寻至此处。
他面容憔悴,神色慌乱,颤抖着双手将我满身血污之躯拥入怀中,声音嘶哑:“晚娘莫怕,有我在此。”
落胎之药猛烈异常,胎儿虽去,我却也丢了半条性命。
大夫言我伤了根本,日后恐难再有孕育之机。
沈遂闻言,满面愧疚,眼眶泛红,问我:“为何不告而别?你竟不信我么?”
我默然不语。
他紧握我手,恳切道:“嫁于我可好?我言出必行。”
我轻叹:“可我再难有孕……”
他打断我:“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晚娘。”
他言辞恳切,神情真挚,似将我深爱入骨。
他将玉佩重新挂于我颈间,郑重道:“此生沈遂,唯爱桑晚一人,愿与她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然,如今又何来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他既已与我和离,其母又曾欲害我性命。
戏中负心才子与俏佳人之故事唱多了,我竟也轻信了男子之誓言。
沈遂于屏风后静立良久。
他听其母对我百般诋毁,面上无甚波澜,唯眼中透出几分冷漠。
杨如月听不得婆母之粗鄙言语,忙岔开话题:“沈郎可在府中?我有话要与他说。”
婆母忙笑道:“在的在的!我这便去唤他。”
话音未落,沈遂已走出屏风。
他向杨如月微微一礼:“见过杨姑娘。”
婆母笑得合不拢嘴:“你们聊!我这便离去。”
花厅之中,唯余他二人。
按理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为不妥。
然,沈遂浑不在意,杨如月更是甘之如饴。
杨如月自袖中取出一盒,缓缓打开,内中一枚玉佩,成色通透,青翠欲滴。
她羞涩道:“沈郎,你心中果然有我。那日你言会休妻娶我,竟是真的。”
沈遂微微一笑:“我从不欺人。”
“我父已应允我们之婚事。此玉佩乃我赠你之信物,你定要收好。”
沈遂盯着玉佩,微微出神。
半晌,他回过神来,勾唇一笑:“好啊。”
他望着杨如月,笑容迷人,恰似当年对我之时。
杨如月羞红了脸,不敢直视他,小声问道:“那你何时来娶我呀?”
沈遂把玩着那枚玉佩,眼眸深邃如渊:“再等等,便快了。”
杨如月撒娇道:“可我已等得够久了,不想再等了。”
沈遂脸色一沉,将玉佩丢入盒中:“等不及便另嫁他人吧。”
杨如月慌了神:“等得及,我等得及!”
沈遂满意地捏住她下巴,笑容邪魅:“这才听话。”
我转过头去,不愿再瞧这一对渣男贱女调情之景。
5
杨如月翩然而去之后,沈遂唤来王全,冷冷吩咐道:
“此盒之物,弃之,弃之远矣,莫令吾再睹。”
“遵命。”
他此举,莫非是觉受杨如月之赠,乃奇耻大辱乎?
吾心中暗笑,甚觉可笑。
既已决意弃吾而就那泼天之富贵,又何苦如此矫情做作?
王全忽忆一事,禀道:
“大人,方才于祠堂连廊之侧,草丛之中,偶得夫人之玉佩。”
此玉佩,乃定情之物,今已裂痕斑斑,血迹干涸,点点深红,触目惊心。
沈遂面色骤变,猛地推开王全,疾步向祠堂方向奔去。
那处,乃吾受辱断气之地,理应血迹斑斑。
沈遂于大理寺司断案之职,一眼便辨出,此处地面已被悉心清洗。
连墙角之杂草,亦被修剪得整整齐齐。
沈遂神色顿时不安,急声道:
“王全!速去查裴朗今在何处!要快!”
“遵命!”
沈遂又疾步返回吾之院落,于吾房中四处翻寻。
未料,吾之所有物品,皆已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沈遂喃喃自语:
“不对,晚娘定不会尽数带走……”
王全速速归来,禀道:
“大人,门房来报,裴公子求见。”
沈遂见裴朗,神色不动,淡淡问道:
“裴公子所来何事?”
裴朗已惯沈遂之冷漠,不以为意,笑道:
“吾明日将离京返乡。望沈大人待吾离去后,能转告晚娘。”
沈遂闻言,气息忽乱,问道:
“……转告?她未曾寻你?”
裴朗摇头失笑:
“她总惧你不悦,岂敢独自来寻吾。吾与她已久未相见,沈大人尽可放心。”
沈遂望着裴朗离去的背影,忽地踉跄一步。
王全手疾眼快,扶住沈遂,问道:
“大人,可要请老夫人来问个明白?”
沈遂闭目片刻,哑声道:
“莫要声张。先派人去寻。”
顿了顿,又道:
“唤李管家来见吾。”
看来,他已猜到些许端倪。
吾心中微喜,不求他能为吾报仇,只愿他能查清真相,寻得吾之尸身。
沈遂悄然集结一队人马,潜入吾之院落,搜寻吾之踪迹。
李管家刚一踏入,便被擒住绑起,掷于沈遂面前。
“少爷此举何意?”李管家故作镇定,问道。
沈遂眸光阴冷,散发着危险之气。
他轻轻抬手一指。
王全会意,发令道:
“掌嘴五十!”
李管家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打得脸颊肿胀。
沈遂这才开口问道:
“说,夫人何在?”
李管家仍嘴硬道:
“与她奸夫裴朗私奔了啊!”
沈遂喉咙里发出沉闷之冷笑,令人毛骨悚然。
他慢条斯理地抽出王全之佩刀。
眨眼之间,一刀挥下,李管家之手臂应声而落,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
李管家这才回神,惊恐地惨叫起来。
刚叫出声便被堵住了嘴。
沈遂声音平静,却令人不寒而栗:
“污蔑她的下场,记住了吗?”
这是吾未曾见过的沈遂。
对吾,他总是温柔体贴,未料办案之时,他竟如活阎王一般。
李管家抖得如筛糠一般,直接失禁了。
这时,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子被丢了过来。
“柴房里寻得的。”来人禀道。
女子抬起头,跪在沈遂面前,哭喊道:
“大人,快救救夫人吧!”
6
这是我的贴身丫鬟小桃。
那日暴乱骤起,我与她在慌乱中走散。我被叛军擒获之后,自身尚且难保,更无暇顾及她的安危。
“她如今在哪?”我急切问道。
小桃眼眶泛红,声音颤抖:“那日,我见夫人将老夫人他们送上马车。夫人本也有机会一同离去,可那老夫人……竟将夫人从马车上狠狠推了下来!”
话至此,小桃突然顿住,抬眼瞥见沈遂阴鸷冷冽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再言。
沈遂见状,怕吓到小桃,忙放柔了声音,轻声问道:“然后呢?”
小桃带着哭腔,继续说道:“夫人被叛军抓走,拖回府里……”
“他们……他们好多人,将夫人绑在柱子上,肆意羞辱,一个接着一个的……”
“闭嘴!”沈遂突然厉声打断,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亦听不下去了,那段痛苦的经历,我实在不愿再回忆。
“那她人呢?”我急切追问。
小桃摇了摇头,泣不成声:“我不知道,我……我太害怕了,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沈遂闻言,猛然掐住小桃的脖子,冷声质问:“你为何不救她?!嗯?我买你回来,是让你好好照顾她的啊!”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里满是戾气,仿佛要将小桃生吞活剥。
眼看小桃就要被掐得断了气,沈遂忽然松开手,将她狠狠摔在地上。
“拖下去,关起来。”沈遂拿帕子擦了擦手,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他拿起刀,来到李管家面前,缓缓垂下头,眼神冷如冰渣,透着刺骨的寒意。
“又到你了。”沈遂冷冷说道。
李管家几近昏厥,虚弱地辩解道:“小桃不是都说了吗?死了啊,夫人死了啊!我们回来时候,她已经死透啦。衣服破破烂烂,一地的血,好可怜哦。”
沈遂闻言,倏地红了眼睛,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应该从看到那块带血的玉佩时,就已经猜到了。
可这一刻,从别人口中得到真相,他还是难以接受吧?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对我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吧?
李管家突然癫笑起来,神情扭曲:“但我不会告诉你夫人的尸身在哪里!我一旦说了,命也就没了。”
沈遂冷笑一声:“你说的对,你确实有点小聪明,比我那继母聪明多了。”
“不不不,”沈遂眼神凌厉,“从她把晚娘推下去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不是我娘了。”
“你不说没关系,我暂且留你一命,让你眼睁睁看着你的女人和你女儿是怎么因你受苦的。”
李管家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知道?!”
沈遂嗤笑一声:“知道什么?知道你跟我继母在我爹还在世的时候通奸,给我生了个好妹妹?”
李管家闻言,瘫倒在地,如遭雷击。
“是我心善,”沈遂眼神冰冷,“念在继母尽心服侍我爹,辛苦供我读书,才没有追究。”
“可你们竟敢合谋害死我妻?我要你们通通下地狱给她偿命!”
7
李管家竟被囚禁了起来,此事一出,满府皆惊。
沈遂遣散了周遭众人,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我房门口。
他手中摩挲着那枚玉佩,眼神空洞,怔怔地落下泪来。
我飘至他身旁,试图宽慰:“沈遂,莫要如此伤心,死个老婆而已,无甚大不了的。反正你本就打算与我和离,这下倒也省事,只是这鳏夫的名声,确实有些难听……”
话未说完,便听见他沉闷而压抑的呜咽声,如受伤的野兽,悲痛欲绝。
他整个身体蜷缩着,瑟瑟发抖,喉咙里扯出嘶哑而悲凉的鸣叫,似要将心中的痛苦尽数宣泄。
我张了张口,却觉嗓子眼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做鬼也能体会到这痛彻心扉的感觉吗?
我不解,问道:“你不是都要与我和离了吗?为何还如此难过?”
他带着无尽的悔意,喃喃自语:“我若早些让裴朗带你走,是不是就不会……”
闻言,我心中一震,原来,他是为了护我才要与我和离的吗?
我眼睛发酸,哽咽道:“又有何用?我根本就不想离开你啊。”
沈遂在我房门口枯坐了一夜,眼神空洞而迷茫。
他唤来王全,天才微微亮,便将婆母一家送去了万安寺。
婆母在马车上打着呵欠,满脸不悦地抱怨:“这一大早的,折腾我们做甚?”
沈遂闭目养神,不曾看她一眼,冷冷道:“母亲与弟妹此番,乃是为死在叛乱中的亡者超度诵经。”
婆母撇了撇嘴,不屑道:“这干我屁事?又不是我害的!”
沈遂蓦地睁开眼,眼里透着婆母看不见的杀气,冷声道:“若没有他们,你又怎知死的那个不是你?”
婆母想到叛军的残暴,心中害怕,不禁瑟缩起来。
沈遂与寺中和尚交代了几句,声音太低,我听不真切。
只隐约听见:“七日后我来接你。”
婆母大惊,失声道:“那么久?!”
沈遂面无表情,淡淡道:“这也是尚书大人的意思。”
婆母闻言,歇了反抗的心思,又问道:“李管家哪去了?”
沈遂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道:“让他准备与杨如月的婚事了。”
婆母精神一震,满意地点头道:“好好好!我以后就是尚书大人的亲家!我看京城谁还敢瞧不起我!”
她苦了大半辈子,做梦都想做人上人,如今见沈遂已爬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假以时日定能步步高升,却还嫌不够。
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沈遂大约是准备了一场大戏等着她。
我看着沈遂疲惫而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
他这是要为我报仇啊。
8
当下朝堂之上,众臣皆在激烈讨伐豫王造反一事。
朝臣们义愤填膺,言辞激烈,然圣上却似不为所动。
只因那豫王乃是他最为喜爱的儿子,他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沈遂在一旁冷眼旁观,直至圣上喊了退朝,他才不紧不慢地出列。
“臣有一份奏疏,乃豫王勾结边境羯族之铁证,是豫王多年以来与羯族狼狈为奸、图谋不轨之证据,请圣上明察秋毫!”
圣上面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阴沉如水。
此时出头呈上此等奏疏,不论豫王最终结果如何,定会被圣上记恨于心。
退朝之后,沈遂的上峰大理寺卿匆匆将他拽到角落之中。
“不是说好这份证据先交由太子殿下定夺吗?你此时去触圣上眉头,莫不是不要命了?”
沈遂满不在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不想再等。反正我这条命贱如草芥,我无所畏惧。”
“仕途也不要了?”大理寺卿紧皱眉头,急声问道。
“不要。”沈遂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大理寺卿气得拂袖而去,口中喃喃道:“真是不可理喻!”
沈遂望着大理寺卿离去的背影,苦笑自嘲:“晚娘不在,那些身外之物于我又有何用?”
当夜,圣上震怒异常,雷霆之威尽显。
下令废豫王为庶民,立即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一同处死的还有豫王麾下之叛军,一个不留。
豫王府不论男女老少,一律杀头,血染京城。
原本圣上只是打算撤其封号,命他永世不得回京,以示惩戒。
而沈遂那纸铁证如山的证据,却将豫王彻底推入惨死的深渊,连着他的家人一道受了牵连,家破人亡。
这一夜,豫王府内凄惨哀嚎声不断,似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我甚至听见豫王在咒骂沈遂不得好si,声音凄厉而怨毒。
沈遂站在暗处,眼神阴沉如墨,死死地望着豫王府的方向。
“不够痛快。还是得亲手来才行,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晚娘,你说下一个轮到谁了呢?”沈遂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一丝疯狂。
这样可怖的沈遂,让我感到好陌生。
在我的记忆中,他应该是温润如玉,春风和煦的模样才对啊。
我想去抱他,给予他一丝温暖与安慰。
可是刚一触碰到他,我便如幻影般穿过了他的身体,无法给予他任何实质的接触。
“夫君,我不要报仇了。你这样我害怕。”我在心中默默呼唤,可惜沈遂一点儿也听不见。
他已经完全沉入仇恨的深渊,无法自拔。
随豫王一起被问罪的还有尚书大人,原来他也参与了此次造反,罪不可赦。
原来沈遂早就着手调查此事,暗中布局,只待时机成熟。
他从没想过娶那杨如月为妻,更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尚书大人拉下马,以泄心头之恨。
尚书府男丁皆下了昭狱,等着问斩,以正国法。
女眷没入教坊司,成了官妓,受尽屈辱与折磨。
曾经污蔑我是戏子的杨如月,如今自己却成了真正的戏子,真是讽刺至极。
沈遂用了些关系,特意安排杨如月第一天就接客,以示惩戒。
一接还是好几个,让她尝尝被侮辱的滋味。
如此摧折了几日,再见到杨如月时,她早已没了往日的傲气与风采。
散乱的头发,满脸的伤痕,撕烂的衣裳,都昭示着她经历过怎样的非人折磨。
见到沈遂,她缩在脏乱不堪的床上,哭着摇头,声音颤抖:“沈郎,怎么办?我好脏,我再也配不上你了。”
沈遂冷眼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本就配不上。你连晚娘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还有脸说配得上我?”
“什么?”杨如月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遂。
沈遂自嘲一笑,声音低沉而悲凉:“你还有床睡,可我的晚娘呢?她孤苦无依,连她在哪我都不知,你拿什么和她比?”
杨如月不知沈遂是什么意思,她只能顾得上自己,顾不上其他。
她跪在地上向沈遂求救,声音凄厉而哀求:“沈郎,帮帮我吧,我不想在这里当戏女。我堂堂千金之躯,怎能给那些人玷污!求你救救我吧!”
沈遂思考了片刻,仿佛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既然如此,我赎你出去可好?”
他的声音充满诱惑,却暗藏杀机。
我知道他定是又想到什么比当戏女还惨的下场来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杨如月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个男人的可怕,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住他的腿:“好好好!只要沈郎肯救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沈遂嫌弃地将她一脚踹开,声音冰冷而决绝:“收拾干净,明日有人来接你回府做妾。”
杨如月感激涕零,连连磕头:“我愿意做妾,只要能跟沈郎,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沈遂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随后,沈遂又去了昭狱,似是要去见什么人,或是去做什么事。
9
他挥了挥手,将守卫尽数屏退,独自一人,凛然面对那尚书父子俩。
“沈遂!你好生歹毒!我杨家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至于如此赶尽杀绝?”
那杨家父子俩瞪着沈遂,眼中恨意滔天,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他碎尸万段。
可惜,他们此刻被铁链紧紧绑住,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挣扎。
“是吗?”沈遂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
“你纵容你那女儿杨如月,仗着名门贵女的身份,肆意妄为,抢人丈夫,泼人脏水。甚至在官场上,对我百般打压,施以重压,逼我就范。这叫没得罪?”
“我是不是还得对杨大人你,感恩戴德,谢你如此看得起下官?”
“你们可知,我妻这些时日,过得有多艰难?京城之中,人人皆可欺辱她!可她却从未有过一句埋怨我的话。”
沈遂说着,痛苦地捂住心口,仿佛那里正被千万根针同时刺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话锋一转,语气冰冷如刀:“杨大人,你可知道,你女儿如今,已经变成了人人可骑的戏女。”
那父子俩闻言,顿时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子!拿女人出气,算什么英雄好汉?”
沈遂嗤笑一声,走上前去,亲自解开了他们身上的铁链:“至于你们,眼下有个重获自由的机会,要不要,你们自己看着办?”
方才还在怒骂的父子俩,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虽然心中并不相信沈遂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机会?”
沈遂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只有一把刀,只能活一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就在那尚书犹豫思考的瞬间,他儿子猛地抢过匕首,毫不犹豫地直直捅入他的胸口。
尚书在错愕与痛苦中倒地,捂着胸口,颤抖着手指着他的好儿子:“你这个出生!我杨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逆子!”
尚书死不瞑目,他儿子还未来得及得意,便被沈遂一刀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
鲜血喷溅了沈遂一身,他却毫不在意,甚至满足地摩挲着手上的血迹,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晚娘,我说什么来着?我得亲自动手,才够解恨,才够爽。”
等人彻底死透了,他才对外喊道:“来人!死囚自杀了!处理干净!”
这晚,婆母终于完成了她的诵经之旅,回到了沈府。
她消息闭塞,尚不知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沈遂神情冷漠地等着她,等着她回来“受死”。
婆母一进门,便开始抱怨连连:“我儿啊!要不是为了你,我何苦这般辛苦!”
“每日里天不亮就起来抄经诵佛,一跪就是一整天!饭也不给吃饱,动辄打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坐牢呢!”
“瞧瞧为母这膝盖,都肿了啊!走路都疼!”
沈遂眼都没抬一下,仿佛她的话只是耳边风。
她刚要坐下,沈遂冷声喝道:“跪下。”
“啥?”婆母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那里。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旁的王全一脚踹到膝窝,扑倒在地。
一个狗吃屎,蹭得她一嘴的灰,嘴都磕破了,鲜血直流,好不狼狈。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又赶忙捂住嘴。
婆母不敢置信地尖叫道:“疯了吗!这是作甚?!”
沈遂这才看向她,眼里透着刺骨的寒光:“跪好。”
婆母被沈遂的目光震慑到,吓得呆在那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将我妻的尸身,藏于何处?”
婆母惊讶万分,万万没想到沈遂这么快便知道了真相。
她面上已经怕得不行了,但依然嘴硬道:“你说什么?晚娘死了?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沈遂蹙眉,仅有的耐心已经耗尽。他走上前去,上去便抽了婆母两巴掌。
还不解恨似的,拽着她的头发,把她往柱子上狠狠地撞。
婆母一阵头昏眼花,血流了一头,痛苦地呻吟着,哭喊道:“你竟敢打我?!我是你老娘!你良心被狗吃啦?养你这么大,你这是要把我杀了啊?”
沈遂擦了擦手上的血,冷声道:“把她的姘头带过来。”
婆母见到李管家断了一臂的那一刻,才终于明白,沈遂什么都知道了!
就连她藏了十多年的秘密,他也全部知晓。
沈遂这次是认真的,不是吓唬她,不是恐吓她。
他是真的对她毫无顾忌,他是会取她性命的疯子!
她尖叫着去撕扯沈遂:“你还他的手!你还我李郎的手!”
沈遂一脚踹进她心窝,她吐出一大口鲜血,这才消停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管家,现下只有一个活命的机会。你若不要,我可就给她了。”
李管家瑟瑟发抖,见沈遂竟对养大自己的继母也是这般惨无人道,哪里还再敢造次?
“我要我要!求求你,给我个机会!”活命最重要,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沈遂嘴角一抹讥讽的笑意:“我妻在何处?”
“就在府中,埋在了后花园里。我可以带你去找!真的!”
我以为我的尸身会被丢弃在乱葬岗,无人问津,没想到竟还在府中。
沈遂收拢指尖,脸色微微发白,苦笑自语:“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10
他竟抛下满堂众人,跌跌撞撞,一路狂奔至花园之中。
那埋我之处,甚是显眼,土壤颜色与别处大不相同,似在默默诉说着什么。
他如疯了一般,不顾双手鲜血淋漓,徒手便挖了起来。
那鲜血很快便将那片土壤染得通红,触目惊心。
“晚娘,我带你回家……我定带你回家……”他嘶哑着嗓子,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那悔恨绝望的哭腔,听得人心碎不已。
我眼眶酸涩难忍,心里堵得慌,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王全带了诸多人等匆匆赶来,众人齐心协力,终是将我的尸身挖了出来。
不知为何,我虽已死去十来天,尸身却仍未腐烂。
瞧着竟如睡着了一般,连我自己见了,都吓了一跳。
只是那尸身模样实在不堪,不着寸缕,令人不忍直视。
沈遂见状,连忙脱下自己的衣衫,小心翼翼地盖住我赤裸的身体。
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拂开我面上的发丝,露出我那张毫无血色、伤痕累累的脸。
“晚娘……”他轻声唤我,声音中满是疼惜与不舍。
地上的我,没有一丝反应,静静地躺着,仿佛已沉睡千年。
他轻轻将我抱紧在怀里,贴着我的耳边,轻声说道:“晚娘,我回来了,我回来晚了……”
话音刚落,他便一口鲜血吐出,最终晕倒在我那冰冷的尸身上,不省人事。
他这一烧,便是足足两日,方才醒来。
醒来后,他便急切地问王全:“晚娘呢?晚娘何在?”
王全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已经入殓,放在厅中了。”
沈遂闻言,震怒不已,厉声喝道:“谁许你这样做!谁给你的胆子!”
他从床上摔下来,连鞋都未穿,便慌慌张张地跑去棺材那儿。
他将我从棺材中抱回床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弄疼了我。
“天冷,晚娘不喜欢睡在冰冷的地方,她最怕冷了……”他喃喃自语道。
他悉心替我盖上被子,又在我唇上轻轻吻了吻,柔声道:“晚娘,等等我。我把他们都杀了,就来找你,你等我……”
沈遂昏睡了多久,婆母和李管家便跪了多久,大气都不敢出。
再见到沈遂时,婆母早没了往日的气焰,瑟缩着不敢出声,生怕惹恼了他。
沈遂嘴角带笑,看似温和,周身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狠戾气息。
“李管家,我答应留你一命,自不会食言。非但如此,我还会赏你一房美妾,让你享尽齐人之福。”
李管家闻言,欣喜若狂,连忙跪地磕头:“谢少爷不杀之恩!谢少爷大恩大德!”
婆母恨极了,冲上去便啃咬李管家,边咬边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年你勾引我委身于你!我孩子都给你生了,你竟然舍弃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李管家用仅剩的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抽了婆母一巴掌,怒骂道:“死婆娘!你这母夜叉我早就受够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副德行!”
沈遂静静欣赏着他们狗咬狗的闹剧,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李管家,我知你玩弄女人有些手段。人给了你,我要你好好‘款待’这个毒妇,让她也尝尝被人折磨的滋味。”
“少爷放心!小的定不负少爷所托!”李管家连忙应道。
晚间,杨如月被接进府中。
她穿了一身大红嫁衣,娇怯怯地等着自己的爱人来洞房,满心欢喜。
只可惜,进来挑开她盖头的,却是一个断了一只手臂的恶心老男人。
我陪着沈遂站在门外,听着房内传来的凄厉尖叫和绝望哭喊,心中五味杂陈。
沈遂看着我的方向,柔声道:“太过污秽了,走吧晚娘,咱们不看这些脏东西。”
我心头一惊,他莫不是能看见我?
仔细瞧去,他只是透过我,失神地望着远方,眼神空洞而迷茫。
手里缱绻地摩挲着那枚玉佩,仿佛那是他唯一的寄托。
11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李管家便带着满脸指痕、神情凄楚的杨如月,前来拜见沈遂。
杨如月一见到沈遂,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扑倒在地,哭诉道:“沈郎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他……他强辱了我!”
沈遂闻言,面色一沉,一脚将她踢开,冷冷道:“我不计较你妓子的身份,接你进府做妾,已是仁至义尽。”
“你倒好,进门第一夜,便勾了我的管家,成你入幕之宾,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毫不掩饰自己鄙夷嫌弃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颇为欢愉呢。啧,你是来者不拒,随便哪个男人都喜欢?”
杨如月被自己深爱的人如此误解,心中如刀割般疼痛,哭得痛彻心扉:“我没有……沈郎,你听我解释啊!”
沈遂却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似是决绝:“既如此,你便收收心,踏实跟了他吧。李管家虽残疾丑陋,但也是个能给你依靠的人。”
杨如月闻言,拼命摇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我不要!我不要!沈郎,我只爱你一人啊!”
李管家见状,脸色一沉,勒住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拖走,口中还骂骂咧咧:“jian人!还敢痴心妄想!”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深爱的人嫌弃误解自己,还将自己给了别人,这痛苦是难以承受的。
杨如月的执念,便是顶着高高在上的身份嫁给沈遂,成为他的正妻。
可如今,她再不是千金小姐,不但没了清白,还要委身于一个残疾丑男人,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她每日都能见到那个她心心念念的沈遂,却再也无法触碰到他,这种痛苦,比死还难受。
而她那丑陋、淫荡的模样,都被她深爱的男人瞧了去,这更是让她无地自容。
沈遂就是要让她这样生不如死,以泄心头之恨。
而婆母和她的一双儿女,则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每日只给他们吃狗都不吃的馊坏食物,以示惩戒。
婆母有日偶然瞧见,李管家新娶的小妾竟然是杨如月,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去将她撕烂。
“贱蹄子!不要脸的烂货!什么男人都勾!勾到我头上去了!真是jian人一个!”她整日里骂骂咧咧,声音十分聒噪。
沈遂听得心烦意乱,干脆拔了她的舌头,毒哑了她,让她再也无法开口骂人。
然后,他又找来了十来个乞丐,每日当着她儿女的面,将她奸污,以泄心头之愤。
婆母终于彻底消停了,再也无法闹出什么风波来。
之后,沈遂便再无动作,这一场报复,似乎是告一段落了。
沈遂不知从哪找来防止尸体腐烂的丹药,小心翼翼地放入我口中,似是想要留住我最后的容颜。
每日,他都像往常一样与我同寝,抱着我说话,仿佛我还活着一般。
丫鬟小桃被他放了出来,负责照顾我的尸身,她每日都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了什么。
这日,小桃又颤抖着帮我擦身,擦到我的小腹时,她终于忍不住哭了。
“夫人,你别怪我,我真的害怕……我没能保住你,也没能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真没用!”她哭得梨花带雨,十分自责。
我心里不是滋味,想要安慰她几句,却发现自己已无法开口。她年纪尚小,能护住自己就不错了,我并不怪她。
“你说什么?”沈遂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脸色煞白如纸,显然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
小桃吓得瘫坐在地,脸色惊恐万分。
12
“她……她有孕了?”沈遂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小桃,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不是我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小桃哭得梨花带雨,不住地摇头:“夫人此前便请了大夫来诊脉,确是怀孕一月不足啊,少爷!”
沈遂痛苦地闭了闭眼,声音沙哑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她……她为何不说与我知晓?”
“夫人原是要告诉您的。”小桃抹着泪,抽抽搭搭地说道,“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您就与她吵起来了,还……还给了她和离书。”
“她……她哭了好久。”小桃继续说道,“最后把那和离书给烧了。”
这一字一句,如同尖针一般,狠狠地刺在沈遂的心口,叫他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泪珠从他的眼眶中滚落而下,一颗又一颗,砸落在衣襟之上,瞬间便浸湿了一大片。
他勾起唇角,惨然一笑:“到头来,我才是那最该死之人啊。”
“小桃,”沈遂突然拔出尖刀,一步步朝着小桃走去,眼中满是决绝,“你对不起她,嘴上说说又有何用?我这就送你去陪她!”
“不要!”我和小桃同时喊出声来,声音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沈遂却恍若未闻,冷漠地迅速将刀尖插入小桃的心口,接着又不解恨似的往里剜了几下。
小桃倒在血泊之中,身体不住地抽搐着,眼中满是不甘与痛苦。
“沈遂你疯了吗?”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他竟然连小桃都杀,“你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就算她来救我,也只能跟我一起死啊!”
我无力地控诉着,可他却一点也听不见,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沈遂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又提着刀朝着婆母的房间走去。
婆母此时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枯槁破败,宛如一具风干的尸体。她正与她的一双儿女抢食着,三个人如同路边的野狗一般,争抢着盆里的馊饭。
沈遂推门而入,面无表情地将妹妹扯过,刀尖狠狠划过她的脖子。
鲜血“噗呲”一声喷薄而出,如同绽放的妖冶之花。
妹妹惊恐地捂住脖子,却怎么也捂不住那狂流不止的鲜血。
她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人便没了气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你住手!别再错下去了!”我拦在前面,拼命地阻止着他,“她们虽然可恶,但也不至于如此啊!”
沈遂却穿过我,又将弟弟扯过来按在地上,一刀接一刀地捅在他身上。
弟弟凄厉地惨叫着:“娘!救我!救我啊!”
婆母瞪大了瞳孔,颤抖着吼叫着,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杀。
沈遂此时像一个从地狱中爬出的阎罗,满身满脸都是血,宛如一个嗜血的恶魔。
他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麻木地一刀刀捅着他曾经爱护有加的异姓弟弟,仿佛面前只是一滩烂肉。
弟弟早就没了声息,脸都被插烂了,惨不忍睹,宛如一个破碎的玩偶。
突然,他瞪向婆母,声音冰冷得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杀的滋味如何?”
“我的孩子也被杀了。你杀的。”沈遂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晚娘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了。”
“可是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还是不会放过她。”沈遂冷笑一声,“你还是会想尽办法害她。”
婆母像见到鬼一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别着急,下一个就轮到你。”沈遂一步一步朝着婆母走去,手中的刀滴着血,“本来想七七四十九日那天再杀你,给你个所谓的‘全尸’。如今我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13
骤然间,门外传来“哐当”一声,似是盘子落地的脆响。
沈遂闻声,猛地转头看去,目光如炬,似能穿透一切。
杨如月见状,一声尖叫脱口而出,吓得脸色煞白,拔腿便欲跑。
然,未跑几步,便被沈遂一个箭步上前,掐着脖子生生拖了回来,狠狠扔在地上。
饶是杨如月再愚钝,此刻也明白了,自己这番悲惨遭遇,不过是沈遂的报复罢了。
她心中暗道:我早晚也得给他的爱妻偿命。
念及此,她竟被吓得失禁了,湿了裙裾。
“别杀我……别杀我……”她颤抖着声音,哀求道。
沈遂薄唇微抿,周身气场阴沉骇人,似从地狱而来。
“你,你去把李管家叫来。”他冷冷吩咐道。
杨如月闻言,哆嗦着起身,踉跄着出去叫人。
沈遂则转身,从柴房找来一柄斧头,斧尖擦着墙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似来自阴间的催命符。
我再不敢看下去,心中惊惧交加,忙避开沈遂,躲到了房外。
只听见房内,婆母从嗓子里艰难发出“嗬嗬”的声音,似是最后的挣扎,之后便再无动静了。
那剁骨切肉的声音,一下一下,似砸在我心口,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竟不知,他爱我如此深入骨髓,不惜杀了全家,赔上前途,也要让害我的人全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不该变成这样啊。”我心中暗道,“那个明月清风的男人,去哪了呢?”
我心如刀绞,钻心的疼痛弥漫四肢百骸,似要将我吞噬。
房内的屠杀终于停下了,似一场噩梦的终结。
这时,李管家也匆匆赶来了。
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让他顿时停下脚步,面露惊骇之色,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沈遂干脆利落地砍下他剩余的三肢,只留了头和身体,似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李管家鬼哭狼嚎地抽搐着,似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沈遂喘着粗气,大喊道:“王全!王全!”
王全慌慌张张跑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由腿软,几乎要跌倒在地,忙忍住想吐的冲动。
“大……大人。”他颤抖着声音,唤道。
“将李管家插进米缸。其余的统统丢去喂狗。还有我房里那个,扔去乱葬岗。”沈遂冷冷吩咐道。
“是……”王全忙应道,不敢有丝毫违抗。
杨如月远远地站在房外,不敢出声,似是怕惊扰了这地狱般的场景。
沈遂如同从血水里滚过一般,浑身是血,走到她面前。
“你父兄已经被我杀了。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不杀你。懂?”他冷冷说道,似是对她最后的警告。
“我听话!我听话!”杨如月忙不迭地点头,似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遂满意了,似是对她的顺从感到欣慰。
“今后李管家交由你照顾。把他挪去祠堂。我不管你如何对他,总之叫他死不了。”他冷冷吩咐道,似是对她最后的考验。
杨如月拼命点头,似是怕他反悔:“我知道了!”
14
沈遂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抬起头,痴痴地仰望那浩瀚星空。
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
他喃喃低语,声音带着无尽的思念与哀伤:“晚娘……”
我飘至他身旁,轻轻抚上他的面容,泪水无声地滑落。
次日,沈遂毅然决然地去辞官。
此次,他立下肃清奸佞之大功,圣上虽对他并无太多好感,然功绩在前,总该有所奖赏。
大理寺卿苦口婆心地劝道:“沈大人,您此番功绩卓著,圣上定有重赏,何苦要辞官呢?”
沈遂却神色坚定,语气决绝:“我心意已决,不必再劝。”
大理寺卿无奈摇头,只得作罢。
我心中疑惑,不知他日后究竟有何打算。
况且,外头之人尚不知他已“杀了全家”。
沈遂又独自前往城郊名山,为我寻得一处风水绝佳之地。
他精心置办好一切,而后遣散了府中奴仆,将所有积蓄皆给了王全。
如今,府中仅余半死不活的李管家,与那半疯半傻的杨如月。
我竟未曾留意,沈遂的头发,不知何时已半白如霜。
他日日窝在房中,与我相伴,不见天日。
直至我死后的第四十九日,他终是亲手将我下葬,并刻下墓碑。
他眷恋不舍地抚摸着墓碑,眼中满是悲痛。
而后,他从怀中缓缓拿出匕首,毫不犹豫地一刀插入自己的大腿。
他紧咬着牙关,声音颤抖:“这一刀,罚我对你关心不足,任由你被婆母搓磨,我却不闻不问。”
说罢,他又狠狠插了一刀:“这一刀,罚我懦弱无能,在你被外人欺辱之时,我竟无能为力。”
“这一刀,罚我对你隐瞒计划对付权贵,不管不顾与你和离,伤了你的心。”
“这一刀,罚我未能护好你和孩子……”
一刀又一刀,鲜血如注,他却似毫无知觉,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我早已泣不成声,哭喊道:“沈遂你别这样,我不怪你啊……”
他缓缓将匕首抵住脖颈,泪水如决堤之洪。
“晚娘,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当初若不是我一眼看上你,使计夺你清白,让你只能嫁给我。你如今又怎会因我遭遇不测,丢了性命。”
“看吧,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知道吗?那一晚我根本没被下药。我是骗你的。”
“想着你单纯好骗,骗一骗就能做我的妻子。”
“怎知害你有了孩子,落胎伤了身子。”
“得到了你,却又未能护你周全。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招惹你。”
“我不敢求你原谅,我只求……下一世能再让我遇见你,向你好好赎罪。”
言罢,刀尖瞬间没入脖颈,鲜血一股股地涌出。
沈遂悔恨地缓缓闭眼,倒在了墓前,没了声息。
我失声痛哭,拼命呼喊:“不要……沈遂!我不怪你的!”
可惜,他再无回应。
我呆呆地守着他的尸身,一日一夜。
可却始终未见他的魂魄来找我。
我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他难道……下了地狱?
突然间,沈遂的尸身竟动了动。
紧接着,他竟缓慢地爬了起来。
我惊愕不已,他竟没死?!
这怎么可能?
沈遂望着远处清风拂动的树枝,摸了摸脖子上那致命的伤口。
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喃喃自语:“我还活着?”
他找到那把匕首,当即毫不犹豫地插入心口。
怕死不掉,他拔出又反复插了好几刀。
然而,这次连血都没流。
因为血,早已经流干了。
他自嘲一笑,声音沙哑:“哈,我果然是个怪物,死都死不掉的臭虫。”
15
沈遂连试诸多法子,皆未能如愿。
他心绪烦乱,遂往万安寺寻那住持方丈,欲求解脱之道。
方丈见他满脸煞气,心中已然明了,缓缓开口道:
“昔日所造诸恶业,皆因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今时皆当忏。”
“施主罪孽深重,此许是上苍对施主之惩罚。令施主入大地狱中,受那无尽之苦。”
“再者,施主执念过深,亦会伤及所爱之人呐。”
言罢,方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沈遂身旁的我。
我未曾想,这世间竟还有人能瞧见我,不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沈遂面色骤变,急问道:
“方丈此言何意?您究竟在看什么?”
方丈微微一笑,道:
“她尚无法入那轮回转世,皆因施主执念困顿。施主还是好好与她告别吧,放过她,亦是放过施主自己。”
沈遂哑声问道:
“她……她在哪?”
方丈合十道:
“从未曾离开过施主。”
沈遂闻言,霎时红了眼眶。
是夜,他亲手折了许多金元宝,来到我墓前,一点一点地烧给我。
我蹲在他旁边,一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
他能瞧见我了么?
我心中疑惑,不知所以。
他的目光时而聚集在我脸上,时而飘忽望向远处。
“晚娘,我丑陋发疯的模样,可都被你瞧了去了吧?”
我轻声道:
“是啊,瞧了去了,有些吓人呢。”
他声音微颤,问道:
“你……可是厌恶我了?”
我摇了摇头,道:
“怎会呢。”
他又问道:
“你还……爱我吗?”
我柔声道:
“爱啊。”
他闻言,似是松了口气,又道:
“知道了。快走吧,再不走可就赶不上投胎了。愿我的晚娘下一世平安顺遂,大富大贵。”
言罢,他将金元宝全部丢入了火盆之中。
我的魂魄慢慢消散,一滴泪滑落,竟清清楚楚地砸在了沈遂的掌心。
他收紧手掌,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叫沈念晚,乃是武安侯府唯一的嫡女,亦是武安侯的掌上明珠。
年方十六,自小被呵护长大,如今到了要说亲的年纪。
听闻城郊的心缘寺求姻缘极是灵验,母亲便带着我和侍女小桃一同前往礼佛。
母亲总说我性子太过娴静老成。
我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她不知,我乃是带着前世的记忆。
距上一世桑晚的离世,已然过去了百余年。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朝代都已更迭。
前世的种种,仿佛过眼云烟,正悄然离我远去。
礼佛实在过于无趣,我遂躲开母亲,偷偷来到后山闲逛,却不慎迷了路。
眼看着天就快黑了,山中又多野兽,我不禁害怕起来。
不过还好,不远处有一位采药的和尚,正杵着拐杖缓慢走着。
我急忙追上去,道:
“这位师父,我在山中迷路了,能否帮忙指个路?”
他闻声,缓缓转过身来,问道:
“施主可是要回心缘寺?”
他的面庞被帽檐遮住,一身青灰的纳衣普通至极。
因此,他挂在胸口轻轻晃动的玉佩,显得极为醒目。
“施主?”
他见我不语,又唤了一声。
我愣愣地走上前,指尖颤抖着,掀开了他的帽子。
他皱起眉头,极为不满地抓住我的手腕,道:
“施主请自重。”
一股刺痛的悲伤翻涌上喉头,我哽咽着开口道:
“沈……遂?”
他竟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了一百年吗?
沈遂顿时僵住,手掌不自觉地收紧,问道:
“你是谁?”
他紧紧盯着我,只可惜,他根本看不见。
他的眼睛像被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雾。
身后,有人在呼唤:
“晚娘!你在哪里?晚娘!”
沈遂喉间发紧,声音沙哑得厉害,问道:
“是……晚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