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京城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可圣上赐婚的靳王妃只有我一个

发布时间:2025-09-21 21:33  浏览量:1

我与靳王的大婚之日,红绸漫天,鼓乐喧天,后院却陡然传来惊呼 —— 我的庶妹盛云茉,竟咳着血晕了过去,此前还闹过一场上吊的戏码。

靳王二话不说,当场掷下手中红绸,疾步冲往后院将她搂进怀里,演了一出痛彻心扉的戏码,末了更是放话,要将庶妹一同抬进王府。

满京城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着看我这个正牌王妃的笑话,我却神色淡然。妾室罢了,王府后院从不缺,可圣上亲赐婚书的靳王妃,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

第二日庶妹敬茶时,竟在我面前扬眉吐气:“姐姐,我才是王爷心尖上的人。”

我端着茶盏,语气轻淡:“如此正好,待王爷百年之后,你这‘心尖上的爱妾’,刚好能随他殉葬。”

红盖头遮住了天光,我被靳王牵着走出正厅,正要与父亲拜别,一道急促的哭喊突然划破喜宴的喧闹:“靳王殿下!求您救救二小姐!她咳了血,已经晕死过去了!”

是庶妹的贴身丫鬟画儿,她捧着染血的帕子冲进厅内,不顾满堂宾客的惊愕,“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哭得肝肠寸断。

隔着轻薄的盖头,我清晰看见对面的红绸被狠狠丢在地上,身着喜袍的靳王几乎是立刻冲了出去。

宾客们哗然一片,父亲的脸瞬间铁青。身旁的许姨娘却掩不住眼底的欢喜 —— 盛云茉,正是她的女儿。

父亲正要发作,我当机立断一把掀了红盖头:“父亲,妹妹既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王爷心急也是情理之中。” 盛家的脸面不能丢在这众人面前,纵有风波,也得关起门来处置,眼下这局面,必须先圆回来。

父亲定了定神,站起身沉声吩咐:“正是。来人,快请大夫,去清荷院瞧瞧二小姐。”

一行人走到清荷院,就见盛云茉脸色惨白地靠在靳王怀里,气息奄奄:“殿下,茉儿不是故意的…… 只是身不由己,您别因我误了吉时。”

画儿在一旁抹着眼泪,满脸心疼地帮腔:“小姐,您心悦王爷这么久,为何从不肯说?生生把自己熬坏了身子!当年您为救王爷受了寒,寒疾一直没好,如今又为情所困…… 这可如何是好啊?”

她再次跪地,一副忠仆模样拼命磕头:“殿下,二小姐心里苦啊!昨日听闻您要和大小姐成亲,她竟上吊自尽,若不是我听见动静救下她,今日怕是再也见不到小姐了!救下来后她依旧心如死灰,今早一激动,就咳了血……”

“求您娶了二小姐吧!她从救下您那日起就心仪您,没了您,她真的活不下去啊!”

这丫鬟当真是好口才,我在心底暗叹,把盛云茉塑造成这般可怜又深情的模样,活脱脱一朵惹人怜惜的菟丝花。

许姨娘也拭着眼泪,斜睨着父亲叹道:“我可怜的茉儿啊,只怪你投生在姨娘肚子里,比不上你嫡姐的好命。明明是你先认识殿下的,却被抢了姻缘,有苦都没处说……”

身后看热闹的贵夫人们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玩味,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住口!” 父亲厉声喝止许姨娘,“靳王与云芙的婚事是圣上钦赐,你这话,难道是在质疑圣上的决定?嫌自己命长了不成!”

一句话,瞬间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天家赐婚,谁敢置喙?

可谁又知,我就愿意嫁给靳王这般不思上进的庸才吗?一道圣旨下来,我便要叩首谢恩,欢欢喜喜踏入这王府牢笼。若不是天恩难违,谁愿趟这浑水?

盛云茉抬着泪汪汪的眼睛看向我,语气柔弱:“姐姐,都是茉儿的错,坏了你的好日子。不过你放心,今日便是我见殿下的最后一面,往后,茉儿再无他念。”

靳王听得心疼不已,搂着她红了眼眶,抬头看向我:“云芙,茉儿是你亲妹妹,本王决定娶她入府。今日正是良辰吉日,不如让她与你一同进门,你看如何?”

贵夫人们又是一阵惊呼:“王爷要同时抬两个人进门?这盛大小姐的脸往哪儿搁啊?”“啧啧,这庶女看着柔弱,心思可真不简单。”

父亲冷着脸看向靳王:“殿下,您与云芙的婚事是皇上亲赐,您这般行事,不妥吧?”

盛云茉泪眼婆娑地转向父亲:“爹爹,姐姐是您的女儿,我也是啊…… 求爹爹也疼疼女儿吧。” 她哽咽着补充,“茉儿从来不敢与姐姐争什么,可这一次,茉儿想争一争,只求姐姐给我一个侍奉殿下的机会。”

靳王愈发心疼,紧搂着她许诺:“放心,本王会护着你。我说要娶你进王府,谁敢阻拦?”

我并未动怒,只是平静地看向他:“王爷,您是要娶云茉做平妻,还是纳妾?”

靳王目光闪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我接着道:“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若要娶平妻,便得重新备齐凤冠霞帔、八抬大轿…… 到时王爷打算先入东院还是西院?日后王府又以哪位王妃为尊?”

“若是纳妾,何时入府都不打紧,不过一顶小轿的事,断不会耽误父皇赐婚的大典。”

我定定望着他 —— 我赌他不敢说 “平妻”。娶一个庶女做平妻,先不说违逆圣意,他的生母淑妃第一个就不会应允。

靳王权衡许久,终于对盛云茉柔声道:“茉儿,委屈你先为妾。等日后你为我生下一儿半女,我必为你求一个侧妃之位,也算是一人之下了。”

盛云茉含着泪扑进他怀里:“茉儿只要能待在殿下身边,什么都不求。” 她抬头望着靳王,深情款款,“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我勾了勾嘴角,好心补充:“我朝太祖留有铁律,王侯以上的公卿与贵家结亲,不可同娶姐妹二人。云茉妹妹,你若执意嫁入王府,父亲便只能先将你划出族谱 —— 从此你便不再是盛家人了,你愿意吗?”

许姨娘顿时尖叫起来:“那怎么行!云茉是侯府二小姐,怎能划出族谱!”

我笑意更深:“姨娘,这是律法,您不妨问问靳王?” 我顿了顿,又道,“难不成,你想让她做外室,让王爷把她养在外面,无名无分,永远见不得光?”

众人心里都清楚,若不是太祖这道铁律,靳王怕是早在大婚前就娶了盛云茉做侧妃。他不过是没胆子公开顶撞圣上,才敢在今日闹出这出戏。

盛云茉脸色煞白,低头沉默许久,最终咬着牙,一脸坚毅地看向靳王:“王爷,茉儿愿意自请出府,从此不是盛家女,只求能陪在王爷身边,朝夕相伴。”

父亲沉下脸,语气冰冷:“你为了一个男人,连家族亲人都不要了?盛云茉,你若执意要嫁,从此便再不是盛家人。没了娘家依靠,你可要想清楚!” 他已然赔了一个女儿入皇家,实在不愿另一个女儿再趟这浑水,奈何盛云茉太过固执。

盛云茉仰着头,楚楚可怜地哽咽:“求父亲成全女儿的一片痴心。”

父亲猛地甩手:“既然你自甘如此,我便成全你。靳王殿下,三日后回门,你再来带她走。我明日就开祠堂,将她除名。”

“从此,盛云茉与靖远侯府,再无干系。”

无论场面多荒唐,父亲多不满,在礼部官员的见证下,我终究还是与靳王完成了婚礼,嫁入靳王府,成了名正言顺的靳王妃。

洞房花烛夜,红烛高燃,靳王却全无新人的温存,直言与我摊牌:“若不是母妃执意要我娶你,我的正妃本应是茉儿。如今你我结为夫妻,我会给你正妃之尊,但你也不能阻拦我与茉儿相处!”

我微微一笑,语气温顺:“妾身自当尽好王妃职责,为王爷打理好内院。云茉入府便是王爷的人,我身为王妃,怎会刁难她?”

高门贵女自幼所学,从不是儿女情长,而是掌家立足的手段。妻妾之争,到最后不过两败俱伤,有什么意思?我是靳王妃,身后有靖远侯府撑腰,只要不犯下谋害王爷的大错,谁也动不了我的尊荣。

……

成亲第二日,我随靳王入宫拜见皇上与淑妃。敬过茶后,淑妃特意留我说话,她拉着我的手温声道:“本宫知道你昨日受了委屈。但母妃只有一句话 —— 你是我与陛下亲自选定的儿媳妇,王府里,谁也越不过你去!”

回到王府,府里的妾室们纷纷前来拜见。两位侍妾各有风姿,舒氏明艳照人,月氏娇媚温婉。

我赏了她们见面礼,笑着说道:“两日后,会有一位妹妹入府,与你们一同侍奉王爷。往后大家和睦相处才好。”

两位侍妾皆是一惊:“王爷要纳新妾?”

我立刻敛起笑意,掏出手帕拭了拭眼角,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她原是我的庶妹,当年机缘巧合救过王爷,二人就此情根深种。昨日我与王爷大婚,她竟咳血上吊,我实在拦不住…… 为了嫁进王府,她还自请脱离盛家,宁愿不再做侯府小姐。”

“我虽是她嫡姐,也争不过她在王爷心中的分量。妹妹们日后若是见到她,也多忍忍吧,免得徒惹是非。”

舒氏当即 “呸” 了一声,站起身来:“什么狐媚伎俩,上吊博同情这套?早是我几年前就不玩的把戏了!敢在王妃面前耍花招,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王妃您放心,您是贤惠人,可舒娘不是好欺负的。我倒要与她争一争,让她好好学学什么叫上下尊卑!”

月氏则捂着胸口,叹着气摇头:“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罢了,都是命。” 说罢,便带着丫鬟伤春悲秋地走了。

我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 这靳王府,往后怕是热闹了。

三日后回门,父亲果然信守承诺,将盛云茉从盛家族谱上除名。如今,她该叫许云茉了。

许姨娘拉着她的手,反复叮嘱:“在王府受了委屈,一定要回来告诉娘。”

父亲冷冷开口:“不必。她如今已不是盛家人,受了委屈便自己受着。你若是心疼她,我这就给你写封放妾书,你也可以随她离府。”

许云茉含着眼泪,语气带着怨怼:“父亲竟这般狠心!茉儿记住了,日后我若有飞黄腾达之日,也与盛家再无半点关系!”

说着,她便娇弱地倚进靳王怀里:“王爷,妾身如今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出府时,许云茉故意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挑衅:“姐姐以为当个正妃就能压我一头?咱们走着瞧,就算我只是个侍妾,也照样能赢你。”

从静安侯府返回王府,我与靳王从正门而入,而角门外,许云茉坐着一顶粉红小轿,慢悠悠地从侧路进了府。

王府的两位侍妾早已在庭院等候。见许云茉下轿,她不仅不上前见礼,反而直接娇弱地靠在靳王身侧,柔声说道:“殿下,王府这么大,茉儿不求别的,只求能住得离殿下近一些。”

靳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随即转头吩咐我,“王妃,就把茉儿安排在离主院最近的浣云阁吧。”

舒氏立刻高声道:“殿下!您前日还说浣云阁合我的名字,要赏给我住呢!您可不能反悔,我可不依!”

她眼珠一转,笑着提议:“不如让这位新来的妹妹住杨许院?如今春光正好,院里的许树郁郁葱葱,正好衬了妹妹的姓氏,多合适啊。”

靳王不假思索:“好,就住杨许院。”

谁都知道,杨许院是王府最偏僻的院子,春夏还好,到了冬天便荒芜冷清,毫无人气。许云茉气得险些攥破袖中的帕子,可今日是她入府第一天,实在不好闹得太难看,只能忍了下来。

为了补偿她,靳王命人将各式赏赐流水般送进杨许院,接下来的两个月,更是日日宿在那里。许云茉顿时得意起来,次日给我请安时,竟足足迟到了一个时辰。

她施施然走到我面前,语气带着炫耀:“姐姐莫怪,王爷昨晚歇得晚,今早还特意叮嘱我,让我好好修养,晚些再来请安。姐姐心地善良,定不会怪我吧?”

我自然不会怪她 —— 但有人会。

“放肆!一个区区侍妾,给王妃请安也敢迟到?”

“难怪连淑妃娘娘都听闻了,说王爷宠妾灭妻,被个不知好歹的狐媚子迷了心窍!”

说话的是淑妃派来的嬷嬷。我按捺了半个月,等的就是这一天。许云茉果然按捺不住,主动撞在了枪口上。

嬷嬷上下打量着许云茉那副娇柔造作的模样,冷着脸厉声呵斥:“跪下!不过是个侍妾,竟敢如此骄纵无礼!来人,按娘娘的吩咐,在院子里跪着抄《女则》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起身!”

许云茉顿时慌了神,眼看就要被丫鬟拖出去,急忙转向我哀求:“姐姐!你怎能任由旁人欺辱我?等王爷回来,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立刻露出慌乱之色,看向嬷嬷:“嬷嬷,王爷回来若是生气,这可如何是好?”

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王妃您怕什么!这靳王府里,除了王爷,便以您为尊。您是正妃,教训一个侍妾天经地义!”

许云茉就这样顶着烈日,跪在院子里抄《女则》。舒氏和月氏则搬了软椅,坐在树荫下看热闹。

两个时辰后,我神色如常地品着茶,瞥见许云茉的丫鬟趁着没人注意,偷偷从侧门溜了出去。

不过两柱香的功夫,靳王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许云茉一见他,立刻哭得梨花带雨:“殿下!您再晚回来一步,茉儿只怕就没命见您了!”

“呜呜…… 王妃她容不下我,故意罚我跪在这里抄书,要害死我啊!”

我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无助:“王爷,不是我,是……”

靳王怒火中烧,不等我说完,“啪” 的一声,一记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我重心不稳,直直倒在地上。舒氏和月氏见状,急忙尖叫着上前搀扶:“王妃!”

靳王脸色铁青,怒视着我:“我原以为你是个贤惠大度之人,没想到竟是个善妒的毒妇!为了争风吃醋,竟这般苛待茉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王爷,是母妃派嬷嬷来下的命令,与妾身无关啊……”

许云茉趁机扑进靳王怀里,哭得愈发伤心:“茉儿好害怕…… 殿下,我的肚子好疼啊。我的月信已经晚了几日,会不会是有身孕了?肚子真的好疼……”

靳王一听 “身孕” 二字,顿时大惊失色:“快!传太医!” 他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我,“若是茉儿肚子里的孩子有半点闪失,本王定废了你!”

许云茉埋在靳王怀里,偷偷抬眼看向我,用口型无声地说着:“你输了。”

我伏在地上,嘴角悄悄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太医匆匆赶来,仔细诊脉后,躬身答道:“王爷放心,许娘子并无大碍。只是近日吃了过多寒凉之物,才会腹痛。不出意外,许娘子的月信这两日便会来。”

许云茉一脸不甘,抓着太医的衣袖追问:“你再仔细诊诊!当真不是有身孕?我最近总觉得胸闷想吐……”

太医无奈摇头:“许娘子怕是近日油腻之物吃多了,换些清淡饮食便会好转,并无孕相。”

正在这时,舒氏突然冲进院子,高声喊道:“不好了!太医!快救救王妃!王妃她…… 王妃小产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靳王脸色骤变,立刻甩开许云茉,快步冲向我的院子。

太医紧随其后,再次诊脉后,面露惋惜地摇头:“王妃本就体弱,今日又受了推搡冲撞,以致动了胎气,孩子没保住。需得好生静养,切不可再动气。”

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颤抖着抚上小腹,声音哽咽:“我的孩子…… 就这么没了……”

我的嬷嬷和丫鬟们早已哭作一团。贴身丫鬟珠儿泣不成声:“小姐自从嫁进王府,就没有一天真正开心过!那许娘子明明是被宫里的嬷嬷责罚,却反过来冤枉王妃!”

“这般天大的委屈,奴婢这就回侯府告诉侯爷,请侯爷来给小姐做主!”

靳王听了太医的话,走进内室,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手,语气满是愧疚:“云芙,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情急…… 你好好养身子,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轻轻抽回手,眼泪无声地沁进枕边,语气冷淡:“殿下不信任妾身,妾身纵有千言万语,也无话可说。”

一旁的月氏适时开口:“王爷,那许氏明显是故意冤枉王妃,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靳王面露纠结,替许云茉辩解:“她年纪小,许是一时慌了神,才胡乱说话,当不得真……”

我苍白着脸,轻声打断他:“王爷,云茉只比妾身小半岁,这也算‘年纪小’吗?”

“若是王爷当真不喜妾身,大可给妾身一纸休书,放我回盛家。也好过让我在这王府里惹人嫌弃,任人欺凌。”

靳王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王妃!你是本王的妻子,当以贤良顺从为本,怎能因这点小事就置气?难不成为了一个没保住的孩子,你就要本王处置她不成?”

“她终究是你妹妹,你怎能如此狠心?”

“不过是小产而已,这孩子才一个月,连形都没长全,你何必借机生事,步步紧逼?”

我望着他脸上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冷得像浸在了腊月的冰窖里,凉透了底。这个男人,当真是凉薄到了骨子里,让人寒心彻骨。

此刻我倒暗自庆幸,先前服下那味药、让脉象显出流产之兆的决定,果然没错。

正思忖着,院外传来下人的回话:“王妃,许娘子来了。”

许云茉刚进院子便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姐姐,都是妹妹的错,求姐姐饶了妹妹这一回吧!”

“我当时实在太害怕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自己说了些什么都记不清了,求姐姐责罚!”

我的乳母嬷嬷见状,立刻冲上前,“啪” 的一声,清脆的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你一个卑贱妾室,也敢在王妃面前如此放肆张狂!”

“害得王妃遭此横祸,你以为哭一场就能揭过此事?”

许云茉被打得倒在地上,哭声愈发凄厉,一双泪眼却直直望着靳王:“殿下,妾身知道错了……”

靳王猛地冲上前,一脚将嬷嬷踹翻在地,怒声呵斥:“狗奴才!好大的狗胆!竟敢对本王的人动手?云茉是本王心尖上的人,岂是你这奴才能动的?”

“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来人,把这奴才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嬷嬷挣扎着坐起身,仰着头直视靳王:“王爷!老奴是王妃的乳母,您今日打老奴,打的何尝不是王妃的脸面?”

靳王气得额角青筋暴起,怒吼道:“你将茉儿推倒在地,本王教训一个奴才还需看谁的脸色?”

“来人,给我打!”

侍卫立刻上前架住嬷嬷,正要行刑,一声厉喝陡然响起:“住手!”

是父亲!他正带着一众侯府侍卫大步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我的贴身丫鬟珠儿 —— 想来是方才珠儿见事态不对,拼死跑回侯府报了信。

父亲面色沉如水,进门便质问道:“王爷,听闻小女芙儿在王府遭妾室构陷,竟连腹中孩儿都没能保住,落得个小产的下场?”

靳王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岳父大人,不过是后宅一点口角纷争,怎敢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父亲伸手指着嬷嬷,语气冰冷:“芙儿的乳母护主心切,反倒要受此责罚,看来王爷是觉得我靖远侯府的人,生来便可以任人欺辱,不懂规矩不成?”

“王府的妾室以下犯上、构陷主母,王府的奴婢不懂尊卑,王爷不罚;我侯府的人护着自家小姐,反倒要受罚?”

“王爷这般重妾灭妻,就不怕言官们闻风参奏吗?”

靳王脸上掠过一丝不满,强辩道:“不过是后宅女子争风吃醋的小事,况且云茉从前也是您侯府的姑娘,不如就此作罢。本王承诺,日后一定再给王妃添个孩子。”

父亲怒极反笑:“许云茉早已被我盛家逐出宗族,与侯府再无半点干系!既然王爷不愿为我女儿做主,那便由我这个做父亲的来替她出头!”

我被珠儿扶着慢慢走出内室,望着父亲熟悉的面容,积压的委屈瞬间决堤,泪水簌簌落下:“爹爹,女儿想回家……”

父亲大手一挥,沉声道:“抬软轿来,送大小姐回府!”

靳王连忙上前阻拦:“侯爷,这是王府的家务事,还请您莫要插手。”

侯府的侍卫立刻上前排成一列,父亲冷冷瞥了靳王一眼:“王爷,云芙是我盛家的掌上明珠,就算此事闹到御前,我也自会向陛下请罪。”

“你既不懂得珍爱我的女儿,那我便将她带回侯府亲自护着。”

下人很快抬来软轿,珠儿和嬷嬷细心地将我裹得严实,父亲亲自小心翼翼地将我抱起,放进了软轿。靳王拦在轿前,语气强硬:“侯爷,本王若是执意不许,你待如何?”

父亲眉峰一冷,只微微抬手示意,侯府侍卫立刻上前,稳稳将靳王架到一旁。

父亲沉声道:“臣明日自会进宫向陛下请罪,王爷请让开。”

我随着父亲回了靖远侯府,而靳王宠妾灭妻、致王妃小产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不过半日功夫,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第二日,父亲揣着请罪的折子进了宫,跪在大殿之上,恳请皇上允我与靳王和离。皇上虽未应允 —— 毕竟王室婚姻关乎颜面,岂能说断就断 —— 但靳王的行径已然惹得龙颜大怒。

父亲尚未回府,淑妃娘娘便已派人赶往靳王府,将许云茉从院子里揪了出来,押在中庭。

领头的嬷嬷面色冰寒,厉声斥责:“前几日娘娘特意派老奴来王府教你规矩,你却不知感恩,反倒害王妃小产,这般恶毒行径,真是闻所未闻!”

“娘娘有令:许氏以下犯上,掌嘴三十!往后每日掌嘴十下,再去佛堂跪着抄经百遍,好好为枉死的小主子祈福赎罪!”

许云茉吓得魂飞魄散,膝行至靳王脚边,死死扯着他的衣袍哭求:“殿下,救救茉儿!茉儿真的不是故意要冤枉王妃的,那日我实在太害怕了,连自己说了些什么都记不清了……”

嬷嬷厉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

靳王正要开口求情,嬷嬷却先一步说道:“殿下,您宠妾灭妻、致王妃小产之事,皇上本就已然不满,靖远侯府也绝非任人拿捏的寒门。王爷还是三思而后行,莫要为了一个妾室,落得个父子生隙、君臣离心的下场。”

靳王到了嘴边的求情话咽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许云茉被内侍按在地上掌嘴。几十下耳光下去,她的脸颊嘴角尽数肿起,模样狼狈不堪,实在不忍卒睹。

经此教训,许云茉倒是安分了不少,再不敢肆意闹腾。又因脸上有伤无法出门,只得乖乖待在内院养伤,王府后宅反倒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与此同时,皇上与淑妃娘娘赏了许多珍宝药材到靖远侯府,以示体恤与安慰。

我与靳王的和离终究是无望,无论如何,这靳王妃的位置我还得坐下去。直到靳王第三次亲自登门请我回府,我才顺着台阶下了来,随他一同返回王府。

只是与我一同回去的,还有四个我精心挑选的贴身丫鬟,个个容貌出众,性情温婉。

夜里,靳王来到我的主院。我垂着眸,泪水无声滑落:“在王爷心中,我竟是这般容不下人的妒妇么?王爷宠幸其他女子,为王府开枝散叶,这道理我岂会不懂?可王爷偏要听信妾室谗言,当众折辱我、打我脸面,往后我这王妃在府中还有何立足之地?”

靳王素来少见我这般示弱的模样,心顿时软了下来,连忙上前轻哄:“都是本王的不是,芙儿你素来贤良大度,是本王混账。我保证,往后再也不犯浑了。”

我猛地推开他,别过脸道:“太医说了,我这身子需好生将养数月,实在伺候不了王爷。我特意为王爷选了几位贴心人充实内院,王爷不如去瞧瞧?免得日后又有人说我善妒争宠。”

这番话说得靳王满心熨帖,只觉得世间再无这般体贴的王妃,当晚便去了新晋妾室的院子歇息。

第二日清晨,众妾室前来向我请安,靳王特意留下,沉着脸敲打她们:“往后,本王不想从你们嘴里听到半句诋毁王妃的话。若是有谁不服王妃管教,王妃尽可自行发落,哪怕是发卖出去,本王也绝不干涉。” 说罢,便转身要走。

许云茉却突然扯住他的袖子,红着眼睛追问:“殿下,她们…… 她们是谁?”

“放肆。” 我冷声喝止。

“王爷安心上朝去吧,这里有我料理便是。” 我对靳王叮嘱一句,转而看向许云茉,语气冰冷,“看来许娘子上回的教训还没吃够,忘了规矩不成?”

“这几位是王爷新纳的妹妹,日后你们便是姐妹,需和睦相处。”

顿了顿,我又扬声道:“另外,府里所有妾室院子的避子汤,从今日起尽数停用。往后哪位妹妹能为王爷诞下子嗣,不论男女,我都会禀明王爷,再为你们请一道圣旨,抬为侧妃。”

话音落下,在场众妾室的脸色无不骤变。主母未生嫡子便主动停用避子汤,还许诺诞子便晋位侧妃,这般 “贤良” 的主母,真是闻所未闻。

众妾室连忙跪地叩首:“奴婢们谢王妃恩典!”

众人散去后,屋内只剩下我和嬷嬷。嬷嬷凑上前来,小声问道:“王妃,您这般安排,当真妥当吗?”

我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淡淡笑道:“自然妥当。生下一儿半女便能晋位侧妃,这般诱惑,她们哪有不心动的道理?”

“记得吩咐小厨房,每日给王爷炖的大补汤可千万不能断。毕竟,如今府里妹妹多了,王爷的身子可不能亏了,总得好好补着才行。”

“还有,府里下人的口舌也得盯紧了,对外只说这四位妹妹是王爷主动要的,与我无关。”

尽管我排好了侍寝的次序,许云茉依旧独占宠爱,每个月王爷在她院子里留宿的时日仍是最多,赏下的奇珍异宝更是不计其数。

许云茉再度得意起来,甚至在一次家宴上,目光黏在我头上的百宝钗上,语气娇滴滴地笑道:“姐姐这钗子可真精致好看,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姐姐打扮得这般明艳,可近来王爷都没空去主院,岂不可惜了这好物件?不如姐姐将这钗子赏给我吧,好不好嘛?”

这枝百宝钗是百宝楼的匠人耗费半年心血打造而成,自打我戴上它那日起,许云茉的眼神便从未离开过,如今仗着宠爱,终于敢开口讨要了。

靳王宠溺地看着她,笑着帮腔:“不过是一枝钗罢了,王妃便让给茉儿吧。明日我让人去账房支些银子,再给你打一枝更好的。”

“茉儿素来懂事,极少向人开口要东西,你做姐姐的,该有容人之量才是。”

我默不作声地取下钗,递到她面前,眼睁睁看着靳王亲手将那钗插在她发间。

王爷因有政务在身,早早便离了席。他刚一走,许云茉立刻换了副得意洋洋的神色,扬着下巴说道:“王妃,我说过吧,王爷心里最疼爱的,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你就算占着王妃的位置又能怎样?王爷连你的主院都不肯踏进一步,说出去可不叫人笑掉大牙?”

我借口调理身子不便侍寝,靳王确实已有三四个月未曾踏足主院,可许云茉竟真以为他是厌弃了我,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我伸手轻抚过她发间的宝钗,淡淡笑了笑,俯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妹妹说得是,你的确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将来王爷百年之后,想来也只有妹妹有这份福气,能陪着王爷一同去了。”

许云茉脸色骤变,厉声质问:“你…… 你胡说什么!”

我反手便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力道十足:“许云茉,你好大的胆子!这枝钗是母妃亲赐我的信物,你一个妾室也敢开口讨要?你敢戴?你配戴吗?你算个什么东西!若是让淑妃娘娘知道了,妹妹怕是又要去佛堂跪到膝盖磨破了!”

许云茉捂着脸,吓得浑身发抖,半句不敢反驳。

我直起身,语气稍缓:“不过也罢,听说这枝石榴钗寓意多子多福,既然你想要,便赏你了。”

“只是你记好了,往后再敢对我头上的东西动心思,当心我让人打断你的手。”

后来听说,夜里许云茉在靳王面前哭闹了许久,可靳王终究是没依着她,更没来我的院子问罪。想来他也清楚,当众索要母妃赐给正妃的信物,转头送给一个妾室,这事本就失了分寸,若是真来问罪,反倒显得他理亏。

不过一个月光景,许云茉便诊出了身孕。她住的杨许院顿时热闹起来,上下都围着她转,靳王闻讯飞奔回府,握着她的手喜不自胜:“好!好!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等茉儿你生下这孩子,我定去母妃跟前求个恩典,封你做侧妃!”

许云茉依偎在他怀里,娇滴滴地说道:“王爷,妾身突然想吃姐姐亲手做的酒酿汤圆,不知姐姐肯不肯成全妹妹这一回?”

一旁的舒娘忍不住嘲讽道:“让王妃亲自下厨给你做甜汤,你这般大的架子,就不怕折了腹中孩儿的福气?”

我笑着摆手:“无妨,都是为了王爷的子嗣,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府里上下无不称赞我贤良大度,竟能为了妾室腹中的子嗣亲自下厨。我任由下人们议论,此后许云茉再任性提要求,我也都一一应允。

其他妾室心生不满,我便温言规劝:“有孕的人本就娇气些,妹妹们多担待些,忍一忍便是。”

而许云茉因有孕无法侍寝,靳王自然便往其他妾室的院子去得勤了些。

靳王早上刚离开,许云茉便气冲冲地闯进了新晋的窈娘院子,指着窈娘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狐媚子!趁我有孕便勾引王爷,不要脸的东西!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窈娘也不是软性子,当即反唇相讥:“你是妾,我也是妾,你又比我高贵多少?不过都是伺候人的罢了!有了身孕竟还容不得旁人近身,你算什么东西!”

“王妃说了,谁能为王府开枝散叶都是功臣,你凭什么打我?”

“你一个当初连嫡姐夫君都敢抢的货色,有什么脸说我!”

“我可比你干净多了!”

说着,两人便扭打在一起,互相撕扯着头发,在院子里滚作一团。

我在主院慢悠悠喝完一盏茶,才带着人缓步过去。刚走到院门口,就听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见窈娘情急之下,抓起桌上的花瓶便朝许云茉身上砸去,不偏不倚正中她的肚子。

许云茉捂着肚子惨叫一声,直直倒在了地上:“救命!我的肚子好疼!王爷救我!”

有丫鬟见状,吓得尖声喊道:“啊!许娘子流血了!”

鲜血从许云茉身下渗出,青石板上很快便洇开了一片刺目的血迹。

“快!快去请太医!” 我连忙吩咐道。

靳王赶回府时,正见一盆盆带着血迹的水从房间里端出来,他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栽倒,声音发颤:“这…… 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诊脉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实在是太不小心了!明知怀有身孕,怎可这般与人激烈争执动粗?娘子这是小产了。还请殿下莫要过于忧心,娘子还年轻,好好将养身子,日后定能再怀上麟儿。”

我掏出手帕拭着眼泪,轻声叹道:“莫非是王府的风水出了问题?先前我刚没了孩子,如今妹妹又遭此横祸。”

“说起来也怪妹妹太过执拗,就因为王爷昨夜在窈娘院子里歇了,便气不过找上门去撒泼。窈娘也是,妹妹怀着身孕气性大,你多让着点便是,何苦闹到这般地步…… 王爷,您也别太生气了。”

窈娘连忙跪在地上,哭着辩解:“王爷,妾身真的是无心之失!实在是她下手太毒,妾身被逼得没办法才还手的!您看,我的脸都被她划伤了!” 说着,她露出白玉般的侧脸,上面几道血痕清晰可见,模样楚楚可怜,任谁见了都心疼。

“她一口咬定我勾引王爷,可妾身真的没有啊!王爷,您可要为窈儿做主啊!”

窈娘哭得梨花带雨,伸手想去拉靳王的衣袖。靳王正满心烦躁,一把将她甩开,正要发作,窈娘却身子一软,直直向后倒去,晕了过去。

恰好太医还在一旁,连忙上前诊脉,诊完脉后,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喜色:“恭喜王爷!这位娘子有喜了,已有一个多月身孕了!”

靳王瞬间忘了方才的怒火,连忙一把将窈儿抱进怀里,急切地问道:“太医,窈儿她可有大碍?快!快开些安胎药来!”

我连忙上前笑道:“真是大喜事!快备软轿,把窈娘子抬回房里静养!珠儿,去我库房里取那支老山参来,炖成参汤给窈娘子送去!”

全府上下都围着窈娘忙碌起来,一派喜气洋洋,竟无一人再想起那个刚小产的许云茉。

许云茉躺在床上,满心等着王爷来安慰,可左等右等,直到天黑才得知窈娘有孕的消息,而王爷和太医早已围在窈娘院子里,根本没人记得她。

她在屋里摔砸了一地的器物,哭闹不止:“是她!是她故意害我!我刚没了孩子,她就怀了孕!快去叫王爷来!让王爷赐死那个小贱人!”

我带着嬷嬷走进她的院子,推开了房门。许云茉见了我,哭声陡然一停,眼神里满是怨毒。

“云茉,” 我语气平静地开口,“王爷说了,你性子太烈,怕你一时想不开去找窈娘子的麻烦。这几个月你就在院子里好好反省,闭门思过吧,等窈娘胎象稳固了再出来。”

“你也该好好想明白,在这王府里,子嗣才是最金贵的,没有孩子,再受宠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她猛地尖叫起来:“你不也一样没有子嗣!凭什么教训我!”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我是皇上亲封的靳王妃。你们之中无论谁生下孩子,最后都要记在我的名下,不论男女,我都会视如己出。”

“京城里谁不知道,我靖远侯府的大小姐,向来端方贤良。就连淑妃娘娘都常说,圣上的几个儿媳里,论心胸气度,谁能及我?你一个卑贱妾室,也配与我相提并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许云茉死死咬着牙,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你再尊贵又如何?没有王爷的宠爱,你在这府里什么都不是!”

“王爷的宠爱?” 我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那种东西我根本不稀罕,你若是想要,便尽管拿去。许云茉,你之所以永远登不上台面,就是因为你到死都不明白,女子在这深宅大院里,真正该靠什么立足。”

靳王本就不在乎哪个妾室有孕,反正都是他的子嗣,如今窈娘怀了孕,他的心思便彻底落在了窈娘身上。

等许云茉的禁足解除,能走出院子时,窈娘的身孕已经七八个月了,只等着瓜熟蒂落。

可就在这时,靳王在一次皇家赛马时,竟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太医诊治后说,他先前服用了太多滋补的虎狼之药,身子早已被掏空了,才会在骑马时头晕坠马,摔断了几根肋骨,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随后,太医更是悄悄禀报了淑妃娘娘与皇上:王爷身子亏空得太过厉害,往后怕是很难再有子嗣了。

我立刻备了车进宫,跪在皇帝与淑妃娘娘面前,哭得伤心欲绝:“都是臣妾无能,既劝不住夫君沉溺女色,也拦不住他过度宠幸妾室,才让他落得这般境地。臣妾实在无颜再做这靳王妃,只求圣上允我自请下堂,以赎我管教不力之罪!”

靳王平日里的荒唐行径,满朝文武乃至圣上都看在眼里。皇上闻言,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并未责怪我。淑妃娘娘连忙扶起我,心疼地说道:“这怎么能怪你?是我从小把他宠坏了,才让他这般不知轻重。”

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语气恳切:“往后王府的家事,还要多劳烦你费心撑着,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靳王知道后,砸烂了一个屋子的东西,但是也抵不住事实。

只有许云茉,偷偷地买了大补的虎狼之物,悄悄让靳王吃,让他暂时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一个月后的某个深夜,一声尖叫打破了靳王府的平静,靳王暴毙在了床上,而尖叫的人正是云茉。

太医说他一次性吃了太多虎狼之药,所以暴毙而亡。

我红着眼,带着一府的妾室,满身缟素为王爷守孝。

淑妃拉着我的手:“可怜你年纪轻轻便要守寡,皇上问了你爹的意思,如果你想的话,皇上允你大归。”

皇上允我大归?说得如此动人,但是自我朝以来,还未有一个王妃能大归的,这关乎皇家颜面。

我摇着头跪下:“母妃,我是靳王妃,我不会离开王府的,等窈娘生下孩子,我会好好抚养他,日后继承他父王的衣钵,将王府发扬光大。”

淑妃感动地看着我,泪水砸在我的手背上:“好孩子,你放心,母妃不会亏待你的。”

“他那些妾呢?要如何处置,若按规矩,是要全部殡葬的……”

我犹豫了一下:“窈娘怀着身孕不能动,另外几个王爷生前也不怎么宠爱,不如放她们去庙里祈福,王爷最喜欢的只有一个许氏……”

淑妃冷着声音:“当日便该绞杀了她,如今殉葬倒便宜她了,罢了,让她殉葬吧,其它的妾室由你处理,本宫实在伤心,管不了这些。”

靳王是淑妃的次子,她虽伤心,却还是要打起精神来,毕竟还有别的儿子可以指望。

“是,儿媳一定处置好。”

许云茉被带走时尖叫:“我是王爷最喜欢的人,你们敢动我!”

我轻声道:“正因为他最喜欢你,所以才派你去陪王爷呢。”

其它的妾室,都去了庙里祈福,几年后世人淡忘了,我悄悄派人,陆续替她们做了假死的收尾,将她们全都送出了京城,让她们选了自己喜欢的地方,带着安身钱四散去了。

至于我带去的几个丫头,我将她们的身契还给她们,允了她们自由。

窈娘在两个月后生下靳王的儿子,出了月子后,她自请离府而去。

我问她为何要走,她说:“窈儿无父无母,如今自己虽然做了母亲,却也向往自由天地。”

看着她决然的模样,我有些感慨,“这一走了,他日若要回头,可就难了。”

窈娘拜倒在地:“窈儿不会后悔,还望王妃对这孩子视如己出。”

几年后,世子承袭了靳王的爵位,皇上和淑妃对这个遗腹子,都很疼爱。

孩子被我养在膝下,教养得很好,与我很亲近,每日叫着:“娘亲,娘亲。”

父亲问我是否后悔,如果想离开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看着远处玩耍的孩子,摇头:

“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女儿不后悔。”

“如今偌大的王府,都是我和孩子的,没有王爷,只有王妃,这是再好不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