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娘又被典了出去,这是她第三次被我爹租给别人
发布时间:2025-09-28 19:01 浏览量:1
我拉着大人的胳膊:“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了。”
刘小姐从房里出来喊了大人一声,大人没回头,大人拒了刘家的婚事。我悄悄问马爷为什么,马爷道:“大人觉得,这位刘小姐没分寸,人也凶,事还没成就喊你过去训斥。”
“和我有关啊。”
马爷敲了我的头:“是啊,要是成亲了,你就天天被人欺了。”
我嘻嘻笑着,大人没娶刘小姐我还挺开心的,因为我觉得那位李小姐配不上我家大人。
但这年年底,大人不但没收到朝廷的表扬,还被训斥了。
可大人明明做得更好,秋粮是这十年来,产量最高的一年,百姓都敬爱大人得很,连着我都跟着沾光。
我隐隐觉得,这件事可能和刘知府有关,因为大人拒绝了婚事,刘知府怀恨在心在报复我家大人。
那个刘知府小肚鸡肠不配当知府!马爷说再忍一年,大人任期一满,以后就不是刘知府的下属了,我期盼着这一天过得再快点。
6
又是快过年的时候,我娘终于回家了,我在家门口的巷子里等我娘,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她出来。
她瘦了不少,头发竟半白了,而且一只眼睛上有条疤,我看着就哭了。
我娘看到我,哭着抱住我:“我的儿,娘终于见到你了。你在大人那里过得怎么样,大人对你好不好,每天能吃饱吗?”
我点着头:“我过得很好,吃得饱穿得暖,大人待我很好。”
我娘松了口气,将我抱在怀里,说我是有福气的。
“娘,你眼睛怎么了?”
“王大强喝醉酒拿刀子划的,看不见了。”
我娘叹了口气:“不过娘生了个儿子,他家很高兴,还多给了娘十个大钱。”
她将钱塞我手里,压低了声音:“这钱你拿着,想吃什么自己买。”
“我不要钱。娘,你跟我走,爹肯定还会把你典出去的。”
“娘这个样子了,还能去哪里?”
她笑着道:“你爹昨晚说了,说...说不典我出去了。”
我不信,我爹这个人说话从来没有作数过。
“我已经和大人说了,大人同意的。还说你可以提和离,他给你做主。”
“大人收留你,娘想给大人磕头,但娘不能给大人添麻烦了,”
我娘笑着道:“娘就在家,说不定,说不定你的妹妹哪天就找回来了呢?”
想到妹妹,我也忍不住跟着娘一起哭:“那你有什么事一定要来告诉我,如果爹再打你,我就让亚安带人去打他。”
“好!”
她摸了摸我的头:“大丫长大了,娘真高兴啊。”
“娘,我有名字了,大人给我取的,我叫欢颜。”
“欢颜,欢颜,真好听。”
我娘笑着道:“你一定要报答大人。”
我离开时没要我娘的十文钱,还将我存了一年的八十文给了她,说好过小年的时候,我来接她进衙门给大人拜年。
可,我小年那天到家时,我家院子里围了很多人,隔壁婶子说,我娘昨天夜里上吊死了,人刚从房梁上放下来。
我冲进房里,我爹看到我,骂我扫把星。
我没理他,跑到床边看到了我娘,她闭着眼睛,身上冰冰凉凉的。
“你回来的正好,棺材的钱你出,十两银子,少一两都不行。”
我狠狠瞪着我爹。
7
我报官了,刘捕头带着几位大哥过来,我指着我娘的脖子请仵作张叔好好查查。
“我娘不会上吊的,她说她要好好活着,在这里等我妹妹的。”
我怀疑我娘是被我爹打死以后,吊上去的,我亲眼听到大人讨论过这样一个案子,一个男人打死了老婆,把她吊在屋梁上,假装她是上吊。
我爹跳起来脚来骂我:“你这个丧门星,赔钱货,居然告你老子,你是要天打雷劈不得善终的。”
他骂我的时候,我依旧很害怕,可是我更生气,我娘这辈子太苦了,这不是她的命,不该是她的命。
张叔查完告诉我,说我娘肋骨断了三根,应该是新伤,下身流血不止,而且,他低声道:“我怀疑你说得是对的,你娘是被他打死以后才吊上去的,不过要剖开肚子确认才行。”
“剖!”我哭着道。
我爹骂我:“小禽兽,老子能打死她也能打死你。”
“狗东西,出去了几天就当自己了不起了,就算大人来了,老子一样能打死你。”
我咬着后槽牙:“天打雷劈我也不怕,我就要为我娘讨公道。”
我爹忽然朝着我冲过来,但大人来了,让人将我爹扣住了。
我爹说我是扫把星,让大人把我卖了。
“堵住他的嘴,带回去严审!”
大人声音很冷:“若宋王宋王氏真是他杀,严惩不贷!”
我爹被拖走了,大人看向我,视线落在我脸上,我哭着道:“我想告我爹,就算坐牢我也认!”
“好!”大人道。
8
按大周律例,儿女告父母是为不孝,开堂前先鞭三十!
所以,很少有儿女状告父母,我告了,所以引起了很大反响,府衙的刘大人都来了,他亲自坐堂,训斥了我不孝,就算父亲有不是之处,也不该我来告。
我跪在堂下,攥着拳头,听着他训,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退缩的,我就是要告我爹。
刘大人又将我们大人训了一通,说他治下不严,民风不正,竟有我这种刁蛮妇人。
“此等妇人,必须严惩!%”
大人回道:“既是孝道,父孝为孝,母孝亦为孝,她为母伸冤,天经地义!”
“混账!”
刘大人拍了桌子:“萧乘风,枉你饱读圣贤书,这等话你也说得出口!父和母怎能相提并论,你枉食皇粮愧对黎民。”
“此案下官受理,一切后果,下官自会承担。”
“行,行!”
刘大人指着大人:“既然她不论孝道,枉顾人伦,那就依法办吧!”
刘大人让人押着我,要抽我鞭子。
“慢着!”
大人脱下官袍,立在堂前:“她是下官的婢女,一切认知都是下官教养的,她若有错也是下官的错,下官替他受罚。”
“大人!”
“欢颜,你年纪尚小,受不得罚,大人无妨,你且边上立着,免得受无妄之灾。”大人道。
我被马爷和亚安拉着站在一边。刘大人冷笑着,让人抽了大人三十鞭子。
大人后背都是血,他没吭声,重新穿好了官服,扶正了帽子:“刘大人,可以升堂了吧!”
刘大人被气走了。
案子其实不难,张叔剖开我娘的肚子,里面一包血,他说是肋骨戳破了脾脏,失血而死。
于是,大人当堂给我爹用刑,我爹这个人,非常怕疼,他打我们打得手疼了,都要嘘半天,所以他的手指刚夹了一下,他就招了。
说是他打死了我娘,他害怕,就用床单将我娘吊在了房梁上。
不过,他不认为他有罪:“她是我的女人,男人打死女人有什么罪,凭什么让我坐牢!”
大人根本不听他狡辩,让他画了押,我爹被拖了下去,我哭着朝大人磕头。
如果今天坐在上面的人不是他,这世上,不会有人会为我为我娘做主的。
9
大人的鞭伤很重,我哭着给大人上药膏。
大人翻看着文案,叹了口气:“欢颜,我说了我真的没事,你若再哭我便要生气了。”
可我忍不住。我一点用都没有,还连累大人受了这么重的伤。
大人递了手帕给我,我拿着帕子胡乱擦了一把脸,却把大人逗笑了。
“去歇着吧,明天还要送你娘上山。”
我没娘了,这世上我只有大人一个亲人了。
我娘的丧事是马爷帮我办的,回家收拾她的东西,发现她将我给她的钱缝在了我的一件旧衣服里。
她还给我做了一双鞋,但只做了一半,大概是发现我长高了,穿不下了,如果妹妹在,妹妹肯定能穿。
我一个人在家睡了一夜,第二天回去的,隔了几天,刘大人落马了,有人罗列了他十几桩罪名,他永无翻身之日。
我特别高兴,哼着小曲儿去找大人,在门口听到马爷和大人说话:“大人此番出手又准又狠,马某佩服。”
大人轻笑了一声。
仵作张叔喝酒摔了,人猝然去了,大人没有仵作用了,又一时找不到人,于是我站出来,说我要做仵作。
大人起初不愿意,说仵作很苦,可我觉得不会:“大人要做一辈子的官,仵作也要一直用,如果我当仵作,就能帮您了。”
大人摸了摸我的头,叹了口气:“辛苦我们欢颜了。”
我又成了大人的学生,每天除了学字外,还跟他学仵作。
大人说我很聪明,而且不怕吃苦,过了半年多,我就能独立上手了。
转眼大人任期到了,朝廷的任书下来,大人又被调派到比东泰更穷的地方。
走的那天,全东泰的百姓都来送大人。
离开长治那年,我十五,大人还给我办了及笄礼,他亲手为我做了一根发簪,这年大人二十四了。
四月,大人拿到了调令,圣上调他回京。
因为这三年大人在长治的政绩,太令人震撼了,圣上终于看到了他。
10
大人升职升得很夸张,直升了大理寺卿,简直是平地起高楼,鲤鱼跃龙门的升迁。
马爷笑着道:“这是大人本事被圣上看到了,也是大人的运气。”
“运气也是本事。”我笑着道。
因为大理寺卿刚犯事被下了大狱,圣上在气头上,恰巧看到大人的奏折,于是说了一句:“朝中有他这样蛀虫庸才,也有这般能人,朕今日便要破格用人才!”
于是,就有了大人平地起高楼的升迁。回到京城后,大人的伯伯威远侯十分热情,在半道就派人接大人,一路引着大人去了威远侯府。
威远侯一口一个侄儿地喊着大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伯侄感情多好呢。
不但如此,威远侯府还将大人家的老宅还给了大人,给大人送了银两和美人。
我问马爷,威远侯为什么这样。
马爷说,威远侯府出了一位贵妃,贵妃生的四皇子今年七岁了,聪明活泼,很得圣上喜爱。
圣上有四个儿子,目前还没有立太子,所以,威远侯动了心思,他动心思,就要帮手,就要在朝廷有很多自己人,所以,他就来拉拢大人了。
“那他也不怎么样,大人这么有本事的,今天才拉拢。”
大人敲了我的头:“就听你一个人说了一路的话。”
我捂着头冲着大人笑,大人也被我逗笑,大人上任后,朝堂里有很多反对的声音,那些御史还嘲讽大人无能,靠裙带关系之类的话。
要是以前,大人肯定很在意,但现在这些话都伤不着大人了。
大理寺里也有很多人不服大人,做事也不爽利,拖拖拉拉的,大人不管这些人想什么,事情交代出去,办不好就问责。
仵作们办事也不地道,大人便将人分了几组,我跟着大人,专门处理大案要案。
半年后,那些骂大人的声音就没有了,因为大人真的很厉害。
“大人,这副骨头不但有伤而且还少了两根骨头。”
我蹲在地上数着人骨,大人在桌边整理尸格,这个案子是个旧案,报上来压了一年半了,成了悬案。
大人放下尸格过来和我一起看,我一一指给他:“没道理少两块这么重要的骨头,却没有记录在册。”
“大人。”
“嗯?”
大人低头翻看着我说的有伤的两块骨头,我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说,有没有可能,骨头是后面被人偷了?”
但我一靠近,大人就慌里慌张地后挪,还差点坐在了地上。
我赶紧扶住他:“大人您是不是头晕了?”
“欢颜,这里没人你不用贴在我耳边说话。”大人道。
“我记住了,以后没人的时候不贴您耳边说话了。”
我又继续说骨头的事,大人这才和我继续聊案子。
第二天询问了经办人,他们都不记得,这副骨架少了两根骨头,这案子蹊跷,太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