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是小姐的陪嫁丫鬟,新婚夜,我被世子爷抱书房解了罗裙
发布时间:2025-11-14 12:12 浏览量:1
当夜,顾清辞大发雷霆,将婆母送来的两个美婢赶出府去。我重新拢好衣裳,随女医官回到内室。
乔楹已喝了药,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懒洋洋倚在引枕上,唇角噙着抹笑听女医复命。
"小姐,这丫头身子无恙。"女医官垂首道,"多调理几次,说不定就能怀上子嗣了。"
乔楹满意地点头,吩咐下人赏了银钱。她望向我时,眼底泛起泪光:"初月,辛苦你了。"
"偌大的世子府,除了你,我谁都不信。"她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你瞧我这身子,婆母便急着往世子身边塞人。若再没有子嗣,我迟早会失去一切……"
我抬头看向我的小姐。那双秋水眸里深不见底,藏着算计与伪装出的脆弱,唯独没有半分泪意。
……
那夜我服侍顾清辞时,总忍不住神思恍惚,惹得他眉峰紧蹙。
"又在想哪个野男人?"
"是景鸿少爷?"
他指尖忽然加重力道。
直到我眼眶泛红,他才猛地覆上我的唇瓣。
这是顾清辞头回主动吻我。往日他虽与我亲近,却总像完成任务般,只为让我早日有孕。偶尔两人气息相近,他也总侧过脸避开。
我曾亲眼见他吻过乔小姐。
那是小姐出阁前夕,他来乔府下聘那日。我远远跟在主子身后,看着她像只欢快的雀儿扑进他怀里,却被他板着脸推开。
"身子不好还这般莽撞!"
"若再犯了心疾如何是好?"
小姐拽着他衣袖,眼眶瞬间泛红。顾清辞便俯身,在乔府后院的朱门前印下深吻。
两人的唇瓣紧紧相贴,难分难舍……
我慌忙别过脸,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原来被吻是这般滋味。
心口涨得发疼,却又空落落地盼着他别停。
连呼吸都乱了节拍。
可眼泪却越落越急。
我不过是小姐的药罐,腹中的孩子终是要成为她的药引。若那孩子能活下来,也算作他与小姐的血脉。
他本不该让我生出痴念。
"每次都这样让你难受?"顾清辞声音冷了几分,指尖却仍停在原处。
他倒没再逼问,只是沉着脸,眉目间凝着寒霜,仿佛不屑与提及之人争风吃醋。
我不过是个暖床的奴才,代孕的器具罢了!
他忽然抽回手,周身泛起冷意,动作利落得像在处理公事。我咬着唇,终究忍不住问:"待奴婢产下子嗣,爷当真会放我离开?"
我不想为妾,更不愿与小姐共侍一夫。待她病愈,这世子府哪还有我的容身之地?
顾清辞脸色骤沉,猛地起身:"堂堂世子府,会为难你一个奴婢?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我应过楹楹此生不纳妾,不会有旁人。"
"你想走,便走。"
话音未落,他已披衣而起。被褥间的温度骤然抽离,只余下满室清寒。
"堂堂世子府,会留不住你一个婢女?"他系着玉带,声音比窗外的月色还凉,"我既答应过楹楹不纳妾,便不会食言。你若执意要走,明日便可滚。"
那夜,我被逐出寝室。赤着脚,拢着被扯坏的衣衫,踩着青石砖往下人院落走。
行至半路,与值夜的初香撞个正着。
"哟,这是从哪个男人被窝里爬出来的?"她提着灯笼,语气尖酸,"瞧这模样,世子爷竟半点怜惜都没有?不过拿你当泄欲传宗的工具罢了!"
夜深人静,她的声音却格外刺耳。我垂首不语,指尖攥紧衣襟。
本就没打算久留,何须与她争辩?
初香见我不接话,愈发气恼:"深更半夜被赶出来,连双鞋都不给?世子爷可真是薄情!"
"看看你这副样子,脏不脏?贱不贱?"
檐角凝着霜的露水坠下,落进我后颈。我终究打了个寒颤,指尖蹭过臂上青紫,却怎么也擦不净……
回廊阴影里,门柱后,几个守夜的奴才探出头来,目光如刀。
"她就是世子妃送来给世子的婢女?"
"世子爷素来清心寡欲,眼里只有世子妃。她呀,不过是救世子妃的药引子,有什么好羡慕的?"
……
府中的流言如野火燎原,迅速蔓延开来。
景鸿越了规矩,翻进后院寻我。
他俊秀的面庞上,眼眶泛着红,固执地凝视着我:"阿月,那些传言可是真的?"
"……他们说我什么?"我嗓音沙哑得厉害。
景鸿眼眶红得似困兽,两侧的手不自觉攥成拳头。
"满府都在传,说你不知检点、自轻自贱,攀附权贵,爬上了世子的床!竟妄想做世子的妾室。"
景鸿指尖微颤,像是要触碰我一般。
"阿月,我不信这些浑话,我不信你是这般女子。你定有苦衷对不对?"
他眼尾染上薄红,似要沁出泪来。
"阿月……"他气息紊乱,声音发颤,"我们不是说好,攒够银钱便离府去。这些年,我半文钱都不敢乱花,全攒着娶你。"
他不管不顾上前,激动地攥紧我手腕:"阿月,我们逃吧!我们私奔可好!"
我垂下眼帘,强压下千疮百孔的心,轻轻挣开他的手:"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景鸿哥哥,我脏了……已是世子的人了!"我喉头哽住,轻轻咬住下唇。
再多的话,终究无法向他道明。
奴才的命,不过是风中柳絮,半点由不得自己。
他没收住力道,扯开我衣袖,手臂上未褪的淤青,刺目地暴露在两人眼前。
毫无遮掩!
景鸿如被火烫到,面色铁青,猛然缩回手,反复在衣角上擦拭碰过我的指尖。
我怔了怔,仿佛吞下一口滚水,烫得五脏六腑都疼。
他在嫌我脏!
"景鸿哥哥……"
"别这般唤我!"他似被激怒的困兽,厉声喝断,"我不过一介奴才,哪比得上世子爷尊贵!所以你眼界高了,弃了我,另攀高枝……"
他冷笑,语气尖刻:"往后是不是也该唤你一声月姨娘?"
从未想过,与我青梅竹马的景鸿哥哥,会说出这般刻薄的话。
我身子止不住发抖,半句话也辩驳不出。
"你嫌我身份低贱,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
那日后,景鸿取了卖身契,离开了世子府。
不过少个粗使下人,谁也没放在心上。
我还记得送景鸿离开时,他看我的眼神。
爱恨交织,恨意刻骨又难以释怀。
他那双赤红如铁的眸子,让我好几夜都从梦中惊醒。
夜里,净房传来水声。
一切结束后,顾清辞松开我,照例去净房洗漱。
自我执意要离府后,许多东西都悄然变了。
顾清辞不会在我身边多留。
便是初夜那晚,他还草草地安抚几句,叫我莫再哭了,疼得厉害抓他咬他都可。
往后,他似乎不只是想要我受孕,还多了几分耐心与柔情。
会抱着我,让我在他胸口躺一会儿,轻抚我紧绷如弦的后背,说我不必如此怕他,每回都如临大敌。
见我难受得红了眼,他还会垂首,吻一吻我的唇角、眉心。
可自那夜之后,所有薄薄的温情,都被撕得粉碎。
我和他,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他是高不可攀、清冷矜贵的世子爷。
我是伺候他的奴才,他延续血脉的物件……
碰过我一回,顾清辞都要在净房待上许久。
我眼眶又热起来,他大约和景鸿一样,嫌我身份卑贱,脏得很……
身子规规矩矩躺着,半点不敢动弹。
医官所言,至少要等半个时辰,才能受孕。
待怀上子嗣,我这唯一的用处,也耗尽了……到那时,也不必再留在世子府,不必留在他身边,做他人的替身、药引。
半月过去,我的肚子仍迟迟不见动静。
这一回,焦灼的人换作了顾清辞。
他冷眼审视着我,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你究竟用了什么腌臜手段,故意不愿怀上子嗣,好死皮赖脸缠在我身边,甚至害了楹楹!"
他的话音似有千钧之力,重重砸在我心头。
原来在他眼里,我竟是这样不堪。
我虽是卑贱的奴婢,却也知廉耻懂是非。若非小姐执意将我推到他枕边,我绝不敢对他生出半分非分之想!
寒意如潮水般漫过全身,血液仿佛凝固成冰,我跪伏在他们脚边,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奴婢……不曾……
"奴婢不敢……"
我低垂着头,不敢触碰他冰霜般的眉眼,断断续续只剩这两句嗫嚅。
乔楹俯身将我搀起,语气温软:"初月是我跟前的人,我最清楚她品性。她向来老实温顺,一心只知侍奉主子,怎会有这般歹毒心思?"
她抬眸望向顾清辞,柔声嗔道:"瞧你把人吓成什么样了。我知你挂心我身子,可子嗣本就讲究机缘,哪能说来就来?
"她好歹也是你房里的人……清辞,你从前性子可没这般急躁。可是她服侍得不够周全?我身边还有几个伶俐的丫头……"
顾清辞的目光从我身上淡淡掠过,即便瞥见我脸上的泪痕,也未起半分波澜。
"不必再往我院里塞人。"
"是她或是旁人,又有何分别?总归不是你。"
乔楹眉眼间漾起笑意,转瞬又笼上愁云:"我怎舍得将其他女子推给你?每夜想着你与旁人亲近,清辞,我这心口便像被刀剜着!
"倒不如死了干净,免得这般拖累你。"
顾清辞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当着我的面,怜惜地吻过她鬓角:"不许说这些晦气话!
"城外暮远寺的送子观音最是灵验,我带你们去上香祈福。
"若能得神佛垂怜,说不定很快便能赐下麟儿,让你身子早日康健。"
马车在暮远寺前停稳。
顾清辞背着小姐,一步步踏上那九百九十九级石阶。
我远远跟在后方,如同局外人,似一道可有可无的影子……
小姐抬袖为他拭去汗珠,顾清辞握住她的手,眉目间浮起温柔笑意。
那抹酸涩只在心底掠过一瞬。
我早该明白,自己不该有,也不配有这般期待。
那些缠绵的夜晚,他也不曾对我展露过这样的笑颜。
顾清辞抱着她踏入佛殿,袅袅香烟中,他清冽的嗓音带着虔诚:"尘世凡人顾清辞,今以香烛敬告神明,求佛祖庇佑吾妻一世顺遂,岁岁安康。
"顾清辞愿以命相换。"
檀香缭绕间,我的手忽然颤了颤,心也跟着漏了半拍。
忽听得殿内传来急促脚步声,顾清辞抱着乔楹冲了出来,面色惨白如纸,唇角紧抿着惊惶。
"小姐……她怎么了?"
"心疾突然发作,我得带她回去!"顾清辞撂下这句话,抱着乔楹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去。
山间天色暗得极快,细密的雨丝夹杂着寒意飘落。
顾家众人皆因小姐病情匆匆离去。
偌大的寺门前,只剩我孤零零站着。
若能趁此机会逃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掐灭。
除非我死了,或是生下他们需要的药引,否则小姐与乔家绝不会放过我爹娘。
暮色四合,山道蜿蜒难行。
我重重跌了一跤,满身污泥,衣衫尽湿,脚踝已肿得老高。
山林深处传来野兽的嘶吼,暮色如墨般浸透天地。
我试着撑起身子,却又重重跌回泥地,积水中倒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面容,当真是狼狈至极。
若在此处滞留整夜,即便不染风寒,怕也要成了豺狼虎豹的口中餐。
罢了。
总好过回去,服侍那个冷心冷面的主子。
山道尽头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从我身旁疾驰而过,扬起的水花溅在衣摆上。
求生的本能让我从雨幕中发出微弱的呼喊:"……能否载我一程?"
马蹄声戛然而止,马背上的人勒住缰绳调转方向。
我看清斗笠下那张脸,只记得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间既摄人心魄又暗藏锋芒。
原来世上真有能与世子爷相提并论的人物。
他翻身下马,手按在腰间佩剑上,声线清冽如泉:"姑娘一个弱女子,怎会独自在此?"
我垂眸不语,褪去鞋袜将红肿的脚踝暴露在雨中,轻声道:"小女子上香归途扭伤了脚,并非歹人,公子能否行个方便?"
他别过脸去,玉白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
小声嘟囔着:"不过几年未归皇都,京城女子竟都这般……不知矜持!"
我本就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不过是深宅大院里暖床生子的物件。
贞洁名声,从来轮不到我计较。
"能扶我一把吗?"我单脚站起身。
他阔步走到跟前,我伸手搭上他肩头,明显感觉到那具颀长的身躯瞬间绷紧。
"小郎君,还需托我一把,我使不上劲。"
他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沉声别过脸:"真够麻烦的!"
说罢俯下身,结实的双臂将我打横抱起,轻轻放在马背上,自己则退后半步保持距离,声音冷肃:"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
我如实相告:"小女是世子府的仆从,劳烦公子送回世子府。"
他剑眉微挑,面露讶异:"你是顾清辞府上的人?他竟把你一人丢在此处?"
片刻后了然,嗤笑中带着几分不屑:"倒像是他那种薄情之人能干出的事,还好你运气不错遇上我。"
"记住了,我叫秦煜,是你的救命恩人。改日定要让你家主子好好酬谢!"
镇守边关、保家卫国的秦家,谁人不知?
原来这位便是秦家小将军。
传闻他性子如烈火,与顾清辞素来不对付,是出了名的死对头。
马背颠簸,他驭马如风。
行至半途,两人终究还是挨得近些。
我身子一歪,整个人跌进秦煜怀里,脸颊贴在冰凉的铠甲上。
他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微变,只得一手护住我防止坠落,另一手紧握缰绳。
抵达世子府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雨水将我们浇得透湿。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湿衣传来,带着灼人的热意。
顾清辞见我迟迟未归,正立在府门前,周身气压低沉地吩咐护卫寻人。
马鸣声起,他目光投来。
正撞见我与秦煜同乘一骑的画面。
那双凤目瞬间染上寒霜,脸色阴沉得可怕。
秦煜掐着我的腰将我抱下马背,温声提醒:"当心些。"
顾清辞大步上前,几乎是从秦煜手中将我夺过。我站立不稳,脚踝传来钻心的疼,整个人跌进他怀里,撞在他坚硬的胸骨上,只余满心刺痛。
秦煜倚着马身,漫不经心道:"她脚踝有伤,就算是个下人,世子也该温柔些。"
顾清辞面容如冰:"我的人,轮不到秦将军费心。"
秦煜翻身上马,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你可要看紧了,下次若再走丢,我可不会好心送回来。"
……
这一夜,顾清辞失了神,久久凝视着我的面容。
我猜不透世子爷的心思。
颤抖着指尖去触他腰间玉带,他忽地攥住我手腕,指节微微发紧,声线低哑:"脚踝还伤着,今夜……"
"您可是怨我将您独自留在山上?"我垂首避开他目光,"楹楹小姐突发急症,哪怕迟一刻……"他眼尾绷紧,浓密睫毛垂落半掩眸光,"她绝不能有半分差池!"
我怎会不明?
在世子爷心里,小姐的安危重于他的性命,重于世间万物。
我轻声应着,指尖却固执地攀上他腰间银扣。顾清辞的呼吸骤然乱了。
望着他身后摇曳的烛火,我眼神有些发空:"奴婢想早日怀上子嗣……求世子垂怜。"
为求子,我已饮下太多苦药。此刻腹中似有苦水翻涌,稍一弯腰便要溢出喉间。
顾清辞眉心微蹙,将食盒里芙蓉轩的糕点推至我面前。
"吃些甜食压压苦?"他指尖轻叩檀木盒盖,"其实不必这般急切,楹楹的心症……短期内不会再恶化。"
我望着那盒雕花精致的点心,脸色愈发苍白。
无力地摇了摇头:"这些还是留给小姐吧,奴婢卑贱之身,怎配享用这些。平日主子们剩下的,便足够奴婢果腹了。"
顾清辞面色骤变,握住我肩膀的手忽然收紧:"那你究竟爱吃什么?"
"奴婢是下人……"我话未说完,便见他坐到我身侧。
他抿了抿薄唇,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砖地上,良久,他声音放得极轻:"往后……我会对你好些。"
"待孩子出世,不必急着离府。你既是楹楹的陪嫁丫鬟,我便给你妾室的名分,断不会让你受委屈。"
我张了张嘴,终究没发出声响。
顾清辞也不在意我的沉默——一个奴婢的意愿,本就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
月末,春日初至时,我终于有了身孕,小腹微微下坠着,晨起时总忍不住干呕。
最欢喜的当属乔楹小姐。
她轻轻拉住我的手,细细打量着:"你又清减了,孕期最是辛苦,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同我和世子说。"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闻到小姐身上飘来的熏香,只觉胸口发闷,连带着胃里也翻涌起来。
除去身体的不适,我心里再没有半分欢喜。这腹中的孩子,不过是药引,从来便不属于我。
整日躺在榻上养胎时,小姐偶尔会来陪我。这日她捧着几匹布料到我跟前,眼里亮着光:"这是月华锦,等孩子出生后穿上,定然好看。"
这夜顾清辞散朝归府,乔楹还未离开。烛灯下,她安安静静地坐在绣架前,为孩子缝制肚兜。
银针突然扎破指尖,血珠渗了出来。顾清辞忙不迭捧住她的手,轻轻吻去血迹,轻声嗔怪:"府里有绣娘,何苦自己动手?"
乔楹仰起脸,声音温软:"这不一样,他是咱们头一个孩子,我是他的娘亲呀。"
我再忍不住,扶住床沿干呕起来。顾清辞听到动静,这才转头看我,脸上闪过一丝真实的慌张:"初月可是难受得紧?我这就去请御医!"
不等我说话,乔楹笑着打趣儿:"你也太急了,女子怀孕都是这般难受的,熬过这阵就好了,便是请了御医,也未必有太好的法子。"
说着她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反倒让人知道……这孩子不是我的……"
顾清辞没再言语,也未再提请御医的事。
自怀了身孕,他便再没碰过我。直到某夜,我忽然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
他醉意朦胧地坐在我床边,眼眸迷离地凑过来,想要吻我的唇。
我抬手挡住:"姑爷醉了,奴婢不是小姐。"
"小姐"二字像一盆冷水,让他清醒了些。
"奴婢已有身孕,姑爷还是多去陪陪小姐吧。"
顾清辞站起身,薄唇抿成直线,目光沉了沉,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怒意。
我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了他不快。自那夜后,他再未踏足我的院子。
凭着腹中的孩子,我在世子府里有了些地位,身边也多了几个伺候的下人。月份渐大后,某日丫鬟搀着我在花园里散步,正听见小姐问他:"清辞,你说咱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
"今日你再陪我出去,给孩子挑个好乳娘,再买些拨浪鼓、小玩具。"
顾清辞宠溺地应着,话音忽然低了几分:"楹楹也不必给他买太多东西,他最重要的用处,是给你做药引。若是取了心头血还能活下来,才算得上是咱们的孩子。"
我僵在原地,突然觉得心口像被撕开一道口子,又痛又寒。
腹中的孩子已经有了胎动,此刻像是感知到我的难过,也跟着轻轻动了起来。
我能清晰感觉到,这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与我血脉相连。可在顾清辞眼里,他却什么都不是——没有半分为人父的期待,冷静得像在谈论一味药材。
我不知自己是怎样挪回院子的,手脚冷得发麻。乔楹绣的小衣裳还放在我房里,手指摸上去,绸缎凉得像冰。
我的孩子或许会穿上这些华美的衣裳,可等他的心脏被剖出后,连最后一面都不会让我看见,就会被埋进土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腹中突然猛地绞痛起来,他像是也感知到了危险,不愿再降生到这世上。我唇色褪成苍白,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身边的丫鬟察觉异样,急得直问:"初月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我去找世子爷!"
我死死拽住她的衣角:"别去……只是有点难受,缓一缓就好了。"
"孩子要是有个好歹,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我也是下等仆从,主子爷一句话,就能要了我们的命。可缓了许久,肚子仍是一阵阵坠痛。
侍女彻底慌了手脚,完全没了主意。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我被小姐和世子爷看重,全仗着肚子里的孩子。
我们的命,连这孩子的边都够不上,更遑论给他陪葬。
"初月,还疼得厉害吗……"她声音已带了哭腔。
我缓缓撑着身子坐起来:"你带我去城中的医馆,别惊动府里其他人。"
"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闷得慌想出去散散心,不喜欢带太多下人跟着。"
顾清辞虽不来看我了,但对我这奴婢倒是有求必应。
"要是腹中胎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就逃得远远的,别再回世子府……"我轻声呢喃着。
她强忍着不敢哭,怕被人看出破绽,搀着我上了马车。好在府里的人倒也没多问,他们心里门儿清——
我怀着世子的骨肉,是他的笼中雀,哪也飞不出去。
到了医馆,侍女扶着我径直冲到大夫跟前,险些跪地哀求:"大夫,快给我家夫人瞧瞧,我家夫人腹痛不止。"
"求您务必保住这个孩子!"
先前问诊的男子,正是皇城里惹不起的权贵秦煜。
他眉间凝着怒意,朝我看来:"不懂先来后到的规矩吗?"
待看清是我后,他顿了顿:"怎么是你?"
"眼眶红得像兔子……"他视线缓缓下移,停在我遮不住的孕肚上,"你有身孕了?何时成的亲?这孩子是谁的?"
秦煜侧身让出位置,眼见慌得手忙脚乱的侍女搀不住我,他稳稳当当将我抱起,大步跑到大夫面前:"先给她看!"
所幸只是动了胎气。
服下煎好的药后,坠痛感渐渐消退,腹中胎儿也安静下来。
秦煜抱着我,正襟危坐,神色略显局促:"你夫君呢?你难受成这样,他竟不管不问?"
"这孩子……该是顾清辞的吧?他不是立誓非乔家小姐不娶,怎的也碰了旁人?"他皱着眉,语气里满是讥诮。
我朝侍女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
秦煜算是又帮了我一次。
可这般抱着我……若传出去,顾清辞面上也不好看。
侍女在医馆外头守着。
我浑身绵软,虚弱地半倚在他胸前:"秦将军,能否再帮我一次?"
他身形一僵,嗓音也紧了几分:"但说无妨!"
我蓄着泪,望向秦煜那双柔中带煞的桃花眼:"求将军带我离开世子府。"
我后悔了,不愿让这在我腹中孕育十月的孩子,成为他们手中的活药引。
他抱着我的手骤然收紧,嗓音微哑:"你不喜欢顾清辞?"
"那你腹中的孩子……"
我轻笑出声,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将军,下人本就不算人。"
"我哪里有的选?"
从顾清辞碰我那一刻,到怀上这个孩子……我始终被恩情、主子的命令、父母的性命裹挟着。
我原以为怀上孩子便能解脱,可真有了孩子才惊觉,自己做不到那般狠心。
慈母心肠……
哪怕我只是个下人,连命都卖给了乔家,可这孩子我总想护住。
"能让顾清辞不痛快的事,我乐得去做!"
"他让我难受,我便拐了他的女人!"
他笑得像个兵痞:"你说,想如何离开世子府?我直接去要人,还是掳了你走?"
都不行!
我摇了摇头。
我走不要紧,带走他们的药引子,乔家会迁怒我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