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淮小心翼翼道:我想将云姝抬为平妻 我爽快答应,那一刻他愣了

发布时间:2025-06-18 00:50  浏览量:1

齐淮小心翼翼道:我想将云姝抬为平妻。我爽快答应,那一刻他愣了 (本文已完结)

「梨儿,我打算让云姝成为平妻。」

齐淮阔别多日后再度踏入内室,开口便是这句惊雷般的话语。

我倦怠地掀起眼皮,望向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丈夫。

「齐郎。」

「外室入府需得婆母首肯,你本该先去求取母亲懿旨。」

话音未落,珠帘外忽地传来细碎脚步声。

「你怎敢如此羞辱于我?」路云姝眼眶泛红,纤弱的身躯摇摇欲坠,「若非姜家仗势欺人强求婚约,我何至于沦落至此?」

我阖目不语,任由那带着哭腔的指责在耳畔盘旋。

齐淮已快步迎上前去,将泣不成声的表妹揽入怀中。檀香混着女儿家的脂粉气渐渐飘远,直至消失在雕花门扉之外。

「你何必对云姝这般苛刻。」

玄色衣摆停驻在我面前,齐淮声线冷硬如冰,「姜家书香门第教养出的千金,竟容不下个孤苦无依的庶女?」

我怔怔望着他,恍然惊觉这竟是数月来他对我说的最长一句话。

「齐郎……」

「放肆!」

齐淮剑眉倒竖,语调裹挟着凛冽寒意,「直呼夫君名讳,这就是你姜府的闺训?」

我定定凝视着这张曾让我心旌摇曳的面容,喉间泛起阵阵苦涩。

半晌,终是压下翻涌心绪,平静开口:「夫君缘何这般急切要接她入府?」

「路家遭劫,云姝如今孑然一身,唯有齐家可作依傍。」

我执起案上冷茶轻啜,凉意顺着喉管直沁肺腑,竟比今晨穿堂风更刺骨三分。

半月前圣上雷霆震怒,彻查百官贪墨案。

姜路两家俱在抄没之列。

自双亲战死沙场后,姜府便被舅父一脉鸠占鹊巢。老太君年迈,掌家钥匙早已落入舅母掌中。

那些年他们虚情假意的关怀,不过是为攀附齐家高枝。

而今父母留下的基业化作飞灰,连祖母都成了惊弓之鸟。

偌大府邸,独留我一人面对风雨飘摇。

可此刻我的夫君,只记得他青梅竹马的表妹成了孤女。

齐淮神色未有分毫动容,只道:「你曾言与舅父母并无深厚情谊。」

我搁下青瓷盏,望向窗外萧瑟秋景:「我也说过,祖母是我至亲。」

他沉默良久,最终拂袖而去。

我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颀长背影,竟有些模糊了记忆中他温存体贴的模样。

犹记初嫁那日,齐府张灯结彩。

花轿落地时,有双修长有力的手撩开轿帘。我攥着喜帕的指尖微微发颤,终是将素手交付于他。

跨火盆时不慎踉跄,腰间蓦地多出股温热力道。

「当心。」

清泉般的嗓音自头顶淌落,引得围观宾客阵阵调笑。

我躲在盖头下,任耳垂烧得发烫。

直至洞房花烛,才真正看清新郎模样。

齐淮掀开我盖头时,满室红烛都成了陪衬。他含笑嘱咐:「前厅还有宾客,夫人若困了便先歇息。」

待他沐浴归来,我蜷在被中装睡。

月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俊,鬼使神差地,我支起身子。

却在触到他唇瓣的刹那,撞进一双骤然睁开的墨瞳。

「要做什么?」他嗓音喑哑。

我红着脸落荒而逃,却被铁臂勾回温热怀抱。

那夜他极尽温柔,却始终未发一语。

次日去正院请安时,他驻足回望:「青石路滑,夫人小心。」

我垂首盯着绣鞋,唇角却抑制不住上扬。

原以为他是清心寡欲的君子,直到撞见那幕场景——

「你能放下云姝另娶她人,母亲很是欣慰。」

那日我去给婆母请安,恰在门外听见这番对话。

「但偌大后院怎可只有正妻?母亲当年逼走云姝,如今还要往我房里塞人?」

齐淮声音依旧温润,却裹着刺骨寒霜。

我扶着门框的手骤然收紧,血液仿佛凝固成冰。

路云姝……

原来新婚那日婆母身旁的窈窕身影,竟是他心尖上的白月光。

正午骄阳晒得我头晕目眩,恍惚间想起出阁前齐府赏花宴上,那位总往齐淮身边凑的远房表妹。

「夫人?」

婆母贴身嬷嬷的惊呼将我拉回现实。

齐淮推门而出,目光掠过我时如看陌路人。

我浑浑噩噩回到院中,往昔温存此刻想来竟如刀割。

他何错之有呢?

不过是被迫娶了拆散鸳鸯的罪魁祸首。

暮色四合时,我端着亲自下厨做的羹汤叩响书房。

「何事?」

他头也不抬,目光仍粘在兵书上。

我强撑笑意:「夫君今日未用晚膳,妾身熬了参汤。」

齐淮这才分神瞥了眼食盒,淡淡应道:「放下吧。」

我蹑手蹑脚将青瓷碟依次摆上案几,各色糕点在烛光下泛着温润光泽。退至雕花屏风旁静立半晌,见那人仍专注翻阅着泛黄书卷,执笔的指尖未曾挪动分毫,唇畔噙着的浅笑渐渐凝成霜色。

齐淮修长手指翻过一页笺纸,忽然以拇指抵住太阳穴轻揉。我见状也顾不得满桌精心备下的茶点,提着裙裾快步趋前:"郎君可是伏案太久头风又犯了?"说着便要抬手为他按压穴位。

腕间忽然传来温热触感,他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拦住我的动作。斜倚在湘妃竹椅上的身影缓缓侧过,鎏金烛台在他眼底投下细碎光影:"今日在母亲院里听到的那些话,你作何感想?"

悬在半空的手指蜷了蜷,最终无力垂落。我盯着他腰间垂落的墨玉貔貅,喉间泛起苦涩:"即便真有那日……您终究是我的夫君。"后半句"况且我心悦你"在舌尖滚了滚,终是化作无声叹息。

齐淮唇角扬起惯常的温润弧度,眼底却似积着化不开的霜雪。他屈指叩着紫檀桌面,叮咚声响在静室格外清晰:"既如此,你今日这般殷勤又是为何?"

我深吸一口气,抬眸直视那双琥珀色瞳仁:"难道要因未曾发生之事,赔上往后数十年光阴?"

他执卷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旋即恢复云淡风轻。夜风卷着墨香拂过,我们隔着满室烛影对峙,最终是他先垂下眼帘,将注意力放回摊开的奏折上。

那夜同寝时,我数着帐顶流苏穗子,恍惚惊觉自己竟能平静接受现状。当他的手抚上我腰间玉带时,肌理下泛起的战栗清晰提醒着:有些隔阂终是成了跨不过的天堑。

晨起时他已端坐在书房批阅公文,我照例捧着新沏的君山银针入内。案头堆积如山的邸报中,一册线装古籍格外惹眼——封皮"程释"二字如惊雷劈开记忆。

"郎君竟藏有程大家的手稿?"我捧着茶盏的手微微发颤。这位大儒的著作早已散佚殆尽,当年在书院求学时,先生曾指着残卷叹惋:"此等惊世之才,奈何天不假年。"

齐淮执笔蘸墨的动作顿了顿,抬眸时眼底泛起涟漪:"夫人也通晓程子学说?"见我忙不迭点头,他搁下狼毫:"想看便拿去,只是莫要弄皱书页。"

此后半月,我日日借送参汤之机伏案苦读。程释先生"格物致知"的论调如清泉涤荡心神,连齐淮何时驻足身后都未察觉。

"这句'存天理灭人欲',夫人以为如何?"清冽嗓音惊得我打翻砚台,墨汁在雪浪笺上洇开朵朵墨梅。他却执起我的手,就着我指尖墨迹在书页批注:"程子此处,实是后人断章取义。"

窗棂外飘进细密雨丝,我们头一回并肩研读至更深露重。回房时他忽然驻足廊下,转身将大氅披在我肩头:"更深露重,仔细着凉。"

昨夜雷雨交加,我伏在案头研读至三更天。朦胧间感觉身子腾空而起,惊醒时正蜷在齐淮温暖的怀抱中。他步履平稳地穿过回廊,垂落的青丝与我的发梢纠缠难分。

晨光熹微中,他支着额角凝视我睡颜。我迷蒙抬眼,正撞进他盛着星辉的瞳孔。未及开口,温热气息已拂过耳畔:"可要再歇会儿?"

锦被下交缠的十指微微收紧,我望着他为我掖被角的修长手指,忽然想起书院先生曾说:情之一字,最是润物无声。

暮色四合时,我拖着昏沉的脑袋勉强张罗了满桌菜肴。姜府遭劫的噩耗传来时,瓷碗碎裂声惊破了满室寂静,我如断线木偶般跌坐在紫檀椅上,寒意顺着脊骨寸寸蔓延。

祖母温热的体温仿佛还残留在掌心,转瞬却成天人永隔。偌大齐府像座冰窟,檐角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将我的影子投得支离破碎。「郎君可归矣?」我攥着侍女衣袖追问,得到的却是路府同样遭劫的消息——齐淮整月都守在路云姝身畔。

泪珠砸在团扇骨上,我忽然笑出声来。这深宅大院里,哪有什么真心人?就连新婚夜他执起我手的温度,此刻想来都似隔了层寒冰。

后来半月我总在昏睡与惊醒间徘徊,直到齐淮踏着满地鞭炮残红归来。「纳云姝为平妻」六个字从他唇齿间吐出,竟比窗外霜色更冷。我望着他替路云姝撩开垂柳枝的背影,终于明白:半载委曲求全,终究敌不过青梅竹马的重逢。

敬茶那日我刻意绕行,却在药圃小径撞见他们十指相扣。鹅卵石上积着薄霜,他叮嘱路云姝当心的模样,与从前搀我过门槛时判若两人。我垂眸避开交缠的视线,团扇穗子扫过石缝里枯萎的残菊。

夜半更鼓声里,我推开雕花窗棂。本该是洞房花烛的时辰,他却独自立在我院中。「为何不去书房?」质问声裹着夜露寒气,我拢紧褪色的寝衣:「齐大人新婚燕尔,何必来扰我清静?」

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让我陌生,最终只撂下句「明日莫忘」便拂袖而去。可次日我仍闭门读书,任由暮色将宣纸上的簪花小楷洇成墨团。当齐淮再次闯入时,我正翻到《上邪》篇,书页在掌心皱成团:「我非圣贤,做不到看你们鸾凤和鸣。」

他逼近的脚步声让烛火乱颤,却在听见「双宿双栖」四字时陡然停驻。月光爬上他袖口的金线蟒纹,良久才听见叹息:「如此……甚好。」

后来我深居简出,却总能听见前院飘来的欢声。齐淮送来的蜀锦堆在库房发霉,倒不如药圃新采的当归实用。直到那夜蒙面人破窗而入,冰凉的刀刃贴着我脖颈时,我才惊觉命运从未放过任何人。

郊外荒地上,路云姝的抽泣声刺破浓雾。黑衣人掀开苫布,铁笼里蜷缩的竟是齐府老管家。「齐大人选谁?」为首者刀尖挑起我下颌,我望着齐淮泛青的胡茬,忽然想起成婚那日他射中红绸的箭矢——原来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他要接的绣球。

「放了她。」嘶哑的嗓音从他喉间挤出,我怔怔望着他指向路云姝的手指。刀刃割破皮肤的痛感迟来半拍,血珠顺着锁骨蜿蜒而下,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红。

「夫君,姝儿有了您的骨肉啊!」路云姝眼眶泛红,泪水涟涟地哀求。

我瞥见齐淮似要抬脚向前,却又硬生生顿住步伐。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手背青筋凸起。

霎时间,我心头泛起彻骨寒意。

本就毫无胜算,况且路氏还怀有身孕。

抬眸望向齐淮,恰逢他目光也落在我身上。

那双墨色瞳仁里翻涌着挣扎与痛楚。

我肩头颓然松垮,喉间溢出苦涩低笑。

虽未言明,却已读懂他眼底决绝。

黑衣首领忽然嗤笑出声,似觉这般戏码无趣,漫不经心道:「齐大人,在下倒可网开一面。」

齐淮倏然转头,目光如刀。

「咱们换个玩法。」蒙面男子把玩着匕首,「大人选哪位,在下便先放哪位。剩下的那位……」

他指尖轻叩铁笼,布幔应声而落。

我瞳孔骤缩,面色煞白如纸。

五双幽绿狼瞳在暗处泛着凶光,獠牙在晨光中泛着森寒。

「届时用玄铁锁链将夫人悬于半空,钥匙嘛……」他拖长语调,「就放在山脚我属下手中。」

「齐大人,一炷香为限。若逾期未归……」他轻笑,「夫人沦为野兽果腹之食,可怨不得旁人。」

闻此恶言,我浑身战栗,望向齐淮颤声唤道:「齐淮……」

就这一次,求你莫要弃我。

就这一回,求你回眸看看我……

他面容阴鸷如铁,却未偏移半分视线。

「齐大人,可想好了?」

齐淮阖目深吸口气,嗓音沙哑:「放左侧那位。」

我如遭雷击,跌坐尘埃,眼底最后微光寂灭。

路云姝被解去绳索推至安全处。

我仍是那个被遗落之人。

「大人可要抓紧时辰。」蒙面人戏谑提醒。

齐淮攥着路云姝手腕离去前,深深望了我最后一眼。

他唇瓣翕动似有千言,我却阖目不再理会。

这结局本在情理之中,满堂宾客皆知齐淮必选路氏。

我亦心知肚明。

可终究存着侥幸,偏要撕开这层自欺欺人的纱帐。

黑衣人粗暴拽我起身,拖向刑台。

忽觉荒谬,竟真笑出声来。

身旁匪徒疑惑扫视,嘀咕着:「莫不是疯了。」

我浑不在意。

旁人道我是悲极生痴,实则不过是笑己痴妄。

待被铁链悬于半空,俯瞰脚下蠢蠢欲动的狼群时,恐惧如潮水般漫过喉颈。

数匹恶狼前赴后继撞击笼壁,利爪与铁器碰撞声令人胆寒。

我死死攥住锁链,指节泛白。

「夫人觉得郎君会来么?」黑衣人不知何时踱至近前,抱臂观戏。

我无心应答,全副心神系于脚下。

他却自说自话:「若真有心,一炷香时辰怎会不够?」

即便齐淮先择路氏,亦不会任我赴死。

这点笃定,我始终深信不疑。

可当晨光刺破云层,香灰簌簌落尽时,现实将我最后一丝侥幸击得粉碎。

倒也谈不上悲恸。

不过是……习惯了被遗弃的滋味。

天际泛起鱼肚白,已是次日清晨。

狼群焦躁地刨着地面,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我垂眸望着颤抖的指尖,忽忆起殉情而去的母亲。

她当真自私,独留我尝遍人间苦楚。

转念又觉庆幸,黄泉路上倒不必再受这剜心之痛。

第一缕金芒跃出山峦时,我心境澄明如镜。

阖目待死之际,忽闻破空声起。

「夫人,对不住了。」蒙面人执起钥匙。

铁锁坠地声与箭矢穿膛声同时响起。

不过转瞬,数名黑衣人应声倒地,眉心皆嵌着尾羽轻颤的箭矢。

我怔然望着策马而来的玄衣男子。

他身披蛟纹金线大氅,眉眼如刀刻般凌厉,周身煞气宛若修罗。

马鞭破空劈下,锁链应声而断。

失重瞬间,我跌入个带着血腥气的怀抱。

男子单手控缰,长剑寒光凛冽,所到之处血花飞溅。

我阖目埋首他胸前,颠簸中渐失知觉。

再睁眼时,入目是锦绣罗帐。

梦回大婚当日,我竟化作旁观者。

齐淮执红绸引我跨火盆,周遭贺喜声不绝,他却神色淡漠如冰。

当时怎就动了心?

如今想来,竟已记不清那怦然之感。

画面陡转,又见齐府别院。

路云姝凤冠霞帔,虽无十里红妆,齐淮眼底笑意却胜过千言万语。

我站在府门石阶下,看他执她之手渐行渐远。

爆竹声震耳欲聋,宾客欢声如潮。

待最后一枚红炮炸成碎屑,心底执念亦随风而散。

情之一字,果真强求不得。

「姑娘醒了?」婢女轻叩房门。

我撑着酸痛手腕起身,瞥见腕间青紫勒痕。

「是傅大人带您回来的。」婢女边为我上药边道。

直隶提督傅悬,蓟南侯府嫡次子。

更衣后,我循着婢女指引来到前厅。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我垂首行礼。

傅悬负手而立,玄金衣袍泛着冷光:「姜氏,本督给你两条路。」

我愕然抬眸。

「要么回齐府继续当你的摆设夫人,要么……」他转身逼近,「留在提督府,本督赐你新身份。」

我喉间发涩:「大人何故相助?」

「只需回答,你选哪条路。」

九族皆亡,齐府难归。

天地虽大,竟只剩这一条生路。

我欠身再拜:「妾身……愿追随大人。」

「既如此,便不可再自称妾身。」他指尖轻叩桌案。

我怔忡片刻,垂眸应道:「是。」

我就这样惴惴不安地在提督府安顿下来。

起初总疑心傅悬搭救我是别有图谋,必定是有所求才将我留在府中。可月余时光悄然流逝,他竟从未差遣我做过任何差事。

每日衣食住行皆比在齐府时更添几分精致,我整日困在专属的庭院里消磨时光,偶有外出采买的仆从归来,还会给我捎带些新奇玩意儿解闷。这般日子竟似回到未出阁时,只不过愈发自在奢靡。

可这般安逸却让我如坐针毡。

终是按捺不住,选了个日子前往正厅想要探问究竟。谁料傅悬外出未归,我便在下首落座等候。约莫两刻钟后,仆从传话说大人回府了。

我起身刚迈出两步,便听得一阵犬吠由远及近,紧接着一条壮硕的狼犬飞奔而入。"啊!"我登时吓得脸色煞白,那日被狼群围困的恐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颀长身影挡在身前。我本能地攥紧傅悬的衣袖,整个人如风中落叶般簌簌发抖。

"高洵,管束好你的犬只。"清冷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对不住对不住,傅二爷,我真不知夫人畏犬如虎。"来人连声告罪。

傅悬并未多作解释,只沉声道:"都退下。"

待正堂只剩你我二人,他方才转身任由我揪着衣袖,静候我平复心绪。不过片刻,我强压下惊悸,松开泛白的指节低声道:"多……多谢大人援手。"

"寻本督何事?"他踱回主位,指尖把玩着青瓷茶盏。

我垂眸掩去情绪:"不过是白吃白住这些时日,心中过意不去,想问问可有效劳之处。"

茶盏与桌面轻叩的脆响中,他语带讥诮:"本督可不像你那前夫那般无用,需得妇人周旋。"抬眸时眼底寒芒乍现,"懂了么?"

他忽然提及齐淮倒叫我意外,自被救出后,那人便如烟云般从我生命中消散。我默然颔首,将疑虑压在心底。

傅悬绝非良善之辈,这般优待总叫我如芒在背。直至某日路过府门,见着位客卿抱着幼犬要入府,却被守门小厮铁面拦下:"大人有令,任何犬类不得入内。"

"不过是只未足月的幼犬,何来危险?"客卿据理力争。

"便是刚睁眼的奶狗也休想踏进半步。"小厮寸步不让。

暮色四合时,我坐在院中石凳上纳凉,望着天边流云出神。傅悬这般周全,究竟图我什么?孤身女子无权无势,莫非……

"荒唐。"我自嘲地扯动唇角,将那点旖旎心思彻底掐灭。

既想不通便索性搁下,横竖眼下看不出半分恶意。傅悬从未禁我足,我却自觉少生事端。这般深宅大院待久了,倒真叫人憋闷。

许是看出我郁郁,那日他竟破天荒来偏院传话:"今夜随我出门。"

我忙不迭应下,转念又问:"可要戴帷帽?"

"要那劳什子作甚?"他剑眉微挑。

我解释道:"若在街市撞见熟人,恐累及大人清誉。"

傅悬嗤笑出声,周身矜贵之气尽显:"这天下,还没人敢置喙本督的事。"

花灯节当夜,我随他漫步长街。半空悬着各色灯笼如星河倒挂,我仰头看得入神,连傅悬驻足都不曾察觉。

"喜欢?"他摩挲着玉扳指问道。

我含笑点头,正要道谢,却见他眸光骤冷:"你倒将谢字挂在嘴边,可曾见你半分真心?"

话音未落,手腕突然被人攥住:"梨儿……"

回头正对上齐淮憔悴的面容,往日的风采荡然无存。他死死盯着我,仿佛沙漠旅人望见绿洲,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腕骨。

未及挣扎,剑鞘已横空劈来,齐淮吃痛松手。傅悬将我护在身后,声若寒冰:"齐大人这是要当街强抢本督府中之人?"

"傅大人藏匿臣妻,究竟意欲何为?"齐淮目眦欲裂。

我后退半步与他划清界限,淡声道:"大人认错人了。"

灯影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光影,将过往情分割裂得支离破碎。齐淮望着我的眼神寸寸灰败,傅悬却慢条斯理道:"听闻尊夫人路氏即将临盆,齐大人这般当街纠缠未出阁女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齐淮身形剧震,终是垂下头不再言语。傅悬携我转身离去,再未施舍半个眼神。

"还在念着旧情?"回府途中,他忽然开口。

我驻足凝视他背影,积郁的烦闷轰然爆发:"他将我推入贼窝时怎不念情分?大人以为我齐檀是那等痴缠之人?"

待我发泄完,傅悬才转身道:"倒是个烈性子的。"

我抿唇不语,暗恼自己失态。次日院中却挂满各色花灯,仆从笑言:"大人知您昨夜喜欢,今日特地将京中样式搜罗齐全。"

望着满院流光,我忽然有些怅然。傅悬其人,面上如冰山冷厉,行事却周全得令人心惊。这般矛盾,直到归乡的老管家道出往事方才明晰。

"小姐可还记得老奴?"花甲之年的管家目光慈祥。

我蹙眉苦思却无印象,他摇头轻叹:"世子未曾提过,也难怪小姐不识。"

五岁前我在西北大营长大,那时突厥细作混入京城,掳走数名权贵,其中便有十二岁的南侯世子傅悬。圣上震怒命家父出兵,却未提及营救被俘贵族。

大胜那日,我在溪边玩耍时偶遇逃命的傅悬主仆。他们隐瞒身份只求庇护,我虽年幼却也机敏,命侍卫护送二人离去。

"原来竟是小姐当年施以援手。"老管家唏嘘不已。

我默然垂眸,所有困惑皆有了答案。他是为报当年救命之恩,而非旁的什么荒唐心思。这般想着,心底那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竟也随风散去了。

17.

傅悬休沐那日再次出现在我院内。

「今日郊外有简型赛马,午后本督带你去看看。」

几日的光景,倒让我认清了自己。

我只打开门,未走出去,对他摇头道:「大人,我见识短浅,欣赏不来赛马,恐无法同行。」

他一顿,自然而然道:「碎仙阁诗会今日正逢程释弟子出关,本督也可寻他来与你闲谈-二。」

我眉眼未动,依然淡声道:「我无心这些,大人不要费心了。」

他看着我不再开口。

晌午的阳光投在他身上,衬得他熠熠生辉。

反观屋内的我,站在暗处,触不到光亮。

良久,未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我抬头看过去。男人的目光笔直而沉静,似是能洞悉一切。

「你怎么了?」他没什么情绪地问。

我偏过头,摆出一副倦怠的样子,说:「无事。」

凝滞的气氛中,他倏地嗤笑一声:「倒还是我打扰了。」

话音刚落,他毫不停顿地转身离开

自那以后,傅悬再未来过我的院子,而我也避免在府内遇到他。

但有小厮过来传话,我若待得无聊便可出府转转。他还特意告知我齐淮近日不在京中,让我无需担心。

即便这样,我也不愿出门。

偶然间听到老管家说傅悬的生辰就在近日,我才主动出府。

我想起来此处时还留着当时戴的钗环,这些首饰变卖后就可以给他准备生辰礼物

我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花的他的钱,这个当口,我不想再用他的钱了。

那日,老管家看我欲出府,便召了两个小厮跟着。

我将首饰尽数当掉后,去了附近的一家玉器店。

小厮在店门口守着,我进去瞧,不承想迎面撞上了齐淮。

看他有条不紊的步伐,他大抵跟了我一路。

我后退一步,正欲转身就走,腰就被一只大手搂住。

小厮见状刚往前跑一步,便被齐淮的人拦了下来。

我不停挣扎着,身后的人却纹丝不动。

「你见到我跑什么,梨儿?普天之下,哪家妻子见到郎君转身就跑的?」他沉沉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

下一瞬,我被他强制地掐着腰转了过来。

我停下反抗,直直地看着他:「普天之下可有郎君送妻子去死的吗?」

话音刚落,我腰上一痛,不禁皱起眉--他不自觉地用力掐我。

面前人的黑眸似比墨还深,不见丝毫光亮。

他倾身凑近我,问:「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

我未答。

他的手劲松了松,跟我解释那日他到山下时,蒙面人有意不将钥匙交给他,他们本就意欲杀一人泄愤。

齐淮与蒙面人周旋一阵无果后,看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便急忙回山上寻我。

但齐淮回去时,只看到几具尸体,料到我被人救走了。

18.

听他说完后,我也没有太大反应。

「你不相信我?」他观察着我的神情,轻声问道。

「我信。」

那时我便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期待了,无论他是否来,都不过如此。

「云姝有身孕,我不得不.…」「你还在怨我当初未先选择救你?」他解释,

我看着那边摆出来的一块莹白剔透的玉玦出神,懒得费神去听他说了什么,只想着那块玉玦若是镶在傅悬的腰带上应甚为相配。

「梨儿。」

我回神,肃然地看着他,说:「齐大人如此唤我恐不妥。」

「你果真还是怨我的。」他一顿,随即语气肯定地道:

我不欲与他多言,摇了摇头。

这次真的是他多虑了,我早已不在意他了,又何来怨怼这一说呢。

他救他心悦的人本就没错,但不该再来寻我。

我虽不恨,却不代表会再如以前一般对他。现在,我跟他连相处最好都不要再有

否认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募地走近,拉起我的手,决绝地道:「终归是我负了你

说罢他便摁着我的手朝他扇了过去。

这一把掌力道很重,屋内回荡着清亮的巴掌声。

我猛地扯出手,后退一步,问:「你这是做什么?我说了不怨你,你还要怎样?

我握了握发麻的手。

「那你跟我回去好吗?」齐淮垂眸想来拉我的手,我避开了。

我好笑地看着他,说:「回去做什么呢?齐淮。

「是让我回去看你偏袒路云姝指责我,彻夜宿在她那里吗?还是像以前那样,我像个摆设一样,一整天困在那个四方的院子里?

「你心悦路云姝,她也即将临盆,你们享着齐乐之福,你又何苦来招惹我呢?

我说这些并不是在向他抱怨,我对他的所有情感,无论是爱或怨,在傅悬劈开我腕上的铁链时,一并放下了。

他眼神涣散地盯着某处,听我说完后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复又看向我,声音艰涩地说:「是啊,你说的不错。但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认,姜,我确实割舍不下你。」

他告诉我,他现在即便面对路云姝,都生不出一丝旖旎心思。

自我消失后,他夜夜都宿在我房中,独自一个人睡。

我看着他眼里的悔恨,不免有些讽刺。

路云姝来时,他未再与我同榻过一次。如今我走了,他却只宿在我以前的屋子里

面前的朝廷命官早已丢下风范与温润,表现出我从未见过的狼狈和偏执。

我轻叹一声,跟他如实相告:「齐淮,如今我已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我与你的纠葛早不再值得你执着。」

他一步一步逼近,[眼底泛红,哑声道:「那你当如何?与我划清界限吗?」

还未等我开口,门便被一道力从外破开。

我转头看向声源。傅悬刚好也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缓步走近。

我的背脊莫名地一凉。

虽然他什么都未说,也无甚表情,但周身的气氛十分阴冷。

齐淮不退不让地对上傅悬,沉声道:「提督大人,皇城之中你也如此猖狂吗?」

傅悬已走到齐淮面前,突然撩袍踹向他心口。

齐淮是文官,被他一踹,直接被踢到了墙上。

看着他嘴角溢出的血,我皱了皱眉。

傅悬光天化日之下殴打三品大臣,言官知道了怕是要参上一本。

傅悬慢条斯理走过去,单脚踩在齐淮胸口,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开口道:「齐大人,本督要你知道,本督能做的远不止于此。七皇子倒台在即,惹怒了我,没人能保得了你。」

齐淮瞬间僵住,脸色惨白。

傅悬看着他的反应随意地扯了扯唇,起身走到我身边。

我垂下头不敢跟他对视。

「走了。」

我坐在马车内,他骑马跟在旁边。

我忐忑中还有些疑惑。本以为他又会冷嘲热讽一顿,实则反常到一句话未说。

我做好准备鼓起勇气想跟他解释,他却直接翻身下马,目不斜视地进府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沉默。

19

我本想找个时机与傅悬说清楚,但他没给我这个机会,那日生辰礼我也没有买上

他生辰那日被圣上留在宫里讨论了一夜的政事。

我想寻个时间跟他道一声「生辰快乐」也没赶上。

在他每日的早出晚归中,忽传来他受伤的消息。

老管家说,世子近日总外出饮酒,昨晚更是喝到大醉,回来的路上被一群蒙面人堵住了去路。

他本就醉得有些意识昏沉,加之对方有近二十人。

即便他武功再厉害,也有顾不到的地方。一时不察,肩膀便受了一刀。虽说伤口不深,但也流血不止。

他现在将自己关在屋内,不许任何人进入。老管家急得没办法,不得已来寻我。

我担忧的同时不免疑惑:好端端的,他喝那么多做什么?

但救人要紧,我没再去深思,起身向正院走去。

我站在门口,本想敲门,想了想还是直接推门进去。

我看向他的一瞬,他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杀意,接着那情绪转瞬即逝。

我不由得一颤,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我会一些简单的清理伤口的法子,我给你上药好不好?」我冲他摇了摇手里的箱子。

傅悬只看着我并不说话。

我当他默认了,自顾自地拉下他的衣襟,露出伤口。

伤口的惨状不堪直视,我抿紧唇,小心翼翼地跟他处理伤口。

「你还回来干什么?」头顶忽然传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动作一停,仰头看他,问:「什么?」

「那日我没去,你不就打算跟他回齐府了?」

我不禁无奈,他为何总怀疑我对齐淮余情未了?

我继续动作,不理会他。

他大有口若悬河之势,继续说::「齐淮宠妾灭妻,将你的生死置之度外,看上这样的人,你怕是瞎了。」

我看他还要继续说,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他的嘴,有些恼地反驳:「我看你才是疯魔了,一次又一次怀疑我还对齐淮有感情!」

他垂眸看着我,没在意我的话,只是顺着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拿开,放在他唇边。

他忽地偏头轻吻了下我的手。

我瞬间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俯身拉近我们的距离,手抵在我的后腰处不让我动。唇与唇之间的距离短到无法测量。

「你是来勾我的吗?」他用气音问。

我怔怔地看着他。

「嗯?」他低声催促。

我思绪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答。

他又有靠近的趋势,我立刻伸手抵在他喉结处。

「大人这是何意?」我颤声问道。

他扯下我的胳膊,语气中满是不容拒绝,一字一句道:「本督想如何便如何。」

言罢,我的呼吸就被夺了去。

他的亲吻也如他的人一般直接而强势。

我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许久,他慢慢结束这个吻,抬高我的下巴,我被迫与他对视。

「本督能给你的,皆是他齐淮永远也给不了的。何况,你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当日我将你从狼群口中救下的那一刻,你便已是我的人。」

他的话说得不算直接,我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大人是想娶一个成过一次亲的、身份不明的女子?」我将问题摆在他面前侯爷与夫人也会同意?」

他语气平稳地说:「没有人做得了我的主。」

我一时情绪复杂,仓皇与茫然间还藏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愉悦。

「所以,大人将我救下时就抱着如今这个打算?」

傅悬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将我单手抱起,坐到他怀里。

他用手一下一下地顺着我的发丝,悠悠地承认:「不错。」

他是世子,以后不会只有一位妻子,侍妾、通房不会少。

但我心里还残留着齐淮留下的阴影,不敢再对哪个男子轻易交心。

我恐哪日旧事重演,人心生变。

「提督府只会有一位女主人,除他似是知道我的沉默是在担心什么,只淡声道:侍女外,不会再有其他女眷。」

我猛地看向他,他坦然地任我打量。

从回京后,我从未听过某位大臣家中只有一位正妻。

他竟许下如此承诺。

我很想问上他一句,是因为我幼时曾救过你便做到如此地步吗?还是出于你自己的意愿?

但我没有问,我只是镇定地从他怀里起来,继续给他上药。

「今日这一番话,我权当大人醉后之言。」我旋即转移话题,「大人可知是何人将你伤至此?」

他蓦地轻笑一声,不以为意道:「随你如何想,且看以后吧。至于那些人是谁派来的,你不妨猜猜?」

我一愣,随即不确定地问出口:「齐淮?」

傅悬倚在椅子上笑着,眼里冷意森然。

20.

近日七皇子被查出结党营私,构陷太子。

圣上被气得晕了过去,醒后下旨赐七皇子胶州封地,令其即日启程前往封地。

此后,七皇子一党彻底倒台。

几日后,圣上忽闻蓟南侯世子前些日子遭遇刺杀,且受伤了。

陛下要求严查此事。

经过不足半月的彻查,终于有人供出齐淮的名字。

调查的进展速度之快不禁让我有些怀疑,傅悬受伤真是一时不察,还是有意为之

这一切像是本就布好的一场局,就等齐淮入局一般。

齐淮被大理寺带走的前一夜,买通我身边的侍女给我带来了程释的孤本。

他说子时前想在提督府后见我一面。

他似是知晓我不愿去,还说了一句话:「若你不赴约,我便冒着被傅悬再踹一脚的风险,从正门堂而皇之地入内。」

我不欲因此小事烦扰傅悬,且约见之地就在附近,便叮侍女,若我一个时辰内未归,立即去寻傅悬。

临近子时,我如期赴约。

齐淮正负手背对着我站着,身着玉袍银冠,丝毫没有即将下狱的模样。

「你寻我何事?」我站在不远处停下。

他回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说:「我记起你喜爱程释先生的作品,便将孤本带予你,让你闲时看着解闷。」

我未应承也未拒绝,只是有些不耐地别过脸去。

他也不恼,抬头望着月亮,忽道:「我知傅悬那日是在故意引我入局。」

我身体一怔。

「但我太想你了,梨儿。」他轻声道,「我不得不孤注一掷,他死了,你就能回到我身边了。」

良久,他又道:「云姝初来府时,我确实愉悦。但这丝欣喜在你不再似往常那般来书房与我一同看书时,不再对我笑时彻底消散了。」

「我并不遗憾刺杀傅悬未果,只是有些可惜…」他说着轻笑摇头,,「可惜未及时认清自己的内心,才弄丢了你。」

「我如今告诉你这些,并非想给你平添负担,只是觉得死前不说,你怕是要误会我一辈子。」

他已准备好坦然赴死。

面前人温柔的语气让我一瞬间仿若回到大婚那日,他对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

仅仅是「当心」二字,我就对他心动了。

月光从云里透出来洒在他身上时,我又忆起他与路云成亲那夜。

我犹记得那晚的后半夜,月亮出现,也如此时一般明亮。

他与别人合欢时,我看了一夜的月亮,直至天明。

所以,我什么都未说,在一旁沉默。

齐淮也不像是要等我回答的样子,似乎仅是来阐明这些事。

他银冠的丝带被吹得飘起。

他说了最后一句话:「若有来生,我只愿娶你一人为妻。」

我平淡无波地看着他,开口道:「齐大人还是回去吧。」

言罢,我转身离开,没再停留。

若有来生,齐淮,我也不愿再信你一回。

三日后,大理寺宣称齐淮对刺杀傅悬一事供认不讳,于午时问斩

那日太阳大得刺眼,我直至傍晚才出屋。

打开门,傅悬不知已在院内站了多久。

这次,夕阳光不仅落在他肩头,也透进屋内,落在我的裙摆上。

我看着他,弯了弯眉眼。

他也勾着唇回望过来。

秋风浮动,窗棂发出轻微的细响。

一切是岁月静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