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未婚夫护着另一个女人,我当众提出退婚,下
发布时间:2025-10-27 13:22 浏览量:1
萧煜被我连番质问逼得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迷茫。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发现无从驳起。
"我......"他艰涩地开口,"清辞,过去是我不对,我......我改。你跟我回去,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回不去了,萧煜。"我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我们之间,早在你一次次偏袒莲心、怀疑我的时候,就已经完了。"
就在这时,外院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随即是管家恭敬的声音:"小姐,靖安王殿下前来拜访老太爷,听闻小姐在此,特命小人通传,问小姐是否得空一见。"
靖安王?卫珩?他怎么会来临安?还来得如此凑巧?
我心中讶异,面上却不显,只淡淡道:"请王爷稍候,我即刻便去。"
萧煜的脸色在听到"靖安王"三个字时,瞬间阴沉下来,目光锐利地盯向我:"卫珩?他为何会在此?你与他......"
"这与王爷无关。"我整理了一下衣袖,不再看他,径直向水榭外走去。
在前厅,我见到了卫珩。他依旧是一身月白常服,风姿清雅,正与外祖父品茶闲谈,气氛融洽。见到我,他起身,含笑颔首:"沈小姐,冒昧打扰了。"
"王爷言重了。"我还礼,"不知王爷驾临临安,有何贵干?"
卫珩笑容温润:"本王奉皇兄之命,南下巡查漕运,途径临安,特来拜会沈老太爷。方才在门外,似乎见到了镇北王的车驾......"
他话语未尽,目光温和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我瞬间明白了。他并非恰好到来,或许是得知萧煜寻来,担心对我不利,才特意前来解围。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种被默默关注、被细心保护的感觉,与萧煜带来的压迫与伤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劳王爷挂心。"我微微垂眸,"镇北王只是......路过探望,已无他事。"
卫珩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多问,转而与外祖父聊起了临安风物与漕运见闻,言辞风趣,见识广博,引得外祖父频频抚须微笑。
我坐在一旁,听着他清朗的声音,看着他从容的侧影,一颗因萧煜到来而有些烦躁的心,竟渐渐平静下来。
之后几日,卫珩因公务在临安盘桓。他并未刻意接近我,却总在不经意间出现。有时是在我巡查商号时"偶遇",邀我同品新茶;有时是送来一些地方志或奇巧物件,说是"顺手"所得;有时甚至只是在我陪外祖母散步时,于巷口遥遥颔首致意。
他的陪伴,如春风化雨,无声无息,却让人倍感舒适与安心。
直到他离开临安的前一晚,他邀我至城外落霞湖畔。
夕阳西下,湖面铺满金光,美不胜收。
卫珩负手而立,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沉默片刻,方才转身,目光沉静而认真地看向我。
"沈小姐,"他开口,声音比平日更低沉几分,"本王即将返京。临行前,有一言,不吐不快。"
我心中微动,预感到什么,静静聆听。
"初见小姐于码头,欣赏小姐之坚韧;听闻小姐于京中之事,敬佩小姐之决断;见小姐于江南开创局面,更叹服小姐之才华。"他缓缓道来,语气真诚无比,"本王之心意,或许唐突,但绝无轻慢。"
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清晰地映出我的身影:"卫珩倾慕的,是完整的、真实的、在逆境中亦能绽放光彩的沈清辞。非关家世,非关容貌,只关乎你这个人本身。"
湖风拂过,带着水汽的清凉。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情意,那颗冰封许久的心,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有暖流涌入。
这与萧煜那种带着占有欲和条件的情感,完全不同。
"王爷......"我轻声开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卫珩却微微一笑,如月华初升:"清辞,我不急。你只需知道,无论你作何选择,无论你在何处,卫珩此心,天地可鉴,永远为你留一方天地,供你翱翔。"
他没有要求我立刻答复,没有给我任何压力。只是将他的心意,坦然而郑重地,放在了我面前。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我抚上心口,那里,跳动着一丝陌生的、却并不让人讨厌的悸动。
或许,试着接受另一段感情,并非不可?
卫珩离开后,临安城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他的话语,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我心中漾开圈圈涟漪。那份尊重与懂得,是我在萧煜身上从未得到过的珍宝。
我将这份悸动暂且压下,全心投入到"锦瑟商号"的经营中。商号生意愈发红火,南北货殖流通顺畅,带来的利润远超预期。我甚至开始着手在江南其他城镇开设分号的计划。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午后,我正在商号后堂核对账目,管事匆匆来报,面色凝重:"夫人,不好了!我们刚从泉州运回的那批珍珠和珊瑚,在城外的货栈被漕帮的人扣下了!"
我心头一凛。那批南洋珠宝价值不菲,是准备发往京城和北地贵族的重要货品。"所为何事?"
"他们说......说我们商号的船,撞沉了他们一艘运粮的漕船,致使两人落水,一人重伤!"管事急道,"可我们的船昨日就已平安入港,绝无此事!分明是诬陷!"
漕帮势力盘根错节,掌控着江南水路运输,寻常商家绝不敢轻易得罪。这突如其来的指控,透着蹊跷。
"货栈现在情况如何?"
"已被漕帮的人围住,不许我们的人进出,扬言要我们赔偿五千两白银,否则便砸了货栈,将事情闹大!"
五千两?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意图再明显不过,并非求财,而是要彻底搞垮"锦瑟商号"的声誉。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在临安经商,一向谨慎,与各方势力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从未与漕帮有过节。是谁在背后指使?
一个名字浮上心头——莲心。或者说,是仍未离开临安的萧煜。只有他们,既有动机,也有能力驱使漕帮做这种事。
"备车,去货栈。"我站起身,语气沉静。
"夫人,万万不可!那些漕帮汉子粗野,您去太危险了!"管事连忙劝阻。
"不去,便是坐实了我们的亏心。"我整理了一下衣襟,目光坚定,"放心,我自有分寸。"
当我赶到城外商号租用的货栈时,只见数十名膀大腰圆、身着短打的漕帮汉子将货栈大门堵得水泄不通,叫嚣声不绝于耳。我们商号的伙计被堵在里面,敢怒不敢言。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疤的彪形大汉,见到我的马车,斜睨着眼,语气不善:"哟,正主儿来了?还是个娘们?赶紧赔钱!否则别怪爷爷们不客气!"
我戴着帷帽,在下人的护卫下走上前,声音透过纱幔传出,清晰而冷静:"这位好汉,口说无凭。你说我的船撞了你的船,人证物证何在?时间、地点、船号,可能对得上?"
那刀疤脸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镇定地反问,随即蛮横道:"老子说的话就是证据!我说是你们撞的,就是你们撞的!少废话,拿钱!"
"既然拿不出证据,那便是诬告。"我语气转冷,"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莫非你们漕帮想凭人多势众,强取豪夺不成?"
"嘿!给脸不要脸!"刀疤脸恼羞成怒,一挥手,"兄弟们,给我......"
"且慢!"
一个清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身着靖安王府侍卫服饰的人马疾驰而来,为首之人翻身下马,正是卫珩身边的亲随首领。
那首领亮出腰牌,朗声道:"靖安王府办事!何人敢在此聚众闹事?"
漕帮众人一见王府令牌,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刀疤脸脸色变了几变,强撑着道:"这位官爷,是他们的船撞了我们的船,我们只是来讨个公道......"
"公道?"卫珩的亲随首领冷笑一声,"你所说的'撞船'事件,发生在昨日酉时三刻,城西三十里外的燕子矶。可据漕运司记录,锦瑟商号的'云帆号'于昨日申时正便已通过临安水门查验入港,有通关文书为证!难道这船能分身不成,一边在码头卸货,一边去三十里外撞你的船?"
刀疤脸顿时哑口无言,额头沁出冷汗。
亲随首领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尔等受人指使,诬告良商,围堵货栈,意图敲诈,该当何罪?!"
漕帮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又一骑快马奔来,马上之人竟是镇北王府的侍卫。那侍卫下马后,先是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刀疤脸低声道:"王爷有令,此事作罢,立刻带人离开!"
刀疤脸如蒙大赦,连忙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一场风波,看似就此平息。
卫珩的亲随首领上前,对我拱手道:"沈小姐受惊了。王爷离京前便吩咐属下暗中留意商号,以防小人作祟。今日果然派上用场。"
原来是卫珩......他竟思虑得如此周全。我心中感激,微微欠身:"多谢将军,多谢王爷。"
那镇北王府的侍卫却还未走,犹豫了一下,上前道:"沈小姐,王爷......王爷他并不知此事详情,乃是受了小人蒙蔽,方才......还请小姐勿怪。"
小人蒙蔽?除了莲心,还有谁?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无波无澜:"回去告诉你家王爷,他的'小人',他自己管好。若再有下次,便不是今日这般轻易了结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吩咐管事清点货物,安抚伙计。
经此一事,我更加确信,必须拥有自己的力量。仅凭商贾手段,在这权势倾轧的世道,仍如履薄冰。
卫珩的庇护虽好,却不能永远依赖。
而萧煜与莲心......他们似乎,还未打算放手。
漕帮闹事风波后,临安城表面恢复了宁静,但暗流愈发汹涌。我加强了商号的护卫,也动用外祖父家的人脉,开始暗中调查指使漕帮的幕后之人。
线索,果然隐隐指向了暂居在临安驿馆的萧煜一行人。更确切地说,是指向了那个看似纯真无邪的莲心。
与此同时,卫珩的亲随首领也带来了更多消息。他奉卫珩之命,不仅查清了漕帮诬告的来龙去脉,更顺着莲心这条线,深挖了下去。
"王爷离京前,便觉此女蹊跷。"亲随首领向我禀报,"她出现得过于巧合,言行举止虽模仿稚子,但某些细节却透露出训练有素的痕迹。王爷命我们暗中调查其来历,近日方有突破。"
他呈上一份密报:"此女并非什么沅州孤女,其真实身份,乃是北狄安插的细作,代号'雪狐'。北狄王庭意图扰乱我朝,知其首领萧煜与小姐有婚约,且沈家在朝中军中影响力颇深,故派此女接近,目的便是离间王爷与沈家,若能借此掌控王爷或获取军情,更是上佳。"
我看着密报上的内容,心中虽早有猜测,但得到证实的那一刻,依旧感到一阵寒意。原来,所谓的救命之恩,天真烂漫,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萧煜的偏袒,我的委屈,沈家承受的压力,竟都成了敌人手中的棋子!
"可有确凿证据?"我沉声问。
"有。我们已暗中控制了她与北狄联络的中间人,截获了数封密信。其中详细记录了她如何一步步获取王爷信任,如何挑拨离间,甚至......包括上次马匹受惊、琉璃盏事件,皆是她或她指使他人所为。"
真相大白!所有我曾蒙受的不白之冤,此刻都找到了源头!
"此事,镇北王可知情?"我问道。
亲随首领摇头:"据中间人招供,王爷至今仍被蒙在鼓里,对此女深信不疑。"
我沉默片刻,心中五味杂陈。萧煜何其可悲,自以为守护的是纯真,却不过是敌人手中的利刃,刺向的,正是曾经最支持他的人。
"将这些证据,抄送一份,匿名交给临安知府,以及......镇北王。"我吩咐道,"记住,要确保同时送到。"
我要让萧煜,在众目睽睽之下,亲眼看清他百般维护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三日后,临安知府以涉嫌通敌、危害社稷的罪名,亲自带兵围住了驿馆,要求提审莲心。
彼时,萧煜正在驿馆内,试图安抚因为"漕帮事件失败"而显得有些焦躁的莲心。
当知府带着确凿的证据——密信、中间人的口供,甚至还有从莲心妆奁暗格中搜出的北狄令牌——出现在他面前时,萧煜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愕,到难以置信,再到最后的崩溃与震怒,可谓精彩纷呈。
"不......不可能!你们诬陷她!"萧煜本能地将瑟瑟发抖、泪眼婆娑的莲心护在身后。
莲心也哭得梨花带雨:"王爷,莲心没有......莲心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是有人要害莲心啊王爷!"
然而,铁证如山,容不得她狡辩。当中间人被押上来,指认她的身份和所作所为时,莲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那副纯真无辜的面具,终于碎裂,露出底下冰冷怨毒的真容。
"是......是我做的又如何?"她忽然不再伪装,声音变得尖利,眼神阴鸷地盯着萧煜,"怪只怪你蠢!那么容易就信了我!沈清辞那个蠢女人,更是活该!谁让她挡了我的路!"
萧煜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陌生而狰狞的女人,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他想起过往种种,她的眼泪,她的依赖,她的"无心之失",此刻都化作了最尖锐的讽刺,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你......你......"他指着她,手指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信念崩塌的剧痛,远超任何战场上的刀剑之伤。
莲心最终被知府衙役押走,等待她的,将是律法的严惩。
萧煜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看向我所在的方向(我并未现身,只是在不远处的茶楼雅间目睹了这一切),眼神空洞,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真面目已然揭露。
只是这代价,对他,对我,都太过沉重。
莲心伏法,真相大白于天下。
消息传回京城,举朝哗然。皇帝震怒,下旨申饬镇北王萧煜识人不明,驭下不严,罚俸一年,闭门思过。而沈家与我,则因此事的揭露,洗刷了所有污名,赢得了更多的同情与敬佩。
经此巨变,萧煜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他并未立刻返京,而是如同幽魂般,在临安城徘徊。
我知道,他在等我。
这一日,他终究还是拦在了我的马车前。
他褪去了往日的骄傲与凌厉,衣衫略显凌乱,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他看着我,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得厉害:
"清辞......我......错了。"
我坐在车内,并未下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是我蠢,是我瞎......"他语无伦次,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被猪油蒙了心,信了那毒妇,辜负了你,辜负了沈家......清辞,你打我,骂我,杀了我都好!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说着,竟真的从腰间解下佩剑,双手奉上,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街角巷尾,已有不少百姓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我缓缓摇头,声音透过车帘传出,平静无波:"王爷,收起你的剑吧。你的命,你自己留着。我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
"不!清辞!"萧煜猛地抬头,眼中是疯狂的执念,"我知道你还恨我!恨我才好!恨就说明你心里还有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这就回京向陛下请旨,我们成婚!我用余生补偿你!"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中竟生不出一丝波澜,只有淡淡的悲悯。
"萧煜,"我轻声唤他的名字,却再无半分情意,"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恨你了。"
他愣住了。
"恨,是因为还有期待,还有不甘。"我继续说道,"可我对你,早已什么都没有了。从你为了莲心,在金銮殿上无视我那一刻起;从你认定我工于心计,一次次偏袒她那一刻起;从你在我病中,认为我装模作样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我掀开车帘一角,目光清明地看着他:"你爱的,从来都不是真实的我。你爱的是你记忆中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影子,或者是像莲心那样能满足你保护欲的假象。而真实的我,有才华,有棱角,会反抗,会让你觉得失控,所以你不喜欢,甚至厌恶。"
"不是的!清辞,我爱你!我爱的是你!"萧煜急切地辩解。
"是吗?"我淡淡反问,"那你告诉我,我喜欢什么花?最厌恶什么食物?我读的第一本兵书是什么?我在上书房第一次被太傅夸奖是因为哪篇文章?"
萧煜张着嘴,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他这才惊恐地发现,关于我的一切喜好与细节,在他的记忆中竟是如此模糊。他只知道沈清辞是京城第一贵女,是他的未婚妻,却从未真正去了解过,盔甲之下,究竟是怎样的灵魂。
"你看,你并不了解我,也不曾试图了解。"我放下车帘,隔绝了他的视线,"所以,放手吧,萧煜。给自己留最后一点体面。"
"不——!"萧煜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竟猛地从身后随从手中夺过一匹骏马的缰绳,翻身上马!他不知从何处扯来一件刺目的红色外袍,胡乱披在身上,那红色,像极了婚服,却又显得如此滑稽而悲凉。
"清辞!你看!"他指着自己身上的红袍,眼神狂乱,"我这就带你回京!我们这就成婚!红妆万里,我只为你!"
他竟然想在此地,用这种方式,强行挽回!
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
就在这时,长街尽头,忽然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和甲胄碰撞之声。一队威风凛凛、仪仗煊赫的王府亲卫护着一辆华贵异常的马车,缓缓行来。
马车在离我不远处停下。车帘掀开,一身亲王常服,更显雍容清贵的卫珩,从容步下。
他并未看状若疯狂的萧煜,而是径直走到我的马车前,微微躬身,伸出手,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清辞,本王奉皇兄旨意,特来迎你。皇兄已下旨,为我们赐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众人,最终落回我身上,朗声道:
"靖安王府,将以天下为聘,万里红妆,迎你入府。"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条长街。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马背上那抹刺眼的红色,也彻底僵住。
天下为聘,万里红妆!
这,才是真正的极致尊荣与真心!
我看着卫珩伸出的手,看着他眼中那份沉静而坚定的温柔,再对比萧煜那狼狈而疯狂的所谓"红妆万里",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也彻底散去。
我微微一笑,将手轻轻放入他的掌心,在他的搀扶下,优雅地走下马车。
阳光下,我与卫珩并肩而立,接受着众人或惊羡、或祝福的目光。
而萧煜,则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僵坐在马背上,眼睁睁看着他曾经弃如敝履的女子,即将拥有他永远无法给予的、真正的尊荣与幸福。
那身他胡乱披上的红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对他过往一切愚蠢与凉薄,最辛辣的嘲讽。
红妆万里,终是镜花水月,与他无关。
靖安王卫珩以"天下为聘,万里红妆"之势亲临临安迎娶我的消息,如同最迅猛的春风,瞬间吹遍了江南,继而席卷了整个京城。
这已不仅仅是一桩婚事,更是一个鲜明的信号。皇帝下旨赐婚,是对沈家清白的最终肯定,也是对卫珩,这位一向低调的皇叔,地位与圣眷的公开确认。相比之下,镇北王萧煜因识人不明、纵容细作而声望大跌,闭门思过,黯然失色。
我与卫珩的婚礼,极尽隆重与盛大,远超当年我与萧煜定婚时的规模。皇帝亲自主婚,百官来贺,十里红妆从临安一路铺陈至京城,真正的"万里红妆",羡煞天下女子。
洞房花烛夜,红烛高燃。
卫珩轻轻挑开我的盖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深情。他执起我的手,温热的掌心包裹着我的微凉。
"清辞,"他低唤,声音醇厚如酒,"今日之后,你我便是夫妻。此生,卫珩定不负你。"
我抬眸看他,烛光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那双深邃的眼中,只有我一个人的倒影。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与暖意填满。
"我信你。"我轻声回应,反手握紧了他的手。
不同于萧煜那种充满占有欲和条件的感情,卫珩给予我的是全然的信任、尊重与空间。他知我志不在困守内宅,便从不限制我行事。我继续经营"锦瑟商号",甚至将业务拓展至更多领域,他不仅支持,有时还会以他的见识和人脉,为我提供宝贵的建议。
我的商业才能与靖安王妃的身份相结合,产生了奇妙的效应。"锦瑟夫人"的名号越发响亮,商号成为南北货殖的枢纽,富可敌国并非虚言。而我赚取的财富,一部分用于维持王府用度,更大一部分则用于资助寒门学子、兴修水利、抚恤边军,赢得了朝野上下一致的赞誉。
皇帝兄长对卫珩越发倚重,许多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都会征询他的意见。而卫珩,也一改往日闲散姿态,开始以其睿智与远见,真正为朝廷效力。我们夫妻二人,一个在朝堂运筹帷幄,一个在商场与民间积累声望与实力,相辅相成,成为帝国最稳固的支柱之一。
至于萧煜......
自临安那日之后,他便彻底沉寂了下去。交还了部分兵权,常年称病不出,镇北王府门庭冷落。据说他终日借酒浇愁,形销骨立,再不见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王爷模样。
期间,他也曾给我写过信,字字泣血,满是忏悔与追忆。我看过后,便平静地置于烛火之上,看着它们化为灰烬。
过去已矣,我的人生,早已翻开了崭新而辉煌的一页。
数年之后,边关传来急报,北狄大举入侵,边城告急。已多年不闻战事的朝堂一时有些慌乱。
卫珩与我商议后,决定代天子巡边,以振军心。
令我意外的是,已沉寂多年的萧煜,竟主动上表,请求戴罪立功,随军出征。
卫珩准了。
大军出发那日,我站在城楼上相送。卫珩一身戎装,英武不凡,他向我保证必会凯旋。
在军队的末尾,我看到了萧煜。他穿着普通的将领盔甲,背影佝偻,鬓角已染风霜,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他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回过头,远远地望了城楼一眼。
那一眼,复杂难言,有愧疚,有释然,最终化为深深的一躬。
那场战役异常惨烈,但最终,卫珩指挥若定,大败北狄,迫使其签下臣服条约,换来了边境数十年的和平。
然而,在最后的决战中,为保护中军主帅卫珩,萧煜以身作盾,挡住了敌军射来的毒箭,重伤不治。
他临终前,卫珩去看他。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告诉......告诉她......我......赎罪了......"
消息传回宫中,我默然良久。
恩怨情仇,半生纠葛,最终以这样的方式落幕。他曾带给我的伤害是真实的,他最后的救赎也是真实的。
我命人以郡王之礼厚葬了他,追谥"毅勇"。这是他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为自己赢得的最后尊严。
风波落定,盛世绵长。
我与卫珩,相伴数十载,始终相敬如宾,情深意重。我们共同养育了出色的子女,看着他们成长、成才。
晚年,先帝驾崩,因皇子年幼,朝堂众臣与宗室亲王一致推举德才兼备、素有贤名的靖安王卫珩继承大统。
卫珩登基那日,我凤冠霞帔,与他一同接受百官朝拜,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他握着我的手,站在最高的金銮殿上,俯瞰万里江山,在我耳边轻声道:"清辞,这天下,你我共享。"
我微笑颔首。从被弃如敝履的"前未婚妻",到执掌凤印、与帝王并肩的皇后,这一路走来,荆棘遍布,却也鲜花盛开。
我们携手,开创了被史官称为"元熙之治"的盛世。政治清明,百姓安乐,商业繁荣,文化鼎盛。
我并未因身份尊贵而放弃自己的事业,反而利用皇后的影响力,设立了女子学堂,鼓励女子读书明理;完善慈善制度,救助孤寡;以"锦瑟商号"为基础,建立官营的南北货殖司,平抑物价,惠及黎民。
卫珩始终是我的知己与后盾。朝堂上,他是英明睿智的君主;私下里,他仍是那个会在御花园为我亲手栽种海棠,会与我品茗对弈,会认真听取我对朝政见解的卫珩。
又一年春,海棠花开得正好。
我们并肩站在亭中,看着落英缤纷。
"清辞,"卫珩的声音已带了些许苍老,却依旧温和,"这一生,最幸之事,便是那年于码头,遇见了你。"
我靠在他肩头,笑容宁静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