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年,一个逃荒的老人倒在他家门口,临终前交给他一个生锈的铁盒
发布时间:2025-11-14 18:17 浏览量:1
这辈子最念想的,竟是 62 年前家门口那个倒下来的陌生老人!
01
俺家住在豫东平原的张家庄,1961 年的春天,地里的麦苗刚冒绿芽,风一吹就打晃。
俺刚满十八,个头蹿得不算矮,就是脸盘子瘦,颧骨有点高,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褂子,手里总拿着个锄头,要么在地里刨野菜,要么帮爹侍弄那几分薄田。
俺爹叫李老实,人如其名,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后背有点驼,是年轻时扛重物压的。俺娘姓王,村里人都叫她王桂英,手脚麻利,操持家务一把好手,就是性子急,说话嗓门有点大。
那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俺正准备去村东头的河沟边挑水,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就看见一个黑影 “咚” 地一声倒在门槛外。
俺吓得往后缩了一步,手里的水桶 “哐当” 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娘!爹!快出来!” 俺扯着嗓子喊。
屋里的灯很快亮了,俺娘披着衣裳跑出来,看见地上蜷着的老人,惊呼一声:“我的老天爷!这是咋了?”
俺爹也跟着出来,手里还拿着件棉袄,快步走到老人身边,蹲下身轻轻推了推:“老乡,老乡你醒醒。”
老人蜷缩着身子,头发花白,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脸上满是灰尘和皱纹,嘴唇干裂得渗着血丝,身上穿的单衣破烂不堪,露出的胳膊瘦得只剩骨头。
俺娘赶紧跑回屋,端了一碗温水出来,俺爹小心翼翼地把老人的头垫高,俺拿着勺子,一点点往他嘴里喂水。
水顺着老人的嘴角流了一点,他喉咙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浑浊得很,看了看俺爹,又看了看俺,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老乡,你别急,慢慢说。” 俺爹声音放得很轻。
老人喘了口气,抬起枯瘦的手,在怀里摸索着,好一会儿才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俺爹面前。
那是个铁盒,巴掌大小,浑身锈迹斑斑,边缘都磨得发亮,上面好像刻着什么字,但被锈盖住了,看不清。
“替我…… 替我交给…… 他家……” 老人的声音又轻又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俺爹接过铁盒,沉甸甸的,点了点头:“老乡,你放心,俺一定帮你送到。你家里人在哪儿?叫啥名字?”
老人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突然头一歪,手垂了下去,眼睛也闭上了。
俺娘 “呀” 了一声,伸手探了探老人的鼻息,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他爹,人…… 人没了。”
俺愣在原地,手里的勺子 “当啷” 掉在地上。长这么大,俺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在面前没了。
俺爹叹了口气,把铁盒揣进怀里,站起身:“先把人抬到柴房,找块席子裹上,明天找个地方安葬了。”
俺和俺爹一起,小心翼翼地把老人抬进柴房。老人身子很轻,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俺娘在一旁抹着眼泪:“造孽啊,这逃荒的日子,苦了多少人。”
俺爹蹲在柴房门口,掏出旱烟袋,点着了,抽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看着怀里的铁盒:“这老乡托付的事,咱得办。可他连家里人名字和地址都没说全,这可咋找?”
俺看着那个生锈的铁盒,心里琢磨着,这里面到底装着啥?老人的家人又在哪儿?这辈子,俺怕是跟这个铁盒,跟这个陌生老人,结下不解之缘了。
02
第二天一早,俺爹去村里找了村支书,说了老人的事。
村支书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姓赵,为人正直,听了之后叹了口气:“这年头逃荒过来的人多,不少人都没能熬过这关。既然人倒在你家门口,你们又有心安葬,村里就出点力气,找块荒地,简单挖个坑埋了吧。”
村里几个年轻汉子跟着俺爹,扛着铁锹,去了村西头的荒坡。俺也跟着去了,手里拿着俺娘连夜缝的一块粗布,盖在老人身上。
挖坑的时候,俺看见老人的手指缝里还沾着泥土,想来是逃荒路上,走了不少路。
安葬完老人,俺爹在坟前立了块木牌,上面没写名字,就刻了 “逃荒老人之墓” 五个字。
回到家,俺娘已经做好了早饭,玉米糊糊配着咸菜。
吃饭的时候,俺爹把那个铁盒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铁盒被俺娘用布擦了擦,锈迹掉了一些,上面的刻字隐约能看清一个 “张” 字,还有几个模糊的笔画,像是 “家” 又像是 “庄”。
“就一个‘张’字,这范围也太大了。” 俺娘端着碗,皱着眉头说,“咱这附近好几个县,叫张家庄、张家村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咋找啊?”
俺扒拉着玉米糊糊,抬头说:“娘,说不定是咱邻县的?俺听俺表哥说,去年邻县受灾更严重,逃荒的人最多。”
俺表哥是俺娘的外甥,住在邻县的李家屯,去年来过俺家一次,说过他们那儿的情况。
俺爹放下碗,拿起铁盒掂了掂:“不管咋说,这是人家临终托付的事,咱不能不管。先把铁盒收起来,等农忙过了,我去邻县问问你表哥,看看他有没有听说过谁家丢了老人,或者谁家有这样的铁盒。”
“可别声张。” 俺娘叮嘱道,“这年头,人心隔肚皮,万一有人见财起意,盯上这个铁盒,咱家里可就不得安宁了。”
俺爹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之后的日子,俺们一家还是照常过日子。天不亮就下地,晚上摸着黑才回来。地里的野菜挖完了,就去河里捞鱼,运气好能捞到几条小鱼,给俺娘和俺补补身子。
村里不少人都知道俺家门口倒过一个逃荒老人,还有人来打听。
那天傍晚,俺正在院子里劈柴,邻居二婶挎着个竹篮,走进来说:“老实家的,听说你家门口那老人,临走前给你们留了个东西?”
俺娘正好从屋里出来,听见这话,笑着说:“二婶,啥东西啊,就是个不值钱的铁盒,老人说让帮忙转交给他家人,可连地址都没说清,还在这儿搁着呢。”
“铁盒?” 二婶眼睛亮了一下,“是不是挺沉的?这里面该不会装着啥宝贝吧?”
俺娘脸色不变,拿起旁边的扫帚扫着地:“啥宝贝啊,就是个空铁盒,锈得都打不开了。要是有宝贝,老人也不会逃荒了不是?”
二婶撇了撇嘴,又问了几句,见俺娘不肯多说,也就没再追问,挎着竹篮走了。
二婶走后,俺娘拉着俺和俺爹,小声说:“你看,这才几天,就有人惦记上了。这铁盒可得藏好了,不能让外人知道。”
俺爹把铁盒放进了柜子最底层,上面压着几件旧衣裳。
俺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铁盒,有时候半夜醒来,还会想起那个倒在门口的老人。他那双浑浊的眼睛,还有那句没说完的话,总在俺脑子里打转。
俺偷偷拿出来看过几次,试着想打开,可铁盒的锁锈死了,怎么掰都打不开。俺甚至想过用斧头把它劈开,但又怕里面的东西被弄坏,辜负了老人的托付。
俺爹看出了俺的心思,拍了拍俺的肩膀:“别着急,等找到老人的家人,自然就能打开了。做人,得有耐心,更得有良心。”
俺点了点头,把铁盒放回原处。俺知道,俺爹说的对,这个铁盒,不仅装着老人的心愿,也装着俺们一家人的承诺。
03
农忙过后,地里的庄稼收得差不多了,俺爹准备去邻县找俺表哥。
出发前一天,俺娘给俺爹准备了干粮,烙了几张玉米饼,还包了点咸菜,塞进俺爹的背包里。
“路上小心点,别跟人起冲突。” 俺娘一边帮俺爹整理背包,一边叮嘱,“找到你表哥,问问情况就行,别太张扬,要是没线索,就早点回来。”
俺爹点点头:“知道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和娃,我最多三天就回来。”
俺当时还没结婚,俺爹嘴里的 “娃” 指的就是俺。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俺爹就出发了。邻县离俺们村有几十里地,全是土路,只能步行。
俺爹走后,俺每天都盼着他回来,心里既期待又忐忑。期待能有线索,忐忑要是找不到,该咋跟老人的在天之灵交代。
第三天下午,俺正在地里给小麦浇水,远远看见一个人影朝俺走来,是俺爹。
俺赶紧放下水桶,跑了过去:“爹,你回来了!咋样,表哥那边有线索吗?”
俺爹脸上带着疲惫,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有眉目了!你表哥说,他们村去年冬天来过一个逃荒的老人,也是姓张,手里好像也拿着个铁盒,说是要找他儿子。”
俺心里一喜:“真的?那表哥知道他儿子在哪儿吗?”
“别急,听我慢慢说。” 俺爹拉着俺,在田埂上坐下,从背包里掏出剩下的玉米饼,掰了一块递给俺,“你表哥说,那个老人在他们村住了几天,跟村里的王大爷聊过。王大爷说,老人的儿子叫张建国,以前是村里的会计,后来因为成分问题,被抓到邻市的劳教农场去了。”
“劳教农场?” 俺愣了一下,那个年代,成分问题可是大事。
“是啊。” 俺爹叹了口气,“老人本来是想去劳教农场找儿子,可走到半路就病了,在你表哥他们村养了几天,就又上路了。没想到,最后倒在了咱们家门口。”
“那老人的家在哪儿?张建国要是出来了,能找到家吗?” 俺追问。
“你表哥说,老人是邻县张家庄的,家里还有儿媳和一个小孙子。” 俺爹说,“张建国被抓走后,家里就剩孤儿寡母,日子过得挺难的。”
俺心里琢磨着,邻县张家庄,张建国,儿媳,小孙子。这些线索,足够咱们找到老人的家人了。
“爹,那咱们现在就去邻县张家庄,找张建国的媳妇,把铁盒交给她?” 俺急切地说。
俺爹摇了摇头:“现在不行。你表哥说,张建国的媳妇叫李秀兰,因为张建国的事,平时很少跟外人来往,性子也比较谨慎。咱们突然找上门,拿着个铁盒,她不一定会相信咱们,说不定还会以为咱们是来骗钱的。”
“那咋办?” 俺有点着急。
“我跟你表哥商量好了,他先去张家庄一趟,跟李秀兰说说情况,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俺爹说,“等过几天,你表哥来捎信,咱们再带着铁盒过去。这样稳妥些。”
俺觉得俺爹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行,听爹的。”
回到家,俺把情况跟俺娘说了。
俺娘听了之后,松了口气:“总算有线索了,没白跑一趟。这样也好,让你表哥先去探探路,省得咱们去了碰一鼻子灰。”
接下来的几天,俺们一家人都在盼着俺表哥的消息。
俺娘每天都会站在门口,往村口的方向望,嘴里念叨着:“你表哥咋还没来?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俺爹总是安慰她:“别急,路远,说不定路上耽搁了。”
第五天中午,俺表哥终于来了。
俺表哥叫李建军,比俺大两岁,长得五大三粗,为人实在。
一进门,俺表哥就大声说:“舅,舅母,表弟,俺回来了!事情跟李秀兰说清楚了,她愿意见你们,还让俺捎信,让你们尽快过去。”
俺娘赶紧端茶倒水:“建军,辛苦你了。李秀兰那边,没说啥别的吧?”
“没有。” 俺表哥喝了口水,“俺跟她说了,张大爷倒在表弟家门口,临终前托付了铁盒,俺们是来送铁盒的,不是来图啥。她听了之后哭了,说张大爷走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去找建国了,没想到……”
俺表哥说着,叹了口气:“李秀兰日子过得是真难,带着个五岁的娃,地里的活全靠她一个人,家里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俺爹站起身:“既然这样,那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张家庄。”
俺心里既激动又紧张,激动的是终于能完成老人的托付,紧张的是不知道见到李秀兰和她的孩子,该说些啥。
那个生锈的铁盒,被俺爹从柜子里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放进了背包里。
俺知道,明天,就是兑现承诺的日子。而这趟张家庄之行,或许会改变两家人的命运。
04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俺们就出发了。
俺爹、俺,还有俺表哥,三个人一起。俺爹背着铁盒,俺和俺表哥各背了一个背包,里面装着干粮和水。
从俺们村到邻县张家庄,有将近百里地,路比去俺表哥家还要难走,好多地方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走一步滑一步。
俺表哥在前面带路,他来过张家庄几次,认识路。
“舅,咱们走快点,争取中午赶到张家庄,正好能赶上饭点。” 俺表哥回头说。
俺爹点点头:“好,能早点到,也能早点把铁盒交给李秀兰。”
路上,俺们遇到了不少逃荒的人,跟当初那个老人一样,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俺娘给俺们准备的干粮不算多,俺爹却总是把自己的那份分给那些逃荒的孩子。
有一次,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跟着母亲逃荒,饿得上气不接下气,拉着俺爹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俺爹手里的玉米饼。
俺爹把手里的玉米饼掰了一大半,递给那个小孩:“吃吧,孩子。”
小孩的母亲连忙道谢,给俺爹鞠了个躬:“大哥,谢谢你,你是好人啊。”
俺表哥有点不解:“舅,咱们的干粮也不多,这样分出去,咱们中午可能就不够吃了。”
俺爹笑了笑:“没事,少吃点饿不死。你看那孩子,都快饿晕了,咱能帮一把是一把。想当初,张大爷逃荒的时候,肯定也盼着有人能帮他一把。”
俺心里挺佩服俺爹的,他这辈子,没读过多少书,却一直坚守着做人的本分,善良,诚信。
走了三个多小时,太阳升到了头顶,俺们终于到了张家庄。
张家庄比俺们村大一些,村里的房子大多是土坯房,跟俺们村一样,到处都透着贫穷的气息。
俺表哥带着俺们,径直走到村东头的一间土坯房门口。
房子看起来很破旧,院墙是用泥土垒的,有好几处都塌了,门口放着一个破竹篮,里面装着一些野菜。
“这就是李秀兰家。” 俺表哥低声说。
俺爹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谁啊?” 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是李秀兰嫂子吗?俺是李老实,从邻村来的,俺们是来送东西的。” 俺爹的声音很温和。
房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门口。
她穿着一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裳,头发梳得很整齐,脸上带着憔悴,但眼睛很亮。她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躲在她怀里,怯生生地看着俺们。
“你们就是建军说的…… 送铁盒来的?” 李秀兰的声音有点沙哑。
俺爹点了点头:“是的,嫂子。俺们是来送张大爷托付的铁盒的。”
李秀兰侧身让俺们进屋:“快进来吧,外面太阳大。”
屋里很简陋,就一张土炕,一个破旧的桌子,还有两把椅子。墙角堆着一些柴火,地上扫得很干净。
李秀兰把孩子放在炕上,让他自己玩,然后给俺们倒了水:“喝点水吧,一路辛苦了。”
俺爹从背包里拿出那个铁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嫂子,这就是张大爷临终前托付给俺们的铁盒。他倒在俺家门口,说让俺们交给你家,可没来得及说清楚里面装着啥。”
李秀兰的目光落在铁盒上,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铁盒上的锈迹,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这是俺爹的铁盒…… 这上面的‘张’字,是俺爹亲手刻的。” 李秀兰哽咽着说,“俺爹走的时候跟我说,他要去找建国,要是找到了,就把铁盒交给建国;要是找不到,就托付给可靠的人,让人家转交给俺。他说,这里面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
俺看着李秀兰哭,心里也挺难受的。
“嫂子,你别太伤心了。” 俺忍不住说,“张大爷走得很安详,俺们把他安葬在俺们村的荒坡上,立了木牌,每年清明,俺们都会去给他烧点纸。”
李秀兰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对着俺爹和俺深深鞠了一躬:“大哥,大兄弟,谢谢你们。俺爹能遇到你们这样的好人,是他的福气,也是俺全家的福气。要是没有你们,俺爹的心愿就没法完成了。”
俺爹赶紧扶起她:“嫂子,别这样,这都是俺们应该做的。做人,得讲良心,人家托付的事,咋能不办呢?”
那个小男孩从炕上爬下来,走到桌子旁边,好奇地看着铁盒:“娘,这是爷爷的铁盒吗?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秀兰抱起孩子,眼泪又掉了下来:“小宝,爷爷…… 爷爷不会回来了。但爷爷的心愿,叔叔和爷爷帮咱们完成了。”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想摸铁盒,又有点犹豫。
俺看着这母子俩,心里琢磨着,铁盒里到底装着啥?是钱,还是啥重要的东西?而张建国,又啥时候能出来,跟他们母子团聚呢?
05
李秀兰抱着小宝,慢慢平复了情绪。
她看着铁盒,轻声说:“俺爹走之前,把家里的地契和一点积蓄都放进铁盒里了。他说,地契是咱家的根,不能丢;积蓄是给建国留着的,万一他出来了,也好有点本钱过日子。”
俺爹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那这铁盒,你打算咋处理?要不要打开看看?”
李秀兰摇了摇头:“不着急打开。这铁盒的钥匙,俺爹给建国了。俺爹说,只有建国能打开这个铁盒。”
“那建国哥还在劳教农场,这钥匙……” 俺有点担心。
“俺不知道钥匙在哪儿。” 李秀兰叹了口气,“建国被抓走的时候,走得很匆忙,啥也没来得及说。俺爹去找他,也是想问问钥匙的事。”
俺表哥在一旁说:“舅母,要不俺们想办法去劳教农场找找建国哥?问问他钥匙的事,也让他知道张大爷的事,知道你们母子都好。”
李秀兰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了下去:“可劳教农场不是谁都能进的,再说,建国是犯了‘错误’的人,咱们去看他,会不会给他惹麻烦?”
俺爹想了想:“嫂子,你别担心。建国哥是被冤枉的成分问题,又不是啥大奸大恶的事。俺们去问问,就说是家里人,想跟他说几句话,应该没啥事。”
“是啊,嫂子。” 俺说,“就算见不到建国哥,俺们也能问问农场的人,看看能不能把铁盒的事告诉他,让他放心。”
李秀兰犹豫了半天,点了点头:“那…… 那就麻烦你们了。俺也想知道建国现在咋样了,小宝也想他爹。”
小宝在李秀兰怀里,小声说:“娘,俺想爹,俺想让爹回家。”
李秀兰紧紧抱着小宝,眼泪又掉了下来:“娘知道,娘也想。”
俺爹拍了拍桌子:“嫂子,你放心,俺们一定想办法见到建国哥。你先把铁盒收起来,等见到建国哥,问清楚钥匙的事,再打开也不迟。”
李秀兰把铁盒小心翼翼地放进柜子里,锁了起来:“俺相信你们。”
中午,李秀兰给俺们做了饭,玉米糊糊,还有几个野菜团子。虽然简单,但俺们吃得很香。
吃饭的时候,李秀兰跟俺们说了很多张建国的事。
张建国比俺大五岁,年轻时是村里的会计,人聪明,心肠也好,村里谁家有困难,他都愿意帮忙。后来因为村里的账目问题,被人诬陷成分不好,就被抓到劳教农场去了,这一去就是三年。
“建国是个老实人,肯定是被人冤枉的。” 李秀兰抹着眼泪说,“他走的时候,小宝才两岁,现在都五岁了,还没见过他爹几次。”
俺心里挺同情他们母子的,也更坚定了要帮他们找到张建国,问清楚钥匙的事。
下午,俺们准备离开张家庄,去邻市的劳教农场。
临走前,李秀兰给俺们准备了一些干粮,还塞给俺爹几块钱:“大哥,这钱你们拿着,路上用。劳教农场那边,就拜托你们了。”
俺爹赶紧把钱推回去:“嫂子,这钱你拿着,你带着孩子不容易。俺们有干粮,不用钱。再说,帮你找建国哥,是俺们愿意做的事,咋能要你的钱呢?”
推来推去,李秀兰实在拗不过俺爹,只好把钱收了回去:“那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有啥消息,记得给俺捎信。”
“放心吧,嫂子。” 俺爹说,“一有消息,俺就让建军来给你捎信。”
俺表哥也说:“嫂子,你在家照顾好小宝,等着俺们的好消息。”
离开了张家庄,俺们直奔邻市。
邻市比俺们县城大得多,俺们还是第一次去。
到了邻市,俺们打听了半天,才知道劳教农场在郊区的一个山脚下。
走到农场门口,已经是傍晚了。
农场的大门紧闭着,门口有两个看守,穿着制服,手里拿着枪。
俺爹走上前,陪着笑脸说:“同志,俺们是来找人的。俺们找张建国,他是这里的劳教人员。”
看守上下打量着俺们:“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俺是他的同乡,俺叫李老实。” 俺爹说,“他爹临终前托付俺们给她带点东西,还有几句话想跟他说。”
“不行。” 看守摇了摇头,“劳教人员不能随便见外人,除非是直系亲属,还得有证明。”
“同志,俺们真的有急事。” 俺赶紧说,“他爹去世了,临终前的遗言,必须得告诉他啊。还有一个铁盒,是他爹托付给他的,关系到他们家的地契和积蓄。”
看守皱了皱眉:“地契和积蓄?你们别是来骗钱的吧?”
俺表哥有点急了:“同志,俺们都是老实人,咋会骗钱呢?俺们从百里外赶来,就是为了完成老人的托付,你就行行好,让俺们见见张建国吧。”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看守的态度很坚决,“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俺爹叹了口气,拉着俺和俺表哥往后退了退。
“这可咋整?不让见,咋跟建国哥说啊?” 俺表哥着急地说。
俺爹看着农场的大门,想了想:“别急,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再来试试。说不定明天换个看守,好说话些。”
俺们在农场附近找了个破旧的小旅店,住了下来。
小旅店很便宜,一间房就几张土炕,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俺在想,明天能不能见到张建国?见到了,该跟他说些啥?要是见不到,又该咋办?那个生锈的铁盒,还有张大爷的心愿,难道就这么算了?
俺爹好像看出了俺的心思,轻声说:“别着急,明天俺们再好好跟看守说说,实在不行,就去找农场的领导。总能想到办法的。”
俺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明天能顺利见到张建国。
06
第二天一早,俺们就去了劳教农场。
还是昨天的那个看守,看到俺们,脸色有点不好:“你们咋还没走?都说了不能见。”
俺爹陪着笑脸:“同志,俺们真的有急事,关系到张建国的切身利益。他爹去世了,留下的铁盒里有地契和积蓄,要是找不到钥匙,这些东西就都没用了。你就行行好,通融一下吧。”
“地契和积蓄?” 看守愣了一下,好像有点动容,“你们真的不是来骗钱的?”
“同志,俺们要是想骗钱,也不会跑这么远,还在这儿等一晚上啊。” 俺说,“俺们都是农民,老实巴交的,从来没骗过任何人。你要是不信,可以去俺们村打听,俺爹叫李老实,在村里名声很好。”
看守琢磨了半天,说:“你们等着,我去跟我们领导说说。能不能行,我也不知道。”
俺们赶紧道谢:“谢谢同志,谢谢同志。”
看守进去了,俺们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看守跟着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中年人看起来四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
“你们就是找张建国的?” 中年人开口问,声音很温和。
俺爹赶紧点头:“是的,领导。俺叫李老实,是张建国的同乡。他爹临终前托付俺们给张建国带个铁盒,还有几句话。”
中年人点了点头:“我是这里的干事,姓李。张建国在我们这儿表现不错,一直很老实,也积极改造。你们说的铁盒和地契,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俺爹说,“张建国的爹倒在俺家门口,临终前亲手把铁盒交给俺的,还说里面是地契和积蓄。张建国的媳妇李秀兰也能作证。”
李干事想了想:“行,我相信你们。这样吧,我让张建国出来跟你们见一面,不过时间不能太长,就十分钟。”
俺们喜出望外,连忙道谢:“谢谢李干事,谢谢李干事。你真是好人啊。”
李干事笑了笑:“不用谢,我也是按规定来。你们都是老实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李干事进去了,又过了十几分钟,一个消瘦的男人跟着李干事走了出来。
那个男人穿着劳教农场的统一服装,头发很短,脸色有点苍白,但眼神很亮。他看起来三十多岁,跟俺爹描述的张建国差不多。
“建国哥!” 俺忍不住喊了一声。
张建国愣了一下,看着俺们,有点疑惑:“你们是?”
“建国,俺是李老实,邻村的。” 俺爹走上前,“你爹…… 你爹他走了。”
张建国的身子晃了一下,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俺爹…… 俺爹他咋了?他不是去找俺了吗?”
“你爹倒在俺家门口,临终前托付俺们给你送个铁盒。” 俺爹从背包里拿出铁盒,递给张建国,“这是你爹的铁盒,他说里面是家里的地契和积蓄。”
张建国接过铁盒,双手不停地发抖,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他轻轻抚摸着铁盒上的锈迹,就像当初李秀兰那样。
“俺爹…… 俺爹他就这样走了?” 张建国哽咽着说,“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说啥?”
“你爹说,让俺们把铁盒交给你,还说,让你好好改造,早点出来,照顾好李秀兰和小宝。” 俺爹说,“俺们把你爹安葬在俺们村的荒坡上,立了木牌,每年清明都会去给他烧纸。”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张建国对着俺爹和俺深深鞠了一躬,“俺爹能遇到你们这样的好人,是他的福气。俺…… 俺都不知道咋谢你们。”
“建国哥,不用谢。” 俺说,“这都是俺们应该做的。你媳妇李秀兰和小宝都很好,就是想你。你在这儿好好改造,早点出来跟他们团聚。”
张建国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俺会的,俺一定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去。对了,这铁盒的钥匙,俺爹给俺了,在俺这儿。”
俺们都很惊喜:“钥匙在你这儿就好!”
张建国从脖子上取下一根绳子,绳子上挂着一把小小的铜钥匙,锈迹斑斑,但还能看清样子。
“俺爹走之前,把这钥匙挂在俺脖子上,说这是家里的根,让俺一定保管好。” 张建国说,“没想到,俺爹竟然……”
李干事在一旁说:“张建国,时间差不多了。你放心,你的情况我会向上级反映,如果你确实是被冤枉的,组织上会给你平反的。”
张建国对着李干事鞠了一躬:“谢谢李干事。”
然后,他又看着俺们:“大哥,大兄弟,麻烦你们回去告诉秀兰,让她放心,俺一定早点出去。还有,俺爹的坟,就拜托你们多照看了。”
“你放心吧,建国哥。” 俺说,“俺们会经常去给大爷上坟的,也会照顾好李秀兰嫂子和小宝。”
张建国被看守带进去了,走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看俺们,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铁盒。
俺们也该回去了。
临走前,俺爹又跟李干事道谢:“李干事,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俺们都见不到建国。”
李干事笑了笑:“不用谢。张建国是个好同志,希望他能早点平反,跟家人团聚。”
离开了劳教农场,俺们心里都挺高兴的。
总算见到张建国了,把铁盒交给了他,也让他知道了家里的情况。更重要的是,钥匙在他那儿,铁盒里的地契和积蓄,总算能物归原主了。
俺表哥说:“舅,这下好了,总算没白跑一趟。李秀兰嫂子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俺爹点了点头:“是啊,总算完成张大爷的托付了。接下来,就等着建国平反,出来跟家人团聚了。”
俺心里琢磨着,张建国能顺利平反吗?他出来之后,一家人能过上好日子吗?那个生锈的铁盒,终于要发挥它的作用了。
07
回到村里,俺表哥先去了张家庄,给李秀兰捎信。
俺和俺爹回了家,把见到张建国的事跟俺娘说了。
俺娘听了之后,松了口气:“太好了,总算见到建国了,也让他知道了家里的情况。秀兰那边,肯定放心多了。”
“是啊。” 俺爹说,“建国说钥匙在他那儿,等他出来了,就能打开铁盒,拿到地契和积蓄了。”
“那建国啥时候能出来啊?” 俺娘问。
“李干事说会向上级反映,要是建国确实是被冤枉的,应该能很快平反。” 俺爹说,“咱们就等着消息吧。”
接下来的日子,俺们一边种地,一边等着张建国的消息。
俺表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张家庄看看李秀兰,给她捎去俺们的问候,也听她说说有没有张建国的消息。
李秀兰那边,日子还是过得很艰难,但她比以前开朗多了,知道张建国在劳教农场表现很好,还能早点出来,她心里也有了盼头。
小宝也经常问李秀兰:“娘,爹啥时候回来啊?俺想让爹陪俺玩。”
李秀兰总是笑着说:“快了,小宝乖,等爹平反了,就回来陪你玩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 1964 年。
这三年里,俺们的日子慢慢好了起来,地里的收成一年比一年好,俺也结婚了,媳妇是邻村的,叫刘春燕,为人贤惠,跟俺娘相处得很好。
俺表哥也结婚了,娶了张家庄的一个姑娘,这样一来,俺们家和张家庄的联系就更紧密了。
这三年里,张建国那边也有了消息。
李干事确实向上级反映了张建国的情况,经过调查,张建国确实是被冤枉的,成分问题也查清了,组织上决定给张建国平反。
1964 年的秋天,俺表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张建国平反了,再过几天就能回家了!
俺们一家人都很高兴,俺娘赶紧说:“太好了!秀兰和小宝总算能跟建国团聚了。咱们得准备准备,去张家庄看看他们。”
俺爹点了点头:“是啊,建国回来,是大喜事。咱们得去道贺,也去看看张大爷的坟,跟他说一声,他的心愿完成了。”
俺媳妇春燕说:“爹,娘,俺也想去。俺还没见过建国哥和李秀兰嫂子呢。”
“行,一起去。” 俺爹说。
几天后,俺们一家人,还有俺表哥,一起去了张家庄。
到了张家庄,远远就看到李秀兰家的门口挂着红布条,村里不少人都围在门口,看起来很热闹。
俺们走近了,就看到一个穿着新衣裳的男人,正抱着小宝,脸上带着笑容。
那个男人比三年前胖了一些,脸色也红润了,正是张建国!
“建国哥!” 俺大声喊了一声。
张建国回头看到俺们,赶紧放下小宝,迎了上来:“大哥,大嫂,大兄弟,弟妹,你们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李秀兰也走了出来,穿着一件新做的蓝布衣裳,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大哥,大嫂,你们可来了。快进屋坐。”
屋里挤满了人,都是村里的乡亲,来给张建国道贺的。
张建国拉着俺爹的手,激动地说:“大哥,这几年,真是多亏了你们。要不是你们,俺爹的心愿没法完成,俺也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你们是俺全家的大恩人啊。”
俺爹笑着说:“建国,别这么说。都是应该的。你能平反回家,跟家人团聚,比啥都强。”
乡亲们也都纷纷说:“建国,你能回来就好。这几年,多亏了李老实一家帮衬,秀兰和小宝才没受啥罪。”
张建国对着俺爹深深鞠了一躬:“大哥,俺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的恩情。以后,你就是俺的亲大哥,俺们两家,就是一家人。”
俺爹赶紧扶起他:“建国,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中午,李秀兰做了一桌子好菜,有鸡肉,有鱼,还有几个鸡蛋。这在当时,可是很丰盛的饭菜了。
吃饭的时候,张建国从屋里拿出那个铁盒,还有那把铜钥匙。
“今天,俺要打开这个铁盒。” 张建国说,“这是俺爹留下的东西,也是俺家的根。俺要当着大家的面打开,让俺爹在天之灵,也能看到。”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张建国。
张建国拿着钥匙,小心翼翼地插进锁孔里,轻轻一转。
“咔哒” 一声,锁开了。
张建国慢慢打开铁盒,里面铺着一层油纸,油纸下面,是一张发黄的地契,还有一个小小的布包。
张建国拿起地契,上面写着他家的田地地址和面积,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还能看清。
他又打开布包,里面是十几块银元,还有一些纸币,虽然有些破旧,但都整齐地叠放着。
“这是俺爹一辈子的积蓄,还有咱家的地契。” 张建国的眼睛红了,“俺爹说,这是家里的根,不能丢。现在,俺回来了,俺要带着秀兰和小宝,好好过日子,不辜负俺爹的期望,也不辜负大哥一家的恩情。”
乡亲们都鼓起掌来,有人说:“建国,这都是你应得的。你是个好人,李老实一家也是好人,好人有好报啊。”
俺看着张建国一家人幸福的样子,心里也挺高兴的。
那个生锈的铁盒,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而俺们一家人,也因为这个铁盒,结识了张建国一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俺知道,这就是诚信的力量。俺爹常说,做人要讲良心,要守承诺。正是因为俺们守住了对张大爷的承诺,才换来了这样的善果。
08
张建国回家后,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他拿着铁盒里的积蓄,买了一些农具和种子,把家里的田地打理得井井有条。他本来就是个聪明能干的人,地里的收成一年比一年好。
他还经常来俺家串门,有时候带着小宝,有时候带着李秀兰。俺们两家,就像亲戚一样,互相帮衬。
农忙的时候,张建国会来帮俺家干活;俺家有啥好吃的,也会给他们家送过去。
小宝和俺的儿子小伟差不多大,两个孩子经常在一起玩,感情很好。
有一次,俺家的牛病了,不能下地干活。张建国知道了,二话不说,就把他家的牛牵了过来:“大哥,你先用俺家的牛,等你家的牛好了再说。”
俺爹不好意思地说:“建国,这咋好意思呢?你家也得用牛啊。”
“没事,大哥。” 张建国说,“俺家的地少,俺早点起,晚点睡,就能干完。你家的地多,可不能耽误了农时。”
俺心里挺感动的,俺爹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俺们只是帮张大爷完成了托付,张建国却把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
1966 年,村里开始搞合作社,大家一起种地,一起分红。
张建国因为有文化,又会算账,被大家推举为合作社的会计。他工作认真负责,把合作社的账目打理得清清楚楚,大家都很信任他。
俺也在合作社里干活,跟着大家一起下地,一起收割。日子虽然辛苦,但很充实。
这几年,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家里盖了新的土坯房,添置了一些新家具。俺媳妇春燕又给俺生了个女儿,家里更热闹了。
张建国家里也盖了新房,李秀兰还养了几只鸡和一头猪,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每年清明,俺们两家都会一起去村西头的荒坡,给张大爷上坟。
张建国会带着铁盒,把地契和银元拿出来,放在坟前:“爹,俺来看你了。俺现在过得很好,秀兰和小宝也很好。多亏了李老实大哥一家,你的心愿完成了,你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俺爹会烧一些纸钱,说:“张大哥,你放心吧,建国现在很有出息,把家里照顾得很好。俺们两家会一直互相帮衬,好好过日子。”
小宝和小伟会在坟前磕头,嘴里喊着:“爷爷,清明节快乐。”
看着张大爷的坟,俺心里总会想起 62 年前那个清晨,老人倒在俺家门口的场景。要是当时俺们没有救他,没有答应他的托付,现在会是啥样子?
俺不敢想。
做人,真的得讲良心,守承诺。你帮了别人,别人也会帮你。就像俺们和张建国一家,因为一个生锈的铁盒,结下了不解之缘,这份情谊,比金子还珍贵。
1970 年,小宝和小伟都到了上学的年纪。村里没有学校,孩子们得去邻村上学,路很远。
张建国和俺商量:“大哥,村里的孩子越来越多了,总让他们去邻村上学,也不是个事。咱们能不能在村里建一所学校,让孩子们在家门口就能上学?”
俺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建国,这是好事啊。可建学校得花钱,还得找老师,咋弄啊?”
“钱的事,俺来想办法。” 张建国说,“俺把铁盒里的银元拿出来,再跟合作社申请一点,应该差不多了。老师的事,俺去镇上问问,看看能不能请个退休的老教师来村里教书。”
俺爹也很支持:“建国,这个主意好。孩子们是村里的希望,让他们多读书,将来才能有出息。俺们家也出点钱,出点力。”
村里的乡亲们听说要建学校,都很支持,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张建国把铁盒里的十几块银元都拿了出来,换成了钱,作为建学校的启动资金。合作社也拿出了一部分钱。
俺们一起动手,盖起了一间教室,虽然简陋,但很干净。
张建国去镇上跑了好几趟,终于请来了一位退休的老教师,姓陈,陈老师为人和蔼,教学很认真。
学校建成的那天,村里的乡亲们都很高兴,孩子们更是欢呼雀跃。
陈老师看着教室,笑着说:“没想到村里能建这么好的学校,孩子们有福气啊。”
张建国说:“这都是大家的功劳。以后,孩子们就能在家门口上学了,希望他们能好好学习,将来为村里争光。”
俺看着孩子们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心里挺感慨的。要是没有那个生锈的铁盒,没有张大爷的托付,俺们两家不会结缘,村里也不会有这所学校。
这个铁盒,不仅改变了张建国一家的命运,也改变了村里很多孩子的命运。
09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 1980 年。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了俺们村,村里不少人都开始搞副业,有的养猪,有的养鸡,有的还去城里打工。
张建国脑子活,他看到村里的水果很多,但都卖不出去,就想办一个水果加工厂,把水果做成罐头,销往城里。
他跟俺商量:“大哥,俺想办个水果加工厂,你看咋样?”
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建国,这是个好项目。咱们村的水果多,原材料不愁,办个加工厂,既能让乡亲们的水果卖个好价钱,还能给村里创造就业机会。”
“是啊。” 张建国说,“可办加工厂得不少钱,俺手里的钱不够,想跟你合伙干,你看行不?”
俺爹听说了,也很支持:“建国,合伙干好。你们俩互相帮衬,肯定能把加工厂办好。俺们家也出点钱,算是入股。”
俺跟媳妇春燕商量了一下,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答应了张建国。
俺们一起凑了钱,买了设备,找了几个村里的乡亲,水果加工厂就办起来了。
张建国负责管理和销售,俺负责生产和采购。俺们俩分工明确,配合得很默契。
刚开始的时候,加工厂的生意并不好,罐头卖不出去。
张建国很着急,天天跑城里的商店和批发市场,推销咱们的罐头。
有一次,他去城里推销,路上遇到了大雨,淋了一身湿,回来就感冒了。李秀兰心疼地说:“建国,要不咱别干了,太辛苦了。”
张建国摇了摇头:“不行,俺不能放弃。这不仅是俺们俩的事,还关系到村里乡亲们的收入。俺一定要把生意做起来。”
俺也安慰他:“建国,别急,慢慢来。咱们的罐头质量好,总有一天会被大家认可的。”
后来,张建国找到了一个城里的批发商,批发商尝了咱们的罐头,觉得味道很好,就跟咱们签了长期合同。
生意一下子就好起来了,村里的水果不够用,俺们还去邻村收购。
加工厂的规模越来越大,雇了不少村里的乡亲,大家的收入都提高了。
村里的日子越来越红火,盖新房的人家越来越多,不少人家还买了电视机、自行车。
1985 年,俺们的水果罐头销往了周边好几个城市,名气越来越大。俺们还注册了商标,就叫 “张家庄罐头”。
这一年,张大爷的坟因为村里搞建设,需要搬迁。
俺们两家一起,把张大爷的坟迁到了村东头的山坡上,那里风景很好。
迁坟的时候,张建国又拿出了那个铁盒,放在坟前:“爹,俺们把你迁到这儿来,这儿风景好,你能看到村里的变化。俺们的罐头厂办起来了,村里的乡亲们都过上了好日子。这一切,都离不开你当初的托付,离不开李老实大哥一家的帮助。”
俺爹也说:“张大哥,你在天之灵安息吧。你托付的事,俺们完成了。现在,俺们两家就像一家人一样,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迁完坟,俺们在新坟前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 “先父张公之墓”,还有俺爹的名字和张建国的名字。
张建国说:“大哥,这石碑上,也得有你的名字。没有你,就没有俺的今天,也没有俺家的今天。”
俺爹不好意思地说:“建国,这咋好意思呢?”
“有啥不好意思的。” 张建国说,“你就是俺的亲大哥,俺爹的坟,也有你的一份。”
俺心里挺感动的,这辈子,能认识张建国这样的兄弟,能因为一个生锈的铁盒,结下这样深厚的情谊,值了。
1990 年,俺们的水果加工厂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小有规模的企业,张建国成了远近闻名的企业家。
他没有忘记村里的乡亲们,给村里修了路,建了养老院,还资助了不少贫困学生上学。
俺也因为跟着张建国干,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盖了砖瓦房,买了拖拉机,孩子们也都考上了大学。
俺儿子小伟考上了城里的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张建国的儿子小宝也考上了大学,学的是食品加工。
两个孩子放假回家,都会一起去加工厂帮忙,跟着张建国和俺学习管理和生产。
有一次,小伟和小宝问俺们:“爹,那个生锈的铁盒,现在还在吗?”
张建国从屋里拿出铁盒,递给两个孩子:“在呢。这是俺爷爷留下的,是咱们两家的传家宝。你们要记住,做人要讲良心,守承诺,才能走得远,过得好。”
小伟和小宝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铁盒上的锈迹,就像当初俺们那样。
俺看着两个孩子,又看了看张建国,心里琢磨着,这个生锈的铁盒,不仅见证了俺们两家的情谊,还传承了做人的道理。它就像一颗种子,在俺们两家的心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10
时间一晃,就到了 2023 年。
俺已经 80 岁了,张建国也 85 岁了。
俺们都老了,头发都白了,腿脚也不太方便,但俺们两家的情谊,却越来越深厚。
孩子们都长大了,小伟接手了俺们的罐头厂,把生意做得更大了,产品还出口到了国外。小宝成了一名食品专家,经常回来指导罐头厂的生产。
俺的孙子和张建国的孙子也长大了,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就像俺和张建国,小伟和小宝一样。
每年清明,俺们两家的人都会一起去给张大爷上坟。
张建国虽然腿脚不方便,但每次都坚持要去。他会带着那个生锈的铁盒,把地契和银元拿出来,放在坟前:“爹,俺来看你了。现在,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孩子们都很有出息。你当初的托付,俺们不仅完成了,还把你的精神传承了下去。你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吧。”
俺也会在坟前说:“张大哥,你放心吧。俺们两家会一直好好的,互相帮衬,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你的铁盒,会成为咱们两家永远的传家宝。”
孙子们会在坟前磕头,听俺们讲 62 年前那个清晨的故事,讲那个生锈的铁盒,讲俺们两家的情谊。
有一次,孙子问俺:“爷爷,当初你为啥要答应那个陌生老人的托付?万一找不到他的家人,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俺摸了摸孙子的头,笑着说:“因为做人要讲良心。别人托付给你的事,不管多难,都得尽力去办。就算找不到他的家人,俺们也尽力了,心里也踏实。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承诺,俺们结识了张爷爷一家,还过上了好日子。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啊。”
孙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爷爷,我知道了。以后我也要像你和张爷爷一样,做个讲良心,守承诺的人。”
俺心里很高兴,这个生锈的铁盒,不仅改变了俺们两家的命运,还把诚信和善良的品质,传承给了下一代。
现在,那个生锈的铁盒被放在俺家的柜子里,虽然锈迹越来越重,但它在俺们心里的分量,却越来越重。
它就像一位老朋友,见证了俺们的青春,见证了俺们的奋斗,见证了俺们的情谊。
俺经常会把铁盒拿出来,抚摸着上面的锈迹,想起 62 年前那个清晨,想起那个倒在俺家门口的陌生老人,想起俺爹说的话:做人要讲良心,守承诺。
这辈子,俺最庆幸的,就是当初答应了老人的托付,结识了张建国一家。
这份情谊,就像陈年的老酒,越品越香。
这个生锈的铁盒,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永远闪耀在俺们心里。
那个生锈的铁盒,装着跨越六十余年的诚信与情谊,成了两家人世代相传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