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怀了他骨肉,嬷嬷带人捅我肚子,隔天我带着孩子离开了
发布时间:2025-09-06 17:37 浏览量:2
这几年,我省吃俭用,也攒下了一些银子。我把所有的积蓄都托付给了李嬷嬷,请她去夫人那里,为我赎身。
如今正是程墨要和林家结亲的关键时刻,我的存在,对于程家来说,本就是一个有些烫手的麻烦。既然我自己愿意离开,夫人自然是乐得痛快,很快便归还了我的身契。
9. 登船与相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收拾好了我那为数不多的细软首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程家。
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温暖的南方。听说在那里,女子的出路要比北方多上许多。
离开之前,我最后一次去给我娘上了坟,又去山脚的佛寺里,为她点了一盏长明灯。“娘,女儿以后,就不再回来了。”
我在寺里吃了一碗清淡的斋饭,才下山,径直去了城外的码头。
我刚上了一艘南下的客船,船还没驶离岸边多远,就听到码头上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喧哗声。
“程家有女眷走失!若有提供线索者,程府必有重赏!”
我悄悄掀开船舱的竹帘一角,一眼就看到了程墨那张写满了焦急的脸,他正在码头上,挨个盘问着路人。
“自古以来,这男人的深情最是廉价。瞧他现在这副急着找人的模样,谁又能知道,他在背地里,是怎样一次又一次地伤透了那个女人的心,才会把一个女子逼到在这世道里,不得不离家出走的地步。” 坐在我对面的一个年轻女子,看着码头上的程墨,不屑地撇了撇嘴。
她忽然转过头,看向我,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妹妹,那人……不是来寻你的吧?”
我心中一慌,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措,但随即立刻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她站起身,放下了竹帘,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纷扰,然后挨着我坐了下来,轻声说道:“这日子啊,就像这江里的水,只能滚滚向前流,从来就没有倒回去的道理。”
“既然上了这艘船,就把那些不开心的过往,都丢在身后吧。”
我凝视着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湿漉漉的眼睛,过了好半晌,才干涩地吐出两个字:“多谢。”
我还是愿意相信,人与人之间,存在着最质朴、最单纯的善意。
她明明看穿了我的不安与狼狈,却没有选择冷眼旁观,而是用她自己的方式,给了我一份恰到好处的安慰。
我这个人,总是很容易被这种简单而真诚的关心所打动。
离开程府前,李嬷嬷曾再三叮嘱我:“苏苏,你往后一个人在外面,千万不要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可我始终觉得,信任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辜负了你的信任的人。
“我叫苏苏,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我主动开口问道。
“桃夭。”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明媚的暖意。
桃夭说她要去扬州。“我听说,那儿的贵夫人们个个都爱美如命,每逢有什么重要的宴会,都会请最好的梳妆娘子进府伺候。我想去那里做一名梳妆师,一则听着体面,活计也轻松,二则嘛,说不准哪天就能搭上哪位贵人,从此飞黄腾达了呢。”
“苏苏,你呢?你打算去哪里?”桃夭好奇地问我。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还没想好。”
我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离开程府,逃离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至于剩下的路要怎么走,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扬州吧!”桃夭热情地向我发出了邀请,“我的梳妆手艺可是顶呱呱的,你又生得这般貌美。到了扬州,我可以先免费为你梳妆打扮,让那些有钱的夫人们好好瞧瞧我的手艺,就当是活招牌了!等我们赚了银子,咱们俩平分,你看怎么样?”
我被她说得心动了:“好啊!那……那我可以跟着你学梳妆吗?”
“当然可以!”
话音刚落,桃夭便兴致勃勃地从她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来,我现在就给你画一个!”
半个时辰后,我看着铜镜里那个判若两人的自己,有些不敢置信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白皙娇嫩的脸颊。那些因为怀孕而冒出的痘印,都被一层薄薄的脂粉巧妙地遮盖住了,不见了踪影。
原来,我竟然……可以这么好看吗?
桃夭看着我一脸惊艳的模样,得意地大笑起来:“我没骗你吧?我可厉害了!”
桃夭的师父,曾是京城里名气最大的梳妆娘子。“可她啊,一辈子都在教导我们,说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结果自己却在快四十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刚死了老婆的老爷。为了那个老头子,她妆也不化了,开了几十年的铺子也关了,一门心思就想着给那老头子生儿子。”
“我看啊,她八成是被人下了什么迷魂药。不然怎么会看上一个,自己老婆尸骨未寒,就急着娶新媳妇进门的寡情男人?”
桃夭说起她的师父时,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懑。
“师父的铺子关了,我也只能另谋生路。临走前,我去跟师父辞行,她整个人憔悴了一大圈,却还嘴硬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我们为此大吵了一架。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每个人的命数,都握在自己手里,旁人是强求不来的。”
桃夭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姑娘。
她不像我在程府里认识的那些女子,大多都为了生存,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句话能在心里绕上好几个弯。
她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心思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那苏苏你呢?”她话锋一转,又问起了我的故事。
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对她坦诚相告。
船已经驶离码头很远了,程墨那些吵嚷的声音,也早就被风吹散得无影无踪。
“刚才……码头上那些人,是在找我。”
“但我不是他们口中的什么女眷,我只是程家的一个丫鬟,一个……伺候少爷起居的暖床婢。我有了少爷的孩子,可他马上就要和高门贵女定亲了,所以,他让我把孩子打掉。”
“我不愿意,这才离开了程家。但我不是逃出来的,我是用我这些年攒下的所有积蓄,堂堂正正地换回了我的自由身。”
说完之后,我偷偷地抬眼,观察着桃夭的反应。
我很害怕,她会因为我曾经做过暖床婢的身份,而看不起我。
谁知,桃夭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光在其中闪烁。她伸出双臂,给了我一个温暖而用力的拥抱:“没关系的,苏苏,都过去了。出来了,就好了。”
“外面的天地,是自由的。”
桃夭没有再多问什么,但在我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我便明白了,她懂我所有的苦楚与不易。
她曾为那么多富贵人家的女子梳妆,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生百态。
若说这世间,谁最能体会女子的艰难。
那,只能是女子自己。
桃夭比我大上两岁,这一路上,她都像个姐姐一样,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我:“等到了扬州,咱们就盘个小铺子。你就安安心心地养胎,生孩子。我跟你一起,把咱们的孩子养大!”
桃夭兴奋地为我们规划着未来的蓝图。
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光晕。
我想起了程墨。他也曾说过,初见我时,阳光洒在我身上,我就像是他的神女。
但此时此刻,我只觉得,桃夭才是我的神女。
我看不清逆光中她的表情。
但我却清晰地看到了,我们那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10. 烟雨巷的新生
我从未见过像桃夭这般,活得如此热烈而真实的女子。
她浑身上下,从飞扬的发丝,到鞋边沾染的尘泥,都仿佛在书写着她鲜活而旺盛的生命力。
下了船,她便风风火火地找了一家看起来最干净的客栈住下,还对着掌柜的好一顿“威逼利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我这个“身子不便的妹妹”照顾妥当。
安顿好我之后,她自己则一头扎进了扬州城里最繁华的烟雨巷。那里遍布着各色裁缝铺、绸缎庄和胭脂水粉店,是贵夫人们最爱逛的地方。
桃夭要去那里,为我们盘下一间属于自己的铺子。
但当她晚上回来的时候,却是垂头丧气的,整个人都蔫了下来:“那些铺面的租金,都太贵了。”
她闷闷不乐地坐在窗边,嘟囔着。
我笑着走过去,轻声安抚她:“没有铺子也没关系啊,咱们可以先从摆摊做起嘛。”
“只要我们用心经营,一点一点地积攒,总有一天,能拥有咱们自己的梳妆店的。”
桃夭撇着嘴,有些不甘心:“可是……除了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夫人们,又有谁会舍得花钱请人梳妆呢?”
我指了指自己,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啊。”
“在船上的时候,你不是也为我盘了漂亮的发髻,化了精致的妆容吗?可我,也不是什么贵夫人啊。”
“桃夭,你要相信,天底下所有的女子,无论贫穷还是富贵,都是爱美的。”
桃夭愣了一会儿,随即紧紧握住我的手,眼里的光又重新亮了起来:“是啊!我们自己,不就是最普通的女子吗!”
第二天,我们就在烟雨巷后面的一条清静小巷里,租下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院里有两间不大不小的屋子,还带了一间单独砌出来的小厨房。
安置好了我们的小家之后,我便拉着桃夭去了集市,采买摆摊需要用到的各种物件。
若论梳妆的手艺,十个我也比不上一个桃夭。
可要论起精打细算地过日子,桃夭就远远不及我了。
但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却正好形成了最完美的互补。
第三天,我们的梳妆小摊,就在烟雨巷的巷口正式支起来了。
我安然地坐在棚子下面,任由桃夭灵巧的双手在我的发间穿梭。路过的姑娘们偶尔会投来好奇的目光,驻足观望。桃夭便会落落大方地向她们介绍:“我这位妹妹如今虽然有了身孕,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还是一个女人,只要她还爱美,我就会让她每一天都过得漂漂亮亮,精致体面。”
有了我这块活招牌,很快,我们的摊子前就围了不少人。
眼看着桃夭一点一点地让我变得越来越明艳动人,围观的人群中不时发出阵阵惊叹。
而我们,也顺利地迎来了我们的第一位顾客。
那是一位脸颊上长着些许小雀斑的姑娘,名叫青儿。她有些羞涩地对我们说:“我……我邻家的哥哥明日就要启程去京城赶考了,我……我想让他记住我最漂亮的样子。”
桃夭的嘴角习惯性地一撇,我便知道,她那句“你去送他,可他若是金榜题名,一朝负了你,又该当如何?”又要脱口而出了。
接连经历了我和她师父的事情,让她对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带上了几分天然的敌意。
于是,我赶在桃夭开口之前,笑着迎了上去:“那姑娘是想现在就在这里化,还是我们明日一早,去您府上为您梳妆?”
青儿连忙摆手,脸颊绯红:“不行,不能去家里,我爹娘……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
“那没关系,姑娘若是不想被外人瞧见,明日可以来我们家里。我们家就在后面的巷子里,很清静的。”
第二天一早,青儿如约来到了我们的小院。
我和桃夭昨晚商量了一下,决定搬到一间屋子里同住,将剩下那间更宽敞明亮的屋子,专门辟出来,用作接待顾客。
桃夭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她不仅按照青儿的要求,用脂粉巧妙地遮盖住了她脸颊上的雀斑,还着重描画了她那双最好看的杏眼,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加顾盼生辉,楚楚动人。
当青儿看着镜中的自己时,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谢谢你们……他今天见到我,一定……一定不会忘记我的。”
临走前,青儿对着我们千恩万谢。
望着她那充满欢喜和期待的背影,桃夭忍不住感慨道:“看她那样子,她那个意中人,八成是与她私定终身的。我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男人。你若是真心喜欢一个姑娘,就该大大方方地上门提亲,明媒正娶。”
“这般私下里与姑娘家定了情,回头若是一朝高中,攀上了高枝,转头就另娶他人,那耽误的,不还是姑娘家的一辈子?既没有一纸婚约可以为自己讨个公道,又白白蹉跎了那么多年的青春岁月。”
听了桃夭的话,我的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
但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我只希望,那个叫青儿的姑娘,能够得偿所愿吧。
11. 那个名叫碧云的女人
自从青儿的生意之后,我们的妆容小摊仿佛时来运转,几乎每天都有新的面孔光顾。
来的无一例外,都是些怀揣着心事的年轻姑娘。有的要去见心上人,希望自己能光彩照人;有的则是辛苦攒够了钱,想为自己定制一件新衣裳,特意在我们这儿梳妆打扮,只为在试穿的那一刻,遇见最美的自己。还有的,是请了画师为自己留下丹青,便想着将最动人的容颜定格在画卷之上。
然而,那天,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打破了这份宁静。她远远地,在人群中看了我好几次,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与犹豫。我试着迎上去,她却像受惊的兔子一般,仓皇地躲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总是在那棵老槐树后,抱着孩子,偷偷地望向我们,却始终没有勇气上前。
直到一天,她独自前来,没带孩子。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后,才快步走到我们面前,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我也想化个妆。”
桃夭的眉梢轻轻一挑,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今天怎么没把小娃娃带来?”
妇人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窘迫地绞着衣角:“我……有了孩子,就不能化妆了吗?”
我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她这些天来的所有迟疑。
“当然可以,”我拉住她的手,让她在妆凳上坐下,声音温和而坚定,“有了孩子,你也依然是你自己,是爱美的女人。美丽,从来不该被身份束缚。”
可她却固执地不肯坐下,紧张地瞥了一眼周围:“这里人太多了。”
我和桃夭相视一笑,心领神会。我们麻利地收了摊,带着她回了我们那个虽小却温馨的家。
在桃夭为她上妆的过程中,她始终像一只紧绷的弓,不停地问:
“镜子里的人,真的是我吗?”
“会不会……会不会被人笑话?”
“等会儿化完了,你们就帮我卸掉吧。钱我一分不会少,我只是……想再看看自己曾经的样子。”
桃夭听到最后一句,捏着眉笔的手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我再次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我已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你看,我也快要做母亲了。”我让她感受着那份新生命的悸动,“但这并不妨碍我今天想穿红裙,明天想戴绿钗。姐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眉毛生得极好,是贵夫人们争相模仿的远山黛?她们费尽心思去描画,而你,却是天生如此。”
妇人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在里面打着转。“我叫柳芽娘,因为我女儿柳芽出生时,门前的柳树刚刚抽条。大家叫着叫着,就忘了我本来的名字。”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毕生最大的勇气:“我还有一个名字,叫碧云。你们……可以叫我碧云吗?”
我和桃夭相视而笑:“当然可以,碧云姐姐。”
“碧云姐姐,到了这儿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我一边和她拉着家常,试图让她放松下来,“看你平日里总在带孩子,家里有田地吗?”
碧云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没有。我家那口子在码头扛活,挣的钱勉强够我们娘俩糊口。”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他对我其实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喝多了酒,脾气会变得暴躁。但老人们不都这么说嘛,男人嘛,脾气大点才叫男人。”
话语间,桃夭的妆也完成了。
碧云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没有青儿那样的欣喜若狂,反而泪水潸然而下。
“其实,在没嫁人之前,我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抚摸着镜中人的脸庞,声音哽咽,“你们可能不信,那时候,我是十里八乡最好看的姑娘。家里人本想把我送到员外家做妾,那员外见了我,也动了心。可惜,他家那位正房夫人是个厉害角色,容不下人。亲事都定下了,最后还是被退了回来。”
“我们家觉得丢尽了脸面,就把我匆匆嫁到了扬州。这些年,我再也没回过娘家。”
“今天把这些话说出来,我心里……舒坦多了。”
碧云付了钱,对着镜子痴痴地看了许久,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我和桃夭也没了再出摊的心思。桃夭张罗着要给我炖鸡汤补身子:“你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还成天为生意上的事操心。”
可鸡汤的香味刚刚在院子里弥漫开,一阵粗暴的砸门声便响了起来,哐哐作响,像是要把门拆了。
桃夭拉开门,一个满身酒气的壮汉闯了进来。
“那破摊子是你们的?”他凶神恶煞地问。
“赶紧把钱还回来!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地挣钱,你们这群娘们三言两语就哄得她把钱给了你们!”说着,他一把将身后一个发髻散乱的女人拽到跟前。
竟然是碧云。
她衣衫不整,嘴角带着血丝,眼角一片乌青,显然是刚挨过一顿毒打。她瑟缩着,连头都不敢抬。
桃夭气得咬牙,攥紧拳头就要上前理论,我急忙拉住了她。“好,我们退钱,你别再打她了。”我盯着那个男人,一字一句地说,“你再动她一下,我就去报官。”
男人却满不在乎地狞笑起来:“老子的婆娘,想打就打,官府也管不着!要怪,就怪她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个带把的!生个赔钱货就算了,还敢偷老子的钱出来瞎花!”
他抢过钱,像扔垃圾一样甩开碧云,扬长而去。
碧云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瘫倒在地。
我们把她扶进院里,用温水帮她擦拭伤口。她只是低着头,不停地流泪:“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
桃夭恨得直跺脚:“不用你还!就当我们出门踩了狗屎!”
“他……经常这样打你吗?”我轻声问。
碧云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平时不打的,今天……是喝多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酒,成了所有暴行的遮羞布。“姐姐,一个只会把气撒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是这世上最无能的懦夫。而一个把所有过错都推给酒的男人,更是窝囊废中的窝囊废。”
碧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一言不发。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鸡汤的香气愈发浓郁,桃夭盛了一碗端给碧云,她却怎么也不肯喝,一个劲地摇头:“你们对我太好了,我这辈子都报答不了。”
“妹妹,谢谢你……还记得我叫碧云。”
说完,她便像是逃一样,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我们的院子。桃夭想去追,被我拦了下来。“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桃夭闷闷不乐地喝着鸡汤,突然提起了青儿:“你还记得那个长着雀斑的小姑娘吗?我看啊,她以后也悬。男人都是一个样,等她那个情郎考上了功名,见识了那些高门贵女,八成也会像你一样,被抛弃掉。”
说完她才惊觉失言,连忙解释:“苏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你……”
我当然明白。不过是一句无心之言,何况,她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如今,谁是真心待我,谁是虚情假意,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抚摸着小腹,仿佛能感受到那个小生命的回应。
“姐姐,你来摸摸看。”我拉过桃夭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
桃夭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天哪,他在踢我!”
我笑了:“你我本是萍水相逢,你却待我如亲姐妹。一句无心的话,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往后,你也不必这般小心翼翼。亲姐妹之间,哪有不拌嘴的。”
“如今,你是我腹中孩儿,除了我之外,唯一的亲人了。”
桃夭缓缓蹲下身,将耳朵轻轻贴在我的小腹上,听着那奇妙的胎动,脸上绽放出从未有过的温柔笑容:“你是他亲娘,我就是他亲亲的姨妈。”
“好。”
我看着桃夭,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我的人生虽然坎坷,但终究是幸运的,我遇到了李嬷嬷,又遇到了桃夭。
比起碧云,我真的已经幸福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