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木匠夜归,见寡妇裙下不着寸缕,他撒把糯米救了全家

发布时间:2025-11-18 15:12  浏览量:1

明朝成化年间,应天府上元县有个木匠,名叫张青。这张青手艺好,人也老实,就是性子直,认死理。

他娶了个媳妇王氏,模样周正,手脚也勤快,就是近来身子总不爽利,面色蜡黄,夜里还常说胡话。

张青心里着急,可手头活计忙,还得养家糊口,只能日日早出晚归。

这天,张青给邻村一户人家赶工做一套嫁妆,主家管了晚饭,还烫了壶酒。张青推辞不过,喝了几杯,眼看天色已晚,便辞了主家往自己村赶。

月亮被乌云遮了大半,路上黑漆漆的,夜风吹得路边的杂草窸窣作响。张青紧了紧衣衫,借着那点微醺的酒意,埋头赶路。

走到半道,经过一片乱葬岗子。这地方邪性,老一辈人说前朝是个刑场,冤死的人多,平日大白天的都少有人走,更别提这深更半夜了。张青心里也有些发毛,但这是回家最近的路,他硬着头皮,加快了脚步。

正走着,忽然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女人哭声,呜呜咽咽,顺着风飘过来。张青心里咯噔一下,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停下脚步,侧耳细听,那哭声又没了。他暗骂自己疑神疑鬼,定是喝了酒耳朵花了。刚要抬脚,那哭声又来了,这次更清晰了些,好像就在前面不远。

张青攥紧了随身带着的斧头柄,眯着眼往前瞧。只见前头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模模糊糊蹲着个白影子,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哭。

张青心道,莫非是哪家女子受了委屈,半夜跑来这里?他虽是木匠,但也跟师父学过几句,知道些民间忌讳,这乱葬岗子岂是活人随便来的地方?

他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几步,开口问道:“前面是哪家娘子?夜深露重的,怎的在此哭泣?”

那白影闻声,缓缓回过头来。

月光偶尔从云缝里漏下一点,照在那张脸上,张青一看,竟是同村的杨寡妇。这杨寡妇年前死了男人,一个人带着个五六岁的娃过活,平日深居简出,很少与人来往。只见她梨花带雨,眼眶通红,倒是比平日多了几分娇弱。

“原是张家大哥,”杨寡妇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娃儿病了,发热说胡话,家里没钱请郎中,我心里难受,又怕吵醒孩子,只好跑到这没人的地方哭一场。”说着,又要掉泪。

张青是个心善的,一听这话,同情心压过了疑虑,忙道:“孩子病了是大事,哭有什么用?我这儿今日刚结了工钱,你先拿些去请郎中。

”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些散碎银子递过去。

杨寡妇却连连摆手,不肯接:“使不得,使不得,张家大哥你也不宽裕。我……我其实……”

她欲言又止,脸上飞起两抹红晕,在惨白的月光下看着有点瘆人。“我听闻张大哥手艺好,我家那衣柜门轴坏了许久,关不严实,夜里总响,吓人得很。不知张大哥明日能否抽空帮我去看看?我……我付不起工钱,但……但定会好好答谢大哥。”她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身子似乎还往前倾了倾。

张青借着那点微光,下意识往下一瞥,这一瞥,差点把他魂给吓飞了。那杨寡妇蹲在地上,身上穿着素白裙子,本是及地的长裙,因着她蹲姿,裙摆有些上提。张青一眼看见,那裙摆下面,竟是空空荡荡。没有衬裤,没有鞋袜,甚至连脚都没有。

张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酒意瞬间全醒了。他想起师父说过,鬼物幻化人形,往往细节处露马脚,尤其是脚下无根,或者衣物不合常理。

这深更半夜,乱葬岗子,一个寡妇裙下不着寸缕,不是鬼是什么?

他心头狂跳,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知道若是被这鬼物识破,今晚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他强行压下恐惧,干咳一声,道:“杨……杨娘子说哪里话,邻里之间,帮个小忙应该的。只是我明日活计已排满,后日,后日一定去府上看看。”

那杨寡妇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嘴角似乎勾起一丝诡异的笑:“那就说定了,后日,我等着张大哥。”那眼神,看得张青心里发毛。

张青不敢再多待,含糊应了一声,抬脚就想走。刚迈出两步,身后又传来杨寡妇的声音:“张大哥,夜路黑,小心脚下,别踩着……不干净的东西。”

张青头皮一炸,几乎是跑了起来。

一路跌跌撞撞,总觉得身后有白影飘飘忽忽地跟着,那若有若无的哭声似乎又响在耳边。他不敢回头,拼命往家跑,直到看见自家窗户透出的微弱灯光,心才稍微落下一点。

他猛地推开家门,反手就把门闩插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妻子王氏还没睡,正在灯下缝补衣服,见他脸色煞白,满头大汗,吓了一跳:“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撞鬼了?”

张青喘着粗气,把今晚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王氏听完,脸色也变得难看:“当家的,你……你真遇上那东西了?那杨寡妇……我前几日还见她好好的,怎么会……”

“千真万确。”张青声音发颤,“那裙子下面,什么都没有。她还约我后日去她家,这分明是索命来了。”他越想越怕,“不行,我得去找刘半仙。”

刘半仙是村里的一个孤老头子,年轻时走过江湖,懂些阴阳五行、驱邪避凶的法子,平日里谁家有个怪事,都爱去找他问问。

张青也顾不得夜深,拉起王氏就要出门。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他们六岁儿子狗娃的哭叫声。两人赶紧跑进去,只见狗娃在床上翻滚,小脸通红,双手乱抓,嘴里喊着:“别抓我。别抓我。白色的……白色的裙子。”

张青和王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孩子这症状,跟他娘前些日子开始不舒服时一模一样。

张青更不敢耽搁,安顿好王氏照顾孩子,自己揣上些钱,立刻出门往村东头刘半仙家跑去。

敲了半天门,刘半仙才披着衣服起来开门,听张青说完,又仔细问了那“杨寡妇”的样貌、言语,特别是裙下无脚的细节。他捻着几根稀疏的胡子,沉吟半晌,脸色凝重:“张木匠,你撞见的,恐怕不是寻常的游魂野鬼。”

“不是寻常鬼?那是什么?”

“按你所说,那物能幻化熟人形貌,言语清晰,还主动邀你上门,这是有了道行的‘地缚灵’。

这种鬼魂因执念太深,被困在死地,怨气极重。它缠上你,绝非偶然。你仔细想想,近日可曾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动过什么不该动的地方?比如,坟地、老宅基之类?”

张青皱着眉使劲想,他平日为人本分,从不与人结仇。至于动土……他猛地想起一事:“半月前,我给城里赵财主家修缮后花园的亭子,那亭子年久失修,有几根柱子糟朽了,赵财主让我把亭子底下也清理一下,铺上新砖。

我挖地基的时候,好像……好像挖到过一个破旧的瓦罐,当时没在意,一镐头下去就给打碎了,里面好像有些黑乎乎像是头发一样的东西,还有一股子腥臭味。我当时觉得晦气,就把那些东西连同碎瓦片一起清理出去倒掉了。难道……”

刘半仙一拍大腿:“这就对了。问题八成出在那瓦罐上。那恐怕不是普通瓦罐,是被人下了邪术的‘镇物’。你破了人家的法,放了里面的东西出来,它自然要找上你。

那乱葬岗子,恐怕就是它原本被镇压的地方,或者它的尸身所在。它幻化成杨寡妇,是因为杨寡妇阳气弱,易被依附,或者它就近用了杨寡妇的形气。它邀你上门,是想把你引到它的地盘,害你性命,吸你阳气。”

张青听得冷汗直流:“那……那现在怎么办?它今晚还吓唬我儿子了。”

刘半仙从屋里翻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张青:“这里面是些陈年糯米,你拿回去,沿着你家房檐下撒一圈,尤其是门窗底下,要多撒些。鬼物怕糯米,特别是这种带阴气的。今晚它能影响你孩儿,说明它已经跟到你家附近了。这糯米能暂时阻它一阻。”

张青连忙接过,千恩万谢。

刘半仙又道:“光挡着不是长久之计。那地缚灵怨念不消,会越来越凶。要解决这事,得找到它的根本。你明日一早,先去赵财主家后花园,看看你当初挖出瓦罐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异常。然后,再去打听打听,那地方以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死过什么人,特别是横死的女人。弄清楚它的来历,才能想办法化解。”

张青一一记下,付了酬金,匆匆赶回家。

到家已是后半夜,他按刘半仙吩咐,悄悄把糯米沿着房檐撒了一圈。说来也怪,刚撒完,里屋狗娃的哭闹声就渐渐平息下来,睡着了。王氏也说,心里那股莫名的心慌感减轻了不少。

张青和王氏一夜未眠,提心吊胆等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张青先去了赵财主家。赵财主听明来意,起初不信,觉得张青是找借口想加钱。张青只好把昨夜遭遇和刘半仙的话说了,赵财主将信将疑,但想到自家后花园,心里也有些发毛,便带他去了。

到了那亭子处,只见张青当初挖开的地方,新铺的青砖竟然隐隐泛着一股黑气,周围的泥土也是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与那晚他在乱葬岗闻到杨寡妇身上的气味有些相似。而且,旁边几株原本长势很好的花草,这几天竟然无缘无故地枯萎了。

赵财主一看这情形,脸也白了。

张青问他:“赵员外,您买这宅子之前,可知这地方原本是做什么的?可曾出过什么事?”

赵财主皱着眉想了半天,才道:“这宅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有些年头了。我也听老辈人模糊提过一句,说百十年前,这地方好像不是宅子,是个什么……绣坊?对,是绣坊,后来好像出了场大火,烧死了不少人,就荒废了,后来才盖了这宅子。”

绣坊?大火?张青心里一动,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他辞别赵财主,又赶紧去打听。

他找了几个城里年纪最大的老人,费了不少劲,终于问出点眉目。原来,百十年前,赵财主家那块地皮,确实是一家有名的“锦绣绣庄”。绣庄主人姓柳,有个女儿叫柳如烟,不仅长得貌美,更有一手绝妙的刺绣手艺,尤其擅长绣一种独特的“暗香浮影”图,据说绣出的花朵能引来蝴蝶。

后来不知怎的,这柳如烟与一个外地来的穷书生私定终身,却被柳老板发现。柳老板嫌贫爱富,坚决不允,还将那书生打断了腿赶出城去。

柳如烟性情刚烈,竟在一天夜里,在自己绣楼里悬梁自尽了。她死后没多久,绣庄就莫名起了一场大火,烧死了好几个住在里面的绣娘。

此后,那里就经常闹鬼,有人说半夜听到女子哭声,看到白衣身影,直到后来宅子推平重建,才渐渐消停。

张青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那瓦罐里的“镇物”,恐怕就是为了镇压柳如烟这含怨而死的凶灵。自己无意中打碎了瓦罐,等于放出了这百年怨魂。它怨气未消,所以才会出来作祟。它幻化形貌,引诱男子,恐怕也是对当年负心(或被迫分离)之事的执念。

那么,它为何偏偏找上自己?仅仅因为自己打碎了瓦罐?还是另有缘由?

张青心事重重地往家走,快到家门口时,远远看见一个身影站在他家院墙外,正探头探脑。

仔细一看,竟然是那杨寡妇。光天化日之下,她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脸色格外苍白,眼神也有些呆滞。她看到张青,似乎想上前说话,却又犹豫着,最后低下头,匆匆走了。

张青注意到,她走路的样子有点怪,轻飘飘的,裙摆摆动得有些不自然。

他回到家,把打听到的事情跟王氏说了。王氏吓得脸无人色:“当家的,这可如何是好?这百年的老鬼,刘半仙能对付得了吗?”

张青叹了口气:“刘半仙说了,化解怨灵,最好能了解其心愿,平息其怨气。这柳如烟是因情而死,怨念深重,恐怕难办。”他想了想,“今晚它约我去它‘家’,我若不去,它定然不会罢休,还会继续纠缠我们家。我若去了……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王氏拉着他的手,眼泪直流:“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张青拍拍她的手:“放心,刘半仙还教了我一手。他让我准备些东西,今晚去会会它。总不能坐以待毙。”

一下午,张青按照刘半仙的嘱咐,准备了几样东西:一截桃木枝,一把新打的、未曾沾过血的杀猪刀(借其煞气),还有一小包香灰和几张刘半仙画的黄符。他把桃木枝削尖,藏在袖子里,杀猪刀别在腰后,用衣服盖好。

夜幕很快降临。张青让王氏带着孩子早早躲进里屋,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他自己则坐在堂屋,桌上放着一盏油灯,静静地等着。

约莫子时左右,外面刮起了一阵阴风,吹得窗户纸呼呼作响。油灯的火苗开始剧烈跳动,颜色变得有些发绿。

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笃,笃,笃。

张青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杨寡妇那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幽怨:“张家大哥,是我呀。你不是答应今日来帮我修衣柜么?我等了你一天呢。”

张青站起身,走到门后,没有立即开门:“杨娘子,今日天色已晚,不便登门,不如明日白天我再过去?”

门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不行!就今晚!你开门!快开门!”那敲门声也变得急促、沉重,不像人手,倒像是用什么东西在撞门。

张青知道躲不过了,他一手握紧袖中的桃木枝,另一手猛地拉开了门闩。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杨寡妇”。但此时的她,与昨夜在乱葬岗所见又有不同。脸上那点伪装出来的血色完全消失了,是一片死寂的青白,嘴唇乌紫,一双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瞳孔!她身上还是那件白裙子,但裙摆下空空荡荡的感觉更加明显,而且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

它咧开嘴,露出黑漆漆的口腔,发出咯咯的怪笑:“张大哥,你终于开门了,跟我走吧……”说着,伸出枯瘦、冰冷的手就来抓张青的手臂。

张青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同时将藏在袖中的桃木枝猛地朝它心口刺去!

那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被桃木枝刺中的地方冒起一股黑烟。它猛地后退几步,低头看着胸口,再抬起头时,面目变得更加狰狞,五官扭曲,长发无风自动:“你敢伤我!”

它张开双手,指甲瞬间变得又长又黑,带着一股腥风朝张青扑来!

张青急忙拔出腰后的杀猪刀,胡乱挥舞。那杀猪刀带着一股煞气,女鬼似乎有些忌惮,不敢直接硬碰。但它身形飘忽,忽左忽右,带起阵阵阴风,吹得堂屋里桌椅乱响,油灯终于支撑不住,“噗”地一声熄灭了。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进来一点。

黑暗中,张青只能凭借感觉和那刺骨的阴气来判断女鬼的位置。他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刀,好像砍中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女鬼的怪笑声在四面八方响起,扰得他心神不宁。

“负心人!都该死!你们都一样!”女鬼尖啸着,声音充满了怨毒。

张青心念急转,这女鬼口口声声“负心人”,看来它果然是把对那书生的怨恨,转移到了其他男子身上。他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喊道:“柳如烟!我知道你是柳如烟!你的冤屈我知道!害你的是你爹,是那场大火!与旁人无关!”

那女鬼听到“柳如烟”三个字,身形猛地一滞,周身的怨气似乎凝滞了一下。它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长啸:“你知道?你知道什么!我等了他那么久!他说过会回来娶我!可他再也没有回来!我爹打断了他的腿,他就怕了!他不要我了!我死了!他们都死了!哈哈哈哈!”

它状若疯狂,阴气大盛,屋子里温度骤降,墙壁上甚至开始凝结出霜花。张青感到手脚都有些冻僵了,动作变得迟缓。

就在这时,里屋的门缝底下,突然传来狗娃带着哭腔的喊声:“爹!我怕!”

那女鬼听到孩童的声音,猛地转头看向里屋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新鲜的阳气……正好补补……”

它舍弃了张青,化作一道白影,直接朝着里屋的门扑去!

张青大惊失色,要是让它进了里屋,妻儿必死无疑!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手中那包香灰朝着白影猛地撒了过去!

“噗!”香灰罩住了白影,如同滚油泼雪,发出一阵“嗤嗤”的声响,白影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嚎叫,身形变得淡薄了一些,冲势也被阻住。

张青趁机冲到里屋门前,用身体挡住,举起杀猪刀和最后一张黄符,厉声道:“柳如烟!冤有头债有主!你心中的苦楚我知,但你若伤及无辜,与那害你之人又有何异?你修行不易,何必再造杀孽,永世不得超生!”

那女鬼被香灰所伤,怨毒地盯着张青,但它似乎也被张青的话触动了一丝。它悬浮在半空,周身黑气翻涌,那张青白的脸上,竟缓缓流下两行血泪。

“超生?呵呵……我还能超生么?”它的声音不再尖利,反而带着无尽的悲凉,“我的尸骨……都不全了……被火烧……被土埋……那瓦罐……锁了我百年……”

张青心中一动,急忙道:“你的尸骨在何处?告诉我!我帮你找!让你入土为安!”

女鬼沉默了片刻,血泪不断滴落。“在……亭子东南角……三尺之下……有一个妆奁盒子……”它的身影越来越淡,“找到……把我的……头发……和他送我的……玉簪……合葬……”

话音渐渐消散,那白影也如同轻烟一般,在黑暗中慢慢淡去,最终消失不见。屋子里那股刺骨的阴寒也随之消退。

张青脱力般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里屋传来王氏压抑的哭声和狗娃的抽噎。

天快亮时,张青立刻去找了赵财主,将昨夜惊魂一幕和女鬼柳如烟的要求说了。赵财主亲眼见过后花园的异状,此刻哪敢不信,立刻派人拿着工具,按照张青所指的方位,在亭子东南角往下挖。

果然,挖到约莫三尺深的地方,触到一个硬物。小心清理出来,是一个烧得半焦的檀木妆奁盒子,已经腐朽不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黑乎乎的、缠绕在一起的头发,还有一支断成两截的、质地普通的白玉簪子。

赵财主赶紧让人寻了处风水尚可的安静地方,将头发和玉簪用新的棺木收敛,请了和尚道士做了法事,好生安葬了。

自那以后,张青家里再也没出现过怪事。王氏和狗娃的身体也慢慢好了起来,面色日渐红润。

后来有一次,张青在街上偶然遇到了真正的杨寡妇。她带着孩子,脸色虽然还是有些憔悴,但眼神清明,与常人无异。她看到张青,还有些不好意思,主动过来道谢,说前些日子不知怎的,总是浑浑噩噩,像丢了魂一样,病了一场,这几天才感觉清爽了。她还说,梦里总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跟她道歉,说借了她的形气。

张青这才明白,那晚在乱葬岗,柳如烟的鬼魂是暂时依附或者说影响了真正的杨寡妇,来与自己接触。想必后来它怨气稍平,就不再纠缠杨寡妇了。

经过这番生死劫难,张青更加珍惜家人,也更深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心。而他那夜撒糯米识破女鬼,最终化解百年怨灵的故事,也在乡间慢慢流传开来。

只是人们传得神乎其神,细节早已面目全非,唯有那乱葬岗的夜遇和那句“裙下不着寸缕”的惊悚,始终是故事里最让人脊背发凉的一笔。