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淡漠的看着外室离开,可在听说她出事后怪我 所以我也离开了

发布时间:2025-10-27 21:41  浏览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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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七年,夫君养在外面的女人说腻了。

转身跑路,只留下一封书信。

「裴宴,钱我捞够了,你,我也不要了。」

我冷眼瞧着,等着看裴宴这次能忍多久。

毕竟这样的戏码,过去五年时时刻刻都在上演。

可这次他却一脸淡漠,「一个贱婢,还真以为能爬到我头上。」

直到不久后,传出她被土匪杀害的消息。

一向凛若冰霜的男人疯了。

1

姜乐死后,裴宴像是疯魔了一般,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

我去敲门,回应我的只有冷冰冰的一句:

「滚。」

端着补汤的手微微发颤。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想开口道歉。

可下意识地又闭了嘴,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成亲七年,丈夫公然养外室,闹得满城皆知。

将我这个正妻的脸面按在地上踩,我却还要向他道歉?

回到院子,我看着桌上冷掉的饭菜,熬了几个时辰煲的汤表面已经凝固。

隐隐泛起一股腥味。

索性全让下人拿去倒掉。

就像我们十几年的情谊,再不丢掉,就要发霉生蛆。

膈应自己也恶心别人。

一连几日,裴宴都把自己锁在房间。

后来还是裴老夫人命人强行破门,生拉硬拽将他拖出了房间。

又让人掰开嘴灌了一碗汤下去。

第八天,裴宴终于自己开始进食。

他收拾了一番,又回到了从前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可看向我的眼神却愈发阴沉,好像他心上人的死是我造成的一般。

我默默看着他,两人无声对峙。

我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暴风雨。

青梅竹马十几年,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在同一条路上走下去。

可行至半途,他要选择下车,我好像只能被迫接受。

裴宴挥挥手,下人见状忙不迭地退下。

丫鬟墨蓝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我朝她点点头,示意我没事。

「她呢。」

裴宴嗓音冰冷,乍然听不出半点情绪。

可我知道,他恨我。

恨不得杀了我。

我垂眸不语,良久后轻声道:「埋了。」

话一出,裴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底带着浓烈的恨意。

「魏研,谁允许你埋她的。」

「凭你的脏手,也配碰她!」

他目光凶狠,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我能感觉到,如果不是我现在怀有身孕,他一定会冲上来掐死我。

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桌上的瓷器应声而碎,天旋地转之间,我被他掐住脖子。

后腰处猛地撞向桌子,疼得我下意识皱紧眉头,脖子上的大手用力收紧,胸腔仅剩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出来。

眼前一片发灰,耳边渐渐听不到任何声音。

裴宴语气疯狂,「真以为怀孕了我就拿你没办法是吗?」

「一个孽种,还真以为我会稀罕。」

「姜乐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小杂种。」

将要窒息的恐惧让我开口呼救,可喉咙被他死死掐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

裴宴是真的想让我死。

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看见了那束光,身上的重力却陡然消失。

随之传来一声巨响,桌子被掀翻在地。

裴宴脸色铁青地踏出院子。

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意识慢慢回笼。

湿润的指尖缓缓摸着小腹。

这孩子,我不想留了。

2

我和裴宴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三岁时就定下了娃娃亲,及笄后我顺利嫁给裴宴。

婚后生活也算和谐快乐。

也许是家里环境影响,裴宴对什么事都不曾真的上心,不会服软,不会爱人。

好听的话从他嘴里听不到一句。

可成亲后,他却会给我准备礼物,今日是城东的栗子糕,明日是城西店铺的簪子。

由着我一句想吃青团,他深夜去敲人家的门。

然后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热乎乎的青团,献宝一样地递给我。

「研研,我不是不会爱人,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找到方法爱你。」

「别对我失望好不好。」

裴宴的爱意小心又热烈,我吸着鼻子点头哽咽,扑进他怀里,轻声告诉他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大概是裴宴初遇姜乐那天吧。

因着前一晚他频繁叫水,第二天的秋日宴我实在起不来,他只能独自去赴宴。

姜乐是献艺的舞女,初次献舞,也因这一舞名动京城。

巧然一笑,如春日萌芽,让人心中不自觉泛起阵阵涟漪。

既无害又可爱,一颦一笑中又带着点点妩媚。

宴会上投壶,她一连几次未中,便大着胆子找裴宴教她。

后来两人兴趣相投,她被请去献舞时,总能看见裴宴的身影。

有时他在席上,有时在外面等着。

裴宴在府上的时间越来越少,来见我的次数也开始少得可怜。

姜乐的名声越来越响,甚至还为宫中的贵人献过舞。

她一改初时的胆怯,开始变得明媚大方,也不再因为自己的身份自卑讨好那些达官显贵。

裴宴将她教得很好,应酬交际,ṱūⁿ歌舞宴会,她皆能从容应对。

当这件事传到我耳朵里时,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

可笑的是,我连和姜乐正面交锋的机会都没有。

裴宴把她保护得极好,我试图找过,一无所获。

甚至第二日还会迎来他的怒火。

有一次,我花了大价钱查到了姜乐的身份来历。

可信封还未来得及摆在我眼前,魏家勾结皇子意图造反的证据就摆在了我眼前。

裴宴警告的态度很明显,如果我针对姜乐。

魏家只会比她先死。

那一晚,我当着他的面砸了屋内所有物件。

而裴宴,负手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我。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可笑的是,他现在也成了个疯子。

3

当晚墨蓝伺候着我刚睡下,裴宴身边的小厮就急匆匆跑来。

「魏小姐,世子在挖夫人的坟,你快去劝劝吧。」

我冷笑,明明我才是裴宴明媒正娶回家的妻子,可他身边的人,都称呼姜乐夫人,却称我为魏小姐。

自从上次决定和离,我却被诊断出有孕后,裴魏两家出面才让他打消了和离的念头。

可第二日,他便放话出去。

姜乐就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即便我有孕,也不再是他的妻子。

那天后,我彻底成了京城的笑话。

我扯动嘴角,脖子还隐隐泛着疼。

「他的事,去告知母亲就是,不用来跟我说,与我无关。」

说完便命墨蓝关上院门。

我没想到,裴宴能干出挖坟掘墓这种事。

自从他和姜乐在一起,我俩谈和离的次数比吃饭都多。

可没一次能顺利谈成,要么我不同意,又或是他被姜乐以各种理由叫走。

最近一次便是两个月前,裴宴许给我三家盐行,换我松口和离。

我同意了。

可不久后,我被确认有孕,和离的事不了了之。

裴宴气红了眼,裴老夫人强行将他绑了起来,不许他出府见姜乐。

也就是那一天,姜乐留下一封书信走了。

音信全无。

裴老侯爷知道后,亲自和他谈了一夜。

无人得知他们说了什么。

只知道第二日,裴宴就撤了所有派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满世界找人。

对我也不再横眉冷对,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刚成婚时。

当时的我想,还好,他就算不在乎我,起码还在乎孩子。

现在看țű̂₀来,企图用孩子拴住一个男人,是我做过最不值得的事。

墨蓝满脸担忧地看着我,「夫人,你真的想好了吗?」

「一碗药下去,可就再也没有转圜的机会了。」

我扯扯嘴角,一饮而尽。

我没伟大到独自抚养孩子长大。

更不想生下和裴宴的孩子。

药效发作,我躺在床上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小腹如刀绞般难受,伴随着一股热流。

床下鲜血一片,我彻底昏死过去。

醒来时,墨蓝已经收拾好一切。

现在没了孩子,左右也不过一纸和离书的事。

而裴宴这段时间一次都没再出现过,不过也是,他正在满城找姜乐。

他不信她真的死了。

4

七年,我的东西说多不多,少也不少。

我叫来人,在院子里放置了个火盆,能烧的全都烧掉。

烧不了的珠宝首饰全都让墨蓝拿去当铺当掉。

我不想从裴家带走一丝一毫我的东西,更不想留下任何痕迹。

索性全部烧掉。

裴宴回来的时候,刚巧看到我将他曾给我临摹的画像丢进火堆。

我有些意外,毕竟一个多月没见到人,还以为他早随姜乐去了。

烟雾缭绕,他眼神里透着寒冷,看向我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怀里抱着一个坛子,脚步从我身旁经过时。

裴宴突然伸手推了我一把,如果不是下人眼疾手快扶住我。

我现在只怕要毁容。

脚底猛然窜出一股寒意,裴宴他已经疯了。

他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裴宴不屑地勾了勾唇,像是有点遗憾。

随后吩咐下人,「打扫干净。」

说完便转身往他的院子走去。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出来,裴宴养外室,我忍了;用魏家威胁我,我忍了。

姜乐的数次挑衅,我忍了;一场醉酒强迫让我有孕,我也忍了。

忍忍忍,我忍了五年。

现在他对我的恶意已不加掩饰,甚至光明正大想杀了我。

我不想再忍了。

我快步追上去,拉住裴宴的衣袖强迫他转过身。

用尽全力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他被打得头偏向一侧,用极冷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看着裴宴脸上的巴掌印,心里瞬间觉得宽慰不少。

「既然你那么放不下她,裴宴,和离吧。」

「姜乐的死不是我造成的,别把什么脏水都往我头上泼,我是因何有孕的,你也清楚。」

「你的心上人也是母亲吩咐下人埋的,因为她见不得你那副鬼样子。」

「裴宴,别把什么错都怪在我头上,我不欠你,不欠裴家。」

「我们之间,是你变心在先,是你从头到尾都在伤害我。」

面对我的解释,裴宴没有丝毫反应。

我已无心分辨他到底信不信我,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话我说得很清楚明白。

踏出裴府大门时,我仔细回忆裴宴问的那句话。

「魏研,你尝过心上人死去的滋味吗?」

心上人?

呵!

我当时怎么回答来着。

哦,想起来了。

我说:「裴宴,你在我这早就死了呀。」

两人相爱时,眼里是看不见旁人的。

曾经的我,看不见姜乐。

现在的裴宴,看不见我。

5

「这么多年的感情,大嫂,你真的甘心吗?」

裴楚是裴宴的妹妹,一母同胞,过去五年,姜乐的所有消息,都是她说给我听。

甘心吗?

十几年的情谊,我不是没幻想过他会回心转意。

可当姜乐死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站在被选择的任何一方,都是输。

我低头轻抿杯中的茶,离开裴府后,我没有回魏家。

长兄和嫂子也曾上门劝我回家,可我不想给家里添麻烦。

索性买了座小院,日子倒也清闲自在。

只有裴楚时不时来找我说话,在裴府时,她便时常去看我。

我和她的关系也最好。

见我不语,她接着道:

「姜乐已经死了,既然你都忍了五年,干嘛不再等等呢?我哥早晚都会回头找你的。」

「更何况你现在还有身孕,就算我哥同意和离,父亲母亲也不会同意的。」

「嫂子,别闹脾气了,跟我回家吧。」

我打掉孩子的事,裴府上下谁也不知道。

「阿楚,我不会再回裴府,我和裴宴也回不到过去。」

「我也是一定要和离的。」

裴楚见劝不动我,肉眼可见地急躁起来。

「你别犯傻,指不定那姜乐压根就没有死。」

「只是骗我哥的,好让你们Ṫũₙ和离让我哥迎娶她进门。」

我皱眉:「什么意思?」

她沉默半天,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干脆一咬牙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干干净净。

姜乐没死。

这是我没想到的。

姜乐赌气离开后被山匪掳走,裴老侯爷为了让我和裴宴好好过日子,再加上我肚子里的孩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哄骗裴宴说人死了。

好让他死心。

可没想到自己儿子疯狂致此,竟然深更半夜跑去挖坟。

裴老夫人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总不能看着儿子真的伤心难过死啊。

这才松了口。

现在已经把人接回来了。

裴楚叹口气,不死心还想再劝劝。

「大嫂,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我哥心里是有你的。」

「现在也真相大白了,只要你安心生下孩子,有你家和父亲母亲在,就算姜乐再受宠也蹦跶不跳不到你头上去。」

「然后呢?」

我不紧不慢开口。

她愣了一下,见我表情依旧淡淡的,其他话也咽了回去。

「嫂子......」

我没管她,继续问道:

「然后我再继续向以前那般忍着他们,看着姜乐时不时来我面前转悠,他们继续上演她逃他追的戏码。」

「等我生下孩子,要我的孩子和我一起忍受这些吗?」

「等哪天姜乐嫌日子无趣了,再闹上这么一出,我和孩子就要双双为她陪葬了吧。」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想起前不久,裴宴恶狠狠掐着我的脖子骂我的孩子是野种,转身就能疯狂挖姜乐的坟。

为了得知她的消息跪在裴老侯爷面前宁愿挨五十鞭,回来就能故意把我往火盆里推。

我和他自小一起长大,我不是不知道他骨子里那劣根性。

讽刺的是,后来他已经得知了姜乐的消息。

却还是不打算放过我。

多年纠葛,归根结底。

究竟是他不爱,还是不爱了。

亦或是,好趁机让我死,给他的心上人腾位置。

6

和离书是裴宴身边的小斯送来的。

我伸手接过,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摸样。

我不问,他也不便答话。

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到。

姜乐虽然没死,但匪窝又岂是良善之辈。

纵然保住了命,身上也大大小小全是伤,还瞎了一双眼。

裴宴甚至去宫中请了太医,情深至此。

我自嘲一笑,和离书已到手,已然没了留下来的必要。

通关文书早些日子便已签好。

一应物品墨蓝也早已备足备够。

马车驶离京都越来越远,我掀起帘子一角回望这座繁华都城。

恍惚间想起了和裴宴小时候。

我们俩家是世交,关系深厚,就连府邸也相隔不远。

七岁时,父亲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两人时常待在一起。

母亲起初也吵过闹过,后来便开始暗自垂泪。

后来,她再也不哭了,因为她身边多了一个护卫。

我偷偷瞧过一眼,长得像个小白脸一样,怪不得母亲喜欢。

父亲对此事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他并不迂腐,甚至那个护卫能近得母亲身边。

还是父亲的默许。

那时我不懂,还傻傻地问过裴宴。

「你爹娘为什么不分开玩。」

「是不喜欢吗。」

彼时我七岁,裴宴十一岁,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他板着脸憋了半天,递给我一块栗子糕。

「以后我只会和你玩。」

那时候不明白,导致后来长大的时候,我脑子依旧没转过来,又去问了一遍。

那时的他被裴老侯爷监督着温书,却又看不下去,时常被打得上蹿下跳。

看着他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我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裴宴慌了神,龇牙咧嘴地说着不疼,研研不哭。

我嘟着嘴给他上药:「让你看书你就好好看嘛,考个功名有什么不好。」

「你看那些个高中状元的,骑着大马多威风。」

裴宴头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

「我不用中状元也能骑大马。」

我说不过他,只能默默掉眼泪。

他被我哭得心烦,猛地站起身。

「不就是看书,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去看,中个状元让你瞧瞧。」

从那之后,裴宴早也用功晚也用功,起先坐如针毡,硬逼着自己看。

后来也慢慢体会到书中的乐趣,总是书不离手。

只不过这次问他,他没给我糖。

临近过年,府内四处张灯结彩,很热闹。

我端着从厨房顺来的栗子糕推开了他房门。

他面色泛红,像是醉酒模样。

糕点掉在地上,发出一丝细微的动静。

我的脸颊也开始发烫,裴宴双手捧着我的脸,指腹摩挲着我的țű̂⁷唇角。

他低头靠近,我就闻到了刺鼻的酒味。

我想后退,但被他禁锢在怀里动惮不得。

他的唇紧贴在我耳朵上,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今晚我们两个人玩。」

我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唇就被他狠狠吻上。

腊月的晚风刺骨的冷,但丝毫不影响花悄悄地开。

7

我被墨蓝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茫然地睁开眼,竟然在马车里睡着了。

墨蓝倒了杯茶递给我,我身后接过,又想起了那晚之后发生的事。

我害羞地跑回了府,当天下午,裴Ŧŭ⁻家便上门提亲。

因着两家关系好,我嫁给裴宴一事也顺理成章。

成亲当晚,我娇嗔地睨了他一眼,说他太过霸道。

我才刚及笄就要嫁人。

他说:「早早娶回家我才放心。」

「研研,我一天都不想等了。」

那时我满心满眼都是裴宴,觉得自己拥有了这世间所有好运。

却忘了......乐极生悲。

好运是把双刃剑,能让你高悬顶峰,也能让你跌落泥潭。

......

我和墨蓝在一个小村庄停了下来,买了座小院,决定暂住下来。

先住一阵子再说。

夜晚降临,我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这一觉却意外睡得沉。

我感觉自己彷佛睡了很长很长时间,迷迷糊糊间听见墨蓝在叫我。

我想睁眼回应她,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体内好似被抽干了力气。

再次醒来,已经过去了好几日。

没有生病,也没有不适,只是觉得精神意外的好。

我走出门,墨蓝正在熬粥,瞧见我醒了,吓了一大跳。

「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我笑笑,养足精神的同时,又有一丝害怕。

睡了这么久,万一死在这也没人知道。

幸好身边有个墨蓝,我摇摇头,「没事,就是太累了,多睡了会。」

墨蓝小声说道:「您那可不是多睡会,这都睡了两天了。」

我轻笑出声,没有说话。

桌上是这几日家里寄来的信件,自从离开京城,我时常给家里写信回去。

这次出远门,也只是为了散心,更不想他们为我担心。

我拆开一一查看,除了问候关心,里面还夹杂着一沓银票。

我叹口气,把东西收好。

大哥寄来的信上说,娘前不久也离家了,但行踪却飘忽不定。

爹娘的婚姻,早已没了爱情羁绊,不和离无非是知道。

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死了还要葬在一起。

从前,我以为我也可以接受这样的生活。

毕竟只是没有爱了而已,起码还能互相尊重。

眼一闭也就过去了。

毕竟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女子从来都身不由己。

能嫁个互通心意的已是不易,其他不敢奢求。

可后来我发现,爹娘之所以能这样过下去,是因为她们之间本就不存在爱。

9

又或者说,是娘一个人的独角戏。

那自然对方做什么都无所谓。

而我和裴宴,是有过一段幸福时光的。

也是有过爱的,纵然很浅。

我们都清楚爱一个人是什么样,所以我不能接受那样的婚姻。

他也不能接受姜乐的死。

无可否认,爹娘虽然不相爱,但尽力给了我爱。

其中也夹杂了一封裴宴的信,我愣了一瞬,随后丢进了火堆里。

已经分开了,没什么可纠缠的。

又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无处可去。

看着裴宴寄来的信件,我觉得,自己需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我和墨蓝一拍即合,收拾东西上路。

可我没想到,我会再次见到裴宴。

到达烟州时,裴宴就在城门上望着我。

我只惊讶了一瞬就了然,他手眼通天,能查到我的行踪一点也不奇怪。

客栈雅间内,我和他面对面坐着,静等着他的来意。

事已至此,再见到裴宴,我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

没有质问没有争吵,现在的我和他,连好友都算不上。

我也不会认为这次他来找我,是来和我叙旧的。

裴宴扫视一圈,目光最终定格在我的脸上。

他率先开口,「什么时候回去?」

我道:「回哪?」

「京城。」

他说的是京城,不是裴府。

空气静默一瞬,还不等我开口。

他便继续。

「母亲很担心你,魏研,你不是三岁孩童了。」

「不说一声就跑出来,想过别人的感受吗?」

「更何况你现在怀有身孕,跟我回去,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我会让人照顾好你。」

裴宴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眼底有淡淡的乌青,像是许久没有休息好。

我内心升起一股浮躁,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孩子已经没了。

也是,他心里眼里只有姜乐,我的事他压根不会关心。

但凡他动动手查一下,就知道他口中的「杂种」早就不存在了。

我想,如果不是裴老夫人逼着,裴宴这辈子都不会主动找我。

我垂眸冷笑,眼底嘲讽更甚。

「孩子已经没有了。」

「替我谢过裴老夫人的关心,我有空会回去登门拜访的。」

「你可以走了。」

似是没想到我这次这么干脆利落。

裴宴腾地一下站起身,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汁。

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次。」

「孩子呢。」

怕他听不清,我又放缓语气重复了一遍。

「我说,你口中的杂种我已经拿掉了。」

「裴宴,我们已经和离,从今往后,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明白吗。」

说完我转身离开。

10

我不知道裴宴什么时候走的。

夜色渐深时,墨蓝递给我一个盒子。

「姑娘,这是他让我给你的,咱要收下吗?」

她口中的他,我自然知道是谁。

我接过顺手打开,是一箱珠宝。

这算什么?

愧疚,还是补偿?

思虑片刻后,我还是收下了,毕竟谁会嫌银子多。

尤其是出门在外,有些金银傍身总是好的。

我和墨蓝又过上了轻松惬意的生活。

周围再也没有裴宴和姜乐的影子。

只有裴楚经常给我写信,ƭųₒ有意无意向我透漏裴宴的近况。

以及姜乐的事。

比如,上次裴宴来找我的事,裴家和姜乐都不知道。

比如,裴宴没把姜乐带回府,还是安置在了ŧũ̂₎外面。

再比如,姜乐大闹了一场,和裴宴僵持了些日子,又想故技重施玩消失。

只不过这次裴宴没找她,自己又灰溜溜地回去了。

裴楚问我以后什么打算,我认真想了想,并没有什么打算。

日子照常过,离了谁都能活。

曾经的不甘已经随风消散。

我只想和墨蓝过好以后的生活。

可我没想到,裴老侯爷会亲自来接我回去,旁边还跟着裴夫人。

我想起前不久和裴楚互通书信时,她信里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的摸样。

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看着两位上了年级的长辈,我有些无奈又很生气。

但不管怎么说,在裴家时,他们都对我很好。

府内上下杂事,知道我不喜这些,裴夫人从没勉强我学过。

在姜乐出事时,裴老侯爷为了维护我和裴宴的日子,能做到那种地步。

已经是不易。

对于这个一向光明磊落的裴家掌权者,已经做得够多了。

「研研,我不勉强你继续和他在一起。」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至于你们俩的事,你凭自己的心意决定就好。」

我听着不免有些鼻酸,我和裴宴的事不能牵扯别人。

裴夫人叹了口气,盯着我平坦的小腹,眼里闪烁着泪花。

「研儿,你自己在外面,我实在是不放心,身边照顾你的人手也少。」

「跟娘回去吧,你不想在裴府,我陪你住在魏家也行,你的身体要好好调理,别落下病根了。」

说着又塞给我一些银票。

「这些你拿着,不想回去的话就请个好的大夫,别的都是小事,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底,你和裴宴走到这一步,也是我的责任。」

我推拒了他们的好意。

临走时,裴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张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回程马车内,裴宴落寞地坐在一旁,从始至终没有露面。

裴夫人瞪了他一眼,「她现在过得很好,既然你选择了外面那个,以后就放下她吧。」

「孩子呢,真的......没了吗?」

裴宴轻声询问,上次去找她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是自己想知道她的近况,可话一出口,就变味了。

听到孩子真的没了,他没由得一阵心慌。

好似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多年相伴,他对她了如指掌。

她嘴硬心软,不管嘴上说多狠的话,那都是为了发泄情绪,让自己更在乎她一点。

所以这次,他也以为,她只是为了赌气,才撒谎说孩子没了。

可事情,却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11

我不想再被裴宴找到,又不知道该去哪。

他想找我,不管我躲在哪都能找到。

我知道,上次裴夫人能找来,是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习惯、又或者夹杂着那么一丝不舍?

不过这些都跟我没关系。

枯坐在窗前思考了许久,我带着墨蓝去了江南。

很巧,我娘也在江南,她担心我想不开,愣着带着我谈了很久的心。

也见到了那个神秘的护卫。

他带着半边面具,但依旧挡不住他身上散发出的神秘气质,这幅摸样,绝对不是一个护卫那么简单。

却肯为了我娘隐藏身份,甘心当个护卫。

这份感情,在看见我娘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时,得到了答案。

我也不自觉笑出了声。

没有爱情又如何。

人生处处是风景。

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该出现的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

来江南几日后,我再次见到了裴宴。

内心陡然升起一股火,回忆之前种种,他莫名其妙地出现,裴夫人的出现。

如果这都不明白,那我真是个傻子。

我掀了掀眼皮,冷下脸道:

「裴宴,你到底想干什么,需要我把和离书拿出来给你念一遍吗?」

「能不能麻烦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了,行吗?」

「现在一切都如你的意,你口中的杂种没了,我们也和离了。」

「你大可以把姜乐带回裴府,无人会拦着你。」

「可我不明白,你一次次在我眼前晃悠到底想做什么。」

那天, 我对他说了很多。

说幼时他给的栗子糕,说他高中状元那年大街上喊我的名字,说我们的曾经。

也说姜乐,说曾经让我痛不欲生的五年,说我的孩子。

每说一件事, 他的脸就白一分,说到最后, 我解气了。

他站在原地, 脸色越来越白, 眼中也越来越绝望。

他蠕动着唇齿:「研研,我们没可能了,对吗?」

我沉默。

好半晌后, 他缓缓吐出一句话。

「是我对不住你。」

「我后悔了。」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 好不好?」

他眼底带着祈求。

我干脆了当,「不好。」

「裴宴, 我们回不去了。」

这些话来得太晚, 我已经不再需要靠这些话缝补自己了。

过往的事,耗费了我太久太久的时间,我实在没勇气回忆。

更不想回头。

裴宴走了。

我也在江南安定下来, 就住在我娘隔壁, 比邻而居。

墨蓝前不久和隔壁村庄的男子看对了眼,我给她备了份丰厚的嫁妆, 连带她的身契, 一起给了她。

出嫁那日,她哭红了眼, 说着还要伺候我。

我笑她净说些傻话。

从初夏到入冬, 我再次收到了京城的来信。

是裴楚寄来的, 上面有墨迹晕染的痕迹, 不难看出她写这封信时的心情。

只是我没想到, 裴府发生了这么多事。

姜乐想母凭子贵入府, 裴夫人本想看在孩子的面上答应,但裴宴却始终不愿。

称那晚酒醉, 并没有发生别的事。

姜乐大吵大闹, 逐渐显怀的肚子让她病急乱投医。

跪在裴府门前, 哭诉裴宴无情无义, 狠心不要这个孩子。

裴老侯爷为了名声, 也是为了让他暂离京城, 派他去剿匪。

却身受重伤,双腿皆废, 裴夫人哭晕过去几次。

为了裴家,裴夫人做主让姜乐进了府,姜乐却消失无踪。

她不愿意终身照顾一个瘸子,纵然是在侯府享荣华富贵,她也不愿。

裴宴醒来后,得知自己双腿有疾时,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只是默默说了一句。

「以后, 再也不能去⻅她了。」

看完信, 我只是很平静地烧掉了。

就像是烧掉一个旧了的物件,没了, 对我的日子丝毫没有影响。

隔壁,我娘的声音传țũ̂₎来。

「研研,过来吃饭。」

我扬起笑容。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