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给心上人出气,夫君将我锁在了荒院里,可转头,我看到了弹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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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6
裴将军出征剿匪,大胜而归之际,竟顺手将前朝余孽一举剿灭。
皇帝龙颜大悦,特设宫宴,为裴将军接风洗尘、庆贺凯旋。
而我,作为即将被赐婚之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见我独自静坐一隅,裴云洲那群纨绔子弟,竟推搡着裴云洲朝我挤了过来:
“相宜姑娘终是凭一颗真心守得云开见月明。阿洲可真是好福气啊。”
“这还是双喜临门的大喜事呢,只怕全京城都难找出第二桩这般美事。”
“要不说相宜姑娘识大体呢,还未嫁入府中,便已主动为夫君纳了贵妾。”
裴云洲得意洋洋,满脸自得:
“瞧你如此懂事识大体的份上,日后我定会多给你几分体面与恩宠。”
“即便是你与婉婉所生之子,我也会一视同仁。”
“侯府乃勋贵世家,我的长子绝不能遭人诟病。是以,陛下赐婚之时,你需主动为妹妹求个一同入府的贵妾之位。”
唯恐我拒绝,他竟出言威胁:
“你须知晓,若不得夫君欢心,即便嫁入侯府,你亦不过是个笑话。”
言罢,裴云洲便欲伸手来牵我。
我却如避瘟神一般,侧身躲开了。
我转过身去,冷冷道:
“宫廷之下,裴公子莫要失了体统。”
“哟,这是害羞啦?”
“你懂什么,再厚脸皮之人,在皇宫里亦得有几分敬畏之心。”
“何况赐婚在即,谨慎些亦无可厚非。”
裴云洲的怒气渐渐消散,他再次叮嘱我:
“莫要忘了我的话,婉婉孕中多思,便当为了你我的孩子,也该让她宽心几分。”
我并未拒绝,含笑回他:
“你放心,我定会让你与妹妹皆得偿所愿。”
定让你们如愿双宿双栖,永不分离。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裴云洲志得意满地冲我点了点头:
“你向来乖巧懂事,自不会让我失望。”
“我······”
“裴将军入宫了。”
众人慌忙入座,下一刻,帝后携手,身后跟着威风凛凛的裴珩,缓缓走来。
他黑了,瘦了,却风姿依旧,如松如柏,卓尔不群。
与我目光交汇之时,他眼角笑意自然流露,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香囊。
身旁有人轻声对裴云洲道:
“裴将军立下大功,阿洲亦得了赐婚,侯府当真是双喜临门。”
裴云洲春风满面,扫了我一眼:
“裴家的主母可是风光无限,相宜,能嫁给我,是你最好的归宿。”
“待你做到了答应我的事,我亲自带你去给阿兄道歉。”
“我与阿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点情面他还是愿意卖给我的。”
“是吗,那我要多谢世子了。”
下一刻,赐婚旨意传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裴侍郎之嫡女,秀外慧中,性情温婉,实乃我朝之明珠。又闻裴将军劳苦功高,乃国之栋梁。朕特赐婚二人,望二人结发同心,永结秦晋之好。钦此!”
“谁?我好像听错了。”
“你没听错,被赐婚的是······裴将军。”
“那阿洲呢?他岂不是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裴云洲及其三五好友,皆是目瞪口呆,惊愕不已。
我叩谢圣恩,接过圣旨后,回头看了裴云洲一眼:
“看来,我与你阿兄之事,用不着你费心了。”
裴云洲瞬间血色全无:
“温相宜,你竟玩弄于我?”
“怎么是玩弄你呢,早在阿珩出京那日,我便说过,我!不!要!你!了!”
裴云洲崩溃了,冲我歇斯底里地咆哮:
“你何时勾搭上我阿兄的?你怎么如此不要脸,为攀高枝,连我阿兄都敢玩弄。此乃欺君之罪,我要带你去见陛下。”
可他的手刚拽上我的衣袖,便被裴珩狠狠一掌击在胸口。
他吐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地嘶吼道:
“裴珩,你无耻!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怎么敢抢······?”
“你的未婚妻吗?那温姝婉与她腹中胎儿又算什么?”
裴云洲神情一晃,我便将从太后跟前求来的赐婚懿旨塞进了他手上。
“答应你的,让你得偿所愿,如今妹妹如愿被赐你为正妻了,满意吗?”
与裴云洲一样大惊失色的,是在场的所有人。
“娶庶女为世子正妻,裴云洲莫不是被烧坏了头脑?”
“你有所不知,那女子颇有些手段,将裴云洲拿捏得死死的。据说腹中胎儿都已三个月了。”
“不愧是妾室所生,尽是些丢人现眼的做派。”
裴云洲双目通红,落在我与裴珩并肩而立的身影上,痛苦不堪地嘶吼道:
“你背叛我?温相宜你怎么敢背叛我?你忘了我们青梅竹马,曾是彼此最信得过的人,你忘了······”
“我没忘!”
我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一字一句认真道:
“我也没忘了你爱上温姝婉后,如何一脚一脚将我踩进尘埃里。更没忘那荒院里你给我的终生难忘的教训。”
“多谢你让我知道,你有多不可靠。”
踩着他的破碎与崩溃,我与裴珩前往帝后跟前谢了恩。
17
裴珩轻握我的手:
“岭南之地,蛇虫鼠蚁横行,然佩戴你赠的香囊,我竟未被蚊虫侵扰分毫。”
“故而,军中将士皆得一份,方能熬过那毒虫肆虐之苦。”
“陛下所赐,是独独予你的恩典。”
女子素来隐于男子身后,冠以夫姓,不配有自己的名讳。
可裴珩却将我的名字镌刻于功勋之上,把本应属于他的荣耀,递至我手中。
他似乎,又与往昔不同了。
与意气风发地奔赴疆场时不同。
与床榻之间缠绵悱恻不同。
与裴云洲,和京中大多数男子皆不同。
我神思飘忽,他察觉到我指尖的颤抖,轻轻握住:
“你从未信过我?”
“是以,我送的东西你不用,我给的银钱你藏于箱底,连我拨给你的人你也只浮于表面地用着。”
“相宜,你的心究竟有多深?”
我心事被窥破,满腹的算计无处遁形。
“我·······”
“你想逃离?”
迎上裴珩深邃的眉眼,我倒抽一口冷气。
他眼底满是沉痛,死死地凝视着我:
“逃往何处不是逃,不妨试试留在我身边。”
“他们欺凌你,我已尽数知晓。不论你信或不信,我说会护着你,便是拼尽一切也会护你周全。”
“若最终,你仍想逃离,便趁我出征之时,逃个彻底。”
月下风疾,吹得我双眼干涩难耐。
竟隐隐有了发酸之感。
带着一马车的赏赐回府时,在那缭绕着熏香的马车上,弹幕又浮现了。
18
【嗤,不是演练过诸多回了吗?说好要紧紧按在怀中亲个够,莫不是诓骗我们的?】
【唷,小拇指翘得这般高,是在试探什么吗?】
【敢不敢把礼物掏出来?在怀里都焐出味儿了】
我静了静,目光落在故作镇定的裴珩脸上。
他脊背挺得直直的,耳尖却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自皇宫中两厢沉默之后,他连落座,都与我刻意保持着距离。
我悄悄伸出右手,在他翘起的小拇指上轻轻勾了勾。
“你又要与我生分了吗?”
他眸光骤然一亮,耳根瞬间红透。
我伸出手去,缓缓握住他的小拇指。
他冷眸微垂,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我给你备了礼物。”
他从怀中掏出一支亲手雕琢的木簪,塞进我手中。
“我不似你这般,一点儿都不念着我。这根簪子我亲手打磨了三个月,满心满眼都盼着回京后能送到你手上。”
“可你呢?一心只想利用完我便抽身离去。”
我神情微动,轻声低语:
“这手艺与我娘如出一辙,我很是喜欢。”
“能帮我戴上吗?”
裴珩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可簪子方才还被他攥在指尖,马车突然一顿,我跌进他怀中。
“温相宜,戴错了。”
裴云洲拦在马车前,双目通红,一副失魂落魄之态。
见我与裴珩十指紧扣,更是忍不住双拳紧握,冲裴珩怒吼起来。
“你虽为我阿兄,即便并非一母同胞,可都姓了裴,怎可做出夺我妻室的恶毒之事。”
“我与温相宜自幼相识,婚约在前,情谊在后,你怎能如此无耻!”
“便是你娶了她,也是偷是抢是遭人唾弃的腌臜鼠辈,一辈子被人诟病,死后都遭人唾骂,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瞧着裴云洲仗着父亲撑腰、母亲宠爱,肆无忌惮地欺辱裴珩,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挡在裴珩身前,厉声斥道:
“温裴两家的婚约,怎可算作你我之约?从前你我自幼相识,两家才有意撮合罢了。”
“既是两姓联姻,你裴云洲能娶,他裴珩我便嫁不得了?”
“依我看,你朝三暮四,忘恩负义还无媒苟合,这般烂人才是真嫁不得。”
“将军义薄云天,为国为民。但凡是有心有眼之人,皆能看得见。不是人人都似你这般,霸占了属于他的一切,还蹬鼻子上脸,一次次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
“别挑软柿子捏,有本事骂他,有本事跟我对骂吗?”
裴云洲满眼惊愕,好似今日才认清我一般,失声大叫:
“温相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何曾为我这般对骂过?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竟对他如此掏心掏肺。”
“你可知他心思歹毒,诡计多端,你以为嫁给他就好了?他对你心思不纯,觊觎你多年。阁楼之上,藏的全都是你的物件。”
“你跟我进宫,向陛下说明一切。不过是我不愿婉婉的孩子占了长罢了,这个孩子我不要便是。”
“待你主院有了嫡子,我再抬她入门也不迟。”
他蛮横地向我伸出手来:
“我保证,以后以你为重,还不够吗?”
看着那只曾灌我春药、泼我冷水,妄图毁我名声与前程的手,我忍不住想笑:
“你不会以为,你这烂人的爱有多了不起吧?”
“得不到就爱得死去活来,你的爱比阴沟里的臭老鼠还让人恶心。”
“温相宜!”
裴云洲眸中恨意丛生。
“我已将身段放得如此之低,对你一求再求,不惜委屈婉婉与我的孩子都要抬举你,你竟如此冷心冷面,不识好歹。你究竟还要我怎样?”
我茫然看向裴珩,问道:
“他是蠢还是傻?我没说清楚吗?我要他滚得越远越好呢。”
裴云洲身子一晃,大吼道:
“温相宜!”
见我半分好脸色都没给他,裴云洲渐渐陷入绝望。
“好,温相宜,我如你所愿便是,但愿你别后悔。”
我揉了揉耳朵,看向裴珩:
“这句话我都听了几十遍了,你看看我耳朵有没有长出老茧。”
话音刚落,裴珩温热的唇便落在我耳垂上:
“看不清,我感受感受。”
弹幕瞬间炸了。
【这诡计多端的男人,等这个机会等很久了吧】
【嘬嘬嘬,有必要喘这么粗气吗?手往哪儿摸……】
【黑屏了?怎么回事啊】
【太露骨了,账号被禁言了】
19
回府之后,父亲早已于府中等候多时,他难得地夸赞我行事周全、懂事明理。
“有这般筹谋打算,何不早早告知为父,倒让为父白白担忧了一场。”
“裴将军实乃良配啊,相宜,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我不但如愿让他的爱女嫁入了侯门,且为世子正妻。
而我,亦得了陛下赐婚,得以嫁给那炙手可热的将军。
他怎会不满意呢。
“有两位姐夫提携照拂,泽川何愁没有出人头地之日。咱们温家,跻身勋贵之列亦是指日可待了。”
瞧他搓着双手,为那唯一的儿子精心谋划未来时,那沾沾自喜的模样,我冷声问道:
“父亲所求,我已做到。我所求的,父亲是否也该给我了。”
“给给给,你母亲的那几位旧人明日便入京城,送进你的院子里去。”
我苦等了十三年,终于能再次见到我的奶娘了。
可温姝婉却等在院子外面,一见到我便红了眼眶:
“你定是故意的吧?害我名声扫地,颜面尽失,还被裴家人嫌恶厌恶。”
“早知你有这般心思,我就该让你不得好善终。”
我垂眸看着她眼下那片乌青,笑了:
“不都是你求来的吗?如你所愿,你却又为何不高兴了。既要这又要那,你要得太多了。”
“何况,你拿肚里孩子嫁祸于我,妄图母凭子贵的你,又怎会舍得下手?”
瞧着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我伸手帮她理了理鬓边散落的发丝:
“要想地位稳固,就得足够心狠手辣。”
“可你现在,已没有机会了。”
她眸光一缩,与我的视线对上。
“如今裴家颜面尽失,巴不得没了这坨烂肉,好甩掉你这个如狗皮膏药般的大耻辱呢。”
“你总不会蠢到这个时候才想着拿肚里的孩子来嫁祸我吧。”
她身子一晃,跌坐在了地上。
早就等候多时的春姨娘立即冲了出来:
“好你个温相宜,竟敢······”
她愣住了。
温姝婉一脸灰白地站在原处,竟是毫发无损。
“婉婉,你怎么·······”
春姨娘气急败坏。
我啧啧摇头:
“她耳根子软,总是拿不定主意,我胡诌了两句,她就信了。”
“现在想嫁祸于我也来不及了,你看看,身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们灭口都灭不完。”
言罢,我衣袖一挥,扬长而去。
温姝婉歇斯底里地咆哮:
“温相宜,你不得善终。”
她若知晓那是我最后一次好声好气与她说话,就该后悔没给自己求个好活路。
20
那所谓的奶娘,被送进了我的院落之中。
可满屋子下人,竟无一张旧日面孔。
她们故作亲昵之态,却难掩那明显的陌生与疏离。
温侍郎欺瞒了我。
这些并非娘院子里头的旧人。
或许,她们皆已不在人世。
娘病得神志不清,走得那般突然,只在闭眼前含含糊糊吐出两个字——
“害我!”
是那早已病逝的祖母所为?
还是一心想要上位的春桃下的手?
亦或是那道貌岸然的父亲?
我所求的真相,怕是永远都寻不到了。
我刚颓然地坐下身来,下人便来通报,将军来了。
“有难处之时,怎不找我相助?”
后院之事,大多见不得光。
即便报了仇,也难免沾上一身污浊。
我与裴云洲自幼相识,情谊深厚,可即便要借他的手报仇,我亦未曾将软肋交到他手中。
裴珩久经沙场,刀口舔血,少不得用些狠戾手段,我交予他的软肋,谁又能知他日会不会成为刺向我的利刃。
我久久不答,裴珩眼底复杂之色愈发显露。
半晌,他终是缴械投降。
“我带你见个人。”
只一眼,我便认出那密室中之人乃是我的奶娘。
她被割去舌头,挖去双眼,模样凄惨,已不似人形。
可听到我的声音那一刻,她便扑进我怀中,急切地想要与我说些什么。
我戒备地看了裴珩一眼,他这才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我在外面等你。”
【可怜哟,忙了三个月,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千里之外寻回奶娘,竟被人当作外人防着】
【是谁心碎了,我不言明】
我刚要开口挽留,门已被“哐当”一声关上。
奶娘捏着我的手,哆哆嗦嗦地在我手心写下两个字——“春梅”!
“所以,我娘的死与春梅有关。”
奶娘空洞的眼眶中滚出热泪,颤颤巍巍地又写下了“老爷”二字。
我便什么都明白了。
十三年的怀疑与等待,终是有了着落。
我不知脸上的泪水,是因恨而生,还是因痛而流,亦或是不甘所致。
我慢慢收紧拳头,一字一句道: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他们且等着属于他们的结局。”
春姨娘尚不知死期将至,竟招摇地来到我跟前,故作亲昵之态道。
21
“云洲不忍见婉婉落于人后,便将婚期定在了下月初八,比相宜与将军的婚期还要早上两月,相宜应当不会介意吧?”
“瞧瞧婉婉这婚期如此仓促,嫁妆喜服都筹备得不够周全。不如先将相宜的那份先给婉婉用上,过后再补上便是。”
父亲大手一挥,道:
“便依你所言安排吧。”
“可父亲,妾身所生之女与嫡女用同样的规制,这算不算逾了规矩?”
父亲脚步一顿,见春姨娘咬着唇,眼眶泛红,便自顾自地说道:
“便将春姨娘抬为平妻吧,如此一来,倒也合乎礼数。”
“那原配夫人的嫁妆给继室之女填补库房,这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吗?”
寒意,悄然爬上父亲的脸庞。
“你这话何意?”
我笑着摇了摇头:
“女儿并无他意,只是姨母近日身子有恙,需我时常入宫陪伴。父亲也不愿我一时口快,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父亲与我冰冷对视,良久,才轻笑一声:
“自然不会拿你的东西去填婉婉的库房,婉婉所需之物,皆从公中支取。”
言罢,他捏着满腔愠怒,大步离去,那挺直的脊背中,满是道貌岸然的虚伪之态。
春姨娘喜滋滋地炫耀道:
“若不是小姐为我说话,我哪能被提为平妻,多谢小姐了。”
“这都是我分内之事,只盼日后莫要怨恨于我才是。”
毕竟,站得愈高,方能摔得愈惨。
22
裴云洲大婚前夕,屡屡寻我。
不是撞见我与裴珩并肩赏花游水,便是偶遇裴珩拥着我教我骑马射箭。
更有甚者,我与裴珩梅子酒饮得多了,在山顶茅草屋中亲得嘴唇肿胀,带着满眼氤氲水汽推开门时,正对上裴云洲的惨白面容。
他一次次欲与我说上几句,却一次次被裴珩拦下:
“你我乃手足兄弟,有何事是你嫂嫂能听而我不能听的?”
裴云洲被噎得毫无还手之力,直至成婚也未能与我说上半句话。
倒是大婚前夜,温姝婉前来寻了我。
她捧着已显形的肚子,满面红光:
“多谢姐姐成全。”
“但姐姐亦是即将成婚之人,当学会自尊自爱,莫要像从前那般大半夜去勾引旁人的夫君。更要懂得避嫌,离我夫君远些。”
她娘亲身着绫罗绸缎,头戴金玉首饰,端着夫人的架子训斥我:
“你的妹妹所言极是,若不知检点传出流言蜚语,便休怪我这做母亲的不念情分责罚于你。”
温姝婉八岁的弟弟温泽川也用满是怨毒的双眼瞪了我一眼:
“如今你我皆为嫡出,你也不比我们姐弟高贵多少。
阿姐出嫁了,你却还留在这温府之中,若不学会低眉顺眼做人,只怕你谋划一场,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一场空。”
此乃秋后蚂蚱最后的狂欢。
次日一早,裴云洲前来迎亲。
他竟不顾礼节,当众掀开温姝婉的盖头,却未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顿时发了疯。
“温相宜呢?我不信她真敢不要我。”
“把她给我找出来,她是不是想换嫁未能成功?让她出来,我这就娶她。”
温姝婉人生最重要的一刻,成了满京城的笑谈。
而冲去后院嘶吼着要找我的裴云洲,也不过扑了个空。
我与裴珩稳坐高楼之上,笑看风云变幻。
挨了裴父一耳光的裴云洲,还是被逼着与温姝婉拜了堂。
从前高高在上玩弄他人的世子,如今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失魂落魄间,他半点从前的昂扬之态都寻不到了。
他一次次在人群中搜寻,妄图看到谁的身影。
可没有。
不要他了,便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以为,他的人生已跌至谷底。
可新人还未入洞房,刑部之人便冲进侯府院中,手持令牌拿下前朝余孽温姝婉。
她盖头一掀,与姗姗来迟的我四目相对。
我嘴角上扬,用眼神询问她,我送她的新婚大礼,她可喜欢?
她如疯了一般扑向我:
“是你?是你要毁我婚礼对不对?是你恶意污蔑对不对?”
“夫君,是她,是她要毁了我,是她要毁了我啊。”
裴云洲不仅没有半分怨恨,还似暗自松了口气般,含笑看向我:
“我就知道,你怎会轻易放我娶别人。”
“相宜,你过来。我可念在你对我情根深种失了理智的份上,原谅你过去所做的一切。”
他伸过来的手被温姝婉一把打落: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啊,我腹中还有你的骨肉,你怎可如此对我。”
“可不过都是你的算计,都不是我想要的!”
裴云洲的怒吼镇住了温姝婉。
他眼睁睁看着温姝婉被刑部当场带走后,冲我再次哀求道:
“我知错了。母亲都告诉我了,我是识人不明,遭了温姝婉的算计。她在骗我,一直在骗我,相宜,我错了,你别跟我闹了,好不好?”
我笑着挽上裴珩的手:
“你一句你错了便要我既往不咎,可你次次落在我心口的刀,皆是致命之伤,永远都抹不去了。”
“这是你的报应,帮着温姝婉杀人诛心的报应。”
裴云洲身形一晃,一口血喷出,轰然倒地。
春桃与前朝余孽勾结,温姝婉乃她与前朝余孽暗结的珠胎。
如今,温姝婉的亲生父亲被裴珩送入刑部,严刑拷打之下供出了所有人。
沦为笑柄的除了裴云洲,还有帮人养了十几年女儿的温侍郎。
他仍不知悔改,带着温泽川求我。
23
“春桃素日胆小怯懦,她怎敢勾结前朝余孽,不过是遭人胁迫,做了身不由己之事罢了。”
“一念及这十几载,她皆揣着这等沉重秘密,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我心如刀割,又怎会怨她恨她。”
“相宜,春桃乃你娘亲的贴身丫鬟,亦向来待你不薄,你岂能眼睁睁看她赴死啊。”
“将军对你情深似海,你去求将军,为春姨娘求条生路,可好?”
那高高在上的裴侍郎,头一遭如此低声下气地来求我。
可他所求之人,却是害死我娘的罪魁祸首。
我笑着笑着,泪水夺眶而出。
“娘亲当年不过是从马车上跌落,被人扶了一把,你便嫌她身子不洁,辱了温家门楣,软刀子一次次刺向她心口,生生要了她半条命去。”
“那时,你可曾心疼过她的身不由己?可曾体谅过她的进退维谷?可曾为她挡下世俗的流言蜚语,成为她的依靠?”
温侍郎被我的怒吼惊得愣在原地。
倒是那救母心切的温泽川,怒不可遏地冲撞过来,撞在我的肚子上,一边打我一边骂道:
“那是你母亲行为不检,当众丢了温家的脸面。她本就该死在当场,以保父亲颜面,而非苟且偷生,让我们被人耻笑多年。”
“我母亲是无辜的,你凭什么拿你那肮脏的母亲与我母亲相提并论。”
“你去死,你和你娘一起去死。”
啪!
我一耳光下去,他嘴角顿时见了血。
在他恶狠狠地瞪向我时,我冷声道:
“就凭那翻倒的马车,还有趁机抱住我母亲之人,皆是你那该死的娘亲一手策划。”
“就凭害我娘病死的汤药,都是她一碗一碗喂进去的。而你那道貌岸然的父亲,亦是默许的。”
众人皆怔在原地。
温泽川如疯了一般,大吼大叫道:
“你骗人,我要杀了你,害我姐姐,污蔑我娘亲,我要杀了你。”
“父亲,她污蔑你,你杀了她,杀了她啊。”
可他尚未近我的身,便被我一脚踹翻在地。
温侍郎如疯了一般,扑过来挡在温泽川身前:
“他是你弟弟,你怎下得如此狠手,你还有没有人性。”
“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你竟怀疑我与你春姨娘,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是吗?那你看看这些人又是谁。”
坏了身子的奶娘,为我娘开药的大夫,还有从前负责我娘院子洒扫的嬷嬷。
她们皆整整齐齐地站在裴焕身前。
裴焕脸色惨白如纸,狡辩之词再也说不出口。
却恶狠狠地道:
“我也是为了家族名声。当众被马夫玷污身子之人,她就该为了名声撞死在当场。连累我遭人诟病,母亲都被气病了,她就该死。”
“此事怪不得你春姨娘,你娘容不下她与婉婉,几次三番刁难磋磨她们母女,她尚且不曾心生怨怼,还为了我忍着痛心对自己的主子下毒手。”
“你被她亲手带大,她待你如眼珠子一般疼爱,你更不应恨她。”
事已至此,他竟还护着春桃。
我不知该笑他情深,还是笑他蠢。
“为了你?你大概不知,母亲看穿了她的奸情。她唯恐奸情败露,温姝婉被你摔死,才下的杀手吧。”
温焕猛地看向我:
“你撒谎,春梅胆小,怎敢做出那样的事来。”
裴珩大步而来,扔下一张口供,冷声道:
“是不是真的,温大人看看便知。”
24
春梅的供词之中,一字一句皆道尽了她如何与前朝余孽暗中相识、情愫暗生,又怎会在身怀有孕之后,爬上温焕的床榻。
为能长久占据温府,她与那心上人精心谋算一场,令我娘亲当众失足跌入马夫怀中。
甚至为让我娘彻底陷入孤立无援之境,她四处收买说书人,恶意污蔑我娘与马夫早有苟且之情。
我娘被囚于后院之时,她更是买通府中上下众人,一碗接一碗的慢性毒药,一点点将我娘折磨至死,烂于病榻之上。
便是温府中的银钱,这些年来她也不知私吞了多少,拿去贴补她的心上人。
裴焕越看越觉心惊胆战。
我满心恨意,冷冷同他言道:
“被人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替他人养了野种女儿又养野种儿子,还对自己唯一的骨肉一次次狠下杀手。如此愚蠢至极,你说谁才是失了心智的疯子?”
“你······你此言何意?”
我俯身凝视着他,眼底怜悯之色毫不掩饰:
“你找个大夫查验一番便知真相。”
我不顾他的崩溃绝望,拉着裴珩亨转身步入祠堂。
“这是我娘,你既已帮她报了仇,便该让她见见你的。”
“娘,女儿为你报仇了。”
裴珩紧紧握着我颤抖的手,在我娘的牌位前郑重立誓:
“母亲大人尽可安心,我裴珩在此立誓,定会全心全意守护相宜,绝不让她再受任何人欺辱。”
树上喜鹊振翅飞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仿佛在替我娘亲应下这誓言一般。
25
温焕当下即刻便请了太医入府。
一番好折腾后,听闻老爷呕出一口鲜血。
想来,他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当夜,温泽川不慎失足,跌落至后院池塘之中。
偏生那一院子的下人,竟无一人听见动静。
八岁的孩童,在水中反复扑腾,声声唤着爹爹,又唤着娘亲。
最终,活活淹死在那池塘中央。
温侍郎立于岸边,神色痛苦且悲凉:
“你这等耻辱与污点,便该死无葬身之地。”
太医言道,他十年前于雪地摔倒时伤了身子,极难再有子嗣。
可温泽川却已八岁了。
有温姝婉之事在前,温侍郎接受温泽川并非亲生骨肉这一事实,不过用了一炷香的工夫。
他将温泽川哄骗至后院,亲手将其推入那冰冷的池塘,亲手了结了自己亲骨肉的性命。
夜下风冷,裴珩的大氅轻轻搭在了我的肩头:
“刑部与太医那边,我都已打点妥当,你无需忧虑。”
我眼眶盈满热泪,依偎上他的胸膛:
“你瞧,我便是这般恶毒之人。如今你后悔,尚还来得及。”
情爱之事,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有自然是好。
可女子生于这深宅大院之中,被四方围墙紧紧困住之时,她所需要的,乃是能立住一生的能力与手段。
为何不能做那攀援的凌霄花?
借势谋利,本就是一种难得的本事与能力。
裴珩自是极好,可我要报仇雪恨,真心之中自然夹杂着利用与私心。
如今目的已然达成,我不想再继续骗他。
他却叹了口气,目光紧紧锁住我,一动不动:
“你怎会觉得我这一路刀口舔血过来的人,会是良善之辈呢?”
“你欲如何行事皆可,我会始终紧握我的刀,站在你身旁,护着你,等着你。”
如此这般,我还有何可犹豫的呢。
这世间,知晓我恶毒,却仍甘愿被我利用、与我携手同行的,唯有他裴珩一人了。
26
我与裴珩大婚的前一日,春桃母女被判了流放之刑。
温姝婉曾挺着腹中的胎儿,苦苦哀求裴云洲见她一面。
裴云洲未曾前往,他回得冷酷且决绝:
“不过一团烂肉罢了,我若想要,京中不知多少女子争着为我生儿育女。”
“我裴家的子孙,绝不可能沾染前朝余孽的血脉。”
男人薄情,便是这般模样。
春梅将满腔恨意都发泄在我身上,咒骂我使了狐媚手段,勾引得裴云洲连妻儿都不要了。
转过头,她摘下唯一的一对耳坠子,买通狱卒,求裴焕来见她一面。
可那消息还未传出监狱的大门,便被我截了下来。
我踩着春梅的希望,一步步朝她走去。
“温家正在办白事,只怕温焕没时间来看你了,自然也没办法帮你救你的女儿。”
春梅恍惚了一瞬:
“白事?温家再无旁人,如何还会有白事。”
她警惕地看了我一眼:
“你想做什么?”
我轻笑一声,才缓缓开口:
“知你在地牢里不知外头情况,便好心来通知你一声。温泽川落水淹死了。”
“什么?”
春梅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却瞬间回过神来。
“是你对不对?泽川会水,怎会落水淹死?定是你害的!”
我摇摇头,将真相告知于她:
“你给温焕戴了绿帽子,他如何能容得下你和你的儿子?”
“那夜温泽川落水,身边只有温焕一人。”
“会水的人怎会淹死,你猜呢?”
春梅面色惨白如纸,满脸皆是痛楚:
“他怎么能这么做,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看她崩溃大哭,看她歇斯底里,看她恨不能杀了温焕的模样,我笑了。
原来痛失至亲是这般感受啊。
我娘死了十几年,这痛苦的始作俑者,如今终于也尝到了。
27
地牢之外,阳光正盛,我却只觉周身寒意彻骨。
呆立原地,许久都喘不过气来。
肩头忽地一沉,我这才惊觉裴珩已然到来。
“你畏寒,故而我来了。”
被那披风紧紧裹住,又被裴珩牵着手,我才觉周身回暖了几分。
“婚期诸事纷扰,你怎会有空来寻我?”
他回眸一笑,目光坚定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最为重要之人就在眼前,我又还能忙于何处。”
不知为何,总觉那阳光太过刺眼。
心中软软的,眼眶竟有些湿润,想落泪。
直至大婚那日,我满心欢喜,被他牵着登上喜轿,在摇摇晃晃之中,亦对未来生出了几分憧憬。
或许裴老夫人所言极是。
有掌控之力的人生,本就不该被轻易定义。
真正的强大与丰盈,并非非要嫁人不可,亦非定要单身一世。
而是无论处于何种关系之中,我们始终拥有直面风雨的勇气与能力,有为自己人生负责的底气与手段。
高墙之困,从来困不住那强大的灵魂。
任何关系,都不应成为任何人的枷锁。
我情在当下,心悦裴珩,便嫁与他了。
可我,并未迷失自我。
若有一日,他不再值得我去爱,人处四方天地,处处皆可落脚,皆是前行之路。
熏香袅袅升起,我昏昏欲睡。
不多时,便倒在了那大红花轿之中。
待再醒来时,竟已被五花大绑于郊外的一处院子里。
眼前的裴云洲身着喜服,神色淡然地坐在桌前,倒着合卺酒:
“他来不了了。祖母病了。”
我心下一惊,忙问道:
“是你所为?连骨肉至亲都不放过,你还有没有半点人性?”
裴云洲却笑了:
“骨肉血亲?在她眼里,唯有裴珩和他那早逝的母亲,我与我娘这么多年来,从未得到过她的一丝偏爱。凭什么!”
他将那辛辣之酒端在手中,殷切地望向我:
“自己的孩子,自当由自己的娘疼。我母亲亦舍不得我心头所好被他人夺走,这才略施小计,成全了我的一片真心。”
“你看你,好好的正妻不做,偏要做我的外室。”
“这院子你可喜欢?我亲自布置的。你喜好的葡萄,爱的那傲雪凌霜的腊梅,还有最喜欢喝的梅子酒,最爱的锦鲤,我统统都为你备好了。”
“这些都是裴珩所不知,而我却清楚的。相宜,你终究会明白,我比他强。”
他似已陷入疯魔,步步向我逼近。
我沉思一瞬,骤然抬眸问道:
“可你知道吗?葡萄是我娘爱吃的,我只爱腊梅那不屈傲骨,却并不喜欢她那不够张扬的花朵。
还有,我吃了梅子会起疹子,锦鲤是温姝婉的娘刻意扔在我的荷花池里的,这些你可知道?”
裴云洲面色一白,我继续言道:
“你不知,你的爱浅薄又善变,自始至终,你最爱的人只有你自己罢了。温姝婉乖巧温顺,你便喜欢她。可你更喜欢驯服我。”
“我举步维艰,你明明知晓,可你却听信你母亲之言,认为我浑身是刺,并非良配,
所以你借着温姝婉之手,拔掉我的獠牙,打断我的四肢,让我再无立足之地,只能完全臣服于你。”
“如此一来,你日后无论是三妻四妾,还是要我委曲求全,皆可手到擒来。”
“可裴云洲,我若丢了爪牙,断了四肢,没了自我,你还会爱我吗?你定会觉得我寡淡无趣,失了鲜活,当真如同一个木头人。”
裴云洲心事被戳穿,顿时恼羞成怒:
“母亲不过嫌你牙尖嘴利,太过咄咄逼人。我也不喜欢你口口声声皆是你娘的死、你娘的仇与恨,不过让你温顺些,有何错?”
“你没有娘亲教养,自以为是,荒唐至极,母亲要教教你温顺服帖,有何错?她是疼我,还不是为了我好。”
“可你为何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要背叛我,要选择裴珩。”
他双目通红,攥着酒杯就要往我嘴里灌:
“那又如何,不过是个女人,上了我的床,还有你回头的余地吗?便是烂在我这院子里,也断不可再与裴珩有任何关系了。”
“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可“咚”的一声,花瓶砸在了他脑袋上。
拖延的这片刻,我已割开了绳子。
下一瞬,门被一脚踢开。
逆着光,裴珩的大红喜服格外扎眼。
“相宜,我来接你了。”
倒在地上的裴云洲不甘地闭上了那瞪得老大的双眼。
28
裴夫人身染重疾,我与裴珩大婚之时,她未曾露面。
倒是裴老夫人,热泪盈眶地握住我的手:
“好孩子,若非有你,我这条老命怕是又要没了。”
自娘亲病逝后,为求真相,我便跟着医书研习药草。
裴老夫人大寿那日,我从老夫人耳后生起的黑斑中察觉异样,便提醒老夫人用药需谨慎。
在后宅摸爬滚打多年、稳坐高位的裴老夫人,瞬间便心领神会。
从开药的大夫,到煎药的丫鬟,一路追查,竟查到了裴云洲的母亲裴夫人身上。
裴夫人本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因受老夫人喜爱,才入侯府做了继室。
从前她也是温顺乖巧、知进退的,可有了裴云洲后,便挺直了腰杆要争上一争。
不惜将裴珩发配到边关,也要为裴云洲守住侯府世子之位。
如今更是不惜对老夫人下手,也要给裴珩一个下马威。
只可惜,那碗裴云洲端给老夫人的药,不过转了几道手,便送到了裴夫人房里。
证据确凿,侯爷眼睁睁看着裴夫人喝下,才彻底封锁了院门。
身居高位的男人们,在意的是体面,是权柄,是声望,而非情爱。
裴夫人不该忘本。
合卺酒被递到我手上,裴珩笑道:
“知你不愿住在侯府,经此一事,你我便能光明正大地搬去将军府了。”
“往后无论是将军府还是侯府,再无人能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了。”
我摇摇头,不以为然道:
“你忘了裴云洲,还有那个因体面被撕而恼羞成怒的温焕了?”
“他们狼狈为奸,在我大婚上动手脚,阿珩哥哥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吧。”
杯中酒被一饮而尽,裴珩攥着我的手笑道:
“你不是已有主意。”
我凑上前去,抵着他的鼻尖,软声问道:
“那你答应我吗?”
【命都能给你,你说答不答应】
弹幕又冒了出来。
【说好的 po 文呢,腹黑夫妻倒也有趣】
【洞房花烛夜,怎能没有颜色,我看看】
下一刻,我吹灭了油灯,咬上了裴珩的唇。
29
回门这日,温焕面色阴沉,皮笑肉不笑地立在府门前。
“你很懊恼吧,我还活得好好的,还能让你违心恭维。”
我压低声音,故作亲昵地凑近温焕,在他暗自咬牙、强装周全之际。
我话锋陡然一转:
“莫要动气了,毕竟这般遗憾,你也留存不了多久。”
他惊诧抬眼,人群中猛地冲出一个疯妇,一簪子狠狠扎进他咽喉,鲜血溅出三尺远,不可一世的温大人缓缓瘫倒在地。
欲上前护卫的侍卫,被我一个凌厉的眼神喝住。
春梅发疯似的,一簪子接着一簪子,扎在温焕那满是血窟窿的身上。
直至温焕倒在血泊之中,春梅才被一刀刺入后背,不甘心地倒在地上。
瞧她不断吐着血沫,我好心告知她一句:
“你那旧情人本就要被凌迟处死,并非温焕提议,而是我。”
春桃喘着粗气,吐出一大口血,愤愤地断了气。
温焕命大,竟半死不活地留了半条命。
只可惜喉咙被扎坏,心肺亦受重伤,只剩一口微弱之气苟延残喘。
我叮嘱府中下人,定要日日喂药,保他长久地活着。
毕竟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娘在床上承受了那么久,他温焕自也该尝尝。
从祠堂出来,裴珩在廊下赏着风铃。
我问:
“弑父杀弟,你可害怕?”
他回眸一笑,满院春光似都黯淡了几分:
“恰巧,我毒嫡母、残手足,与你堪称天作之合。”
我刚欲开口,下人来报:
“不好了将军,世子在院子里被逃窜的罪奴温姝婉烧伤,侯爷让将军速速回府。”
原来是温姝婉和她娘一同从流放队伍中逃了出来,一个去为儿子报仇,手刃了温焕。
一个天真地拿着往昔情谊讨个说法。
她竟不知那碗堕胎药是裴云洲送去的,又何来说法。
是以,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裴云洲身上的温姝婉绝望了,她锁死院子,欲放一把火与裴云洲同归于尽。
可惜,闹市区的火最终被扑灭。
只是他们没那么幸运,一个被烧得体无完肤,躺在侯府中由太医诊治。
一个双手被烧毁,被官兵拖回流放队伍,一路踢打着上路。
等待她的,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腐朽余生。
风停了。
裴珩与我并肩而行:
“前路遥遥,你可要拉紧我的手。”
大雪飘落,我们一步一步,走到雪落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