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夫君的外室进门那天,我当众喊她嫂嫂,状元相公快气疯了!
发布时间:2025-06-15 03:19 浏览量:1
今日是许玉姣出阁的吉日良辰。
她身披十二重绮丽嫁衣,在狭小闷热的轿厢中熬得香汗淋漓。按礼数该由新婿提轿迎亲,可她的状元郎夫君此刻正蜷在府邸深处,与旧日相好厮混缱绻。
"明堂你怎敢这般荒唐!"谢春华倚着檀木床栏,指尖掐着男子胸膛,"今日是你洞房花烛之期,花轿都停在朱门前了,满堂宾客候着观礼,你竟抛下新妇来我这儿,就不怕走漏风声?"
"谁让你赌气连粥饭都不进?"宋明堂攥住女子皓腕按在心口,"你若饿出病来,心疼的还不是我和咱们的麟儿?听话,待会儿拜堂时我定要那许氏贱人先给你磕头赔罪,都怪她非要嫁进宋家惹你不快,我让她行三跪九叩之礼哄你展颜可好?"
谢春华假意推搡:"可我只是你名义上的寡嫂啊,这般张扬不怕人议论?"
"呸!"宋明堂唾道,"什么劳什子寡嫂!我早疑心那短命鬼是我爹从外头捡来的野种,若非当年需要他当牛做马挣银子供我读书,我怎会容他活到弱冠之年……"
宋府门前,宾客们已交头接耳半晌。
这新科状元怎的如此托大?花轿停驻两刻钟还不见人影,莫不是见许家败落便要给新妇难堪?
众人腹诽间,忽见朱红喜袍的新郎官姗姗来迟。宋明堂装模作样踢了轿门,搀着新娘子跨过火盆,待行至喜堂中央时,却见新人忽然驻足。
许玉姣隔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听见上首传来女子压抑的啜泣声。
"且慢行礼。"宋明堂突然转身,目光灼灼盯着身侧佳人,"许姑娘,入我宋家门需得先向嫂嫂行大礼,这头一拜,合该敬我宋家恩人。"
他朝四周宾客拱手作揖:"诸位有所不知,我自幼父母双亡,全赖长兄织布贩柴将我养大。十四岁那年兄长从军戍边,是新妇嫂嫂变卖嫁妆供我苦读,方有今日金榜题名。"
"兄长战死沙场后,嫂嫂替兄尽责,这般恩德堪比再造。若新妇不能与我一同孝敬嫂嫂,这亲事不结也罢!"
满堂宾客闻言,无不称赞状元郎仁义,又夸谢氏贤德,更有好事者撺掇新娘子速速下跪。
戴凤冠的女子忽地轻笑出声,红绸应声而落。
许玉姣凤眸含霜,冷眼扫过面前这对奸夫淫妇。原书中这二人给她下避子汤,将私生子接回府中当嫡子养,最后更亲手灌她鸩酒。此刻那孽种已在城西别院藏了七年,真当她这个穿书者不知情?
"宋公子既如此仰慕谢夫人,何不直接娶作正妻?"许玉姣红唇轻启,惊得满堂哗然。
宋明堂面色骤变。他原以为许家败落,这落魄千金必会忍气吞声,谁料她竟当众揭短!
"许氏休得胡言!"他甩袖怒喝,"嫂嫂贞洁贤淑,岂容你这般污蔑!"
宾客们也纷纷指责:"许姑娘此言差矣,宋状元与谢夫人乃叔嫂典范,怎会行苟且之事?"
许玉姣冷笑环视众人:"诸位说得极是,宋家长兄尸骨未寒,若有人与守节寡妇暗通款曲,岂非猪狗不如?"
她忽然转向宋明堂,字字如刀:"敢问状元公,你与谢春华暗结珠胎七年,午夜梦回可曾愧对亡兄?可还记得自己做过多少猪狗不如的腌臜事?"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宋明堂与谢春华脸色惨白,虽强作镇定,后背却已沁出冷汗——这贱人怎会知晓如此隐秘?莫非她手中握有证据?
"妖言惑众!"宋明堂暴喝,"定是有人买通你毁我清誉!说,是谁指使你大婚之日行此毒计?"
谢春华也捶胸顿足:"弟妹,纵使许家如今落魄,你也不该为黄白之物与外人合谋诬陷恩人啊!"
许玉姣嗤笑出声,指尖轻抚凤冠明珠:"我若诬陷,你们敢让那七岁孩童与宋明堂滴血验亲么?"她忽地提高声调:"诸位可愿随我去城西别院,亲眼见证这桩叔嫂通奸的丑事?"
满座宾客闻言,手中茶盏"咣当"跌落数盏。这新妇竟要当众揭露私生子,还要做甚么"滴血验亲"?这等奇闻,便是说书先生也不敢这般编排!
满座宾客心潮澎湃,宋明堂与谢春华却惊惶失措。二人强撑着镇定表象,目光如炬紧盯许玉姣——这女子莫非真知晓他们的隐秘?他们明明将幼子寄养在谢家兄嫂处,对外只称是谢家血脉,这丫头怎会洞悉真相?更令人费解的是她口中的"亲子鉴证",究竟是何方术法?
宋明堂眼底杀意骤现。无论这女子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确有其事,今日都绝不能让她再吐半字!若真被当众揭穿,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局面便全毁了!
"许玉姣!你竟敢如此污蔑本官,其心可诛!"宋明堂暴喝着探手成爪,直取许玉姣咽喉。许玉姣提着裙裾旋身躲向右侧,正巧藏在那位器宇不凡的白衣宾客身后。
"驸马爷!我知您失散四载的嫡长女下落!您若护我周全,我定助您父女团圆!"
原本冷眼旁观的玄衣男子闻声骤然回首,剑眉星目间尽是困惑。余光瞥见宋明堂扑将过来,他长腿一扫便将人踹出丈余,复又转头盯着许玉姣,薄唇轻启:"你莫不是疯了?驸马爷近在咫尺,怎的揪着我不放?"
许玉姣到嘴边的谢意哽在喉间。她僵直着脖颈打量眼前男子——剑眉入鬓,目若寒星,这般棱角分明的俊朗,怎与书中描述的"京城第一美男子"全然不符?
眼角余光扫过真正手舞足蹈的驸马爷,许玉姣第三次陷入沉默。一个是英气逼人的峻朗,一个是雌雄莫辨的绝色,她方才竟将驸马爷错认作女子。
"绝无错认!"许玉姣强作镇定松开男子衣襟,"方才华服男子近在咫尺,然宋明堂攻势太急,我实难突围。唯有就近寻个可靠之人暂避,再高呼驸马爷名号,如此方能引得二位相救。"
这番说辞竟真唬住了驸马与宾客,唯有白衣男子眯起凤眸,周身寒气逼人:"既无错认,那你且说说,我是何人?"
许玉姣凝视着对方素净至极的衣饰——无纹饰玉带,无华贵佩玉,连发冠都是寻常样式。这让她如何从行头揣测身份?当真是为难她这个穿书客。
忽闻驸马爷扒开人群嚷道:"臭小子滚边去!你戍边六年未归,人家姑娘怎认得你?"说罢挤到许玉姣跟前,老泪纵横:"许姑娘,你当真知晓小女下落?"
许玉姣瞳孔骤缩。戍边六载,与驸马亲厚,这不正是原著中那位横刀立马却遭奸人算计的美强惨男配——雍王世子赵桓禹!
"世子爷安好!"许玉姣朗声见礼。被称作赵桓禹的男子正整理着被扯乱的衣襟,闻言挑眉看来。他反脚将挣扎起身的宋明堂踹翻在地,动作行云流水。
许玉姣望向急得抓耳挠腮的驸马爷,正色道:"驸马爷容禀,小女愿以许氏满门性命担保,必助您寻回千金。然需先料理了眼前这桩公案。"
驸马爷闻言转身,怒目圆睁:"宋状元!你若此刻从实招来,本宫尚可在圣上面前为你求情!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本宫翻脸无情!"
宋明堂抹去唇边血迹,盯着被两位权贵护在当中的许玉姣,恨意滔天:"下官与谢娘子清清白白,皆是这毒妇信口攀诬!"
谢春华见状立即配合着哭诉:"驸马爷明鉴!亡夫为国捐躯,妾身独守空闺,何曾做过苟且之事?"她突然拔下发簪抵住脖颈:"今日便以死明志!若苍天有眼,定让妾身鲜血溅这毒妇满面!"
"叮——"两枚铜钱破空而至,精准击中谢春华手腕。赵桓禹甩着袖袍冷笑:"要死也等说完正事。"
许玉姣抄起凤冠砸向宋明堂:"状元郎好胆色!敢做不敢当便要杀人灭口?"她遥指后院:"你们那孽种此刻正在谢家别院!寄养在谢家兄嫂名下,取名谢宁,可对?"
此言一出,宋谢二人如坠冰窟。这女子竟真个知晓!
那女子分明没有实证,只要他们矢口否认,她便无法证实那孩童是他们的骨肉!
第三章 血脉鉴识异能
许玉姣朝驸马与世子拱手施礼。
"驸马爷、世子爷,可曾带随从?"
赵桓禹微微颔首。
他轻抬修长指尖虚虚一挥,人群外围便挤出两名劲装侍卫。
许玉姣目光扫过二人:"劳烦二位侍卫大哥,宋明堂宅院后厢有个七岁稚子,烦请将那孩童带来。"
两名侍卫齐刷刷望向赵桓禹。
见世子点头示意,立即拨开围观宾客朝后院行去。
宋明堂强压心虚,怒目圆睁:"许玉姣!你构陷人也要有个限度!那孩子分明是谢家兄嫂嫡亲血脉,老家多少乡邻都能作证,怎会是本官的私生子!"
许玉姣轻抚衣袖:"莫急,且待孩童到来,自见分晓。"
宋明堂与谢春华只得攥紧衣袖,在满堂宾客灼灼目光中如坐针毡。
看客们最爱这等热闹,个个伸长脖颈盼着侍卫归来。
不过半盏茶功夫,两名侍卫已押着谢家人折返。
在众目睽睽之下,谢家夫妇牵着七岁男童,战战兢兢立于喜堂中央。
许玉姣打量着这个叫谢宁的孩童。
书中记载,此子乃是恶毒男配。
数载之后,当朝女主痴恋战神赵桓禹,这谢宁竟为夺美人芳心,在押运军需粮草与新铸兵器途中故意延误,致使刚经历恶战的赵桓禹与十万将士缺衣少食,持残破兵刃迎敌,最终血染沙场……
那位威震边疆的大将军,更是被敌军枭首示众,死不瞑目的双目浸透鲜血。
许玉姣阅至此处最是愤懑,这黑心肝的孽障,竟为儿女私情罔顾家国大义,害得万千将士埋骨荒原!
瞥见被谢家养得白白胖胖的七岁谢宁,许玉姣转向宋明堂夫妇:"事到如今,二位仍要抵赖这孩子身世?"
谢春华与宋明堂异口同声:"绝无此事!"
许玉姣轻蔑一笑。
她转身逼视谢家兄嫂:"你们呢?这孩童究竟是你们亲生,还是你妹妹与宋明堂的孽种?"
谢家夫妇不过市井小民,何曾见过这等阵仗。此刻虽低垂蝼首,闻听此言却猛然抬头。
谢大哥挺直脊梁:"宁儿乃我谢家血脉,与宋大人毫无干系!姑娘休要含血喷人!"
谢大嫂攥紧帕子:"老身怀胎十月诞下宁儿,亲娘岂会不认得自家骨肉?"
许玉姣啧啧称奇。
她袖中暗运异能,凝出粒朱红种子。
说来惭愧,这异能既不能杀敌建功,亦无法悬壶济世,偏生是血脉鉴识之能。末世之中谁会在意认祖归宗?她空怀绝技却无用武之地,最终竟活活饿死穿越。
幸而今朝盛世,正该让这异能大放异彩!
许玉姣自袖中拈出红豆大小的赤红果实,高举示众。
"此乃我机缘所得的奇果,唤作'血脉鉴'。服食此果者,面生花钿,其血脉至亲亦会显现相同纹样,岂非比滴血验亲简便百倍?"
满堂宾客闻言哗然。
众人面面相觑,皆当这是无稽之谈。
宋明堂夫妇更是嗤笑出声,原还提心吊胆,如今方知这女子不过虚张声势,妄图以诡计诈他们认罪。
许玉姣见众人不信,也不争辩,只将果实递向宋明堂:"二位既问心无愧,可敢让这孩童服食?"
宋明堂冷笑:"有何不敢?然我们不吃!天知道你这来历不明之物是否有毒?"
许玉姣竖掌起誓:"苍天可鉴,绝无毒害。"
"你发毒誓又有何用?"宋明堂啐道,"你连私通丑事都敢编造,这种毒妇的誓言,谁敢轻信?"
许玉姣眸光微转,看向驸马:"驸马爷不是要寻爱女?此果可助您父女相认,敢问可愿一试?"
驸马爷望着那朱红果实,将信将疑。
以自身试药寻女?这……
赵桓禹以肘轻撞驸马:"姐夫但试无妨,许家满门性命在此,她岂敢害您?再说了,您这堂堂驸马之尊,也不值得人家费心谋害。"
驸马爷刚要伸手接果,闻言险些呛住。
他横眉怒目:"臭小子!什么叫不值得?既如此说,你倒是吃给我看!"
赵桓禹抱臂轻笑:"小弟可不吃,还要留着看姐夫面生芙蓉呢,长姐总说您生得俊美,今日可算能开眼了。"
"你这混账!"驸马爷笑骂着接过果实,仰头吞下。
他抚着面颊追问:"花钿可现了?是何模样?可会破相?"
许玉姣暗运异能,催动血脉果生效。
霎时间……
第四章 私情败露,满座皆惊
驸马左颊忽然浮现一团银白纹路,那花纹竟似活物般缓缓舒展,转瞬便化作一朵皎皎生辉的银莲。斜倚雕花椅的赵桓禹霍然挺直腰杆,手中酒盏重重磕在案几上,惊异之色溢于言表。满堂宾客皆瞠目结舌,倒吸冷气之声此起彼伏。
"天爷!"
"真长出花儿来了!"
"银莲映月,这莫不是说驸马品性高洁如冰魂雪魄?"
许玉姣听闻"白莲"二字,唇角微翘。这词儿在现代可是暗讽伪善,倒是在这大周朝成了赞人清白的雅称。她望着兀自陶醉的驸马,暗道这古代的君子之风果然与后世不同。
周世修早已按捺不住,从荷包掏出随身铜镜。但见镜中玉面生辉,那银莲自颊边蜿蜒至眉骨,为本就俊美无俦的面容平添三分妖冶。他指尖轻抚花影,激动得眼眶泛红,恨不能即刻奔回公主府邀宠,到底记挂着正事,强压欢喜道:"许姑娘,血脉果已服下,快给那小儿用了吧。待此间事了,还请移步公主府助我们寻回爱女。"
许玉姣眸光微动。驸马方才可说了"但凭驱使"?若能借此救回原主父亲,倒省却许多周折。原书中那位老将军在流放地断腿盲目,即便官复原职也熬不过十年……
周世修见她沉吟,忙正色道:"除却谋逆作乱,许姑娘但说无妨!"
许玉姣轻笑出声,这驸马倒是有趣。她敛衽施礼:"驸马说笑了,许家世代忠良,岂会行悖逆之事?且容我料理完这厢事务。"言罢转身,指尖凝出枚赤红果实。
宋明堂夫妇早已面色如土。眼见许玉姣捏着血脉果逼近谢宁,谢春华使个眼色,稚童拔腿便跑。赵桓禹鹰目如电,两指拈起铜钱屈指一弹,正中小儿腿弯。
"哇啊!"谢宁扑倒在地,两名侍卫如狼似虎将其架到许玉姣面前。许玉姣捏开孩童下颚,血脉果入口即化。不过瞬息,谢宁左颊便绽开朵赤红曼陀罗,花蕊妖娆似血。
"快看宋状元夫妇!"不知谁惊呼一声。但见那对男女面颊同时浮现出与谢宁一般无二的曼陀罗纹,花枝缠绕,竟是分毫不差。
宾客哗然。方才还为宋明堂辩解的几位举子此刻羞愤难当,唾骂声如潮水般涌来:"枉读圣贤书!""恩将仇报的畜生!""宋大哥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活过来!"
许玉姣冷眼旁观。原书中宋家长子确未身死,只是被俘多年,待归家时早被这黑心弟弟设计害死。她望着宋明堂煞白面孔,唇角勾起冷笑。
宋明堂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十年寒窗,金榜题名,怎可毁于一旦?他强作镇定,正要开口狡辩,却见许玉姣忽然转身,目光灼灼望向人群某处。
"妖法!全是障眼法!"
宋明堂戟指许玉姣厉声叱骂,"定是你这毒如蛇蝎的女子早在我们身上动了邪术!你尚未踏入宋家门槛,怎会知晓谢家兄嫂携幼子借居后院?又如何得知那孩童名唤谢宁年方七岁?分明是你处心积虑探听虚实!既存了害人心思,暗中下毒施法也未可知!"
他抚着面颊妖纹冷笑连连,"单凭几道纹路就想定我死罪?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宋某与谢娘子清清白白,谢宁更非我等骨血!分明是你这贱人勾结奸人设局诬陷!"
谢春华如梦初醒,顿时哭得梨花带雨:"许玉姣,你怎如此丧尽天良?要救你爹何不光明正大?竟伙同歹人这般构陷!谢宁乃我亲侄,是大哥大嫂的命根子,同我夫妇何干?这般污蔑,便是死也不认!"
许玉姣抱臂冷眼睥睨这对奸夫淫妇。
"真当抵死不认便能洗清罪孽?"她红唇勾起讥诮弧度,"百姓自有明镜高悬,待我血脉秘术得证,任你巧舌如簧也难翻案!更莫提长公主与驸马爷即刻便要现身说法——当他们失踪四载的嫡长女携着与驸马爷同源的莲纹归来,你二人私通孽种的丑事,便是铁证如山!"
宋明堂喉头滚动,强撑着镇定:"妖言惑众!这等无稽之谈……"
话音未落,许玉姣扬手便是一记响亮耳光!
"啪!"
宋明堂被打得眼冒金星。
"啪!"
反手又是一掌,直打得他踉跄着撞上喜案。
许玉姣慢条斯理擦拭指尖,凤眸凌厉如刀:"你二人本可苟且偷生偏要作死招惹我!既存了害我心思,便该料到今日反噬!且等着看,不出三日,尔等定如丧家之犬滚出京城!"
素帕轻飘飘掷在宋明堂脸上,她转身面向满堂宾客:"诸位且作个见证,这等腌臜货色,我许玉姣断不会下嫁!今日婚约作废,敢问哪位愿随我前往公主府,瞧瞧驸马爷膝下幼子面上,可曾生出与父亲一般的莲纹?"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众人皆知今日有场大戏可看——按说书人讲,那觊觎谢宁世子之位的心机假千金,正该在今日冒名顶替公主遗珠!
原书中这恶毒女子凭伪造胎记登堂入室,享尽荣华。可怜真千金却在千里之外沦为奴婢,遭恶徒欺凌小产,自毁容貌后被卖入最低贱的窑子,日日接客受尽折辱。待公主寻到亲女时,竟被那假千金放火焚屋,连驸马幼子都烧成焦炭……
然今时不同往日。
许玉姣瞥向身旁驸马周世修,但见他面上莲纹栩栩如生,不由暗忖:待会儿那冒牌货哭诉认亲的戏码,可还唱得下去?
"驸马爷,请!"她侧身让出通路。
周世修急得直跺脚:"快走快走!小宝定是抱着公主哭鼻子呢,好端端脸上长出莲花,可吓坏他们母子了!"
众人哄笑着鱼贯而出。许玉姣抬脚将大红嫁衣踹落尘埃,任那金线绣就的并蒂莲在泥泞中辗转成灰。
战神赵桓禹将这一幕收于眼底,剑眉微挑。
许家女似与记忆中判若两人。
往日怯懦如鹌鹑的闺秀,怎的突遭家变便脱胎换骨?这般锋芒,倒比从前唯唯诺诺的模样顺眼许多。
他漫不经心踏过那件残破嫁衣,皂靴碾过之处,凤穿牡丹的纹样支离破碎。
待浩浩荡荡的人群散尽,宋家喜堂唯余一片狼藉。
谢春华抚着面上曼陀罗纹瑟瑟发抖:"明堂,现下该如何是好?"
宋明堂攥拳不语,谢家长子已急得跳脚:"早说这孽种留不得!你们偏要说什么情比金坚,如今可好?方才若非这孩子,何来把柄让人拿捏?"
"大哥莫要再说……"谢春华潸然泪下,忽而攥住宋明堂衣袖,"若事不可为,我便说是我设计陷害于你!你十年寒窗方得今朝,断不能毁于一旦……"
宋明堂眼眶通红,正待开口,忽见谢春华脖颈间佩戴的并蒂莲玉佩,电光火石间计上心来。
"春华!"他反手攥住女子柔荑,眼底迸出癫狂喜色,"我有脱身之计了!"
第6章 阴险!玷污清誉
谢春华指尖微微发颤,嗓音都拔高了几分:"具体如何操作?"
宋明堂压低嗓音,眼底泛着冷光:"我们就咬死说,大哥早有心上人,娶你不过是觊觎谢家财帛。新婚半月他始终守着童子身,待到出征前夜才被迫与你圆房。"
谢春华瞳孔骤缩,踉跄着扶住案几:"这般说辞,旁人岂会轻信?"
"单凭空口白牙自然不成。"宋明堂从袖中掏出张泛黄宣纸,"需得即刻伪造封家书,就说是大哥成亲前写给相好的。字字泣血诉说对那女子的深情,痛陈为钱财委曲求全娶你过门,更要发下毒誓——待你暴毙便娶心上人过门,连嫁妆都算计得明明白白!"
谢春华捂住心口,呼吸急促:"这般信件……岂非将你大哥塑造成谋财害命的伪君子?若公之于众,他定要遭万人唾骂,遗臭万年……"
"正是如此。"宋明堂指尖划过信纸边缘,"可眼下还有更好的法子?横竖他已化作黄土一抔,纵使被泼污水又如何?总好过活人跟着遭殃。"
谢春华喉头滚动,终究垂下眼帘。是啊,死者长已矣,生者尚需活。
"幸而大哥已战死疆场。"她喃喃道,"若他还活着,知晓我们如此构陷……"
"他活着也必会护我周全。"宋明堂截断话头,眸色阴沉,"我始终怀疑他是爹从外头抱来的野种,否则怎会愚笨至此?我寒窗苦读中状元,他除却舞刀弄棒可曾为宋家挣过半分体面?"
谢春华忽然想起什么:"你欲寻何人冒充大哥的相好?"
宋明堂眯起眼睛,唇角勾起冷笑:"村东头那俏寡妇正合适。她男人战死不过半年,她便守着公婆不肯改嫁。若传出她与大哥早有私情,如今更因痴心守节,这番说辞岂不令人信服?"
谢春华抚掌而笑:"妙极!她无亲无故,纵使喊冤也无人听。"
宋明堂盯着院中残破的喜服,眼底杀机迸现:"许玉姣想毁我前程,我便让她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谢春华望着丈夫冷酷侧脸,心中窃喜。这个男人对新婚妻子竟无半分怜惜,倒省了她许多心思。
"你打算如何做?"她追问道。
"她那继母素来与她不睦。"宋明堂从齿缝中挤出冷笑,"往日许大人官运亨通时还肯做做表面功夫,如今许家败落,我若许以重利,还怕她不反咬一口?届时便说许玉姣未出阁便失贞,是个千人骑的破落户……"
谢春华听得两眼放光。好个以牙还牙!许玉姣害她当众出丑,合该遭此报应!
公主府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华阳公主正倚在朱漆栏杆前喂锦鲤,忽闻孩童啼哭由远及近。小世子踉跄奔来,小脸哭得通红,银白莲花纹在泪光中愈发诡异。
"娘亲救命!"孩童哭嚎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
华阳公主手中鱼食尽数洒落,望着儿子脸上妖异花纹,只觉如坠冰窟。两名太医轮番把脉,俱是摇头叹息,竟查不出半分端倪。
"备车!即刻进宫请御医!"她抱起儿子便往府门疾走,却见驸马周世修正领着乌泱泱一群人浩荡归来。
四目相对,华阳公主盯着夫君脸上同款莲花纹,气得笑出声来:"驸马爷好兴致,这是打哪儿染的刺青?"
周世修却浑不在意,将小世子接过来抱在臂弯,任其小手摩挲脸上花纹,偏头冲妻子放电:"夫人且说,为夫这新妆可还入眼?"
华阳公主被他厚颜无耻气笑,正要啐他,却听他正色道:"这莲花纹非同小可,乃是寻回大宝的钥匙。"
提及长女,华阳公主瞬间红了眼眶。四年前三岁幼女走失,至今杳无音讯,如今孩童都该七岁了,纵使相逢不相识……
"许家姑娘给了我颗血脉果。"周世修握紧妻子柔荑,"服食后至亲血脉皆会显出莲花纹,你看小宝脸上不正是印证?只要寻遍京城,找到同样花纹的七岁女童,必是我儿无疑!"
华阳公主怔怔望着父子俩脸上妖异花纹,忽见周世修抱着儿子朝许玉姣奔去,竟将她这个正牌妻子抛诸脑后。
"驸马且慢!"她提着裙摆追上去,却见许玉姣正倚在回廊下浅笑。
"驸马与公主当真伉俪情深。"许玉姣打趣道。
旁侧玄衣男子忽然嗤笑:"许姑娘不必羡慕,待你归家便可见识何为琴瑟和鸣。"
许玉姣闻言僵住,转头对上赵桓禹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这书中杀神怎的如此毒舌?偏生还挑她痛处戳。
"赵将军说笑了。"她皮笑肉不笑道,"我倒要看看,将军日后娶妻能否比肩驸马公主。"
赵桓禹却朗声大笑,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狡黠:"激将法对我不管用,不过是怕你念着宋明堂那厮,再生出什么糊涂心思。"
第7章胎记!疤痕!登门认亲
许玉姣温温柔柔望着赵桓禹笑,“世子爷,你这样阴阳怪气激我气我,是不是喜欢我啊?”
赵桓禹诧异地望着她。
许玉姣又自顾自说,“你一定是暗恋我很久了吧,不然你为什么怕我留恋宋明堂,怕我回去跟宋明堂过日子?我说你方才为什么踹宋明堂踹那么狠,合着是他抢了你最心爱的我,你报私仇啊!”
赵桓禹额角青筋直跳,“你……”
许玉姣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叹息道,“你一定是暗恋我,真的,不然这么多人一起走,为何偏偏是你走在我身边呢?你一定抢这个位置抢得很艰难吧?”
赵桓禹咬牙切齿,“许玉姣!”
许玉姣望着他,叹息一声,“世子爷,我懂你这颗卑微爱我的心,我懂你这份想要偷偷靠我近一点的情,但是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是别挨我太近了,他们会发现你这羞答答的小心思的。”
“……”
赵桓禹咬紧牙关不可思议地盯着许玉姣。
说的什么玩意儿?
他看了许玉姣两眼,转头就伸出胳膊从旁边拉了个人来挡他和许玉姣身边。
扭头见许玉姣望着他笑,他打了个哆嗦,又去拉了个人来挡着。
听着许玉姣毫不掩饰的笑,他抱着胳膊望着另一个方向,又好气,又好笑。
那丫头一定是嫌他刚刚说话难听,故意说难听话也激一激他,气一气他。
嘿!
小时候乖乖巧巧一丫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牙尖嘴利!
锱铢必较!
但是……
比小时候好玩了不少。
许玉姣逗赵桓禹玩的时候,华阳公主已经来到了她面前,身后还跟着个幽怨追上来的驸马爷。
许玉姣欠身行礼。
“拜见公主殿下。”
公主喊了平身,迫不及待握紧许玉姣的手,问她,“许姑娘,驸马说你能帮我们找到我走丢四年的女儿,真的吗?”
许玉姣点头,“真的,我能找到公主的女儿。”
公主红着眼眶期待地问她,“那许姑娘你能不能感应到我们家大宝如今在何处?她距离我们有多远?她过得好不好?”
许玉姣再次点头,“我能感应到。公主您家大宝,如今在千里之外……”
话音未落,右手边忽然传来马车辚辚的动静,还伴随着一道夸张的喊声——
“世修,公主弟妹,我找到你们的大宝了!我找到你们家大宝了!她就在马车里!我给你们带来了!”
“……”
大家齐刷刷扭头,惊诧地望着飞快驶来的马车。
啥?
找到公主家的大宝了?
大宝就在马车里?
大家又齐刷刷重新看着许玉姣。
可是许姑娘不是说,她感应到大宝如今在千里之外吗?
这……
这是当场被打脸啊?
哎哟,他们都替许姑娘尴尬,刚想装个逼,就被人家火速打脸,哎哟尴尬死了尴尬死了!
许玉姣被大家看着,她并没有一丝紧张和尴尬。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迎面驶来的马车。
来了。
恶毒假千金带着作假的胎记哭唧唧认亲来了。
等会儿尴尬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许玉姣等着看好戏,而华阳公主和周世修已经陷入了天大的惊喜之中。
是二姐周玉珠的马车!
二姐说找到他们家大宝了,并且把他们家大宝带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这是看他们夫妻思女成疾,把大宝还给他们了啊!
马车在一丈远处停下,周世修和华阳公主立刻大步奔去。
周世修激动问道,“二姐,大宝真的在马车里?”
周玉珠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她生得明艳动人,身材高挑,刚一下马车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她激动地对周世修和华阳公主说,“你们先回答我,大宝肩胛骨处是不是有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
华阳公主和周世修惊喜点头,“是!是的!”
周玉珠又追问,“大宝的蝴蝶胎记是不是紫色的?”
华阳公主再次点头,“是紫色!是!”
周玉珠又握着华阳公主的手激动问道,“大宝她左边胳膊上是不是还有一个狭长的疤?”
华阳公主已经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她战栗着哽咽道,“是!是!世修当年在院子里学人家练剑,大宝最喜欢她爹爹,睡醒就自己跌跌撞撞跑过去要爹爹抱,世修没看到大宝,一不留神手中的剑就割伤了大宝的胳膊,从此留下了一道疤!”
她握紧周玉珠的手哽咽道,“二姐,马车里真的是大宝吗?”
周玉珠抹着泪看了看夫妻俩,然后转过身来到马车前面,伸手轻轻撩开了车帘子。
车帘一点点拨开,蜷缩在马车角落里的小女孩就映入大家眼帘。
那是个瘦骨嶙峋的小姑娘,脸颊被烈日晒得黝黑,穿着洗得发白打满布丁的粗布破衣裳,脚上套着一双大得不合脚的烂草鞋,是京里这些贵人不曾见过的穷苦落魄。
她似乎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看大家都盯着她,她立刻将脸埋进了臂弯里,无措的呜呜啜泣着。
可即便她快速低下了头,还是有一部分眼尖的围观群众发现,那小姑娘脸上并没有驸马脸上的莲花图案。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
奇怪,驸马吃了血脉果,这小姑娘若是驸马的亲生女儿,脸上怎么会没有莲花图案呢?
有人想要开口说话,赵桓禹眯着眼盯着马车里的人,抬手往后霸气地一挥,示意谁也不要多嘴。
他深深看了一眼许玉姣,挤开挡在他和许玉姣中间的两个人,再次凑到许玉姣身边,低声问,“是你的血脉果有假,还是马车里那小姑娘有假?”
许玉姣高深莫测地看了眼他,“急什么,看戏。”
赵桓禹见许玉姣这么淡定,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也抱着胳膊跟许玉姣一起看戏。
马车那边,周玉珠正在特别激动的对周世修和华阳公主说——
“她就是你们的大宝!就是她!我前几日去乡下收购山货,在一个偏僻山村的农户家中找到了她,她肩胛骨上有蝴蝶胎记,她胳膊上有伤,今年刚七岁,我怀疑她就是你们的大宝,你们自己看看是不是!”
第8章当众揭穿假千金身份
周世修用力点头。
他迫不及待就要上前去看他的女儿。
华阳公主拉住他,“你别去,你是男子,她害怕,我去。”
周世修一愣,心底的悲伤又浓烈了些。
那是他的女儿啊,最爱黏着爹爹的宝贝女儿,可如今走丢四年,他在女儿眼中成了个有危害性的陌生男子,他靠近女儿都会吓到女儿……
多可悲?
他抱着怀中的儿子踉跄后退一步,红着眼眶看着华阳公主钻进马车里。
马车里。
华阳公主一点点凑近瘦弱的小女孩。
她柔声说,“小姑娘,你有可能是我走丢的亲生女儿,你让我看看你身上的胎记,好不好?”
小女孩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不肯抬头。
华阳公主伸手温柔摸了摸小女孩的发顶。
“乖,我不会伤害你,你若是我的女儿,我会疼你宠你,你若不是我的女儿,我也会让人将你好好送回家,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不会伤害你的,信我好吗?”
小女孩闻言,慢吞吞抬起头望着华阳公主。
她黑黝黝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求,“别送我回去……别送我回去……求你了……我回去会死的……”
华阳公主看着绝望哀求的小女孩,心口一揪。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小姑娘怕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连忙转头问周玉珠,“二姐,她为什么不想回去?”
周玉珠轻轻叹了一口气,用帕子擦拭着眼泪,低声说,“她叫招娣,她父母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父母正想把她卖给同村四十岁的老光棍换钱给她弟弟盖房子,她不肯,她养父母就把她关起来狠狠殴打,这不,浑身都是伤呢……”
华阳公主又心疼又愤怒,眼泪啪嗒直掉。
“畜生!简直猪狗不如!就算女儿不是他们亲生的,也不能这样糟蹋啊!这孩子才七岁,如何能给人做媳妇?何况还是个四十岁的老光棍,那能是什么好东西!”
华阳公主愈发怜爱的轻轻摸小姑娘招娣的脑门。
她哽咽道,“招娣你乖,我不会送你回去受折磨的,不论你是不是我的女儿,我都不会让你再回去。”
招娣听到这话,终于敢哭出声来。
公主说要检查她身上的胎记,她也不再反抗了。
她乖乖坐在那里,任由华阳公主靠近她。
华阳公主手指哆嗦着掀开招娣的衣襟,低头看着肩胛骨上那个小小的胎记,忽然捂着嘴唇泣不成声——
“是……是这样的!”
“我家大宝身上的蝴蝶胎记就是这样的!”
“乖,再让我看看你胳膊——”
“是!也是这样的!我家大宝胳膊上的伤疤就是这样的!”
华阳公主摸着胎记,抬头看着怯生生望着她的可怜小招娣,她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悲伤,一把将小姑娘拥入怀中。
“女儿!”
“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你就是我家走丢了四年的大宝啊,我的大宝!”
华阳公主不顾自己的公主形象,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哭得不能自已,哭得肝肠寸断。
一丈之外。
许玉姣抱着胳膊低声问赵桓禹,“你猜那小姑娘会不会立刻抱着公主喊娘。”
赵桓禹也低声回答,“按照常理来说,她不该这么快就喊人,拿你我来说,一个半路突然跑出来的陌生女子说她是你娘,你能一下子就喊娘?就算人家真的是你娘,你也得有个适应的过程是不是?这小女孩要是毫不犹豫说喊就喊,恐怕……”
许玉姣看他一眼,红唇微勾,“恐怕有问题是吧?世子果然敏锐。你看着,我数三个数,三,二……”
尚未数到一,马车里就传来小招娣激动欢喜喊娘的声音。
“娘!”
“呜你真的是我娘吗?村子里那两个坏蛋真的不是我亲爹娘?太好了,我终于找到我自己的娘了,我再也不用回去被那两个坏蛋欺负了!”
“呜,他们经常打我,掐我,还总是不给我饭吃,我饿了只能跑去鸡圈吃鸡食,我总觉得他们不是我的亲爹娘,我的爹爹应该是最最爱我的爹爹,我的娘亲应该是最好的娘亲,我的爹娘不是他们那样的……”
“原来,是真的,我的亲爹娘,是你们……”
听着马车里的假千金招娣迫不及待喊娘博同情,许玉姣笑出声来。
扭头看着旁边赵桓禹盯着马车浑身飕飕冒冷气,她笑得愈发不遮掩。
她伸展了下四肢。
啧,一个有问题的假千金,不值得失去孩子的母亲如此真情实感的痛哭,这顿哭,还是留着见亲生女儿的时候哭吧。
许玉姣来到抹泪的周世修身边,“驸马爷,先别抹泪,你仔细看看,那小姑娘脸上有没有莲花图案?我怎么瞅着没有?”
周世修听到这话,猛地愣住。
莲花图案……
对啊!
他吃了血脉果,他女儿脸上应该有跟他和小宝一模一样的莲花图案的!
可那个叫招娣的小姑娘……
他立刻往马车靠近了一步,艰涩道,“公主,你看看她脸上有没有跟我和小宝一样的莲花图案。”
正跟女儿抱头痛哭的华阳公主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周世修。
看着夫君和小儿子脸上如出一辙的莲花,她瞳孔紧缩。
招娣好像并没有花纹!
华阳公主有些难以置信。
她立刻捧着招娣的脸颊再次确认。
怎么会……
脸上怎么会干干净净一点花纹都没有?
华阳公主有些迷茫地望着周世修,“没有,她没有……”
周世修也迷茫了。
他和儿子小宝的脑袋靠在一起,父子俩上如出一辙的莲花花纹是那么醒目,一看就是亲生父子俩。
而与之对比,马车里那小姑娘脸上空无一物,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招娣还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她眨着红通通的大眼睛努力往华阳公主怀里缩,抱紧公主软糯问道,“娘,什么花纹呀?你们是说爹爹和弟弟脸上的花纹吗?你们给我画一个就好啦,我也要画一个。”
周世修眼神复杂。
画一个?
这可不是能画出来的。
周世修侧眸看着许玉姣,低声说,“许小姐,您确定这血脉果能让我的至亲长出跟我一样的花纹,对吗?”
许玉姣弯起嘴角,“我确定。”
周世修抿紧嘴唇,指着招娣,一字一顿,“也就是说,她脸上长不出我这种花纹,她就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对吗?”
许玉姣颔首,“可以这样说。”
周世修踉跄后退一步,“可是……可是怎么会这样呢?她的胎记,她胳膊上的疤,明明跟我们家大宝一模一样……”
许玉姣弯唇一笑,“说句得罪人的话,胎记可以用刺青作假,疤痕也可以自己砍一个来伪造,驸马您说是不是?毕竟您家大宝走丢了四年,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有足足四年时间作假,这么长的时间还不够弄出以假乱真的胎记和疤痕吗?”
说到这儿,许玉姣又故意茶里茶气地告诉周世修,“当然了,我可没有说那别有用心之人是驸马你二姐哈,你二姐是大宝的亲姑姑,亲姑姑怎么会狼心狗肺坑害亲侄女呢是不是?”
周世修一愣,随即蓦地睁大眼睛。
第9章公主也要亲子鉴定!
他艰难侧眸看着一丈之外的周玉珠。
四年前大宝是跟着二姐一起出去玩不幸走丢的,如今马车里这个忽然出现的女儿也是二姐带回来的,难道……
难道是二姐故意弄丢大宝,又花了四年时间弄出个假女儿来欺骗他和公主?
可是,这不可能啊!
这是他的亲姐姐啊,大宝是二姐的亲侄女,二姐怎么可能故意弄丢他的大宝呢?
周玉珠没有听到周世修和许玉姣在说什么,但她被周世修和围观群众奇怪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
她皱紧眉头,有一种事情超出了自己掌控的心慌。
她小心翼翼问周世修,“世修,你怎么了?”
周世修喉咙发涩。
他紧紧盯着周玉珠,一字一顿,“二姐,你确定马车里那个,真的是我和公主的女儿吗?”
华阳公主也牵着小招娣下了马车,站在周世修身边盯着周玉珠。
周玉珠见大家都奇怪地盯着她,她愈发慌张,有一种所有人都瞒着她某件事的恐慌感。
她本想斩钉截铁的说招娣就是大宝,可这种情况下,她不敢说了。
她稳住心神,摇头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只是听你们说大宝身上有蝴蝶胎记和疤痕,我又刚好找到了符合条件的小姑娘,就赶紧带来给你们看看,至于这小姑娘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还得你们俩做爹娘的亲自判定。”
周世修见周玉珠这样说,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他想多了。
二姐不可能害大宝,二姐不可能骗他和公主。
二姐应该是当年弄丢了大宝心里过意不去,才一直在努力寻找大宝,如今找错了人,二姐也不知道。
周世修转头看着华阳公主,“招娣应该不是我们的女儿,只是她的胎记和疤痕刚好跟大宝巧合对上了而已,可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连容貌相同的两个人都有,何况只是相同的胎记和疤痕呢?”
华阳公主抿紧嘴唇。
比起脸上那诡异的花纹,她更相信她女儿身上的胎记和疤痕,她不觉得这是巧合,有没有可能是那什么血脉果不可信呢?
华阳公主看了一眼许玉姣,她是个有教养的人,她没有直接否认血脉果给许玉姣难堪。
她对许玉姣笑了笑,委婉说道,“许小姐,有没有可能你这血脉果显男不显女,所以我夫君和我儿子脸上有花纹,我女儿脸上不显示呢?”
许玉姣笑着回答,“没有可能,公主殿下要是怀疑,您也可以服用一枚血脉果看看效果。”
华阳公主看了看夫君和儿子,很干脆的点头。
许玉姣再次凝结了一枚血脉果。
递给华阳公主之前,她又说,“公主,您要是吃了血脉果,不止您的亲生骨肉脸上会显现花纹,您的父皇母后也会,您要不要派人去宫里知会一声,免得惊到了皇上皇后。”
华阳公主一拍脑门,转头看向赵桓禹,“桓儿你跑一趟,去告诉你皇伯父一声。”
赵桓禹轻哼一声摇摆脑袋拒绝,“我不,堂姐你让别人去,我还要看热闹呢。”
华阳公主无奈地看了眼这个弟弟。
十九岁的漂亮弟弟都跟她撒娇哼哼了,她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纵着了。
她转身喊府里的太监赶紧进宫。
烈日炎炎,围观群众们的汗水擦了一把又一把,可谁也舍不得离开,他们都想看看公主吃下血脉果看完热闹再走。
而对面,周玉珠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她听着“血脉果”、“亲生孩子脸上会显现花纹”这些字眼,她忽然变得有些惶恐。
这血脉果……
这血脉果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以前怎么从未听过?
她盯着周世修和小宝脸上的莲花图纹,难道,这父子俩就是吃了血脉果才显现出了莲花花纹?
所以方才周世修才会嘀咕着什么花纹,又指着招娣非常确定的说招娣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周玉珠既觉惶恐,又觉得荒谬。
不是,这血脉果到底是哪儿来的东西,到底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她还在处心积虑玩最原始的胎记和疤痕认亲,这边已经搞上了用血脉果做亲子鉴定的神仙技法?
这还让她怎么弄?
她煞费苦心把招娣安排到乡下农户家中,她流着泪狠下心把招娣弄成这副瘦骨嶙峋的模样,还亲自拿刀往招娣胳膊上劈,到头来竟然是白费了?
几年心血,一朝作废?
不……
命运不能这么捉弄她!
不能!
周玉珠看了一眼金尊玉贵的华阳公主,又看了眼瘦骨嶙峋的小招娣,她满心充斥着不甘。
不行,这血脉果不能吃!
她狠狠掐了掐手掌心,立刻走上前。
她皱紧眉头训斥周世修,“周世修你脑子有毛病?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不认识了?公主都确认了这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偏还要听信某些人的江湖骗术,你丢人不丢人?”
被人说自己的异能是江湖骗术,许玉姣不乐意了。
她侧眸瞥向周玉珠,慢条斯理道,“公主驸马想确定领回家的孩子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这丢什么人?找了几年女儿结果屁颠屁颠儿领了个假的回家当宝贝,这才比较丢人吧?若是公主和驸马在这里千娇百宠精心养着别人家的孩子,却疏忽导致自己的亲骨肉流落在外受苦受罪甚至丢了性命,这不光丢人,这恐怕还不配做人家父亲母亲——”
周世修点头,冷声道,“许姑娘说得对,我只是想找回我真正的女儿,多确认下又何错之有?”
周玉珠被许玉姣怼得一肚子火,转头见弟弟不帮她说话还附和许玉姣,她当即恼怒了。
她指着周世修鼻子骂,“蠢不蠢啊你,对个屁啊对,人家用江湖骗术骗你,你还把人家当座上宾,你是不是被人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铜板表忠心?”
华阳公主轻轻抚着眉心,冷淡道,“二姐,够了,别逼我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跟你翻脸。”
周玉珠顿时一噎。
见华阳公主护着周世修,她惹不起华阳公主,也不敢再骂公主的丈夫,只能将矛头转向许玉姣,“公主,不是我非要骂世修,是你们被许玉姣耍得团团转,我看着生气。”
她转身不屑地看着许玉姣,冷嘲热讽。
“我知道你,太子太傅许继昌的女儿,那什么血脉果是你的东西是吧?我就纳闷了,前几年你爹圣眷正浓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拿出来?如今你爹被罢官流放,许家落魄了,你就跑出来上蹿下跳,怎么,许家已经揭不开锅了,需要你这个本该大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跑出来招摇撞骗养活全家?”
她想把许玉姣气走,因此说得越发刻薄,“呵,如今是抛头露面招摇撞骗,过几天是不是要去窑子里挂牌?真这么缺银子,说一声,姐姐我赏你啊!”
她从腰间掏出几个铜板,缓缓抬高了手,一副挑衅的模样,朝许玉姣倾斜手掌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