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盆时,我听见腹中孩子心声:娘亲救我,渣夫要把我换成白⽉光⼉⼦
发布时间:2025-09-06 04:58 浏览量:1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临盆时,我听见腹中孩子心声:娘亲救我,渣夫要把我换成白⽉光⼉⼦。完结
1. 临盆惊魂,血色重生
腹中胎儿躁动不安,一阵尖锐的心声猛地刺入我的脑海:
【死定了,死定了!我就要死在这儿了!】
【娘啊!你快醒醒!你那个渣滓丈夫要用白月光的儿子来替代我!】
【娘亲,你和国公爷根本没圆过房,每晚陪着你的,其实是他的那个暗卫!】
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原来,我所以为的良人,早就将一名罪臣之女藏在府中,两人甚至珠胎暗结。
为了让他们的孩子名正言顺,他竟狠心给我灌下催产药,只为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我挣扎着,却只换来孩子出生那刻的血崩而亡。
再次睁开眼,摇曳的红烛光晕模糊了视线。
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那股熟悉的、只在深夜出现的独特气息凑到唇边时,我浑身一震——
我重生了,回到了和赵长安定下婚约的大婚之夜。
身边这个与我耳鬓厮磨的男人,根本不是国公爷赵长安,而是他的影子,暗卫顾剑。
前世,是我那未出世的孩子,用生命换来了真相。
所谓的英雄救美,不过是赵长安精心编排的一场戏,真正从冰冷湖水中将我救起的,是顾剑。
夜夜与我同床共枕的,也是顾剑。
我死后,灵魂飘在半空,亲眼看到顾剑疯了一般为我复仇。
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持剑冲向赵长安,却最终寡不敌众,被乱刀砍死在庭院中。
我们一家三口,就这么惨烈地共赴黄泉。
赵长安却对外宣称,我因产后血崩而亡,顺理成章地将他与白月光的私生子扶为嫡子。
而我那可怜的孩子,和顾剑的尸身一道,被一张破草席胡乱卷起,抛尸乱葬岗。
我的棺椁,则被随意地埋在了乡下。
赵家心安理得地侵占了我全部的嫁妆,将我这个孤女吃干抹净。
我听见赵长安对着我的牌位,语气猖狂而得意:「宋如兰,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大儒之女,真是再好用不过的棋子。你死了,无人为你伸冤,你父亲清誉满天下的名声,正好可以为我儿铺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与不屑,「唯一让我没算到的,是顾剑那个蠢货,竟然真的对你动了情。」
「可惜啊,宋如兰,你必须死。我的心肝宝贝,可容不下你继续占着国公夫人的位置。」
「你这颗棋子,使命完成了。」
魂魄即将消散时,一个粉雕玉琢的福娃娃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的女儿。
她甜甜地笑着:「娘亲别怕,我是大仙座下的弟子,特来送娘亲入下一世轮回。」
我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她踮起脚尖,为我拭去泪水:「娘亲不哭,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2. 将计就计,策反忠犬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我伸手,紧紧搂住了身上男子的脖颈。
他似乎有些紧张,动作一滞,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砸进我的眼眶,与我的泪水融为一体。
父亲去世后,我在这世上再无至亲。想要复仇,我必须把顾剑变成我的人!
既然赵长安给我安排了这么一位身材伟岸、容貌俊朗的“替身”,我便将计就计,笑纳了这份“大礼”。
前世的赵长安算无遗策,但他忘了一件事——我,是大儒宋谦的女儿。
我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输第二次!
合卺酒里加了料。
我和顾剑都喝了下去。
在意识彻底沉沦之前,我攀着顾剑的肩膀,在他耳边用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道:「顾剑……我知道是你。」
男人僵住的瞬间,我在他结实的肩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他纹丝不动。
我又补了一句:「也幸好,是你。」
这句话仿佛一道开关,瞬间释放了牢笼中的猛兽。顾剑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本能。
为了不让我起疑,他身上熏着和赵长安一模一样的冷香。
难怪……前世我总觉得,白日里的夫君和夜里的夫君,判若两人。
赵长安的演技再好,也掩盖不了那份深入骨髓的隔阂与陌生。
只是我做梦也想不到,他竟能无耻到如此地步!
从相识到相爱,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天光乍破,身侧的人有了动静。
我浑身酸软,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勉强掀开一条眼缝,看见顾剑挺拔而布满抓痕的背影。
前世我数次遇险,总能化险为夷,如今想来,哪里是运气好,分明是他在暗中护我周全。
「顾剑。」我哑声唤他。
男人的身体猛地一僵,却不敢回头,飞快地穿好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明白,他现在还是赵长安的死士,昨夜只是奉命行事。
但我有的是耐心,让他彻底倒戈。
稍作歇息后,我起身去给婆母敬茶。
一切都和前世一样,赵长安的戏演得天衣无缝。
昨夜,他宿在那个所谓的“一等大丫鬟”、“罪臣之女”柳茵茵的房中。
他体贴地扶着我的腰,柔声细语:「夫人昨夜累着了?都怪为夫不知节制。」
我胃里一阵翻涌,面上却故作娇羞,指了指他脖颈上的一点红痕:「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我……昨夜太过主动了?实在是……能嫁给你,我心中太过欢喜。」
赵长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整个敬茶过程,柳茵茵作为老夫人的贴身丫鬟,眼神像刀子一样频频射向我。
每当她看过来,我便与赵长安愈发亲昵,或附耳低语,或整理他的衣领。
果不其然,柳茵茵的醋坛子打翻了。
当晚,赵长安用过晚膳,便找借口离开:「夫人,为夫去去就回。」
不,他不会回来的。
他要去安抚他的心上人。
而深夜叩开我房门的,将会是另一个人。
3. 攻心为上,收为己用
我提前换掉了香炉里的迷香和房中的蜡烛。
这一世,我要让脑子时刻保持清醒。
夜深人静,婢女退下。
顾剑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内。
在他靠近床榻的瞬间,我睁开了眼睛。
他愣住了,下意识地就要转身离开。
我立刻从背后抱住他精瘦的腰身,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霸道:「不准走!」
顾剑的身体僵得像块石头。
我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娓娓道来:「我都知道。上次在城南,是你从水里救的我。上回家中遭了贼人,也是你护我周全。」
「顾剑,别躲了。我想嫁的人,一直都是你。」
男人闻言,身体剧震,缓缓握住了我的手,终于开了口,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夫人,我……」
真是好听。
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顾剑都远胜赵长安。
「转过来,看着我。」我命令道。
顾剑依言转身,却“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双手将佩剑举过头顶。
「是我冒犯了夫人,夫人若心中有恨,便杀了我!」
我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
他茫然地抬起头:「夫人……」
我伸出手指,轻轻划过他滚动的喉结,俯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笑靥如花:「傻瓜,我心里的人是你,何来冒犯一说?」
顾剑的瞳孔瞬间放大,震惊、惶恐、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狂喜在他眼中交织。
「夫人……我……」
我的指尖抵住他的唇:「嘘……你什么都不用解释,我全都知道。」
「赵长安娶我,不过是看中我宋家的名望,又欺我孤女好拿捏。若我没猜错,他府里还藏着一位见不得光的女人吧?」
顾剑脸上的震惊再也无法掩饰,但随即,又化为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夫人……打算怎么做?您……当真不恨我?」
他从小在鬼市摸爬滚打,被赵长安买下,骨子里刻着忠诚。但这种忠诚,并非牢不可破。
我要让他明白,谁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我又一次吻上他的唇。
他显然不经撩拨,不像我,早已与他有过一年的“夫妻之实”。
我捧着他的脸,眼神温柔而坚定,开始攻心。
「赵长安只是你的买主,并非你的恩主。他对你,只有利用。」
「但我不同,我可以给你一个家,许你一个光明的未来。难道你不想与我正大光明地站在一起,生儿育女吗?」
男人的喉结再次滚动,呼吸变得粗重。
「昨夜,你和我……难道你心中没有一丝欢喜吗?」
顾剑彻底动容了。
我拉着他走向床榻,阻止了他想要吹灯的动作。
「别熄灯,顾剑,我要看着你。」
「还有,以后别再用香了,我不喜欢你身上沾染赵长安的味道。」
顾...
「都听夫人的。」他低声应道。
我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脸:「乖。」
男人的耳根瞬间红透了。
与此同时,后院厢房内,一场安抚正在上演。
「还在气呢?我跟宋如兰不过是逢场作戏,她还傻乎乎地以为昨夜的人是我呢。」赵长安柔声哄着柳茵茵。
「可我一看到你和她亲密的样子,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柳茵茵哭诉道。
「茵茵,我们可以要个孩子了。等孩子生下来,他就是国公府的嫡长子。」
柳茵茵眼神一亮,随即又变得狠毒:「可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管那个女人叫娘!长安哥哥,我想让她死!」
赵长安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好,等她没了利用价值,就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4. 初次交锋,敲山震虎
第二日,我去给老夫人请安。
柳茵茵作为大丫鬟,亲自为我奉茶。
就在我接过茶盏的瞬间,她的手腕一斜,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了我的手背上。
又是和前世一模一样的伎俩。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忍气吞声。
我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清脆的声音让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放肆!瞎了你的狗眼吗?滚到外面跪着!没两个时辰不准起来!」
柳茵茵捂着脸,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求助似的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刚要开口,我便抢先说道:「国公府乃是世家,规矩森严,不是什么没教养的阿猫阿狗都能待的地方。婆母,您身边这丫鬟若是手脚不伶俐,还是趁早发卖了干净。」
一句话堵死了老夫人所有求情的可能。
柳茵茵再不甘心,也只能咬着牙跪了出去。
回到院里,我立刻吩咐心腹:「今天天热,柳茵茵跪足两个时辰,定会回房换洗。等她回去后,把张管事引过去。」
那个张管事是老夫人的远房侄子,出了名的色中饿鬼。
前世,正是柳茵茵设计,将醉酒的张管事引到我房中,险些毁我清白。
今天,这笔账,我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午时刚过,后院便闹翻了天。
张管事被簪子戳瞎了一只眼睛,而柳茵茵衣衫不整,哭哭啼啼,嘴里不停地喊着「长安哥哥」。
我一面让人快马加鞭去请赵长安回府,一面换上华服,施施然赶到现场,故作震惊。
「哎呀,这……听闻柳茵茵已被张管事玷污了清白……为了她的名节,不如就将她许给张管事吧,也算是一桩美谈。」
赵长安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犹豫的片刻,柳茵茵哭得更凶了:「长安哥哥,我没有!我拼死抵抗,他没有得逞!你要相信我!」
那又如何?
「女子名节大过天,茵茵,你可不要不知好歹。」我“好心”劝道。
赵长安似乎松了口气,一脚踹开还在求饶的张管事:「拖下去!杖责五十,赶出国公府!」
说罢,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衣衫凌乱的柳茵茵打横抱起,快步离开。
这无疑是向全府宣告了两人的关系。
我适时地用手帕掩住唇,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夫君……你……」
赵长安回头,满脸歉意:「夫人,稍后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5. 以退为进,暗渡陈仓
当天,赵长安便宣布,要抬柳茵茵为贵妾。
这个身份,在府中仅次于我。
他还真是爱得痴狂,就不怕柳茵茵风头太盛,被人认出真实身份吗?
我淡然一笑:「无妨。」
我就是要让他们高调,越高调,摔得越惨。
傍晚时分,赵长安才来到我的院子。
他换了一身衣服,鬓角还带着湿气,显然是刚安抚完他的心上人。
我冷着脸,不发一言。
他自知理亏,送来一堆珠宝首饰赔罪:「夫人,茵茵她……出了那种事,若不给她个名分,她怕是活不下去了。」
我故意呛他:「赏给旁人做妾,不也一样能活?」
赵长安一时语塞,只得干笑:「她毕竟是母亲身边的人……」
我懒得听他狡辩,只低头给自己红肿的手背上药,不经意间,露出了手腕上一圈暧昧的红痕。
赵长安的眼神瞬间变了,脸色十分难看。
但他有求于我,只能压下情绪,和颜悦色地问:「夫人,之前你说过,岳父大人的墨宝……不知可否借我几幅?」
我父亲的墨宝,千金难求。
前世,他就是用这些墨宝去拉拢朝臣,为自己铺路。
我眸光一寒,直接拒绝:「父亲的墨宝,你暂且不必再提。我心情不好,不想给。」
赵长安以为我还在为纳妾之事生气,竟然提出要留宿。
我强忍着恶心,找了个借口:「我身子不爽利,今晚怕是无法伺候夫君了。夫君还是去柳姨娘那里吧。」
见他要走,我又补了一句:「柳姨娘既然是贵妾,那仪式定不能寒酸。我是主母,自当为夫君操办妥当,绝不让国公府失了颜面。」
赵长安闻言大喜:「还是夫人深明大义。」
我冷眼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冷笑。
我当然要大办,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国公爷纳了一位美若天仙的贵妾。
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位贵妾,是个通缉在案的叛贼余孽。
深夜,顾剑如约而至。
按照赵长安的命令,只有他“需要”的时候,顾剑才能假扮他来我房中。
今晚,顾剑是违令前来。
我只着一身薄纱,扑进他怀里:「赵长安差点就留下了,我一刻也不想靠近他。」
顾剑的双臂瞬间收紧,喑哑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夫人,国公爷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想杀了他!」
很好,他彻底为我所用了。
我抬头,吻上他的唇,轻声道:「我弄来一味药,下在茶水里无色无味,能让男人渐渐力不从心。赵长安害我们前世骨肉分离,这一世,我就让他断子绝孙。」
顾剑接过药瓶,毫不犹豫地应下:「好,明日我就让他服下。」
我鼻头一酸,眼眶泛红。
顾剑立刻紧张起来:「夫人怎么了?」
我靠在他怀里,轻声说:「顾剑,我总觉得,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会是一个很漂亮很可爱的女儿。」
他愣住了,傻傻地问:「她……会长得像夫人吗?」
「会像我们两个人。」
顾剑的脸,又轻易地红了。
6. 釜底抽薪,请君入瓮
接下来的几天,我命人四处散播消息,将赵长安纳妾一事炒得沸沸扬扬。
重点描绘柳茵茵的容貌气质,说她不似寻常婢女,反倒像哪家落魄的官家小姐。
柳茵茵自以为是魅力不凡,越发得意。
她来敬茶时,一身珠光宝气,下巴抬得老高。
「夫人,妾身昨夜伺候国公爷太过辛劳,这请安礼怕是要免了,您直接喝茶吧。」
她以为,我还是那个任她拿捏的软柿子。
我接过茶盏,并未动怒,反而笑道:「妹妹瞧着真是眼熟,像极了我多年前见过的一位京中贵女。只可惜……那姑娘的家族犯了谋逆大罪,早就被满门抄斩了。」
7
我噙着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柳茵茵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强作镇定:「世上……容貌相似之人甚多,夫人眼熟也是常事。」
「说得也是,」我依旧微笑着,「一个死囚,又怎么会出现在国公府呢。」
说罢,我将手中的热茶,反手泼在了她精心打扮的手上,算是报了前几日的一箭之仇。
柳茵茵哭着跑回了赵长安那里。
赵长安最近焦头烂额。
大婚没几日就纳妾,闹得满城风雨,差点被御史弹劾。
答应送给几位重臣的墨宝,我也迟迟不肯松口,让他无法交差。
此刻又要面对柳茵茵的哭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他抱着柳茵茵百般安抚,两人很快滚到了床上。
然而没过多久,晃动的床幔便停了下来。
柳茵茵睁开眼,对上了赵长安惊疑不定的眸子。
「长安哥哥,你怎么了?」
赵长安翻身躺下,脸色难看:「……许是最近太累了,睡吧。」
柳茵茵张了张嘴,眼中满是失望与不解。
8
京城里,那桩关于“国公府新纳贵妾,气度堪比世家千金”的风闻,如春日野火,愈烧愈旺。
无数双好奇的眼睛,都聚焦在了柳茵茵的身上。
赵长安终于从他那自以为是的美梦中惊醒,嗅到了一丝危机的味道。
他不仅雷厉风行地取消了本该大办的纳妾宴,连同僚们预备的份子钱都一一退回,更是给柳茵茵下了一道禁足令——府门不得出,交友更是痴人说梦。
这一系列的举动,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柳茵茵的幻想。
她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即便后来家道中落,也始终有青梅竹马的赵长安倾心庇护,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长安哥哥,你曾许诺过,会护我一生安乐无忧。」
「茵茵如今已是你的人,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只是个妾,可我从未有过半句怨言。为何……为何你要这般对我?」
赵长安被她哭得心烦意乱,索性躲到我院里图个清静。
可安宁是短暂的,柳茵茵那边很快便有婆子找上门来,站在院外高声嚷嚷:「国公爷,柳姨娘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求您快过去瞧瞧吧!」
赵长安不出去,那婆子便不走,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他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
我心中冷笑。
这才哪到哪?他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痴情,似乎也不如前世那般牢固了。
人啊,果然最是厌烦麻烦。
前世,柳茵茵被他金屋藏娇,他想时便去偷欢,厌时也能独享清净,何等快活。
这一世,局面失控,倒逼得他自乱了阵脚。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去的那一刻,我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备好的信笺,佯装随意地递过去:「夫君,这是城郊梅子林的地契,劳烦你签个字画个押。」
赵长安一心记挂着柳茵茵,哪里会把一处偏僻乡下的地契放在心上,大笔一挥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含笑目送他,声音温婉:「夫君慢走。」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回过头,眼神复杂地打量了我几眼。
我生怕他看出端倪,连忙催促:「柳妹妹还病着呢,夫君快去吧,可别让她疼坏了身子。」
赵长安这才收回目光,匆匆离去。
一个是心尖上的白月光,一个是被他玩弄于股掌的棋子,孰轻孰重,他自然分得清。
我缓缓将那份“地契”展开。
「和离书」三个大字,笔锋凌厉,跃然纸上。
很好!待国公府大厦倾塌之日,我便能凭此全身而退了。
更让我忍俊不禁的是,当晚赵长安并未留在柳茵茵房中,而是独自回了他的院子。
顾剑将这个消息告诉我时,我笑得在榻上滚作一团。
他也跟着笑,四目相对的瞬间,气氛变得暧昧不清。他猛地扑了过来,像一只卸下防备的大狗,愈发不老实:「赵长安那废物不行了,我可不一样。夫人,今晚你要好好疼我。」
一墙之隔,赵长安那边凄风苦雨,我这里却是芙蓉帐暖,春宵苦短。
9
很快,又一个好消息传来。
赵长安不甘心自己就这么“不行”了,竟跑去了花楼寻欢作乐。
他在那里待了足足半宿,一口气点了三位当红的姑娘。
听完顾剑的禀报,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烟花之地多的是助兴的玩意儿,赵长安必然会误以为自己雄风重振,重拾信心。
第二天,赵长安前脚刚踏进国公府的大门,我后脚就派人将那三位美人赎了身,大张旗鼓地接入府中。
三位美人对我自然是感恩戴德。
昨夜,赵长安虽点了她们,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嘴里污言秽语,动作粗暴不堪,事后更是像打发乞丐一样随手丢下几锭银子。
可眼前这位国公夫人,不仅将她们从泥潭中解救出来,还笑意温和,言语可亲。
我指着桌案上厚厚一沓银票,对她们说:「三位妹妹,这些银子是为你们备下的,收下吧。」
三人闻言,立刻跪倒在地。
「夫人赎身之恩,奴婢们无以为报,万不敢再贪图钱财。」
我亲自将她们一一扶起:「你们的卖身契,我都已烧毁,从今往后,你们便是自由身。我不会让你们做什么妾室,待时机成熟,你们随时可以离开,嫁人也好,做生意也罢,都随你们。」
三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知夫人……想让我们姐妹做什么?」
我笑了。
只要你能给出别人最核心想要的东西,就能换来最坚固的忠诚。
「我要你们,用尽你们所有的手段,把国公爷给我牢牢拴住,让他夜夜笙歌,再无暇他顾。」
三人立刻领命,眉开眼笑地退下了。
赵长安当晚就被缠住了。
花楼里的女子,手腕何其了得,便是看破红尘的高僧,她们也有法子撩拨得他破戒还俗。
柳茵茵气得发疯,第二天一早就来我院里兴师问罪。
她认定是我在故意分她的宠。
她站在我面前,极力维持着高傲的姿态,冷笑挑衅:「夫人以为,把我得不到的男人抢过去,你就赢了么?」
我闲适地耸了耸肩:「我自然会得到更好的。」
柳茵茵还想撒泼,可她话未出口,就看到我身边的几个心腹嬷嬷已经不善地围了上来。
她只能咬碎一口银牙,恨恨道:「夫人,您且等着!」
她心里一定在想,等着吧,不出一年,我就会是个死人了。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赵长安也来了。
他眼下泛着乌青,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脸色却透着一股早衰的灰败。想当初大婚前,他还是何等春风得意,神采飞扬。
他开门见山地质问我:「那三个女人……是你安排的?」
我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这都是为国公爷着想。您总往花楼跑,传出去终究是有损官声。」
赵长安愣住了,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你叫我什么?国公爷?宋如兰,你可真是贤良大度啊,亲自给自己的丈夫塞美人,还一塞就是三个!」
我故作不解:「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事。」
「宋如兰!」他忽然失控地低吼,「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这下,我倒是真的有些困惑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我心里为何要有他?他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对他芳心暗许吧?!
赵长安的视线死死地盯着我的脖颈,他眯了眯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腮帮子猛地鼓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甩袖离去。
我疑惑地走到镜前,这才发现,颈侧不知何时留下了一朵嫣红的“梅花印”。
想必是方才被他看见了。
可他怒什么?
顾剑,不正是他亲手送到我身边的吗?
10
入夜,我照例在房中等待顾剑。
可推门而入的,竟是赵长安。
他满身酒气,眼神也格外不对劲,那目光仿佛要在我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他跌跌撞撞地冲上前,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不……我后悔了!如兰,从今往后,我好好待你,你也试着爱我,好不好?」
说着,他便如饿虎扑食般压了过来。
我立刻嫌恶地撇开脸。
拉扯之间,我被他推倒在榻上。
女子的力气终究难敌男子。
我脑中闪过一个同归于尽的念头,可转念一想,我还没能将前世那个孩子重新生下来,我不甘心。
那可是我从未拥抱过,却赐予我重活一世机会的乖宝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窗外火光冲天。
「走水啦!」
「快救火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总算让赵长安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皱着眉,定定地看了我半晌,才缓缓起身:「夫人……我去前院看看,你先歇息。」
赵长安前脚刚走,顾剑后脚就从窗户翻了进来。
我一眼便看出他脸色苍白,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我心中一紧:「你受伤了?外面的火,是你放的?」
顾剑一把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揉进骨血里:「我绝不会让赵长安那个肮脏的东西碰你。」
我推开他,不由分说地扯开他的衣裳,只见他后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鲜血淋漓。
「是不是赵长安打的?」
顾剑的沉默,已是最好的回答。
我怒火中烧:「我的人,他也敢动?!」
顾剑俊脸一红,竟忽然笑了。
我没好气地问:「你笑什么?」
他眼中有星光闪烁:「夫人说,我是您的人。有夫人这句话,我便一点都不疼了。」
我心头一软,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时机差不多了,我会尽快动手。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顾剑像小狗一样乖巧地点头:「嗯。」
当晚,国公府的大火烧的是书房,赵长安焦头烂额,自然无暇再来骚扰我。
第二天,我便出府去见了个人。
太子起初并不愿意见我,但我提前命人送去了我父亲的亲笔墨宝,并在其中夹了一张只写了「辰王」二字的纸条。
当年辰王谋逆,只差一步便可颠覆朝堂。辰王党羽中,不乏曾是父皇心腹之人,他们的背叛是皇帝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
坊间传闻,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当年亦被辰王掳走,还为他生下了一双儿女。
辰王曾对天下放言:「狗皇帝夺我江山,我便夺他美人。」
因此,皇帝对辰王一党恨之入骨。
如今太子势微,处处被大皇子压制,他迫切需要一个天大的功劳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他渴望立功,我才能诱他入局。
太子细细打量着我:「国公夫人所赠墨宝,孤甚是喜欢。只是……不知夫人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他将那张写着「辰王」二字的纸条推到我面前。
他肯来见我,便说明他已经动心了。
我言简意赅:「我能助殿下抓获辰王余党,不知殿下可有兴趣?」
太子眼中精光一闪,那蓬勃的野心几乎无法掩饰。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只问:「你需要孤为你做什么?」
我微微一笑:「只需让赵长安在朝堂上,过得不太舒心便可。」
太子皱眉:「你要对付自己的丈夫?」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枕边人究竟是人是鬼,谁又能说得清呢?先皇后当年是如何仙逝的,想必殿下比任何人都清楚。」
太子的眼神瞬间凛冽了几分。
他大约是想起了自己惨死的母后,对我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感:「你又要如何助孤抓获辰王?」
我莞尔一笑:「只需把赵长安逼疯,时候一到,有些人自然会露出马脚。」
太子狐疑:「辰王与国公府有牵连?」
我卖了个关子:「届时殿下便知。」
说着,我命人抬上一口大箱子:「殿下,这里面是家父生前留下的所有文稿墨宝,朝中不少大人对家父的书法趋之若鹜。这些,便赠予殿下,用以收拢人心。」
太子前一刻还只是对我有些许好感,此刻,眼中已然流露出了几分感激。
「国公夫人,你很有趣。除了对付赵长安,你还想要什么?」
我坦言:「待殿下登基那日,求一个恩典,为我宋家挣个诰命封号。殿下也知,我是孤女,总要撑起宋家的门楣。」
太子一愣,随即笑了:「孤还以为,你会想入宫为妃。」
我:「……」
他想得可真多。
11
太子依旧不解:「你与赵长安成婚不过数日,为何便要置他于死地?孤如何能完全信你?」
我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世家贵女,如何被枕边人骗婚算计,最终落得家破人亡,连腹中孩儿都未能保住的悲惨故事。
「不瞒殿下,我曾做过一个噩梦,梦里的我,便是故事中的那个女子。」
我紧紧盯着太子的双眼,看到他的喉结滚动,眸中浮现出巨大的悲恸与仇恨。
没错……
先皇后的遭遇,与我梦中的故事何其相似。
这也是我选择与太子合作的根本原因。
先皇后同样是被当今圣上选中,用以平衡前朝势力。等到皇位坐稳,先皇后失去利用价值,便成了一缕冤魂。
太子不再多问,只郑重承诺:「静候孤的好消息。」
人,总是对自己经历过的或感同身受的事情,抱有最深的共情。
太子也不例外。
接下来的一个月,在太子的暗中操作下,赵长安在朝堂上屡屡受挫。
但凡经他手处理的政务,总能被御史台扒出各种错漏。
他本是天之骄子,弱冠之年便承袭爵位,仕途一帆风顺,何曾受过这等接二连三的打击?
皇帝的雷霆震怒、御史的口诛笔伐、同僚的冷眼排挤……
这一切,足以让赵长安的情绪濒临崩溃。
而他的后宅,也同样没能让他安生。
我寻了个由头,苛扣了柳茵茵的月例用度,又暗中示意那三位美人时时去她面前挑衅刺激。
赵长安在朝中受了一肚子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府中,迎面撞上的,却是柳茵茵无休无止的哭诉和抱怨。
「你怎么才回来?」
「你是不是又去外面鬼混了?!」
「赵长安,你对得起我吗?」
「你说话啊!府里那几个贱蹄子都快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赵长安麻木地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以为,只是因为自己太累了,加上柳茵茵恃宠而骄,所以才让她消磨掉了自己所有的爱意。
相反,每当他去那三位美人的院子里,却总能得到极大的放松与满足。
柳茵茵开始彻底失控。
每个人都有其性格上的致命弱点,我抓住这一点,精心设计了一出好戏,让柳茵茵在盛怒之下,冲撞了国公府的贵客——安阳县主。
安阳县主是位年轻貌美的寡妇,也是老夫人的远房外甥女。
我命人有意无意地在柳茵茵耳边散布谣言,说安阳县主此次前来,极有可能是要嫁入国公府,与我平起平坐,当个平妻。
柳茵茵果然坐不住了。
她头上已经压着我一个正妻,如今又要来一个身份尊贵的县主,她如何能忍?
仗着自己是赵长安的心上人,她竟真的跑到安阳县主面前去耀武扬威。
她阴阳怪气地说道:「身份再尊贵又如何?寡妇门前是非多,终究不是什么好名声。」
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安阳县主不守妇道,不好好在家吃斋念佛,反而抛头露面,勾搭别人的夫君。
安阳县主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没了丈夫撑腰,她更不能容忍旁人欺压到头上。
于是,她当场就给了柳茵茵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事一直闹到了老夫人面前。
安阳县主哭得梨花带雨,句句都在维护自己的体面:「姨母,既然国公府不欢迎我,还嫌弃我是个寡妇,那我走便是。只是……我今日才知,一个小小的妾室,竟也能在国公府作威作福!表哥对一个妾室的偏袒,真是令人瞠目结舌!他就不怕被御史弹劾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吗!」
老夫人本就对柳茵茵心存不满。
只是耐不住儿子喜欢,她才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这番闹剧,彻底让她动了怒,当即便罚了柳茵茵。
赵长安在朝中又吃了瘪,一回府就听闻此事,单单是「御史弹劾」四个字,就让他头疼欲裂。
当柳茵茵像往常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扑向他时,赵长安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还有完没完了?!」
12
柳茵茵的脸被打偏到一旁。
她身子晃了晃,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她生得国色天香,又是赵长安少年时便放在心尖上的人,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是赵长安一辈子的掌中宝。
从前,只要她一开口,赵长安便没有不应的。
他甚至为了她,不惜冒着欺君的死罪。
她怎么也想不到,两人这才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没多久,赵长安竟然会对她动手。
她不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道理……
人在情绪失控时,往往会口不择言。
「赵长安,你打我?!」
「你果然是个伪君子!你当初是怎么发誓的!你说,你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绝不会碰除我之外的任何女子!」
「可你如今呢?美妾在怀,见一个爱一个!」
「难不成……就连宋如兰那个木头,你也碰过了?你不是早就把她赏给你的暗卫了吗……」
话音未落,又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过来。
赵长安已是怒不可遏。
这个蠢女人,她再这么口无遮拦下去,所有的秘密都要被她抖落出来了!
这一刻,赵长安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
尤其是,当他脑海中浮现出宋如兰那张清丽端庄的脸时,他恨不能也给自己两巴掌。
他那个好端端的、出身名门的嫡妻,竟然被他亲手送给了一个身份卑贱的暗卫……
他亲手给自己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到能遮天蔽日的高帽!
赵长安的所有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他快疯了!
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他跌跌撞撞地逃离了柳茵茵的院子,现在他看见任何一个女人都觉得害怕。
但奇怪的是,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竟是宋如兰那张总是淡然无波的脸。
那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可笑的是,宋如兰,却从未真正属于过他。
从那以后,赵长安与柳茵茵陷入了冷战。
一个只想躲个清静。
另一个却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冷漠,是对赵长安最好的惩罚。
而我,则继续在暗中添柴加火,时不时地给柳茵茵找点不痛快。
太子那边更是没闲着,他早已将国公府的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因先皇后之故,他对皇帝和赵长安这类薄情寡义的男人,可谓是恨之入骨。
13
柳茵茵终于坐不住了。
我一直让顾剑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终于按捺不住,放飞了一只信鸽。
我早就发现她在院子里偷偷养了几只信鸽。
她一个罪臣之女,养这些东西,是要与谁联络?
顾剑轻而易举地截获了那只信鸽。
信中的内容大致是说——赵长安已经快要脱离她的掌控了。
我自幼便跟着父亲练习书法,最擅长的便是模仿各家笔迹。
我模仿着柳茵茵的字迹,重新写了一封信,谎称国公府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然后让那只信鸽将这封假信送了出去。
顾剑一边帮我擦去指尖的墨渍,一边轻声问道:「夫人,柳氏联络的人,可是辰王?」
我笑了笑:「等回信来了,便知分晓。」
几日后,顾剑再次截获了回信的信鸽。
信上的内容难掩激动之情,催促柳茵茵唆使赵长安,继续为他们拉拢朝中重臣。
我扫了一眼信中附带的名单,心中顿时了然。前世,赵长安费尽心机拉拢的那几位朝廷重臣,赫然都在这份名单之上。
我心中已有定论:「的确是辰王。」
我立刻去见了太子,将这两封书信和那份名单都交给了他。
太子只扫了一眼,便断言:「这的确是辰王的笔迹!宋娘子,你这次可是帮了孤一个天大的忙!你是孤的大功臣。」
他不再称我为「国公夫人」。
我明白,太子这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我莞尔一笑:「殿下,等彻底将辰王一党连根拔起,再说功劳也不迟。」
原来,柳茵茵从始至终都是辰王安插在京城的一颗棋子,而赵长安,却还天真地以为,他与柳茵茵是心意相通的旷世绝恋。
当真是可笑至极。
我继续用柳茵茵的笔迹,与辰王那边保持着书信往来。
每一封信,都给辰王带去了虚假的情报和虚无的希望。
与此同时,在我的精心算计下,国公府的内宅依旧日日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中秋夜宴,赵长安竟破天荒地来到我的房中,对我倾诉衷肠。
他刚从同僚的酒宴上回来,带着三分醉意,眼神却格外真诚:「夫人,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是我赵长安三生有幸。」
我躺在床上没动,一只手紧紧揪着被角,另一只手则死死按在被子里的顾剑头上,不许他乱动。
赵长安偏偏挑这个时辰过来,就在不久前,我和顾剑正在“忙”着。
我强迫自己一心二用,以至于都没工夫去感受赵长安带给我的恶心。
他眼眶湿润,情真意切,若非我经历过前世的种种,恐怕真要被他这副伪善的面孔所蒙骗。
「夫人……我是真的后悔了。从今往后,我们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好不好?」
他伸手想来拉我的被子,我立刻冷声逐客:「我乏了!」
赵长安的手僵在半空,眼底情绪翻涌:「夫人,前阵子我们不还恩爱逾常吗?你为何突然对我这般生分?你明明……对我那么热情。」
他竟然还以为,夜夜与他承欢之人是我!
「夫人,你的脸为何这么红?」
「夫人,你真美。」
「夫人,我若将柳氏送到庄子上去,你可否消气?你已经同我置气好些时日了。」
「我的好夫人,你可否将岳丈留下的那些文稿墨宝赠予我?」
绕了这么大一圈,他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就在这时,被子里的顾剑不满地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我没忍住,嘤咛了一声。
赵长安的眼神瞬间凝滞,死死地盯着我:「夫人……」
他发现了?
就在我准备鱼死网破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国公爷!出大事了!」
赵长安立刻恢复了平日的威严,但临走之际,还是俯下身,在我额上印下一吻:「夫人真香。」
他一离开,我便拿起帕子,反复擦拭着被他碰过的地方。
顾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他捧住我的脸,心疼地说:「不能再擦了,快破皮了。」
他凑过来,在同一个地方轻轻亲了一下,煞有其事道:「好了,这下干净了。」
我被他这幼稚的举动逗笑了。
当晚,整个京都的权贵都彻夜难眠。
只因,负责侦缉的玄镜司倾巢而出,满城搜捕辰王余孽。
太子早已将辰王本人秘密抓获,并用尽酷刑,让他供出了所有同党。
而太子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找到辰王的藏身之处,全凭我提供的那份关键线索。
顾剑闹到后半夜才消停,我推开他:「明日还有要事,早些睡吧。」
14
第二日清晨,玄镜司指挥使亲自带队,查抄国公府。
柳茵茵被当场抓获,她的真实身份也被公之于众——她并非什么罪臣之女,而是辰王母族崔氏的后人。
起初,老夫人还在堂上大声喊冤。
可当柳茵茵的衣襟被当众撕开,露出肩头那块代表着崔氏血脉的独特胎记时,老夫人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此外,玄镜司还在柳茵茵的住处搜出了她与辰王往来的信物。
老夫人两眼一翻,当场厥了过去。
赵长安还在负隅顽抗:「这其中定有误会!我看谁敢在我定国公府撒野?!」
玄镜司指挥使二话不说,一脚踹在赵长安的膝弯处,逼得他当众跪下。
「赵国公,你买通狱卒,偷梁换柱,换出死囚柳氏,人证物证俱在,还敢在此造次?」
「你纳辰王细作为贵妾,宠妾灭妻,搞得国公府乌烟瘴气,如今东窗事发,你好自为之吧!」
赵长安满脸不可置信:「辰王细作?不……这不可能!」
指挥使冷笑一声:「赵国公,你难道不知,你府上这位金尊玉贵的柳姨娘,一直都在与辰王暗通款曲吗?」
赵长安猛地转向柳茵茵,眼中再无半分爱意,只剩下滔天的恨意与悔恨。
「你……你这个贱人!你怎敢……?!你毁了我赵氏阖族!」
事已至此,柳茵茵反而不再畏惧,她笑得狂妄而得意:「赵长安,你这人最是虚伪!你的爱更是廉价得可笑!忘了告诉你,我从未真心悦过你,从头到尾,你都只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
赵长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缓缓地将目光转向我,眼中带着一丝最后的希冀:「夫人,岳丈曾是帝师,你快去面见圣上,为我们国公府求求情,救救咱们家!」
我摇头失笑,缓缓从袖中拿出那封早已备好的和离书,上面有他亲笔的签名画押,清晰无比。
「赵长安,你我之间,早已毫无干系。」
赵长安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封和离书上,又缓缓移向我身侧的顾剑,喉头一甜,再次吐出一口血来。昏迷之前,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字:
「悔……」
15
国公府轰然倒塌。
赵长安与柳茵茵罪无可恕,死罪难逃。
听闻,这二人在诏狱之中便开始互相撕咬,丑态毕露。
我则凭着那封和离书,带着顾剑和那三位美人,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
「我在京中开了几家水粉铺子,三位妹妹若无处可去,日后便跟着我做事吧。」
三位美人感动得泪流满面,她们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能脱离贱籍,堂堂正正地做个良民,靠自己的双手干干净净地谋生。
她们齐齐朝我跪下。
我将她们一一扶起,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重生是为了复仇,但……或许,这背后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
前世,我的孩子曾告诉我,因我父亲一生行善积德,她才能投胎至我腹中。
为父母者,若能多行善事,子女也必会得到上苍的庇佑。
太子约我相见,问我想要何种赏赐。
「听闻,此次国公府的案子由殿下亲自监办。既然国公府已被查抄,府中那些藏书,不知可否留下来?若是付之一炬,未免太过可惜。」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宋娘子,你要那些藏书作何用?」
我答:「开书院。」
太子闻言,大笔一挥,当即应允:「宋娘子,你确实与京中那些庸脂俗粉,大不一样。」
话锋一转,他的目光在顾剑身上打了个转,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此人是你从国公府带出来的。宋娘子,你该不会……喜欢上一个暗卫吧?」
我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但考虑到顾剑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男人,我还是顺着他的话,谎称道:「嗯,自然是喜欢的。」
前世亲眼目睹顾剑为我复仇而死,今生,他是我唯一可以毫无保留信任的人。
但我不爱他。
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除了我自己。
我也很清楚,顾剑对我的感情是真挚的。
而我,恰恰需要这份毫无保留的真心与忠诚。
至于前途和富贵,我自己有能力去争取,实在无需再依仗任何一个男人了。
当晚,顾剑格外动情,情到深处,竟红了眼眶。他眼梢泛红的模样,着实惹人怜惜:「妻主,我是你一个人的,你要多宠宠我。」
我:「好。」
16
我给书院取名为「峥鹿书院」,分设男女不同的学堂,皆可入学。
除了创办书院,我还利用手中的资源,继续在京中拓展我的商业版图。
在太子的庇佑下,我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无人敢来招惹。
表面上,我是独自撑起门楣的宋家孤女。
实际上,我是太子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我暗中将物资运往边关,替太子招兵买马,壮大他的势力。
随着我的财力不断壮大,太子私下里甚至会唤我一声「阿姐」。
他给我庇护,我为他奉上财力。
所有他不便出面去做的事情,都由我来完成。
世人皆不知,大周朝最大的情报组织,其实是我的产业。
一年后,我再次临盆。
我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阵痛袭来时,我紧咬牙关,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乖宝啊,这一次,你还会来到娘亲身边,对吗?
然而,我并没有听见任何心声。
直到一声响亮的啼哭响彻卧房,那个稚嫩又熟悉的心声才终于在我脑海中响起:
【可算是出来了,呜呜呜,娘亲辛苦啦!】
【哇!爹爹冲进来了!爹爹长得也太好看了吧!不愧是天选之子男主角!】
【娘亲好眼光!我爹爹可是长宁侯府流落在外的嫡长孙!等他认祖归宗,他就是板上钉钉的侯府继承人啦!】
【太子哥哥登基没多久,就会因病暴毙,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小皇子。到时候,我爹爹就会成为权倾朝野的妻奴摄政王哦!】
【爹爹,娘亲,你们马上就要开启下一个剧情关卡啦!】
我:「……」
一关接着一关,我严重怀疑,自己被这该死的老天爷给套路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