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失忆成了亲,我:你弟流放了,娘出家了,还有我改嫁了,爱回不回
发布时间:2025-08-10 17:05 浏览量:2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夫君失忆成了亲,我:你弟流放了,娘出家了,还有我改嫁了,爱回不回。完结
我的夫君,大绥朝的储君,在一次领兵清剿海匪后,就此人间蒸发。
我动用秦家所有势力,寻了他整整半年。最后,却是在一个偏僻的海角渔村,找到了他的踪迹。
他已经在那儿,另立了家室。
当我带着车马仪仗,出现在那间破旧的茅草屋前时,一个大腹便便的渔家女惊慌地跪倒在我面前,泪水涟涟。
“求贵人成全!我夫君他伤了头,早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我越过她,目光落在了那个正在院中修补渔网的男人身上。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皮肤是海风与烈日烙下的黝黑,指节粗大,哪里还有半分储君的矜贵。
他抬起头,那双曾装满天下苍生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全然的陌生与戒备。
我心中一片冰凉,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开口:
“你、妹妹被送去和亲了,你弟弟被罚去戍边,你母妃‘自请’去了太庙清修……”
我顿了顿,满意地看着他空洞的眼眸骤然紧缩,补上了最后一刀:“至于你的太子妃,也就是我,准备改嫁了。你,是回,还是不回,自己看着办吧。”
1
这偏远的小渔村,何曾见过我这般皇家仪仗,一时间,家家户户都涌了出来,将小小的院落围得水泄不通。
跪在我脚下的渔女,名叫阿赤。
来之前,我早已将她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
一年前,她全家为躲避海匪,才流落至此。也恰是那时,太子萧承邺奉旨前来剿匪,对流民多有照拂,施粥赠药,仁德之名甚至传回了京城,引得父皇龙心大悦。
谁也料不到,一场伏击,竟让他就此销声匿迹。
朝廷派出的搜寻队几乎踏遍了沿海的每一寸土地,半年后,才终于有了这点微弱的音信。
可眼前这个男人,若不是那张熟悉的脸,我几乎不敢相认。
那渔女阿赤见我与他对峙,不顾自己沉重的身子,挣扎着爬到我脚边,声音颤抖:“贵人,我们已在海娘娘神像前发过誓,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村里人都能作证!”
周围的村民果然纷纷附和,言语间,已将他们视为一体。
夫妻……我唇角勾起一抹冷讽。
我盯着萧承邺,缓缓问道:“那你可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
他木然地摇头,眼神躲闪。
我从木凳上起身,理了理裙摆上沾染的尘土和挥之不去的鱼腥味。
“罢了,忘了就忘了吧,祝你们天长地久。”
我作势欲走,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来,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阿赤高高隆起的腹部。
“对了,你这肚子,有几个月了?”
2
我的目光像一把尺子,丈量着阿赤的孕肚。
宫里别的不多,怀孕生子的妃嫔却是一年多过一年。作为太子妃,我执掌后宫庶务,没少照料那些怀着龙裔的庶母们。
阿赤这肚子,饱满浑圆,分明是足月待产的模样。
可萧承邺失踪,满打满算,不过半年而已。
阿赤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双手护住肚子,眼中满是戒备。
“别怕,”我放缓了语气,仿佛只是寻常的关心,“你如实说便是。这既然是……阿邺的孩子,总要让家里知晓,日后才好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
一听到“名分”二字,阿赤眼中瞬间迸发出光彩,她喜不自胜地望向萧承...
“六个月了,”她羞赧地垂下头,“我和夫君一成亲,就有了。”
我笑着上前,轻轻抚上她的肚腹,语气温柔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六个月大的胎儿,若是此刻就降生,怕是凶多吉少啊。妹妹,你可要好生安胎。”
阿赤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贵人……您、您怎能咒我的孩子?”
她眼眶一红,泫然欲泣,身子摇摇欲坠。
萧承邺立刻上前,将她稳稳地护在怀里,用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怒视着我:“这位贵人,不论你我过往有何瓜葛,都请你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的妻儿!”
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没有得罪过我,不过是冷落了我三年而已。何曾像此刻这般,将我视若珍宝?
不过,那又如何?
我姓秦。大绥开国时便定下的规矩,江山姓萧,后族姓秦。我秦家这一代,偏偏只得我一个嫡女。
这意味着,我嫁给谁,谁才能稳坐这太子之位。
他萧承邺想打破这个规矩,得先问过我那手握重兵的五个兄长,问过我那三位位列三公的叔伯,更要问过我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祖父。
3
阿赤依偎在萧承邺怀中,那楚楚可怜的眼神里,分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我对你的妻儿,并无兴趣。”我不想再在这腥臭之地多待片刻。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你的家世非同小可。家中兄弟众多,为了那个位置,斗得你死我活。你倒好,躲在这里,与世无争。”我的声音里满是嘲讽,“我一个女人,替你苦苦支撑了半年,如今,怕是快守不住了。”
萧承邺依旧扮演着他那懵懂无知的角色。
“那些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如今有阿赤和腹中的孩儿,我已别无所求。”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确认道:“那就是说,家业你不要了?也不打算随我回去了?”
他宠溺地看了一眼怀中的阿赤,坚定地点头:“除非,能给我的妻儿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真是痴人说梦。
我故作为难:“既然如此……”
阿赤的眼中燃起一丝期待。
“……那便算了。你的话,我会原封不动地带回去。”
就在我转身之际,萧承邺忽然在身后叫住了我。
“贵人,我的家人……他们,一切可好?”
“好啊,都挺好的,各有各的归宿。”我想了想这半年的桩桩件件,又补充道:
“你、妹妹被选中去和亲了,你弟弟被选中去戍边了,你母妃被选中去太庙祈福了,而你的媳,被选中要改嫁给新的储君了。”
“媳妇?”阿赤从他怀中探出头来,一脸茫然。
我冲她安抚地一笑:“别担心,以前是,马上就不是了!”
话音刚落,萧承邺那双原本空洞麻木的眼珠,猛然一缩。
“你说什么?!”
4
那一瞬间,萧承邺眼中的迷茫与空洞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惊怒。
他一把推开怀中的阿赤,大步上前,铁钳般的手扼住了我的手腕。
他嘴唇翕动,神情焦灼,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我好整以暇地眨了眨眼:“哟,这么快就想起来了?”
萧承邺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备马,回京!”
身后的阿赤红着眼圈,哀哀地问:“夫君……你还会回来吗?”
萧承邺望向我,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阿舒……阿赤她怀着我的骨肉,可否……”
“你想带她回东宫?”我替他说完了后半句。
他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能,当然能。”我笑得愈发灿烂。
带回去也好,毕竟京中册立新太子的呼声正高,这东宫,马上就不姓萧承邺了。
回到临时驻扎的行宫,萧承邺的记忆“恢复”得神速,连太医都连称奇迹,并将这一切归功于渔女阿赤的悉心照料。
我不停点头附和,心中冷笑。
待到启程回京,在只你我二人的马车里,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阿舒,快与我说,朝中究竟发生了何事?我绝不能让玉儿和景儿出事!”
“阻止?”我故作惊讶地瞪大眼,“殿下,恐怕晚了。玉儿公主嫁去北狄已有两月,景王爷亲自送嫁,之后便直接留守边关了。”
“什么!”萧承邺“腾”地站起,头重重撞在车顶。好在我这马车够大够稳,只是车角悬挂的金雀流苏轻轻晃动。
“还不是因为殿下您。”我一边说着,一边用言语的刀子,一刀刀剜着他的心。
“您失踪后,有传言说您被北狄人掳走。北狄可汗以此为要挟,提出和亲。玉儿公主心忧您的安危,这才自请远嫁。”
萧承邺额角青筋暴起。
“景王爷去送亲,也是为了沿途打探您的下落。可边关鱼龙混杂,百姓为了一点赏钱,编造了无数谎言。他一怒之下,与当地乡绅起了冲突,失手伤了人。陛下无奈,只得命他留在军中,戴罪立功。不过您放心,我几位兄长都在军中,定会照拂一二。”
萧承邺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5
我伸手拍了拍他,纹丝不动。
看来是真气晕过去了。
就这点承受能力,我还未告诉他,他那位母妃郑妃,受不住打击已经失心疯了呢。
我的姑母,也就是先皇后,去得早,膝下并无子女。这才便宜了她当年的陪嫁侍女,也就是萧承邺的生母郑妃。
也因着这层关系,萧承邺自幼受过姑母教导,与我勉强算是青梅竹马。是以在夺嫡之时,权倾朝野的秦家,才选择扶持了他这位毫无背景的皇子。
可惜,这对母子,似乎并不知感恩。
对于曾屈居秦家的过往,他们向来讳莫如深,弃如敝屣。郑妃最恨旁人提起她曾是先皇后的婢女,她越是如此,我便越要时时提起。
因此,我们的婆媳关系,一向水火不容。
萧承邺失踪后,唯有我稳坐东宫,不慌不忙。她便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蛇蝎心肠,心里没有夫君。
我只回了她一句:“铁打的太子妃,流水的太子。他回不来,我换个夫君便是。”
郑妃当场险些气得中风。
她转头去求陛下改立自己的小儿子为太子,陛下为安抚她,只含糊说 “考虑考虑”。就凭这四个字,郑妃的尾巴便翘上了天,在宫中处处摆起了未来太后的谱。
我便 “好心” 提醒她,这凤仪宫从桌椅板凳到杯碗碟盆,底下都刻着一个 “秦” 字。
是我秦舒的 “秦”。
至于她那个小儿子,我还真瞧不上。
郑妃被我气得一病不起,又接连听闻一双儿女远走他乡,便彻底 “疯了”。
宫里容得下争宠的妃子,却容不下一个疯子。我便以 “为太子祈福” 为名,将她 “恭送” 至太庙,静心休养。
清净了没多久,谁承想,萧承邺竟自己找回来了。
真是,平添烦恼。
6
山路渐渐崎岖,马车也随之颠簸起来。
萧承邺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到我端着一碗汤药,笑意盈盈地凑到他面前。
“殿下,该喝药了。”
他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向后缩去:“你、你……这是什么药?”
我放下药碗,关切地探上他的额头:“不烫啊。殿下可是魇着了?”
他这才回过神,胸口剧烈起伏着,喃喃道:“是了,方才梦见了玉儿和景儿……” 他接过药碗,见我先抿了一口,才敢放心饮下。
我心中暗笑,如此惜命,当初赖在小渔村不肯走,又是何苦?京城里盼着他死的人,可不在少数.
“阿舒,” 他终于想起了我,“你说的改嫁,究竟是何意?”
“还能如何,” 我垂下眼,语气落寞,“您失踪日久,二殿下羽翼渐丰,朝中大臣们纷纷上书,请立二殿下为储,并请陛下下旨,让我改嫁于他,以安抚秦家。”
“他们敢!” 萧承邺怒吼出声。
我撇撇嘴,没接话。毕竟,那些 “大臣”,领头的便是我父兄。
马车骤然停下。
我探头望去,只见阿赤正俏生生地立在车外,脸色苍白。
“夫君,” 她踩着碎步,急切地奔到车窗边,一手捂着肚子,满面痛苦,“那辆小马车,实在太颠了……”
萧承邺见状,顿时方寸大乱,也顾不上看我的脸色,连忙道:“快,快上来,这辆车稳当。”
言罢,他急忙将阿赤扶了上来。
阿赤怯生生地蜷缩进萧承邺怀中,我侧过脸,冷眼旁观这场好戏。
“这位姑娘,” 我缓缓开口,“你应该知道,他是太子,而本宫,是太子妃。”
“这 '夫君' 二字,于理不合。”
7
我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阿赤吓得浑身一颤,仿佛我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重话。
她噙着泪,低声啜泣:“民女……民女叫习惯了,求娘娘饶恕。”
萧承邺立刻将她护得更紧了:“阿舒!阿赤只是民间女子,不懂宫中规矩,你何必如此苛责?”
他顿了顿,偷偷瞥了我一眼,又道:“况且,她腹中还怀着我的骨肉。”
阿赤羞赧地低下头,抚摸着肚子,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母凭子贵,入主东宫的风光。
我心中叹息,念在三年夫妻情分,我决定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渔女出身,的确上不得台面,不配伺候殿下。不过念在你怀有皇嗣,本宫倒有个两全之法,不如就去母留子吧。”
此话一出,萧承邺脸色瞬间铁青,阿赤更是惊慌失措地连连摇头。
我温言安抚道:“你放心,本宫不会要你的命。孩子生下,记在本宫名下,由东宫教养。再赐你黄金百两,保你余生衣食无忧。”
“不,不要……” 阿赤抖如筛糠。
“怎么,不愿意?” 我打断她,“能让本宫亲自抚养你的孩子,这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萧承邺终于愠怒:“秦舒!你不要太过分!天下哪有强夺人子,令母子分离的道理!”
我垂下眼帘,不再言语。
看来,我们之间,缘分已尽。
见我沉默,萧承邺的脸色稍缓,语气也软了下来:“阿舒,我想先带阿赤去拜见母妃。”
恰好车马行至京郊的玉清寺,我点点头,示意车夫停车。
萧承邺不解:“为何停在城外?”
“殿下不是要见母妃吗?” 我朝寺庙努了努嘴,“母妃已经出家了,法号净言,正在此地修行。”
“什么!” 他尖叫一声,猛地站起。
阿赤一个不稳,从座位上滚落下来。
“夫君……” 她痛苦地呻吟着,裙摆之下,一片刺目的血红迅速蔓延开来。
8
玉清寺内,随行太医一番诊治后,战战兢兢地回话:“启禀殿下,娘娘,这位阿赤姑娘,这是要临盆了。”
阿赤疼得满脸是汗,泪水与汗珠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我故作不解地问:“临盆?可太医不是说,她这胎才六个多月吗?”
太医垂着头,不敢与我对视。
萧承邺立刻站了出来,将我与太医隔开,厉声命令道:“这是孤的第一个孩子,若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
太医如蒙大赦,立刻退下准备。
一时间,清净的寺庙竟因一场仓促的生产而热闹起来,不少尼姑都好奇地聚在殿外张望。
萧承邺环顾四周:“怎么不见母妃?”
我随手拉过一个小尼姑,问道:“两个月前从宫里来祈福的净言师太,在何处?”
那小尼姑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连连后退:“贵人说的是净言师太?她……她被关在后院柴房了。”
萧承邺冲上前,一把扼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为何要关押她?”
小尼姑疼得龇牙咧嘴:“净言师太她……她疯疯癫癫的,整日打砸东西不说,前几日还独自跑进后山,险些丧命。住持也是为了她的安危,才不得已将她关起来的。”
“她为何独自跑去后山?”
“听她嘴里胡乱念叨着,说要去找儿子……”
萧承邺手上一松,踉跄后退,怔怔道:“是为我……母妃,是孩儿不孝,害了您啊!”
他痛苦地捂着脸,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我冷眼旁观,心如止水。
他抽噎着对我说:“阿舒,我要接母妃回宫养病。”
他要?这后宫诸事,如今是我说了算.
我沉吟不语,就在此时,内室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孩啼哭。
阿赤生了,是个男孩。
9
萧承邺欣喜若狂,立刻冲进内室。
阿赤虚弱地躺在床上,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眼中满是邀功的期待。萧承邺小心翼翼地从产婆手中接过孩子,初为人父的喜悦一扫方才的阴霾。
“孩子……孩子可还康健?毕竟早产了数月。” 他试探地问太医。
太医连忙擦汗:“小皇孙福大命大,康健得很,康健得很。”
我伸出手:“让本宫也抱抱吧。”
阿赤的身子瞬间绷紧,萧承邺递孩子的动作也迟疑了。
我挑眉:“众目睽睽之下,殿下还怕我抱不稳一个婴孩不成?”
他与阿赤对视一眼,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将孩子递了过来。我抱过的皇子公主不知凡几,手法娴熟,怀中的婴儿虽小脸皱巴,却分量十足,肉嘟嘟的。
我示意身边的内侍官:“称一下重量,记录在案。”
内侍官早有准备,很快回报:“回娘娘,不多不少,整整七斤八两。”
周围的宫人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我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真是个大胖小子呢”。
“本宫只是好奇,” 我缓步走到阿赤床前,声音陡然转厉,“一个口口声声才六个月的胎儿,是如何长到七斤八两的?阿赤姑娘,你是觉得本宫蠢,还是觉得太子殿下瞎?说,这孩子究竟是谁的野种!”
萧承邺勃然大怒:“秦舒!你简直不可理喻!”
阿赤更是哭天抢地:“娘娘,您怎能如此凭空污人清白!夫君,这秤是娘娘的人准备的,定是他们做了手脚,你要为我做主啊!”
她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一个欣喜若狂的声音:“快让本宫看看我的好孙儿!”
10
郑妃一袭素衣,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不过两月未见,她仿佛老了十岁,早已没了宫中的雍容华贵。她一把推开我,从内侍手中抢过孩子,满脸慈爱地亲了又亲。
“本宫的乖孙儿,我的好孙儿啊!”
萧承邺眼眶一红:“母妃……”
郑妃泪如雨下,与萧承邺抱头痛哭:“儿啊,母妃就知道你还活着!”
哪里还有半分痴傻的模样。
原来这装疯卖傻的本事,也是一脉相承。
哭够了,郑妃才注意到床上的阿赤,喜笑颜开道:“好孩子,你既为皇家诞下长孙,便是大功臣。随本宫回宫,定不会亏待了你!”
阿赤喜不自胜,怯生生地唤了一声:“母妃。”
他们三人其乐融融,俨然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倒显得我这个正牌太子妃,像个多余的外人。
我冷哼一声,推门而出。
郑妃立刻不悦道:“产妇身子弱,怎能见风?真是没生养过,一点规矩都不懂。”
她想回宫,还少不得要仰仗我。
我舒展眉目,转身笑道:“母妃说的是。既然阿赤姑娘产后虚弱,确实不宜挪动。不如就让她先在玉清寺静养,也免得耽误了殿下回宫的正事。”
说罢,我转身便走。
萧承邺追了上来,一把拽住我的衣袖:“阿舒!你作为正妻,为何就不能大度一些?”
我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寺庙的钟声恰在此时响起,沉闷而悠远。
“哦?那殿下不妨也如实说说。”
“你我自幼相识,你还要在我面前,演这出失忆的戏码吗?”
“你和那个渔女,究竟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如何勾搭上的?”
11
眼前这个男人,我的夫君,大绥的太子萧承邺,此刻局促得像个偷了东西被当场抓获的贼。
他每一个下意识抓挠耳朵、搓揉衣角的动作,都像是在高声宣告:我在撒谎。
我望着他,思绪却飘回了多年前的凤仪宫。
那时的郑妃还只是个不起眼的低阶嫔妃,而萧承邺,名义上是她的儿子,实际上却由我的皇后姑母一手抚养。我作为秦家最受宠爱的小女儿,也是宫中的常客,可以说,我和他一同长大,算得上一对青梅竹马。
“阿舒,这世上所有最好的,将来我都要捧到你面前。”
他曾经的蜜语犹在耳边,现在想来,或许从那时起,他递给我的每一颗糖,背后都藏着算计。
后来姑母仙逝,他被送回生母郑妃身边,人生轨迹就此偏航。太子之位,按理说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的。
可我偏偏在及笄那年,一门心思地爱上了他。
我不顾一切地请求祖父,动用秦家全部的力量助他上位,甚至放言此生非他不嫁。我天真地以为,凭借我秦家嫡女的身份,定能为他的储君之路铺满鲜花。
谁能想到,那些海誓山盟,不过是他精心编织的谎言。
我的大婚之日,亦是他的太子受冠大典。
红烛高照的洞房夜,他只以一句“今日乏了”为借口,转身去了书房。
这一去,就是整整三年。
起初我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还傻傻地让太医院为他熬制了无数滋补汤药。后来才明白,他不是不能,只是单纯地不想碰我。
眼前这个被他视若珍宝的“渔女”阿赤,也根本不是什么偶遇的缘分。
她是我东宫里的一名普通宫女,早就和萧承邺暗通款曲。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整个后宫,早已是我秦家的天下,到处都是我的眼睛和耳朵。
从他主动请缨出兵剿匪,再到大费周章地将阿赤秘密送出宫外。
我便瞬间了然,这对男女,是嫌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情不够刺激,要换个山高水远的地方,上演一出感天动地的爱情大戏。
本来,我也懒得戳穿。
未来的天子,三宫六院是常态,只要他不出格,我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会为了这点私情,蠢到拿江山社稷当儿戏,陪着这个女人玩起了失踪失忆的把戏。
既然如此,那这大绥的万里江山,他还真不配要了。
我萧、秦两家先辈辛苦打下来的天下,岂能交到一个恋爱脑的草包手里?
12
“阿舒,我……”
萧承邺支支吾吾的声音,将我的神思拉了回来。
“殿下,”我平静地打断他,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回宫之后,皇家的子嗣都需要验明正身,记录在玉牒之上。这孩子究竟是否足月,太医一查便知。”
我故作疲惫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到时候,你让我如何向祖父和父亲叔伯们交代?告诉他们,这就是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宁愿抛弃江山也要守护的真爱结晶吗?殿下,你若真喜欢她,当初在东宫直接与我说一声便是,何必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萧承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像开了染坊,精彩至极。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是我的错,阿舒。我当初也是一时被她迷惑,我心里真正爱的人是你。求你,在父皇面前,你一定要帮我。”
瞧瞧,所谓的真爱,在权位面前,也不过如此。
我扯出一个公式化的假笑:“当然,我们是夫妻,自然要同心同德。眼下先将阿赤和孩子安置在玉清寺,也是为了保护他们。既然是你的骨肉,我自然会护着,日后总有机会接回宫中。”
“那……母妃呢?”萧承邺小心翼翼地试探。
“母妃的病既然已经痊愈,自然要一同回宫。”
我心中冷笑。
郑妃,你的好去处,我早就给你安排妥当了。
回宫的马车上,萧承邺如坐针毡,频频掀开帘子,痴痴地望向玉清寺的方向,那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殿下若是舍不得,现在掉头还来得及。”我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触电般放下帘子,强装镇定地解释:“阿舒说笑了,我只是担心母妃的身体,这车马颠簸,不知她老人家是否受得住。”
我轻笑一声,懒得再理他。
一听说能回宫,那位“病入膏肓”的郑妃健步如飞,哪里还有半分病态?
车驾行至宫门,远远便看见一队人马肃立等候。
为首之人,正是我三哥,禁军统领秦铮。
他一身冰冷的戎装,衬得眉目越发锋利。萧承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三哥怎么亲自来了?”我明知故问,掀开车帘,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秦铮翻身下马,对着车驾拱手行礼,声音洪亮:“奉陛下之命,特来迎接太子殿下回宫。”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萧承邺,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压迫。
萧承邺强撑着笑脸:“有劳秦将军了。”
秦铮冷哼一声:“殿下言重了。陛下命臣先问一句,殿下既然安然无恙,为何失联半年,迟迟不归?您可知,朝堂上下为您忧心如焚。”
细密的冷汗从萧承邺的额角渗出,他结结巴巴地答道:“孤……孤落水后,失忆了。”
“失忆?”秦铮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立刻恰到好处地出来解围:“三哥你有所不知,殿下也是一听说妹妹即将远嫁和亲,弟弟要被派去戍守边疆的消息,受了刺激,这才猛然想起了一切。这不,他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都怪那小渔村消息闭塞,这么大的事,竟无人知晓。”
我和秦铮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嘲弄。
天下皆知的事情,偏偏那个小小的渔村,就如同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可怜的萧承邺,被人做局至此,却还懵然不知。
13
东宫之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所有宫人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山呼“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萧承邺的脚刚迈进宫门,一个小太监就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殿下,陛下口谕,请您立刻前往太极殿觐见!”
萧承邺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现……现在?”
小太监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二殿下刚刚参了您一本,此刻,几位内阁重臣都在太极殿里等着您呢!”
萧承邺的眼神里瞬间被惶恐填满。
我走上前,温柔地挽住他的手臂,轻声道:“别怕,我陪你一起去。”
这么精彩绝伦的大戏,我怎么能缺席呢?
太极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皇帝陛下高坐龙椅,脸色阴沉得可怕。
二皇子萧承熠好整以暇地站在殿中,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儿臣,参见父皇。”萧承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皇帝一言不发,抓起御案上的奏折,狠狠地朝他掷了过去,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额角。
“你还知道回来?朕还以为你死在哪个海沟里了!”
天子之怒,雷霆万钧。我们所有人立刻伏跪在地,噤若寒蝉。
鲜血顺着萧承邺的额角流下,他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父皇,儿臣并非有意不归,实是……实是遇袭之后,记忆全失了啊!”
“还敢巧言令色!你自己看看这折子上的内容!”
皇帝气得按住太阳穴,显然已被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气到了极点。
那封弹劾的奏折上,白纸黑字,将萧承邺的“罪行”罗列得清清楚楚。
所谓的剿匪遇袭、流落渔村、帮助灾民、受伤失忆……桩桩件件,全是他为了一个女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拙劣戏码。
萧承邺难以置信地瞪向一旁的萧承熠:“二弟,是你!”
萧承熠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讥讽道:“太子殿下,这出戏唱得可真辛苦。只是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连忙叩首,声泪俱下:“陛下,求您宽宥太子殿下,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太子妃何错之有?”皇帝摆摆手,示意我起来说话。
我抬起头,眼中噙满泪水:“是臣妾没能早些体察殿下的心意,若臣妾当初在东宫时,便主动将阿赤赐给殿下,殿下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出此下策了。”
萧承邺猛地转过头,震惊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般。
皇帝怒不可遏,一掌拍在龙案上:“好啊!朕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区区宫女,连江山社稷都不要了!”
萧承邺慌忙辩解:“父皇,儿臣冤枉!那阿赤,确实是儿臣在渔村偶遇的女子,并非宫人!”
“够了!”皇帝厉声喝断他,随即传唤道:“传为那孽障接生的太医!”
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殿中,皇帝冷声问道:“你说,昨日降生的那个孩子,是足月,还是早产?”
太医不敢有丝毫隐瞒:“回……回陛下,是足月的婴儿。”
萧承熠立刻在一旁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殿中所有人都听清:“怀胎十月……这么算来,那阿赤怀上身孕的时候,应该还是东宫里的宫女吧……”
我适时地掏出帕子,捂住脸,哭得一抽一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14
“陛下明鉴啊!”
就在这时,郑妃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未得传召便擅闯大殿。
“若不是她秦舒善妒,不能容人,我儿承邺何至于此啊!”
她披头散发地哭喊着冲进殿来,那疯疯癫癫的模样,让皇帝厌恶地皱紧了眉头。
萧承邺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去扶:“母妃,您怎么……”
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大概是:您怎么像个市井泼妇一样?
我假意上前帮忙搀扶,却被郑妃一把狠狠推开,她尖利的护甲在我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我顺势委顿在地,低声抽噎:“母妃,您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
郑妃却完全无视这是庄严肃穆的太极殿,她指着我,声嘶力竭地咒骂:“秦舒!你和你那个死鬼姑母一样,都不是好东西!都该死!都该死!就应该像十年前那样……”
她的话让殿上所有人都是一惊。
萧承邺大骇,死死捂住郑妃的嘴,慌乱地喊道:“母妃您别说了!来人,快来人!把娘娘带下去!”
郑妃狠狠一口咬在萧承邺的手上,他吃痛松手。
“秦后来了……她来找我索命了……”郑妃的神志在药物作用下,一点点涣散,她指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显然已将我当成了早已过世的姑母。
我微微歪了歪头,今日,我特意穿了一件姑母生前最爱的宫装。
我缓缓开口,用一种空灵飘渺的声音问道:“本宫……为何要找你索命?”
郑妃吓得捂住嘴,惊慌失措地后退:“你知道了……你什么都知道了……”
“母妃!”萧承邺绝望地大喊。
可惜,沉浸在幻觉中的郑妃,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时而哭,时而笑,在那些颠三倒四的混乱言语中,将一桩尘封了十年的惊天秘密,彻底抖了出来。
15
郑妃疯癫的言语,如惊雷般回荡在太极殿上。
“是我,是我天天在你的饮食里下药,你才会病得那么快……活该!谁让你生来就那么好命,可以直接当皇后!凭什么!凭什么……”
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脸色铁青,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说什么!”
十年前,我姑母暴病而亡的真相,就这样以一种最不堪的方式,被揭开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祖父,此刻突然老泪纵横,他跪行上前,泣不成声:“陛下!您要为老臣那苦命的女儿做主啊!我秦家,为大绥鞠躬尽瘁,世代忠良啊!”
萧承邺早已面如死灰,浑身瘫软在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郑妃还在继续她的疯话:“她死了才好!她死了,我的儿子才能回到我身边!我伺候了她半辈子,凭什么连我的儿子她也要抢走……”
“来人!”皇帝的怒吼声震彻大殿,“把这个毒妇给朕拖下去!”
秦铮立刻带着禁军上前,不由分说地将还在尖叫的郑妃拖了出去。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和秦铮对视一眼,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亲自去处理掉郑妃方才用过的所有吃食,确保万无一失。
毕竟那里面,加了些能让人产生幻觉的好东西。
我擦干眼泪,抬眼望向皇帝:“父皇,姑母待我和太子都视若己出,我……”
话未说完,萧承邺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腕:“阿舒,母妃疯了,她说的都是疯话,你信我!”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殿下,疯话,往往才是真话。”
说罢,我故作震惊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你是不是,一直都知情?”
萧承邺瞬间噎住,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知!”
皇帝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最终的审判:“郑氏打入天牢,命大理寺彻查十年前旧案,再行发落!至于太子萧承邺,德行有亏,不堪为储,即日起废为庶人,流放儋州!你不是喜欢待在渔村吗?朕成全你!”
他又看向我,语气缓和了些:“秦舒,赐你和离,从此与他再无瓜葛。你的婚事,来日再议。”
我叩首谢恩,随即问道:“父皇,那渔女和孩子,该如何处置?”
萧承邺膝行上前,苦苦哀求:“父皇,孩子是无辜的啊,那毕竟是您的皇孙,是皇家的血脉啊!”
我接口道:“父皇,臣妾以为,此事当以滴血验亲为证。若真是皇室血脉,臣妾愿将这孩子接入宫中,亲自抚养,也算全了殿下的一片心意,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皇帝点头应允。萧承邺抬起头,泪眼汪汪,满是感激地看着我。
我目视前方,连一个余光都懒得施舍给他,多看他一眼,都让我感到恶心。
16
阿赤和那个孩子,被连夜接进了宫。
宫灯之下,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行了滴血验亲。
两滴血在水中各自独立,泾渭分明,并未相融。
孩子,不是萧承邺的。
这个结果如同一道惊雷,将萧承邺最后的希望也劈得粉碎。他霎时间疯了,不顾一切地冲向阿赤,死死揪住她的衣领:“你这个贱/人!你竟敢骗我!孩子到底是谁的?我为了你沦落至此,你竟敢骗我!”
阿赤吓得瑟瑟发抖,下意识地往我身后躲。
我的人立刻上前,将癫狂的萧承邺死死控制住,让他动弹不得。
我猜,当初他第一眼被阿赤吸引时,大概并没有注意到,她其实是我的陪嫁宫女之一。
而她的未婚夫,是秦府的一名家生小厮。
两人本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
奈何,我们尊贵的太子殿下,非要棒打鸳鸯,强人所难。
许久,萧承邺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如遭雷击,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他用一种全然陌生和恐惧的眼神看着我:“是你……秦舒,从头到尾都是你设的局,是你害我?”
我轻轻摇头,语气无辜:“殿下这话从何说起?明明,是你先负了我。”
我俯身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我姑母的血海深仇,你教我如何不报?”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秦铮领了圣命,亲自来押送他上路。
“三哥,这一路山高水远,还请你,多多‘照顾’他。”
秦铮颔首,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望着萧承邺落魄离去的背影,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过去种种,如烟云过眼。
他本是姑母的养子,受尽了最好的教导和宠爱,却偏偏要与郑妃那等蠢妇为伍。这对母子,又蠢又坏,胆大包天,最终害死了我的姑母。
后来,又处心积虑地设计娶我,却在婚后对我百般冷落,极尽欺骗。
幸好,我在东宫这三年,并非虚度光阴,终于让我查到了当年旧事的蛛丝马迹。
否则,这场婚姻,真要成为我秦舒人生中抹不去的污点了!
17
郑妃被赐死那日,我亲临天牢观刑。
药劲过去后,她神智清醒,看见我,犹如看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罗刹。
“你们秦家的人,都是魔鬼!”她嘶吼着。
我上前,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眼神比这天牢的寒冰还要冷:“究竟谁才是魔鬼?你自小被我秦家收养,虽为下人,却从未让你干过一件重活。后来你随姑母入宫,不安分守己,反而挖空心思攀龙附凤。”
“姑母念及旧情,从未怪罪于你,还帮你生下孩子,帮你悉心教养。你非但不思感恩,反而蛇蝎心肠,恩将仇报。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这杯毒酒,我要亲手灌她喝下去。
郑妃疯狂挣扎,却被身后的狱卒死死按住。
我捏开她的嘴,将那杯致命的毒酒尽数灌入她的喉中。
在她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笑着告诉她:“萧承邺已经被废为庶人,但我,仍旧是太子妃。哦,你还不知道吧,二皇子萧承熠已被册立为新太子,不日,我便要与他举行大婚了。”
郑妃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我,直至瞳孔完全散开。
她死不瞑目。
而我,却开心到了极点。
走出阴冷的天牢,我去太庙,为姑母上了一炷香。
大仇得报,终可慰您在天之灵。
后来祖父问我,是否真的确定,要选择萧承熠?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这场大局,若是没有他的里应外合,也无法成得如此顺利。
早在一年前,我刚刚查明真相之时,便已经与他结成了同盟。
萧承熠的母族虽不及秦家,但在朝中也自有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我秦家已经权倾朝野数代,是时候稍作收敛了。
否则,盛极必衰,这个道理我懂。
大婚当夜,新任太子萧承熠紧张得手足无措,甚至还有些脸红。
“皇……皇嫂。”
我嗔了他一眼:“现在还叫皇嫂?”
他的脸瞬间红透了:“阿……阿舒。”
我笑着将合卺酒递到他面前:“殿下放心,从今往后,秦家必会全力辅佐于您。”
他郑重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立下誓言:“我萧承熠在此立誓,此生绝不负你。”
窗外明月高悬,清辉遍地。
我想起了姑母临终前对我说的话。
她说,我们秦家的女人,生来就不是做棋子的命。在这深宫里,谁都不能尽信,能信的,只有自己。
我抿了一口酒,甜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苦涩。
没过多久,老皇帝病逝。
萧承熠登基为帝,我顺理成章地入主凤仪宫,成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天下人皆称我为“秦后”,恍惚间,我总以为他们是在呼唤我的姑母。
家中传来消息,说三哥秦铮喜得一女,问我是否要效仿当年,将这个秦家的新生代接进宫中教养。
我走到窗边,打开了挂在廊下的鸟笼,将那只养了许久的金丝雀放了出去。
然后,我回信一封,信上只有一个字。
“不。”
就让她像这只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飞吧。有些命运,从我这里结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