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脑卒中患者心灵“松绑”:抑郁缓解了,康复才能加速!

发布时间:2025-10-31 16:20  浏览量:1

脑卒中,这个被称为“人类健康第一杀手”的疾病,人们往往只关注它对身体运动功能的破坏——比如偏瘫、失语、吞咽困难,却经常忽略它给患者心灵留下的一道“看不见的伤口”——卒中后抑郁。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黑龙江省脑血管病学会理事、黑龙江省第六医院康复科主任姜建玲指出,在神经康复科的日常诊疗中,每3位脑卒中患者里,就有1位正在遭遇不同程度的抑郁或焦虑,这些情绪问题不仅让患者陷入内心痛苦,更会直接妨碍康复进程,乃至使精心制定的康复方案功亏一篑。

“我们医院有50张神经康复病床,每年收治数以百计的脑卒中病人,其中年龄最大者96岁,最小者17岁,30多岁脑出血者的占比也越来越高。”姜建玲介绍说,在这些病例中,伴有抑郁和焦虑高发者多数集中在40-77岁之间,主要表现为情绪低落、失眠、注意力不集中、烦躁不安、周身乏力或疼痛,对外界事物不感兴趣,思想消极,有的甚至产生轻生的念头。

哪些群体最容易被抑郁所困扰

首先是60岁以下职场人群,这类患者发病前,很多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或关键岗位,有的是企业管理者,有的是高级知识分子,突然袭来的脑卒中让他们从“掌控生活”跌入“生活不能自理”的境地——瘫痪在床、无法工作、连穿衣吃饭都需要他人协助,这种巨大的落差对精神打击是巨大的。根据姜建玲团队的临床统计,这些“职场精英”卒中后抑郁发生率几乎高达90%,无法接受“自己成为废人”的残酷现实,进而陷入自我否定的泥潭。

二是“失控”的慢性病患者。姜建玲解释,老年人本身经常伴发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等基础病,而脑卒中后反复住院、多次脑梗死的经历,会逐渐消磨他们对健康的信心。“治了也没用”“不如早点解脱”成了他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对医生消极抵触,甚至明确提出放弃医治。

三是过度敏感的中年患者。这部分人常常陷入“忧愁困苦”的怪圈:反复怀疑自己的病情正逐步加重,哪怕只是轻微的头痛、乏力,也会认定是“新的脑卒中即将发作”;有的夜间不敢入睡,害怕自己“睡着后就醒不过来”;更有甚者频繁转院或奔波于各大医院的急诊科,却始终无法排遣内心的焦虑,这种长期的精神紧绷最终无疑转化为程度不一的抑郁。

除了心理因素,大脑损伤的部位也与抑郁密切相关。姜建玲指出,当脑卒中的“黑手”损伤前额叶、基底节或左侧大脑半球时,患者抑郁的概率就会显著升高,特别是伴有失语的患者——他们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想表达需求却被家属误解,这种“沟通障碍”让他们像被困在玻璃罩里,孤独与无助感会使抑郁迅速“爆表”。

科学干预:多维度给心灵“减压”

姜建玲告诫,面对卒中后抑郁,“硬扛”从来不是办法,必须由心理科、神经康复科的医生、护士、咨询师、治疗师组成“干预小组”,从睡眠改善到家属支持,采取多维度措施帮助患者走出情绪低谷,重新投入康复过程。

第一步:精准评估,找到“情绪痛点”。姜建玲建议,卒中患者入院后,心理师、康复医师要在第一时间与患方及家属深入沟通,通过专业的心理评估量表(如汉密尔顿抑郁量表、焦虑自评量表),精准定位患者的心理症结所在——是对康复进度的急躁,还是对未来的恐惧,或是因为沟通障碍带来的无奈。只有找到“痛点”,后续的干预才能有的放矢,稳步进行。

第二步:透明沟通,重拾“康复信心”。姜建玲分析说,很多患者的抑郁源于“未知”——不知道治疗将持续多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恢复,不知道今后会不会回归正常生活。针对这些疑问,康复医生应详细讲解脑卒中康复的具体手段(如常见的运动疗法、作业疗法、言语疗法)、恢复过程中的关键节点、病情预估康复时间和效果。同时,医生还要认真倾听患者的心声,让他们参与诊疗方案的制定中,比如“你希望优先改善行走能力还是手部抓握能力”,这种“被尊重”的感觉能有效缓解患者的焦虑情绪,对康复产生由衷的可望和期待。

第三步:多角色参与,共同织密“心理支持网”。姜建玲认为,心理疏导不是医生的“独角戏”,护士和治疗师也要在日常工作中持续给予患者鼓励和帮助。如护士、护工在协助洗漱、喂食等日常照料时,应主动与患者沟通,聊聊家庭琐事、过往趣事,转移他们对病情的过分专注;治疗师则应在康复训练中,用“小目标”激励患者,如“今天比昨天多走了5米,进步很大”,“这次抓握物品坚持了10秒,下次争取15秒”——每一个微小的改变,都能成为患者对抗抑郁的“底气”。

第四步:对症治疗,打破“恶劣情绪循环”。对于焦虑引发的严重失眠,可给予短期的助眠药物,并配合经颅磁刺激——这种非侵入性的物理技术能调节大脑皮层的兴奋性,帮助患者改善睡眠质量。姜建玲强调,良好的睡眠是情绪的“稳定剂”,只要能睡好,患者第二天的心情会明显好转,参与康复治疗的积极性也会提高。

而对于中重度抑郁患者,抗抑郁及抗焦虑药物则是必要的“帮手”。这类药物能通过调节大脑中的神经递质,让他们从“提不起劲”的状态中走出来,集中精力配合既定的康复疗程。当患者看到自己的功能逐渐恢复(比如从瘫痪到扶拐行走,从无法说话到简单交流),生活能够逐步自理时,抑郁情绪就会随之烟消云散,形成“康复进步→情绪改善→投入更积极康复”的良性循环。

家属:不可忽视的“情绪桥梁”

姜建玲指出,在卒中后的干预中,家属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他们是患者最亲近的人,也是患者情绪的“晴雨表”。临床中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家属因为担心患者病情,自己先陷入焦虑,嘴上常常抱怨“治疗这么久没效果”“家里的钱都花在治病上了”。这些负面情绪会像“病毒”一样传染给患者,让患者的抑郁雪上加霜。因此,临床医护人员必须抽出时间与家属沟通,有时看诊患者只需10分钟,而对家属的心理疏导却要半小时或更久。

换句话说,医生要向家属解释患者情绪波动的原因,教他们如何与患者交谈(比如,当患者拒绝治疗时,不要简单地指责,而是说“让我们一起听听治疗师怎么说,也许今天会有新方法”,等等),帮家属缓解焦虑。姜建玲说,当家属能以平和、积极的心态陪伴患者时,患者便会感受到“家人没有嫌弃,正在与我一起抗争”,这种依赖感、安全感对舒缓抑郁情绪至关重要。

“唱歌”让李女士能够自我表达了

今年56岁的中学语文老师李女士因脑梗死导致右侧肢体偏瘫,同时伴有严重的失语——她想说话,却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常常被家属所误会,这让她变得异常暴躁、焦虑,拒绝接受言语训练。姜建玲主任在查房时发现,李女士虽然说话困难,却能跟着音乐“哼唱”,于是指导言语治疗师尝试用“唱歌”作为突破口,每天教她唱熟悉的老歌,从《东方红》开始,一句一句地教。慢慢地,李女士能完整唱出好几首歌,情绪也明显好转。接着治疗师引导她“改歌词”,比如把“东方红,太阳升”改成“想喝水,帮我拿”,让她用唱歌的方式表达日常需要。

几周后,李女士已能够通过改歌词与家人简单交流,她不再发脾气,而是主动要求进行言语训练。现在,她已经能说一些简短的句子,偏瘫的肢体也在运动干预下有了明显改观。(来源 黑龙江省海员总医院)

附姜建玲主任简介

黑龙江省第六医院神经康复中心主任,毕业于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针灸推拿专业。曾先后在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一、第二医院,北京博爱医院、天津大学总医院、南京医科大学、广州工伤康复医院等进修学习。现任黑龙江省脑血管病学会理事,黑龙江省脑血管病学会吞咽障碍委员会主任委员,哈尔滨市医学会神经内科专业委员会委员,黑龙江省神经系统变性病学会理事,黑龙江省研究型医院学会理事。

专业特长:从事多年康复科临床工作,所在科室拥有一个完善的康复治疗团队,对重症患者的康复及临床治疗有较高水平;个人擅长于针灸治疗真性及假性延髓麻痹、尿失禁、尿潴留、脊髓损伤、颈椎病、腰间盘突出、压力性尿失禁、构音障碍等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